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寻踪-第6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独孤败在原地僵硬地磨了磨脚底,便跟了上去。
朱长仁眼中碧光一阵闪烁,便如恶毒的野狗般呜呼了两声,然后紧跟着二人而去。
谢苍生与澹台兄妹会合后,心中很是担心二弟安危,便携同兄妹俩回到刚才大战之处。
林木摧折,或有丑陋的死鸟挂在残败的枝桠之间,扑鼻的血腥刺得人恶心头晕。
谢苍生在残废的修士中找了一阵,独孤败不在其中。
他眉头一皱,略作沉吟,朗声道:“忠大哥,澹台姑娘,咱们先救人!”
“是,少主!”
三人展开行动,点穴止血,就近从断肢上取来衣物裹住伤口,再运功活血化瘀,辅助疗伤,忙了一个时辰有余。
修士们萎靡不振,但也还是连声道谢,感念谢苍生与澹台兄妹的相救之恩。
谢苍生留了心眼,左右探视,终于在一处裸露的地皮上发现了蛛丝马迹。
一只手指长短的箭头刻在地上,朝箭头指向望去,在不远处的地面又发现了同样大小的一只箭头。
谢苍生暗忖这是独孤败留下的暗记,划得极小极隐秘,料是为了掩人耳目。
想明此节,他便孤身一人跟着箭头追踪下去。
数里之外的最后一只箭头指着前面一株大槐树。
槐树极为高大,主干之上不少地方剥落了树皮,显露出粗糙的纹路,树干粗大,三个人也合抱不过来。
谢苍生略一沉吟,留心记好槐树的位置,便一路回去,一路毁掉了这些箭头。
他也不向澹台兄妹讲明此事,只是命令二人将残废的修士们转移到了密林深处的一处安全之地。
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谢苍生朝澹台兄妹道:“我要冲击生死玄关!”
一座巨大的水晶宫宛如童话般晶莹璀璨,朱长仁便如狗一般守在门口。
房内充满了书卷的气味,大大小小的书架之上却并无一本书籍。
书架呈八角形环绕四壁,中间是一方楠木桌,两只翡翠做的小椅。
桌上白玉瓶里插着一只白花,上面还带有凝结的露水。
白衣女子坐在翡翠椅上,名花美人两倾国。
独孤败却没有坐,他的神色与其他的流浪者一样,萧索而孤寂,眸子里似乎藏有一整个冬天,一万个寒夜。
“请坐!”白衣女子的声音很幽雅,便如一曲清笛,她的坐姿也很端庄。
似乎原本的柔媚只是一种伪装和临敌的战计。
“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独孤败仍没有坐,甚至除了喉咙和嘴巴外没有一处哪怕有一丁点多余的动作,他似乎显得很局促。
浪子们到了家中或是类似家的地方,是否都会有这种局促和不安?
近乡情更怯,回归对于浪子们来说比离别更残忍。
他们宁愿永久的流浪,也不愿回到魂牵梦萦让人神伤的故土。
因为,心中的那个地方早已回不去了。
“我是狐妖,六尾狐妖。我不喜欢人类的名字,你可以称我为白狐。”
独孤败的双目瞬间变得哀伤,望着温软的座位却不敢坐下,道:“我不喜欢人,我喜欢野兽,我最敬重的便是狼!”
白狐似乎来了兴趣:“为什么?”
“野兽们在杀人之前,至少会让你先知道。但是人杀起人来,往往让人死得不明不白,父子相残、手足相害、朋友背叛,暗中捅刀子,等你发觉就已经晚了!野兽们互相残杀以及杀人都是有理由的,而人杀人有时候却不需要任何理由!”
“那你又为什么敬重狼?”
“因为它的傲岸和它的孤独一样高不可攀,多大的风雪都能耐过,多恶劣的极端都能忍受!”
白狐笑了:“你很像狼,而狐狸却生来怕狼!”
“我不是狼,永远不是!所以你不用怕我!”
