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侠虹-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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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时清醒过来。若是不信,且看我兄妹二人先将这两坛酒喝下去……”又俯下身在苏探晴耳边悄声道:“昨日在汉水边你还对那铁衣人说自己不懂酒道,刚刚又说自己酒量好从来不醉,且让我来试试你的真假。嘻嘻。”
苏探晴暗暗叫苦,林纯如此一说虽可解诸人之疑,却不是把自己往火坑上推?何曾想这姑娘竟是这般大小姐脾气?眼看她明眸皓齿,笑脸如花,犹若小女孩找到好玩物事般的神情,当真哭笑不得,恨不得在桌下狠狠踹她一脚。
旁边人看到,更是起哄不休。林纯倒是习惯这种场面,对周围各等眼光浑若不觉,众目睽睽下端起一大碗烈酒要与苏探晴对饮。苏探晴被她迫得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连干了几碗,借着碰杯之际一把拉住林纯的手,低声道:“我算服了你,认输就是。”
林纯满面得色:“既然输了,回头可要把你的秘密道来。”仰首又将一碗烈酒饮下,引来周围一片掌声,她拱手作揖答谢。酒意上涌,将她的双颊染上一层红晕,更增俏丽。
苏探晴悄声告饶:“这下如何收场?总不能真把两坛酒都喝了?”
林纯对苏探晴使个眼色,忽探手往怀里一摸,变色道:“哎呀不好,我的荷包被人偷了。大哥,这可如何是好?”
苏探晴看林纯如此装腔作势的演戏,才总算是见识了她的精灵古怪。肚内暗笑,面上还不得不装做着急的模样:“小妹快好好找一下,若是丢了银子可如何结帐?”
林纯又在身上乱摸一气,哭着脸道:“幸好我还有几个铜板,大约可够买下一坛酒钱,唉,真是倒霉,也不知哪个天杀的小偷偷了我的银子,我们还是快回家吧。”扬脸喊一声:“伙计,结帐。”
左首桌边坐了三位麻衣汉子,其中一位身材高挑,脸上长着一个鹰勾鼻子的大汉呆呆看了林纯半晌,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道:“姑娘何必急着走,你不是卖药么,那个什么‘清风玉露丸’大爷都买下了。”又转过头对同桌人低声淫笑道:“听这丸药的名字,不像是醒酒药物,恐怕倒似是什么春方呢。哈哈。”
林纯将他的污言秽语听得真切,一双杏眼立刻瞪圆了,若不是苏探晴及时拉她一把,只怕手中一碗酒早泼了过去。恨声道:“我偏不卖给你?”
那麻衣人也不生气,贼笑道:“奇了,姑娘既然是卖药,为何上门的生意也不做?大爷我有的是银子,别说买药,便是你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也买得下来。”说着话就要伸手来摸林纯。苏探晴只怕林纯一气之下动手伤人泄露了行藏,连忙上前挡住他。
林纯不怒反笑:“原来碰上个出手阔绰的大财主。也好,一枚丸药一百两银子,我这里还有八颗,拿八百两银子来?”
那麻衣人如何受得了这份戏弄,大怒:“天下哪有这么贵的药丸?”
林纯道:“我自管出我的价,你若没银子就不要买好了。”苏探晴本还想上前劝两句,看林纯将麻衣人逗得有趣,索性坐下喝酒旁观。
一旁有人插言道:“人家小姑娘丢了银两本就心疼,你又何苦来添乱?”
