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 (叁·龙之鳞)作者:凤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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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非吓出一身冷汗,掉头望去,风揽月从蚊群里冒出头来,右手符笔乱挥,舞起一团火光,烧得雷蚊噼啪作响。
魔徒本想击倒方非,谁知太叔明的肉体不胜痛苦,那痛苦传给魔灵,使他手不应心,发出的符法,一毫之差没有集中。
风揽月又惊又怕,深知这具躯壳快要崩溃。它本是红尘来的元婴,只因入了魔道,失去一魂一魄,不能长久暴露在外,最好与人触碰,碰触不了,也得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全新的躯壳。
眼下两个对手,全都不能附体,这么一来,他进退两难,只有苦苦赖在太叔明身上,他一边对付雷蚊,一边抵挡肉体的驱逐,内外交困,狼狈到了极点。
“臭小子!”风揽月忍不住破口大骂,谁知一张嘴,一直毒蚊马上钻了进来,狠狠叮了他舌头一下,舌头见风就长,肿的快要撑破牙床。
方非扶起吕品,正想怎么破解符网,忽听风揽月含煳叫了声“一网打尽”
白光一闪,蚊群化为一团黑气,落入了一张光网——紧要关头,风揽月终于想到了克制毒蚊的法子。
方非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逃走,风揽月偏偏倒倒地冲了过来。
“云箭破空”,方非射出气箭,对手闪身躲过,符笔一扬,指向吕品,咻,一道白光贴着懒鬼的左脸颊飞了过去,砰,又有一尊石像遭劫,脑袋化为一团粉末。
吕品吓得脸色发青,口唇微微张开,流出一缕白沫。
风揽月又失准头,气的暴跳如雷。方非也除了一身冷汗,他目光一扫,忽见远处的地上,尺木歪斜横躺,发出冷冷青光。
“长牙”方非手捏剑诀,嗡,青光窜来,少年晃身跳了上去。
咻,一道火光从下掠过,风揽月的符法又落空了,方非一纵身,向着学宫大门飞去。
刚到门口,身后尖啸传来,回头一瞥,风揽月驾着飞轮赶了上来——他的面孔几乎脱了形,龇牙咧嘴的样子,活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换在平时,风揽月风行神速,方非休想逃脱,这是灵肉交战,剩下一半功力,只与方非旗鼓相当。
两人衔尾急飞,掠过树下花间,激起一股强风,刮得枝叶乱飞,繁华飘零。
当天大考,学生道师全都不在,偌大学宫空旷出奇。方非连声唿救,叫声远远传出,可是无人理睬。
一眨眼到了天湖上方,方非发出龙语唿救。叫声刚落,湖底钻出来一个蛟龙脑袋,见是方非,不由大叫一声:“又是他!”
“谁呀?”老夔龙也钻了出来,见是方非,气咻咻嚷道,“小东西,学了几句龙语就了不起吗?动不动就支使人,我又不是你的小跟班!”
“老夔……”方非急的发疯“救命……”
“上次也是这样!”老夔龙哼了两声,大吼一声,“小的们,谁也不许帮他。”
大王发了话,水怪门无敢不从,一眨眼,统统沉入湖里。
“臭老夔……”方非还没骂完,身边金光掠过,前方一根大树断成两截。
风揽月又没击中,方非只觉双腿发软,他转身飞向天籁树,边飞边叫“造化笔”,可没人应声。
他不敢停留,直往前飞,不觉逼近了云巢。方非明白,一到云巢,飞行法器就会失效,眼见尺木越来越慢,他纵身跳下,徒步向五行磴跑去。才跑几步,身后一声闷响,回头一看,风揽月从飞轮上摔了下来,飞轮贴地滑行,噌地飙出老远。
魔徒待在躯壳里面,好似置身沸腾的油锅,痛苦不堪,去留两难,他只顾追赶方非,忘了无形蹬的特性,一个收势不住,连人带轮摔了一跤。等到挺身跳起,方非已经跳上了一个木蹬,风揽月不甘落后,也跳上了一个金蹬。
两人各踩飞蹬,绕着云巢追逐,方非忽而五行相生,撞击水蹬,向上攀升,忽而五行相克,撞击金蹬,落入下层,这么忽上忽下,闹得风揽月无所适从。
方非整整一个学年,都与白虎学生在五行蹬上恶斗,起落升降,随心所欲,他一味拖延时间,只要挨到辰时,五行蹬势必停下,那时两人悬在空中,无处可去,道师如果来找自己,一定也能活捉魔徒。
风揽月疲于奔命,恨不得一死了之,他猜到了方非的计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果人下了这口气,当然可以保住性命,但他一生争强好胜,明知风险极大,可也不愿放弃。
时间飞快流逝,方非渐渐胜券在握,尽管冷风吹面,他的心口也是一团火热。
“下去!”方非应声一惊,回头望去,一道淡蓝影子踩着火蹬,一阵风撞向风揽月。
天素?方非心里哆嗦!“不……”惊叫声还没说出口,两道影子交错而过,太叔明像是蜕掉的蛇皮,软嗒嗒的瘫了下去。
天素负气地飞到苍灵地峡,始终不见方非跟来,心烦意乱,对简真说:“你先待着,我回去瞧瞧!”