白狐一脸温柔的笑容:“你应该坐下,站着说话很累。”
“站着才能说出我想说出的话,如果坐下我就已经得到了你的恩泽和好处!”
白狐嫣然一笑,这个原本还是无赖的人说话忽然就变得像孩子一样。
心中暗忖,这就是中了【漱涤魔咒】而显现的本来面目么?眼前的男子,似乎跟其他人不一样,或许不应该让他彻底变为我的傀儡。
独孤败的语气就像是寒铁硌出的一样:“刚才那些修者确实是我伤的,他们确实或多或少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确实犯过许多不可弥补的错误!”他的双眼忽然迸发出神彩,就像贫瘠土地之上霍然生出的绿芽,“但是那已经过去!我们应该救助,而不是毁灭!”
说完话,独孤败便安静地坐了下来,正襟危坐,目光绝不触到白狐分毫。
白狐笑了,却有些凄美,有些惨然:“他们能得到救助,可谁来救助我们这些妖孽!一切只不过因为我们是妖孽!”
独孤败一字一顿很认真地道:“你不是!”
白狐笑出了泪水,苦涩地流下:“你认为不是,又能改变什么?这一切能改变么?我们永远是天人共戮的妖孽!”
“自己放过了自己,别人就会放过了你!”独孤败的眼竟如孩子般纯洁,仿佛藏有一个无暇的童话。
白狐娇弱的身躯微微颤动:“你凭什么这么自俼?”
“我也亲身经历过背叛憎恨与痛苦,但我依然相信并热爱着生命!你也可以和我一样!”阳光似乎从瞳孔中洒落,照彻这片他热爱的土地。
白狐忽然掩面,低声啜泣:“不可能,我们不一样!”
独孤败站起身来,将白狐挡住脸的手拿开,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凝视着她微微发红的眼:“我们都一样,我……”他欲言又止,忽然又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地道,“我要娶你!”
光洁的泪水从玉一般的面颊上流下,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欣喜?
她失去了抵抗,静静地偎依在独孤败的胸膛。
书房右侧的第三个房间,奇寒无比,就连白狐都有些禁不住这等严寒,但她的心里却很温暖,桃瓣一样的脸紧贴在独孤败胸膛之上,感受着男子汉的热气,脸上写满了幸福。
“冰棺里是我姐姐,九尾灵狐!”她的声音虽然温柔,却掩不住那层伤心,心底烙印般的伤痛。
独孤败的声音也像春天里的风一般:“她,她是不是已经……”
“姐姐还没有死!不过跟死了也差不多了,我孤孤单单陪了她一千年。”
第八十章 冲关
“以后你便不会孤单了,我们一起陪着她!”独孤败下意识搂紧了身前柔弱的女人——不管她如何强大,依然是一个需要被关心和爱护的女子。
待得白狐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独孤败才柔声问道:“是谁害的姐姐?”
白狐咬破樱唇,眼中忽然露出恶毒的神色,就像被尖刀剜进心口的野兽最后的怨毒一般。她狠狠地道:“是一个人,一个男人!姐姐深爱着的男人!”
她的身子又开始颤抖,下意识地离开了独孤败的怀中,眼里满是惊惶。
叱咤雷霆、妩媚动人的狐妖,此刻不过只是受惊的女人。
独孤败走过去,用铁钳般的双臂搂住白狐,将一颗赤诚火热的心贴在白狐噗通直跳的心上,他的声音如月光般皎洁温柔:“我不是他,就像他不可能是我一样。”
白狐渐渐停止了浑身的哆嗦,冰冷的四肢也给独孤败拥得紧紧的,很快就变得十分温暖。
她缓缓道:“这个人是大名鼎鼎的铁脚仙玉阳子!”
独孤败身子一震,如遭雷击。
白狐感到了独孤败的变化,轻声道:“你怎么啦?”
“我,我没事?玉阳子,他,他怎么害的你姐姐?”
