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莘解案 作者:老剑-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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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刘惠离家之前还是离家之后?”
老人低头想了想:“是离家之前,我记得我当时就在新加坡,刘奇为刘叶办的满月酒我也是去了的,当时,刘惠也在场。嗯……刘惠是在那之后不久离家出走的。我记得,刘奇夫妇去世后,蓝海和刘惠曾打听过刘叶的下落,但那孩子却不知去向了。”
从张智家出来后返回报社,我和小周在车上都保持着沉默,心里感到沉甸甸的。我把车停在报社的停车场,熄火后还是默默地坐着。
小周看了我一眼,转头又望向前方轻声地说:“大概,叶子才真的是蓝老的传人了。”
我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追寻蓝老的传人这么久,我却从来没有往叶子的身上去想过,这是为什么?我苦笑一声:“女人啊……我怎么就从没想过蓝老的传人是个女的呢?”
我又低头回忆了一会——确实,自打惠姨来报社说起蓝老还有一个传人的时候开始,惠姨也好,蓝海也好,从没说过他有一个儿子。反而是我,想当然地问过几次“蓝老还有一个儿子?”,但他们都没有正面回答。原来,一直都是我自以为是的这么认为的,甚至到最后想到惠姨有可能是蓝海的女儿,也还是因为小周不太自信的喃喃自语。
但今天从张智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去分析,叶子极有可能就是蓝海的女儿,是他和惠姨两人所生——刘奇为了遮掩家丑,将刘惠关在家中,待产下刘叶后对外说是自己的女儿。
“就算叶子是蓝海的继承人,对蓝月的案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影响了吧。”小周幽幽地说着。
“这就难说了……这几个案子里有些事情很难解释……她如果是蓝海的女儿,说不定就是专门跑回来复仇的。”
“复仇?复什么仇?”
“复当年被父母抛弃的仇。”
“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又能复得了什么仇?”
“如果……如果有高上帮助她的话……”话说到一半,我摇了摇头。
“可高上临死前还叫着要杀她呢,怎么可能会帮她?”
我使劲搓揉着头皮,隐隐感到一丝慌乱。心里暗想,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可到底错在哪里呢?
过了一会,我盯着挡风玻璃,缓缓地说:“如果……如果高上临死前是故意那么说的,只是为了……为了掩护叶子呢?”——高上临死前恶狠狠地盯着叶子:“你!要小心!”——这到底是恐吓,还是对同伴的提醒?冒出这个疑问时,我的眼神一定和临死前的高上一样在散发着冷冷的光。身边的小周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连我自己也不禁感到遍体生寒。
“我们继续查。”
“查谁?”
“高上!”说完,我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查他与叶子交往的任何线索,特别是他在英国时的情况,要仔细地查!”
我跟老舅汇报完情况,老舅沉思片刻,拿起了电话打给数据技术室:“叫小王放下手上的工作,全力帮霍莘查资料。——马上!”
数据资料陆陆续续多了起来,高上在英国留学时的所有信息,只要能在网上搜索到的,都集中到了我和小周的电脑上。我和小周面对面坐着,一刻不停地在各自的电脑上仔细检索这些信息,从中寻找任何与两人之间有联系的蛛丝马迹。
高上在英国的短短两三年里,获得了不少荣誉和奖励,有:中外文化合作推广大使,海外文化推广精英等等,还有一些个人体育项目的奖项,如N大学游泳赛亚军,N大学与J大学保龄球友谊赛优胜奖,N大学年度皮划艇赛优胜奖等等。
资料显示,高上在海外的几年里,对传统国画艺术的推广可谓不遗余力,而且,也很注意参与各项体育锻炼,算得上是一个各方面全面发展的好青年。
我和小周终于发现了叶子的踪迹!
在一张高上登上领奖台领奖的图片中,发现在背景的人群中有个熟悉的模糊的影子,经过小王放大清晰处理,那个人,正是叶子!随后,在保龄球俱乐部组织的某次保龄球赛的获奖记录里,我们查到,高上获得男子组的优胜奖,但那次球赛女子组的亚军,就是刘叶!
老舅动用关系,给英国N大学中国艺术馆的工作人员打去了远洋电话。经电话证实,高上与叶子于四年前开始在那所大学的中国艺术馆工作,两人在同一个工作室,对国画创作都有极高的天分。并且,他们两人在入校不久之后就确定了恋人关系!只是在两年前,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同时辞职离开了。
我手里拿着一张相片跟小周一起走进了老舅的办公室,那张相片是高上和叶子离开英国前留下的最后一张影像资料。
“这,说明了什么?”老舅抬起头问我。
“这说明了,他们两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归国的。”我认真地回答。
这是某次拍卖会的相片资料,正在拍卖的藏品,是蓝老的爷爷蓝石亲手绘制的遗作:《冰梅》!在后排观摩席上的人群当中,依稀辨出高上和叶子就坐在中间!他们紧紧靠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盯着主席台上的画作。
老舅用放大镜反复地盯着相片看了很久,最后将相片往桌上一丢:“这不过就是张相片而已,什么也说明不了。”
“还要怎么说明?高上和叶子在英国认识的那个时间,正好是在叶子的‘父母’过世之后,叶子到了英国认识了高上并开始了相恋。他们两人在英国工作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呢?现在,我们再看看他们离开的时间——正是在《冰梅》拍卖之后。这说明,他们通过拍卖会认识到了《冰梅》的价值,同时也知道了蓝海手上的那幅《兰溪》的价值!他们正是为了《兰溪》而回来的!”
“证据!”老舅轻轻一拍桌子,正色说道,“任何事都要讲证据!”
