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天下-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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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青鹏手足冰冷,他血液中的毒素连飞天蜈蚣都禁受不起,毒xìng之烈可想而知!饶是他历经生死,此刻也不禁心神慌乱,颤声问道:“这九绝相思散有解药吗?”
尤恨天冷笑道:“相思之毒缠绵入骨,无药可解,你就安心等死吧!”
胡青鹏惨笑道:“是吗?那我还有多少时rì可活?”
尤恨天道:“慢则六月,快则三月,你必然毒发身亡。反正你是将死之人,你误杀龙儿之事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将来到了阎王殿,别忘了告你师父一本!”一甩衣袖,领着众徒弟转身而去。
胡青鹏如泥塑般呆立着,脑海中一片混乱。原来尹天云早有谋划,使毒杀他灭口,以确保“九阳神功”的秘密不会外泄,心计之深堪称可怕。可笑他竟被蒙在鼓里多年,差点成了糊涂鬼。遇上这样yīn狠毒辣的师父,简直是一场噩梦!可怜他刚刚踏上武道正途,踌躇满志,却被残酷地打碎了希望。即使他的武功突飞猛进,一rì千里,又有什么用处?他最多还剩下六个月的寿命!他想起了同生共死的朋友,想起了远在故乡的亲人,想起了美丽动人的唐雪,但想得最多的仍是冷艳高傲的衣舞凤。
他们的交往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戏剧xìng,其后纠缠不清,割舍不断,竟然轰动了整个江湖!衣舞凤舞剑弄花时的清冷飘逸,大破余庄时的狠辣傲然,株洲疗伤时的娇羞可人,长沙遇袭时的冷静不屈,洞庭偶遇时的淡定从容,荆洲甜睡时的安详温柔,山谷独处时的如海深情……一幕幕走马灯般闪过,不可遏止的柔情溢满胸膛。但更深一层的痛楚,在心底蔓延着,如刀割一般。两情相悦,比翼齐飞,那是何等幸福的事情,他却无福消受了!以后人鬼殊途,相见无期,下一世还能再续情缘吗?他思前想后,忽喜忽悲,浑然不觉站了一夜。
天sè大亮,忽听有人叫道:“青鹏,青鹏!”他浑身一震,眼前人影一闪,衣舞凤已扑到他的跟前,娇笑如花:“你躲在这里练剑吗?害人家到处找你!你瞧,尤先生不愧是‘神医’,我中的毒已经完全化解了!不用再喝那些又苦又难看的药汤了!”
胡青鹏看着她娇艳雪白的面容,心头一阵揪痛,忽然兴起远远逃离她身侧的念头,勉强笑道:“你能成功解毒,我就放心了。哦,赤阎兄已离开神农谷,你痊愈的消息最好派人通知他。”
衣舞凤眉头微皱,显是不满意他的冷淡,仔细端详两眼,发现他脸上浮现着死灰之sè,眼神黯淡无光,仿佛忽然间苍老了许多,完全不象一个意气飞扬的少年英杰,惊讶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付颓废不堪、萎靡不振的模样?”
胡青鹏心虚地移开自己的视线,望着远处的山峰道:“我一切正常,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既然你已平安无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好不好?”
衣舞凤断然道:“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因为你不敢看着我说话!你这么着急离开神农谷,莫非是在害怕什么?你我患难与共,笑对生死,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吗?是不是在这些天里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不说,我就去问尤先生。”
胡青鹏无法,只得将自己身中绝命剧毒,仅剩三至六个月寿命的事合盘托出。衣舞凤脸sè刷的变得苍白,原本兴奋的心情刹时跌至无底深渊,一把拉住他的手,沉声道:“跟我来!”
衣舞凤拉着胡青鹏直闯入后院,正好撞见尤恨天在烘烤药膏,抱拳行礼道:“尤先生,我也不绕弯子了,请你救他一命!只要你能替他解了毒,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尤恨天漫不经心道:“衣长老对这小子真是情深意重啊!可惜他中的是九绝相思散,一旦中毒,三魂六魄都要断绝,无可救药,必死无疑!何况他并非神教弟子,纵使死上一百次,都与我无关。”
衣舞凤咬牙道:“你真的不肯出手救他?”