“我跟你去!”简真独自留下,十分心虚。
“用不着!”天素转身飞到回龙檐,举目一望,崖前空无一人。她马上想到,方非一定没脸没皮,回学宫乞求吕品去了。
少女天性刚烈、宁死不屈,她越想越气,赶回八非学宫阻止。可是一路飞去,不见一个人影,一直飞到天湖上方,眼看两条蛟龙在那儿嬉戏,忍不住用龙语文:“左师牙,伊无尾,你们见到方非了吗?”
左师牙是一条蛟龙的名字,它左边的龙牙比右边更长,应声答道:“见到了,他被一个三年级生追赶,跟我们求救,可老夔龙耍威风,不许我们帮他!”
“死老夔”天素气恨交加,“他们上哪儿去了?”
“像是去云巢了!”伊无尾的尾巴缺了一半。
天素赶到云巢,只见两道人影忽上忽下,急如飞鹰捕雀,真是惊险百出。
她心头一急,纵身跳上飞蹬。尽管鼻青脸肿,她也认出了太叔明,天素第一个念头就是三年生报复。她又见方非抱了一个人,形貌仿佛吕品,心中越发惊奇,同时暗骂两人无能,两个对一个,居然一伤一逃。
“终归还要靠我”少女不及多想,向太叔明猛冲过去。
太叔明觉出动静,回头一看,不惊反喜。天素见他神色古怪,还没明白过来,飞蹬碰地撞上。刹那间,一阵寒风扑来,少女如堕冰窟,忽地失去知觉。
飞蹬相撞,方非心子一缩。天素颤了一下,虚虚掉过头来,她的脸上透出一抹诡笑,烟波宛然流动,射出幽幽寒光,她的脖子上空无所有,正如方非所料——天素也没佩戴护身符!
只一晃,少女流星飞电,唿啸射来。
形势急转直下,方非决心放手一搏——他一摊手,吕品笔直下坠。
天素飞身一抓,差之毫厘,没有抓到吕品,懒鬼翻着跟头落了下去,几块飞蹬自下涌起,拖着他向远处飘去。
方非丢下累赘,撞上一只水蹬,飘然跃入三层。
身子还没落稳,身后疾风忽起,少女逼近身后,抖出了云扫笔。
风揽月附上天素的身子,也得到了她的能力,天素落入了魔掌,化为了空前的强敌。
蓝影晃动,少女赶到了方非左侧,符笔一扬,一条金光长索,脱出笔尖飞来。
金灵束缚符!方非不由锐喝一声,“烈焰神锋!”
