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寻踪-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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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独孤败道：“既是替我父亲那个畜生说的，也是替你父亲那个畜生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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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血与恨的噩梦。
人所共知：“独孤一剑，嗜杀成性，灭其一族！”
独孤胜还知道至少有三个人没死。
这三个人是：独孤一剑的儿子独孤败，独孤一剑的胞弟独孤一生，独孤一生的儿子独孤胜。
远游在外的独孤一生父子避开了这一场劫数，同时也种下了深深仇恨，不杀独孤一剑，誓不为人！
那时独孤败方才出世不久，独孤胜也只比独孤败大了不到一岁。
独孤胜还不懂什么是仇恨，什么是情爱。
他在仇恨中长大。
独孤一生最常跟独孤胜说的一句话：“只许胜，不许败！”
独孤一生不时常说，却教独孤胜铭记于心的话是：“你是一个复仇者！”
独孤一生用鞭子抽他教他铭记仇恨时会说道：“此仇不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独孤一生杀了独孤胜的初恋情人的时，这样说道：“夷族之仇未报，竖子何以为家？大仇不报，你也就没有必要做男人！”
独孤胜从那个时候起开始憎恨所有人。
所以当他亲手杀死自己父亲的时候，他的眼皮都不眨一下：“你放心，我迟早会杀了独孤一剑的！他做了鬼后，作为鬼的你可以再杀他一欼？”
当他自以为有足够的实力向独孤一剑报仇的时候，独孤一剑却早已失踪多年。
还好，父债子还，独孤一剑的儿子独孤败还活着。
竟然还活得很好很快乐。
独孤胜见不得仇人之子快乐。
在独孤胜的诱导之下，独孤败终于误杀陆天华，造成此生最大的遗憾。
仍是在独孤胜的唆使下，独孤败杀上神霄山，成为正道公敌。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神霄山之战，独孤败就要力竭含恨而死的时候，布袋和尚却舍身坐化，留下舍利子救活独孤败。
独孤败迷惘之时，道圣重阳子却给他指引了道路，将他从绝望深渊里拉出。
有谁在独孤胜迷茫的时候给他指路？
他的身生父亲都只晓得逼他复仇！
从那以后，独孤胜改变了目的，他并不杀独孤败，就想要独孤败痛苦，跟自己一样的痛苦，比自己还要痛苦！
可惜，所有的打击都不能击倒独孤败顽强的意志。
现在站在独孤胜面前的独孤败，还是随心所欲地自由的快乐的独孤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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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份怨憎，影独孤败终于全部得知。
由于跟本体正身的微妙联系，他也得知独孤一剑的伟大。
独孤一剑自灭一族，是为了继承剑圣大统，走无情剑路，最终完成独孤龙城未能完成的壮举，歼灭阴阳子。
他成功了，虽然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或许独孤一剑的做法太过泯灭人伦，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伟大。
他造福苍生，留下的名声却只不过是一个万世骂名。
影独孤败不打算将独孤一剑的苦衷说出来。
独孤一剑若是活着，想必也不希望被说出来。
死去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连名声都不要的英雄那便更加可贵和伟大了。
影独孤败不会破坏这一份伟大。他只是顺带着一提般说道：“我们为何不能试着做好兄弟？”