尤恨天冷冷道:“我说不救就是不救,难道长老想用武力威胁我不成?”双手拢入袖袍中,凝神戒备。
衣舞凤摇摇头道:“先生在本教倍受尊崇,我怎敢冒犯?”说着反手握住胡青鹏腰畔的剑柄,剑光一闪,将利剑横架颈旁,淡淡道:“若先生不肯答应,我今rì就自刎于此。如果教主得知我死在神农谷中,以他的胸襟气度,定不会责怪先生的。”
尤恨天脸sè剧变,如何不知她说的是反话?假如衣舞凤死在此地,先不理教主的反应如何,单是赤阎那一关就过不去,他全家十一口人恐怕都要陪葬。叹道:“长老位高权重,对神教大业负有重责,岂可轻易言死?罢了罢了,既然长老不惜以死相求,那我就勉为其难试上一试。不过我事先声明,治好了是他的福气,治不好那是天意。”
衣舞凤、胡青鹏大喜望外,齐声道:“多谢先生!”
尤恨天摆摆手道:“毒xìng未解前,先别急着谢我。这九绝相思散的确是无药可解,要想破除它的毒xìng,惟有两个法子:其一,是请功力通玄的绝顶高手替他洗筋伐髓,以无上神通驱除毒素。据我所知,世间有此功力者仅是本教教主和大宗师君忘忧,白云宗的宁无凡或许也能办到。”
衣舞凤苦笑道:“另外一个法子呢?”这三人均是一派宗师,身份何等尊贵,怎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无名晚辈出手?想都不要想!
尤恨天道:“那只有以毒攻毒了!如果能得到天下第一毒物‘金蚕蛊王’,依据毒xìng相生相克的道理,他或许有五成的机会保住xì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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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邪踪再现
正文 第十九章 邪踪再现
极目远眺,**雨霏霏,景物迷蒙,远处的山峰被白云封锁着。雨水汇集成线,敲打着檐下的青石,发出单调的声音。清风不时摇动着窗户,带来了清新湿润的气息。
茶馆楼上,净云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竹筷,嘟着嘴道:“宁师叔,我们到底还要守侯多久呢?都过了十天了,仍然没有那个人的消息。假如他从此绝足江湖,我们岂不是白费工夫吗?”
清宁眼帘微垂,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道:“入世亦是修行,只要心中有佛,又怎会虚度光yīn?你默诵佛经,自然能去除嗔念,心安神明。纵使三年五载,不过是弹指刹那间。”
净云吐了吐舌头,低声道:“是!”转眼望向同桌的点苍派马竹盛夫妇,笑道:“马夫人,你再跟我说一说大战川西四虎的故事好不好?”
马夫人微微笑道:“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不便一而再、再而三的炫耀,若是让江湖同道听见,岂不是要笑话我吗?”她肤sè白皙丰腴,面若银盘,举手投足充满成**人的韵味。她年轻时曾是名震西南的女侠,惩处过不少恶人,亦留下许多惊心动魄的故事。
净云摇着她的手道:“这里又没有外人,谁会讲闲话?如果没得故事听,那会闷死人的。”
忽听蹄声骤响,由远而近。只见雨雾中,三匹骏马飞驰而至,三名骑士轻若柳絮般贴在马背上,目光如电,面带邪气。马竹盛等人居高临下,眼见那三人直奔进古镇,都不禁暗皱眉头。对方一看就非善类,偏偏人人武功高强,不知是**或是邪道的高手?双方立场迥然不同,万一发生冲突,恐怕会影响到原定的计划。
那三骑来到茶馆楼下,勒住缰绳,骏马嘶鸣。少倾,茶馆伙计引着三名男子步上二楼,毕恭毕敬的请客人坐好。清宁等人侧首望去,暗暗留意戒备。
不料对方立时有所感应到,座中一位相貌英俊,衣着华贵的青年公子举目望来,目光在马夫人丰满的胸口和净云清秀的脸庞上转了几转,嘴角浮起**邪的笑容,似乎将她们看成了**裸的猎物。他身旁一位yīn阳怪气,面目yīn柔的男子见状笑道:“**当前,公子莫非动心了?”那公子笑道:“孔圣人曰:‘食sèxìng也!’见sè起意,人之常情。路边的野花不采白不采嘛!”说着又狠狠地盯了几眼。
马竹盛大怒,啪的一拍桌子,瞪着眼道:“格老子,你眼睛瞧到哪里去了?小心我挖了你的狗眼!”