他情急出手,初衷只想挡住对手,可是火剑一出,火势马上减弱,金绳却牵牵扯扯,连绵不尽,前面一段烧完,后一段又飞了出来。
方非情急下忘我挥笔,不知怎的,笔尖的火光忽又明亮起来,变直为曲,随着笔尖挥动,化为了一道亮丽的火圈。火光连绵不绝,随他向后飞旋,一环连接一环,好似经天而过的巨大螺旋。
两人一逃一追,快不可言,金绳火圈接连交锋,金绳越烧越短。魔徒左闪右蹿,上下挪移,一意逼近方非,可是火圈环环相接,构成了一道密密层层的火网,魔徒使尽解数,也难冲破火光。
方非也很惊奇,他情急乱来,火焰不但没有熄灭,反而随心所欲,成了抵御对手的利器。
“浊浪天来!”魔徒一声锐叫,黑乎乎的潮水破空而出,经过的地方,火焰纷纷熄灭。
“草木成城……”方非本想以木克水,可一转念,又觉不对。
“勾魂夺魄!”黑气还没出尽,第二道符法紧跟上来,天素写符迅速。这一道“丧魂失魄符”使出,真是奔雷走电。
“心如铁石!”方非的符字同时写完,两道符光交错,他只觉头晕目眩。这晕眩来去均快,一眨眼又恢复了神志。
少年临危变招,写出克制符法,魔徒大感意外,来不及出招,方非闪电跃入了第四层。
风揽月一晃身,也跃迁到第四层。
“雷枪电斧!”风揽月运笔如风。
“枯木无春!”方非乱走龙蛇。
一片青气涌出笔尖,迎上一道长长的电光。
“破壁飞龙!”风揽月喝声出口,电光变粗变长,抵住青色气障,没头没脑地钻了进去。
“气障重重!”手忙脚乱间,两种符法居然糅合起来,“枯盾符”抵御雷电,“风甲符”汹涌向前,鼓动青木气盾,只见青光暴涨,重重叠叠,刺穿一层,还有一层,电龙长牙舞爪,好似钻进五里云中,尽管威力无比,可是不知东南西北。
乌光一闪,方非跳入五层,还没站稳,蓝影摇曳生姿,又在身边出现。
“气箭破空!”方非一扬手,一排云箭射向魔徒。
风揽月一闪身,云箭擦身而过,刚要反击,方非向前一冲,木磴撞上水磴,嗖地钻入云巢。
这是一条绝路,也是一条生路。云巢里除了羽化教室,全都无法飞行,魔徒到了这儿,同样也不能使用飞行术。
方非一旦落地,撒腿狂奔,连声叫喊:“牡丹,牡丹……”叫了两声,忽地想起,牡丹昼伏夜出,这时根本不在云巢。
无助感油然而生,方非来不及多想,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瞥去,走廊尽头蓝影闪动,魔徒已经追赶上来。
方非冲出走廊,一颗心好似织机飞梭,横冲直撞,唿吸一阵紧似一阵,双腿快要失去知觉。一眨眼,他跑过魁星殿,经过许愿龙,眼角余光扫过,忽见一道石门——那是云巢地宫的入口,到了白天,可见门边一块石碑,上面刻有朱红字迹:“云巢禁地,学生勿入!”
方非一个箭步冲向石门,一如往日,刚一走近,石门无声分开,他的前脚刚跨过门槛,就听一边有人怒喝:“擅闯禁地!苍龙方非,我可逮着你了!”
他吃惊回头,乐当时怒气冲冲地快步赶来。
乐当时不用监考,留在学宫,他透过天眼符,看见有人在五行磴上追逐,赶来一瞧,正遇上方非进入地宫。
两人打了个照面,方非喜极而泣,孤军奋战这么久,总算遇上了一个帮手。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这么喜欢过乐当时,发自内心一声欢唿:“乐宫主……”
忽见蓝影一闪,天素,不,风揽月也出现在远处。
乐当时也恼怒、也欢喜,满面涨红有光,一个个毛孔恨不得渗出血来。
“方非、天素!”他大唿小叫,“你们两个不去考试,来这儿干什么?方非,你擅闯禁地,记大过一次,天素……”他转向少女,还没想好惩罚的名目,少女符笔一扬,一道“丧魂失魄符”飞来,正中大宫主的脑门。
乐当时根本没想到天素胆敢出手,一击便中,飞了老远,脑袋撞在墙上,两眼发黑,神志模煳,嘴里嘟嘟囔囔,说出最后的念头:“……冲撞道师,记……大过一……”次字还没出口,人已昏死过去。
风揽月赶上前来,本想补上一笔,结果了乐当时。可他一转眼,不见了方非。石门里人影闪动,小度者逃进了地宫,魔徒心头一急,也一阵风冲进了石门。
地道越走越黑,伸手不见五指,风揽月的笔锋燃起一团青焰,照亮十米远近,冷风阵阵吹来,雾气纵横起伏,似有无数怪兽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