死亡时间表-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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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垂涎三尺!
李慧的胃一下子窜了上来,直抵嗓子眼儿……
她退了几步,就要夺门而逃,可是到了门口又感觉到门外的黑暗中隐藏着的某些东西,比房间里还要可怕。
这时她再回头看去,梳妆台的镜子是被布置成了一个灵位的样子,那一左一右的两只白蜡烛好似鬼火摇曳,使这房间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灵堂!
李慧大汗淋漓地靠在房门上,惊恐的眼睛从一幅幅画像上移过去,再移过来,除了眼珠,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一动也动不了。
游戏结束了!
她还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她还想再看看今天的电子邮件的内容,可是对方已经无法忍耐了,他要加快节奏了!
白天她打给深圳的电话,一定是惊动了凶手。
不管凶手到底是谁,他的魔掌已经伸到了她的脖子上,只要他一用力,她就可能立即变成面前这个呲牙咧嘴的骷髅。
李慧感到自己已经不能进行正常的思考,她的脑子里完全被恐怖的念头充塞得水泄不通。
她不敢到其他房间里去,也许还有更可怕的景象在这个黑暗的房子里等着她……
可是,鬼差神使。
她竟怎么也按奈不住想到卧室里去看看的念头。
那儿有电脑。到了这种地步,她更是无可救药地想到了电脑!
她的脚不由自主地往房子的里面挪了过去……
刚走到卧室门口,李慧手中的蜡烛火焰突然好像受到了惊吓,猛地跳了几跳,灭了。
可是晚了!她的眼睛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卧室里的一切:
她看到自己穿着那件平时最喜欢的鲜艳的大红色绸缎睡袍,被高高地吊在床前的天花板上,一抹黑色的头发垂下来遮盖着脸部,在她头上,是那盏她最喜欢的兰花吊灯。
自己已经上吊死了?她居然看到了自己暴死的现场!
李慧有些弄不清戏里戏外的自己,她感到自己好像已经进入了某种角色。
为了确认她所看到的一切,右手中的打火机被她一下子又揿亮了。卧室里到处都摆放着同样的蜡烛,电脑台上还特地多摆放了几只。
她把那些蜡烛一一点亮,房间里立即鬼影憧憧。
她看到自己那被吊在天花上的〃身体〃,在墙壁上投射出好多个影子,长长的睡袍带子拖在地上,那黑黑的、蛇一样的影子映在墙上,就像是吊她的绳子那长长的另一头。
电脑屏幕上也挂着一张同样大小的白纸,上面打印着今天的电子邮件内容:
〃死亡时间表最后一天: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
李慧这才突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这一切,只是那个凶手特地为她准备的,想让她发疯发狂……
她坐在床沿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吊死了〃的自己,想上去把那个演得过分逼真的〃演员〃拉扯下来,可是没有勇气。
〃吊死鬼〃,她想到一个词。
被吊在天花上!是别人把她吊上去的,还是她自戗?如果是自杀,她发誓绝不选择这种死法儿!如果自己死了就是这副怪模样,那她宁愿跳楼。
她的手在床上下意识地到处乱摸,好像一个落水的人想找到一个可以牢牢揪住,不使自己沉下去的救命的东西。
一个又凉又硬的物件一下子被她抓到了手上,拿到眼前仔细一看,是一把亮晶晶的短刀,是那把汪洋最喜欢的、朋友从新疆带回来的铜柄匕首!原来一直摆放在工艺品厨里的。
李慧就像被一个通红的烙铁烫了一样,嘶叫一声,把那个可怕的东西一下子甩到了墙壁上,〃当啷!〃一声又掉在了地下。
她从床上弹了起来,一下子摔倒在地板上,那个〃吊死鬼〃就悬在她的头上,在晦暗的烛光中微微摇摆着。
李慧心惊肉跳、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卧室,却又不敢回到厅里去。
她一头扎进了卫生间,可是被什么东西猛地绊了一下,当她双手下意识地抓住那东西,才感觉到那是一个挂在门框上的活结绳套,只一拉,就缩小为一个和她的脑袋大小相当的圈套了。
她想像着把自己的脖子套进这个东西后,一拉,自己可就真成了卧室里那样的吊死鬼了。
她居然下意识地把那绳套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但本能使她慢慢地住了手。
李慧退回到大厅里,她两手各端起一只蜡烛,转着圈子把整个房间仔仔细细地照了一周。然后,她咬牙切齿地点燃了墙上的骷髅画像,一张,一张,又一张,最后点燃了梳妆台镜子上的那一张。
火舌卷起来,在墙上跳动、爬行,她看到自己的牙齿变成了黑色,一片片地从墙上往下碎落着。
烟雾把她逼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吊死鬼〃很快也烧着了,火焰顺着大红色的睡袍窜上了天花,吊灯上的玻璃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她闻到一股头发烧焦了的恶臭。
19、死里逃生
李慧梦见自己在沙漠里跋涉。
火球一样的太阳当头照耀,四周到处是枯死了的树桩、白惨惨的人和动物的骷髅,脚下是火一样烫人的黄沙。
她感到口喝得要命。
突然,她看到一片碧绿碧绿的湖水,在不远处熠熠闪光。拼出浑身的力气赶过去,眼看就要一头扎进去喝个够了,湖水却突然消失。
她刚要放弃的时候,那湖水又出现了,比刚才还近,她就又狂追过去……
如此反复折腾,她的最后一点儿力气也尽了,只好倒在沙窝里,面对着天上烤炉一样的太阳等死。
太难受了!她拼命想脱离自己的身体,站在一边,像一个旁观者那样地看着这场灾难怎样蔓延下去。
这时,她看到自己的躯壳被渐渐烤干,最后剩下一个皮包骨头的骷髅,两只脚丫像十根小小的木桩朝天竖着。她不眨眼睛地看着自己的脚趾上慢慢长出了绿色的幼芽,还在一旁颇费心思地猜测着,那到底是哪一种植物,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快点儿长啊。
她盘算着,等这些幼芽长成大树,她就可以在下面乘凉了。