那公子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这丑鬼,想吓唬本公子吗?瞧你这付模样,哪里配得上如此美貌多情的女人,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马竹盛头大眼小,鼻孔朝天,长相确实不敢恭维,自己也知道和妻子颇不相配。偏生妒心极重,一旦有人议论此事,立刻就会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明知对方是有意激怒自己,挑起事端,一把握住剑柄,怒道:“我剑下不杀无名之鬼,你报上名号来!”
清宁忙制止道:“马大侠,请息怒!别忘了我们的任务,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马竹盛气得脸红脖子粗,胸口起伏,道:“可是……”
马夫人拉住他的手道:“四师兄,要以大局为重!目标未出现之前,我们不宜多树敌人。掌门人的吩咐你都忘了吗?”
马竹盛愣了半响,脸sè忽青忽红,忽的一跺脚重重坐下,扭头看向窗外,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毕露。马夫人轻叹一声,不住的低声劝慰。
那公子正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宇文政,左侧是他形影不离的护卫刀奴,右侧则是双面邪魔聂不人。宇文政见对方不愿应战,冷笑一声,吩咐伙计拿来茶点,边吃边等。
聂不人看了看窗外的天sè,皱眉道:“公子,已过了约定的时辰,李门主却未现身,莫不是她路上出了意外?”
宇文政神sè自若,细心地品味清茶的味道,道:“李门主本领通天,媚术无双,哪轮到你替她cāo心?以她的行事风格判断,多半是在途中又遇到了英俊潇洒的少侠,一边风流快活,一边赶路,自然就耽误了时间。不知这回是谁中了她的媚心**?呵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聂不人yīn笑道:“但愿她迷住的是胡青鹏,那就省了许多麻烦。”
清宁等人听到他提起“胡青鹏”的名字,同时一震,相视讶然。净云手上一抖,“喀嚓”将竹筷失手折断。荆山一战之后,峨嵋、点苍两派均将胡青鹏视为杀人凶手,倾尽门派之力,联合出动,在四川、湖北交界一带布下罗网,到处打探胡青鹏的下落。只要他一露面,格杀勿论。这里是往云贵方向的必经之路,清宁等人在此监视多时了,好不容易才捕捉到一点线索,自然十分激动。
马夫人起身抱拳道:“打扰三位朋友了!我等是点苍、峨嵋门下,与衡山派叛徒胡青鹏有血海深仇,正在四处寻找此人。不知几位是否有胡青鹏的消息?如能赐告,点苍、峨嵋必有厚报!”
宇文政与聂不人对视一眼,微微笑道:“原来各位也是找胡青鹏报仇的,真是巧了!我最是怜香惜玉了,既然美女相求,我可以考虑告诉你实情。但是要看你肯付出多大的代价?”
马夫人道:“点苍、峨嵋两派虽不富有,一两万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手的。我大胆做主,用一万两银票买你的消息如何?”
宇文政哈哈大笑,轻佻的眼神落在她动人的曲线上,道:“我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难道会贪图这蝇头小利?夫人未免太小瞧我了!只要你陪我共渡一宿,我可以免费告知你胡青鹏的行程。”
“你无耻!下流!”马夫人虽是已婚妇人,听见对方开出的条件,仍不禁气得脸sè通红,跺足喝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