独孤胜冷笑：“好兄弟？真是可笑，普天之下谁也配说这三个字，唯独只有你独孤败不配！”
“我确实不配！”
影独孤败苦笑，誓言同生共死的大哥谢苍生与三弟阿飞，不管是何缘由，毕竟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
其中不乏有独孤胜的安排。独孤败重情，便要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结义兄弟，那样就可能逼他发疯！
可惜独孤败的神经和心都像是铁，杀了兄弟，他竟然连一滴泪都没有，一句话都没说。
独孤胜注意到这样的负面情绪，所以正在引导着道：“现在你也不必犹豫，想杀了我这个堂哥，那就来啊！”
“我要你明白一件事！”影独孤败的表情变得少有的认真严肃。
“哪一件？”独孤胜的脸色同样如岩石冷森。
“独孤败或许是错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但他的初衷，都是为了杀尽那些不仁不义之徒！”
独孤胜道：“无聊！”
“无”字刚出口，影独孤败已动。“聊”字还未出口，独孤败早已攻到。
苍白的手，漆黑的剑。
奇迹的光，如划破黎明的流星。
那样的速度，那样的希望之光，从来都在他的心里。
奇迹之速一展，奇迹之光却不是目力所能窥见。
那样的身法速度实在是出人意表不在常理之中，可这一次的对手偏偏是血罗刹独孤胜。
独孤胜虽然没有那么快的移动速度，却有着能看清独孤败诡计的目力而且也有着与独孤败相当的反应速度。
他浑身的血芒都还没有来得及闪动，整个人却忽然变作了一口剑。
跟自己等高的血晶剑！
方才第一剑展示出巨剑，令影独孤败认为这已是自己的极限，但那却是故意示弱的骄兵之计。
现在的血晶剑就足够小！
在奇迹之人到来的最后一瞬，独孤胜刚好能完全转化为与人同高的蔷薇剑。
铿！
独孤胜所化的蔷薇剑被砸飞了出去，奇迹之速的冲量是无与伦比的。
砸飞的蔷薇剑在空中就变成了扭曲如虾米的独孤胜，他在狂吼：“你我之间，谁正确？谁错误？”
影独孤败孑然而立，手紧握住缘剑：“活下来的，才正确！”
“桀桀……”
独孤胜忽然怪笑，那种声音已不像是活着的东西能发出来的。
怪笑声中独孤胜的变成了双头四手四腿，然后一个独孤胜就分离成了两个独孤胜。其中一个独孤胜继续倒飞而出，在这种高速下肢体一片片分解成比尘埃的万分之一还要小的碎片。
另一个独孤胜停了下来，毫发无损，挂着冷笑。
影独孤败口角溢血：“身外化身第二元神？”
独孤胜点头：“亏了血圣，替我一死！”
独孤胜曾命令魔帝鬼帝战魔三位一体诛杀血圣，杀了血圣后他得到了血圣的尸体，并将之炼化成第二元神。
血罗刹的特殊使得对第二元神的选择十分挑剔，普天之下除了血中之圣血圣外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血罗刹的第二元神也绝不同于普通意义的第二元神。
用来替死只不过是最不济的一种用法。
但现在无疑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独孤胜神完气足，冷笑：“你是说谁活下来，谁正确？现在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正确？”
影独孤败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没说。
他正饱受煎熬，面部的血管都已突出，每一根肌肉都在颤抖，变得极其狰狞。
噼噼啪啪！
爆豆般的声音从影独孤败的体内响起，然后他便痛苦地倒了下去。
影独孤败就像是一堆烂泥一样，用剑支撑柱，才能勉强地匍匐，昂起头。
即便是死，他也绝不低头！
独孤胜冷笑：“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想啊，以前总是你站着面对倒下的敌人来解除他们最后的疑惑，现如今，角色却对换了过来，哈！哈哈哈！”
独孤败昂起头，眼睁得滚圆。
他在坚持，死也要死个明白！
独孤胜残忍地笑着：“你若想知道我是怎么胜你的，就使劲眨眼！”
独孤败当真使劲眨眼，伴随着喉咙里发出“呜呜”低沉的近乎乞求的声音。
独孤胜将目光移开，似乎已懒得理他，自顾自一般说道：“以你的聪明，现在应该猜到第一剑时我是故意示弱了。不妨告诉你，我无法完全掌控血罗刹的力量是真，但晶体巨剑不能缩小却是假。假假真真，才能麻痹住自作聪明的你！”