焦急中的李慧听到了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醒了!〃有人说。嘈杂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去。
〃好险呀!〃
众人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李慧的运气算是不错,浓烟的窒息差点儿要了她的命,但火却只烧伤了她的一只手,当然,她的一头秀发也遭了劫。好在头发是可以长出来的。
公安部门的调查显示,宿舍的火是女主人点燃蜡烛照明时不小心引起的。除此之外,他们还在房间里发现了许多烧成灰烬的纸质物品和纺织物。
最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个婴儿标本,明显是医院或医学院里的东西。而医院里接受问讯调查的医护人员,有的认为李慧最近有精神障碍,那标本可能是她自己从医院拿回家的。
至于具体用途,谁也说不清。
好在火没有进一步蔓延,主要的家具都没有太严重的损坏。
只是问及具体的失火原因时,李慧觉得无从说起。
她试着描述那天晚上在家里看到的一切,可是听着她讲话的人神色渐渐起了变化,这使她不得不适时地住了口。
她提到了〃死亡时间表〃,可是警方在她的梳妆台抽屉里根本找不到那张A4电脑打印纸。
李慧被这一情形惊得再也说不出话一句话来。
对了!每天一封的电子邮件就是证据。它们还都被保留在信箱里!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连忙打开电脑,点击快捷方式的〃outlook〃,李慧顿时目瞪口呆:信箱里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有人早就在她的电脑上做了手脚。
现在她就是浑身长满了嘴巴也说不清了。
她想到了张丽丽借给她的笔记本电脑,可是找到张丽丽的时候,她说那是借一个朋友的,早就还给人家了。警方连夜从杨先生那儿找到了电脑,信箱里依然空空如也。
李慧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地扼住了。
挂在她的床上、卫生间门口那些致命的绳索,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套住了她!
大墩儿终于回来了。
李慧正把自己困在屋子里不敢出门半步。现在,每天没有了收看电子邮件这个程序,生活仿佛失去了正常运转的轨道。
房间的墙壁被烟熏火燎,裸露着一片片发黑发黄的肮脏痕迹,到处都是浓重的糊味儿。所有的软装饰都被烧光了,窗帘没了,床罩没了,席梦思和床已经变成了一堆弹簧和一个铁架子。
大墩儿按响门铃的时候,李慧正呆坐在黑乎乎的沙发上看着墙上的钟。她在数着那上面的分针转了几圈儿,可是数了半天老也记不住,只好找一只笔和一张纸来,边数边记录。
〃呃!〃李慧被门铃声吓了一跳,嗓子眼儿里不由得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
接着她就把自己的头藏到睡衣的领子里去了。
门铃响了一阵,传来大墩儿的叫声:〃李医生!我是大墩儿!开门呀。〃
啊?是他?李慧浑身颤抖了一下,愣了几秒钟。
当熟悉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的时候,她居然毫不犹豫地就站起来去开门。
大墩儿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只很大的包,他看到李慧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点儿笑意,接着,马上就变了脸色。
〃出了什么事?〃
李慧不答应他,也不让路,她堵在门口,把大墩儿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几遍,然后歪了一下脖子,好像在费力地考虑该怎么办。
〃房子怎么被烧了?〃大墩儿还在焦急地问她,边用一只手推开她,往房间里面走。〃你怎么这样不小心?〃他环视了一下大厅,回头来看李慧,只见她站在门口,做出随时准备逃跑的姿态。
大墩儿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下,掏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给我派几个人来装修房子,就现在,马上!我在这里等你们!〃
大墩儿话音刚落,两个陌生人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李慧看到大墩儿惊厄的表情,只有她知道,那是两个没穿警服的便衣。
她扭过头,闭上眼睛,她不敢看那两个人怎样把大墩儿扭住,拖下楼。
可是过了几秒钟,她没有听到任何激烈的声音。
有脚步声慢慢从她身边经过,往楼梯口走去。
她听到大墩儿平静的声音:〃李慧医生,一会儿有几个人来装修房子,你把要求跟他们讲清楚。有事给我打电话。〃
几天后,李慧的房间就焕然一新了。
验收的时候,大墩儿突然出现在门口。
〃我可以进来么?〃
〃……〃李慧说不出话,今天早晨她已经知道大墩儿的确刚刚从深圳回来,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明。这其实和她的直觉是一致的,可是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那个暗中对付她的凶手一天不露面,她就一天别想过安稳日子。
〃你为什么不让我报警?〃李慧始终想不通这个问题。
〃丢了东西是小事,千万不要影响了你今后的正常生活。〃大墩儿说的好像是被盗的事。
现在她开始明白,打往深圳那个电话误会了。他在电话里说的和她所指的〃报警〃完全不是一回事!
李慧坐在新买的沙发上,听到大墩儿在耳边说:〃给我讲讲,我走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从骨子里排斥那些恐怖的情景,再从头去叙述一遍,无异于让她从头再经历一遭。
可是大墩儿的提醒,却使李慧从收到〃死亡时间表〃那天的情形开始,一幕一幕地把一个月来的桩桩件件想了一遍。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张〃死亡时间表〃上每一格显示的内容。
李慧好像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这些内容和电子邮件中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