麻衣人冷然道:“大爷就喜欢看热闹,小姑娘不是要喝酒么,这一顿酒钱便算我的,好歹也要看看这药丸是不是真有她说得那么神妙?”他却不知那药丸乃是林纯师父公孙映雪请宫中御医生炼制的神丹,有起死回生之效,莫说醒酒,便是给昏死多时的人服下后亦可回阳,价格恐怕尚不止百两银子。
林纯嫣然一笑:“原来财主大爷要请客啊,如此便多谢了。”转头将店小二招呼过来:“且将你店中的各式菜肴都来一份,越贵越好。”酒楼中人多看不惯那麻衣人嚣张跋扈的嘴脸,闻言顿时哄笑起来。
麻衣人当众之下被驳了面子,气得一只鹰勾鼻子亦变得血红,猛然长吸一口气一掌拍在桌上。那硬木所制的酒桌竟如豆腐般松软,掉下一块手掌模样的木块,桌面上则留下一个空洞的掌印。酒楼中不少人都是行家,见他露了这一手,一时皆都噤声不语。麻衣人洋洋自得一笑,正要说话,却听林纯抢先道:“哎呀,这本是我们行走江湖骗人的把戏,想不到这位大爷竟是同道中人啊……”这一下惹得笑声更大,苏探晴更是差些将一口酒喷出来。
麻衣人恼羞成怒,蓦然起身,面露凶光,他另两位同伴亦随之欲动,苏探晴见势不妙,怕林纯仓促下受伤,抢先一步拦在她面前。眼见双方就要动手,却听门口一声豪笑,一位眉发皆白的矍铄老者健步而入:“大家有话不妨好好说,又何必动手动脚呢?”酒楼中不少人认得那老者,纷纷起立行礼,口称沈老前辈。
苏探晴看来人形貌,想起一人,暗中拉一把林纯,低声道:“先忍一下气,此人与振武大会有关。”林纯本使着性子与那麻衣人作对,听苏探晴如此说,总算收了声。
那麻衣人听到众人称呼,蓦然抬头盯着进来的那老者:“你可是‘剑底连环’沈思剑?”他身旁的二位麻衣人亦是起身而立,神情颇为紧张。
那老者正是江南名宿沈思剑,当年他以一手七十二路连环剑法在江南少遇敌手,甚得人望,与陆见波、欧阳双风、明镜先生并称为江南四老。沈思剑虽然如今年事已高,一付古道热肠却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意间路过这家酒楼,听得里面有人吵闹,便进来察看一番。原只道是江湖人一些无谓争执,但蓦然看到那麻衣人眼中神情不善,知有蹊跷,缓缓问道:“正是沈某人,却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麻衣人冷冷道:“在下孟天鹞,来自神禽谷。”周围人听他报出名号,刹时寂了声。
苏探晴听到神禽谷三个字,立刻想起这三个麻衣人的来历。那神禽谷本是东北长白山外一处神秘的无名山谷,据说那里遍布云涛,谷口终日瘴气缭绕,人畜难至,只有飞鸟猛禽方能越过。但数十年前却有一位名叫左狂的武林异人被仇家所迫逃到北地,独自来到谷中,以猛禽为师、毒瘴修气,潜习武功,竟被他模仿猛禽捕食的姿态练成一种妖邪毒功,起名为神禽八式,再出江湖时凭神禽八式杀尽仇人,名震天下,那无名山谷亦自此得名神禽谷。后来因左狂行事乖张引起武林公愤,武林中几位前辈高人联手迫其金盆洗手,并立下终身不出神禽谷的誓言。左狂为人虽邪,却亦遵循誓言,自此果然不出江湖,但他岂甘愿创下的神禽八式自此失传,入谷前暗中收下了三名弟子,各以猛禽为名,分别便是“凌宵鹞”孟天鹞、“穿云鹫”卫天鹫、“射日雕”蒋天雕,看来就是面前这三位麻衣人了。不过长白山离襄阳何止千里之遥,这神禽门三位弟子几年前出师后一向只在北方活动,如今竟会出现在襄阳城,只怕与那振武大会不无关系。
沈思剑脸上微现惊容:“原来是孟贤侄,令师可还好么?”