“好!我再解释给你听——高上归国之后,以他的学术造诣和海外教学的经历,完全可以到任何高校谋个职位,可高上不去其他学校,偏偏选择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的美术培训学校当老师?这是为什么?”
“蓝海曾经是高上的老师,高上到蓝月那里帮忙教学,这还需要理由吗?”
“好好!那我们再说说叶子!叶子明明是个有潜质的青年画家,可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画家的身份,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心甘情愿地到学校里做一个模特?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职业的选择,是个人的选择,或许她腻烦了画画,想做模特了呢?这也不能作为她窥视《兰溪》的理由啊!”
“老舅!”我有些急了,“你怎么这么固执!好好,还有,还有……高上和叶子明明是一对,可归国以后,他们却装成什么关系也没有,这又是为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换朋友比换衣服还快!这有什么好说的?”
“还有!”我站起身来,双手据着桌面,盯着老舅说,“为什么就在他们回来之后的这两年里,先是蓝枫意外溺死,后来又是蓝月被高上所杀,接着又是杨飒离奇溺死在浴缸里!这些,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老舅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神态却无比温和。过了一会,他轻声地说:“小兔崽子,给我证据。”声音不大,但重若千钧。
我颓然倒在椅子上,是啊,证据呢?证据在哪?
蓝月死的那晚,环卫工人不是听到有人在凌晨三点半左右从学校的方向走出来然后离开吗?那“塔、塔、塔”的脚步声,怎么听都更像是女人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声音啊。
如果是两人配合,事情的进行就更加简单了。当我们都出去喝酒的时候,叶子悄悄来到蓝月的家,在与蓝月聊天的时候,偷偷地往蓝月的牛奶里放入安定药,等蓝月昏睡过去,将她藏到沙发后或者吧台后面的工作室,然后自己上床装成蓝月等杨飒回来。杨飒喝酒必醉的习惯是学校里每个人都清楚的,在他说起第二天早上谈招生广告的事的时候,只要“嗯”一声就可以了,杨飒迷迷糊糊中又哪能分辨得清楚。等大家都熟睡之后,叶子打开防盗门等高上到来,两人从从容容完成后面的事情,然后,叶子趁着雨夜离开……
我甚至都想到了,高上和叶子得知蓝月还有一笔巨额的人寿保险之后,连这一笔款子都要侵占——他们才临时决定提供伪证,制造蓝月自缢的假象,好让人寿保险能顺利地被杨飒接收,然后叶子闪电般地引诱杨飒结婚并杀掉杨飒,顺理成章地得到杨飒的巨额遗产。
浴缸杀人,其实也并不难——只要趁杨飒不防备,抓住双脚轻轻一拉,猝然入水的杨飒瞬间就会被呛昏过去,类似的案子之前就曾有发生过。事后,只要将杨飒的尸体翻转过来伪装成自杀的姿势就可以了,利用水的浮力,这不是一件特别费力气的活。改变死亡的真实时间也不复杂,水温高一点,死亡时间就会延长,水温低一些,时间就会缩短。等杨飒死后,只需把热水放掉,重新灌满冷水,甚至再加入一些冰块,就可以轻易地减缓尸体腐败的时间……
可是,可是……这些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问题是,证据在哪里?还有,杨飒的遗言,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十二章 真相之下(大结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给吕昭通了个电话,将我们发现的情况告诉了他。吕昭告诉我,这些情况他们在对高上的调查当中也发现了,通过分析,叶子和高上联手作案的嫌疑非常大,但比较棘手的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还说,正在考虑请示上级,是否对叶子进行讯问。
与吕昭通完话,我呆呆地在窗前坐了一个多小时,望着窗外渐渐暗沉的天光,心情也随之暗淡。
高上与叶子,两个从小就被家庭抛弃了的孩子,内心藏有太多的委屈与怨恨。这样的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或许能从对方身上获得些许慰藉,却终是无力为彼此疗伤,反而成为彼此内心深藏的怨恨的催化剂,将仇与怨无限放大。
他们,有着类似的悲伤的过往,心头留下的创痛是如此深入骨髓,不需要刻意去寻找,都有足够的发泄与复仇的理由。
我现在甚至能在心里准确地描绘出他们每一个复仇行动的步骤,经过了精心设计,配合默契且环环相扣。
我不得不承认,自始至终,我都被他们牵着鼻子在走。
叶子从最早开始,就被我们排除在嫌疑范围之外,因她当晚并没在学校出现。而每当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他们总是会适时地不露声色为我们提供新的线索,这些新的线索使案情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豁然开朗了,但其实却是把调查的方向引入了新的迷途。于是,我们离他们越来越远,离真相也越来越远。他们成功地让吕昭和我都几乎放弃了对蓝海继承人的深入调查——如果不是我们对惠姨与蓝海的关系存在猜想的话。
直到我在聚贤居识破了塑料盒的诡计,高上才不得不撕破伪装。但他显然也做好事情败露后的打算——与其说他是仓惶逃离,还不如说他是早就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打算。他直接朝大桥跑去,他当然明白,那里有无数条逃跑的路线,但惟独那条路线,是条不归路。
他当时想做的,只是找到一个可以让他说说话,然后从容死去的地方,在那附近,除了那座大桥,没有别的选择。他只是想亲口告诉我们,他是所有一切的元凶,与任何人无关。包括他与蓝月的情人关系,我都敢肯定只是他用来迷惑我们的把戏。他唯一想要完成的,是用自己的死,布下最后一个局。
或许,他和叶子的命运早就在冥冥之中相互交缠在了一起,他用自己的死,换得叶子的生,以延续他俩共同的复仇使命。
叶子当然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