独孤败的头还是昂起，他在很认真地听着。
“我就跟你讲讲我是如何料敌，如何制胜的吧……”
首先，独孤胜考虑到快剑的一处致命伤，“第一剑若不能取敌人的性命，那么使用快剑的人就已输了一半！”
与独孤败对敌的一个关键就是一定要避开致命的第一剑，所以独孤胜以攻为守，“我发起攻势，引诱你接我一剑。这样，第一剑对我的威胁就降低到了最小。另外，我这第一剑之所以不变成最小，而成为那样的巨型形态，也不仅仅是麻痹你令你轻敌——这一剑不是最强攻击，却是我的最强防御状态，所以注定我的伤害会降到最低。第一剑还有另一个效果，便是同时耗费了你的力气，使你我各自带伤。而这点伤对我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你的伤却足以令你的第二剑远不如第一剑。”
“更重要的是，第一剑里，我暗藏了杀招！”

第十七章　第三剑

“更重要的是，第一剑里，我暗藏了杀招！”
独孤胜在微笑，胜利者的笑都是会心的，胜利者通常也是包容的，所以他才耐心地与影独孤败解释：“你注意到最开始的那些发血光的萤虫么？那就是我的使者，我叫它们血天使！”
“以你敏锐地观察当然应知晓这些血天使消失的时候就是我的血雾弥漫的时候。最终血天使们就熔炼入了我的晶体巨剑之内。只要你触碰了那一柄巨剑，血天使们便会如悄悄爬上你的剑。”血天使拥有极强的隐藏能力，在那样暴露的透明晶体巨剑上的时候尚且不会被发现，所以藏身到漆黑的剑上的时候更加不会引人注目。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血天使侵入你的身体组织的时候你为何没有半点察觉？答案也很简单，你我第一剑对过之后你的剑由于材质的问题一直震颤不休，你的右臂也被暂时震得麻木。而这个时候你又正回味着第一剑之中蕴含的我们内心的交流，所以当血天使进入你右臂的组织和骨髓中的时候，你却是浑然不觉。”
独孤胜满含玩味地望天：“我承认你的身体实在够强悍，进入你体内的血天使竟然很难存活，数万只血天使竟只有一两只活了下来。不过这也够了，只要时间充足，它们就会极速繁衍，占领你的脏器以及骨骼。这也就是我一直拖延跟你谈话的原因——这本来就是你惯用的一招。”
影独孤败全身软软如麻袋，但高昂的头颅之上的两只眼珠仍然灵活，有那么一个瞬间还展露出狡黠的神色。
他面部的狰狞表情也变得平和了，似在聚精会神地听着。
“也亏了你，从不修仙炼气，走的道路完全是另辟蹊径，所以我的血天使竟无法从你体内获取足够的力量进行繁衍，即便我拖延地够久，血天使们也才繁衍到几百只的地步。可是接下来你要用快剑对付我就是自掘坟墓了。你奇迹之速一动，周身的潜力刹那爆发，我的血天使瞬间就有了足够多的力量，尽快地繁衍。所以才有了你现在的模样。”
独孤胜拍了拍手掌，立时就有无数的血天使从影独孤败的七窍内冒了出来，场面极其恶心。
影独孤败喉部还是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象得出应该是极其地痛苦。
独孤胜将所有的血天使都收进了自己的体内，才道：“你放心，我还是会顾忌兄弟之情，不会杀你的。我要留着你，眼睁睁地看着天弃大人如何灭世，如何涂炭生灵，我就要看看你的正义是多么的无聊，我倒要看你真正绝望的样子！”
独孤败就像是一滩泥，但四肢都在努力地微微颤抖着，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就这样相信你的天弃大人？”没了血天使的噬咬，独孤败至少可以开口说话了。
“相俼？”独孤胜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俼？我只不过想亲眼见识毁灭的世界罢了。天弃之人利用我，我何尝又不是在利用他？”
“你可以考虑放过我，让我去跟天弃之人同归于尽，此后你就是六界第一人，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
影独孤败开出的条件是很诱人的。独孤胜却一口回绝：“没有人能胜得过天弃之人，你不要再想了，等着毁灭吧！”
影独孤败忽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