孟天鹞旁边一位脸如黄蜡、身材瘦高的麻衣人接口道:“在下神禽谷大弟子卫天鹫,家师一切都安好,只是十分挂念沈前辈当年风范,嘱咐弟子在江湖中若是遇见沈前辈,务必要提醒沈前辈保重身体。江湖险恶,莫要不小心得了什么不冶之病。”众人听他这话内不无怨毒之意,皆想到沈思剑当年亦参与迫左狂退隐之事,看来这神禽谷三大弟子要替师父与沈思剑算一下当年的旧帐。
沈思剑却不动气:“卫贤侄客气,承蒙尊师关照,老夫这些年还算健朗。”
卫天鹫漠然道:“久闻沈前辈七十二手连环剑的威名,既然沈前辈身体无恙,不妨订个日子请教一下。”
沈思剑面色阴晴不定,呵呵一笑:“老夫久已不动刀剑,一身功夫早都搁下,只得叫卫贤侄失望了。”转眼看看四周:“老夫刚刚无意间路过此处,看到贤侄与人争吵,却不知是什么缘故?”周围江湖客皆看不惯神禽谷三杰跋扈之态,本以为沈思剑必会答应卫天鹫的挑战,却不料他竟一言揭过,俱露出失望之色。
却不知沈思剑亦有自己的苦衷。外人不知当年事之内情,只道是沈思剑等人以武林大义相劝方逼左狂退隐,却不知当时几位武林高手联手与左狂大战一日一夜后方才将其击败。那一场恶战至今仍令沈思剑心有余悸,深知神禽八式的厉害。加上他这些年养尊处优,处处受人尊敬,人人亦给他几分面子,早已没有当年拔剑一拼的血性,此时虽被卫天鹫的话挤兑得下不了台,却仍鼓不起勇气当场反目,索性倚老卖老装糊涂。
一直没有开口的蒋天雕冷笑道:“既然沈前辈多年不动刀剑,何不也效仿当日家师金盆洗手之举?”
沈思剑木然一笑,心中大是后悔走进酒楼来,正寻思找个什么方法脱身,又听孟天鹞拍掌阴笑道:“蒋师弟这个提议大妙,沈前辈不如回到家中养几只缩头乌龟玩,也免得在江湖上整日担心仇家寻仇,哈哈哈。”
沈思剑听得心头火起,强自忍耐道:“孟贤侄说笑了。”苏探晴看神禽三杰一再相逼,沈思剑却只是退让,暗自摇头。看样子真如那铁先生所言,这些所谓江湖名宿早被悠闲生活磨去了锋芒,再无当年之勇。
早有几位江湖汉子听卫天鹫说话放肆,忍不住站起身来,只等沈思剑一个眼色便要为他助拳。但看沈思剑只是含糊其词,又被孟天鹞冷寒的目光一逼,忌惮他刚才以掌穿桌的武功,加上深知神禽谷含眦必报的行事风格,复又坐了下去。只有一个身材矮胖二十七八岁的虬髯大汉猛一拍桌子,低声道:“持强凌弱,不算个汉子。”
孟天鹞听得清楚,转头看去,却是认得那人:“姓俞的,我们三兄弟与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又出什么头?”
那姓俞的大汉却不惧他,背过身去,闷喝一声:“什么东西?”
孟天鹞双目射出一道寒光,冷冷盯在自己放在桌上的一双手掌上:“你说谁?”看样子只要那大汉再吐一句,便要施出杀招。
那大汉尚未回话,一旁林纯再也忍不住,插言道:“你又何必问?酒楼中除了这三个不阴不阳的怪物,还有谁不是东西?”
孟天鹞大怒,蓄满力道的右爪先曲再伸,绕过挡在面前的沈思剑,直往侧方的林纯面门上抓来,使得正是神禽八式中的一招“探星式”。不过他一向好色,这招虽是含愤出手,但亦怕伤了这个娇滴滴小姑娘的面孔,只使了五成力道,意在林纯粉脸上摸一把。
沈思剑正犹豫是否要与对方翻脸,见孟天鹞出招,只道是向自己偷袭,下意识地伸掌一格,竟先替林纯接了一招。掌爪相接,沈思剑只觉得对方袭来的力道远不若想像中的强劲,后着连发,先使一记缠丝擒拿手,将孟天鹞的右爪锁住,再顺手一卸一推,孟天鹞本是对林纯出手,并未使出全力,力道上吃了大亏,踉踉跄跄退开几步。还幸好是他见势不妙收力得快,不然沈思剑这一推已将他腕骨震断。
酒楼众人早对神禽谷三弟子不满,见双方动上了手,沈思剑大占上风,齐齐喝彩。
孟天鹞喝一声:“沈老头,再接我这一招。”猱身正要再扑上去,已被卫天鹫一把拉住。
卫天鹫对沈思剑一拱手:“沈前辈既然要替这对卖药兄妹出头,便请依江湖规矩划下道来,定个日子一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