白狐颇为质疑地看着独孤败,不过质疑之色瞬间就变成了柔情蜜意,继续道:“这是千年前的事情,玉阳子当时已登天道,乃是天界真人。他与其他仙神不同,喜欢游历红尘,用来磨砺心性。有一次他在追捕【妖界大圣】天池老怪时糟了暗算,身受重伤,要不是我姐姐出手相救,他就活不成了。”
“玉阳子承蒙我姐姐相救,十分感激。他行为别具一格,也不甚在意神魔妖怪之分,与姐姐十分合得来。姐姐虽然生为妖类,可是从来心地善良,从未害人,甚至连牲口都没伤过。要不是她心地善良,也就不会救下玉阳子,也就不会凄苦半生了。”
“但是【妖界大圣】天池老怪乃是一方妖首,实力实非等闲,为人却又龌龊猥琐。他素来垂涎我姐姐的美貌,这次有了说辞,便带着人马来捉拿玉阳子和姐姐。姐姐聪慧机敏,带着还未复原的玉阳子一路逃亼?始终未被他们拿住。逃亡一个多月后,两人便来到了我所住的水晶宫中。虽是逃亡路中,但在姐姐的精心护理之下,玉阳子伤势也好了一大半。”
“天池老怪紧追不舍,终于给他找到了这里。姐姐便以狐媚之术诱得天池老怪孤身前入宫中,与玉阳子合力干掉了他!老怪手下的妖怪见首领已死,便都散了。”
“玉阳子感念姐姐大恩,而且在逃亡路中两人已暗生情愫,便在这水晶宫中娶了我姐姐。他们大婚之时,我还年幼,但也替姐姐欢喜得紧,还兴致勃勃地当了她伴娘。当时我就问玉阳子有什么家人或是师兄弟们,找一个来当伴郎。但提及这事,姐姐和玉阳子面上都露出了难色,似乎因为我一句无心的话闹得不愉快。看了他们的神色,我便再没有追问下去了。”
“就在大婚当晚,却有五名凶巴巴的恶道士闯入了水晶宫,说是玉阳子的师兄弟。我和姐姐都很欢喜,以为玉阳子的师兄弟也都是好相处的人。可是他们……他们先是狠狠地教训了玉阳子一番,指责他被妖狐迷惑,迷失了本性。最后,他们,他们说给玉阳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
白狐已是泣不成声双手掩面,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显楚楚可怜。
独孤败不忍看她伤心,搂着她,柔声道:“别说了,别说了……”
“不,我要说!”白狐忽然间挣开独孤败的怀抱,颤抖着声音道,“他们让玉阳子杀了姐姐……姐姐临死前央求他们给我一条生路,他们逼我立誓终生不得踏出水晶宫半步才肯放了我。他们走后,我取出我们家传的至宝【水灵珠】,打入姐姐体内,她才得以续命,但也只是活死人一个了,永远都醒不来了。而我,一千年来也一步不敢离开水晶宫。直到一位妖界前辈给我指点了一条路,若是收集三百童男女的精血喂给姐姐喝,她就能够复活!所以我才……我并不是真正心狠手辣要害那些可爱的孩子们……”说到最后,白狐声音满含痛楚,跪倒在地,娇弱得便如凄风苦雨中的一株小白花。
独孤败心中怜惜,连忙走近,白狐露出骇然之极的神色,浑身颤抖,断断续续地道:“你……恶道,别……别,别过来!”缩着脚向后蹬了两步,眼前便一阵发黑,倒在了地上。
独孤败将她揽在怀里,搭脉审视,只是惊吓过度而已。当即将抱着她离开了这奇寒无比的冰室,将她放在精软的床上,盖好棉絮,生好屋子里的炉子。
他粗通医理,便去水晶宫外找了几味草药,亲自煎好,喂了白狐喝。用手帕擦去唇边的药渍,独孤败就痴痴地望着她发呆,眼神中充满了矛盾与不忍,低声喃喃:“不是我故意骗你,只能出此下策才能找到被你擒获的孩子们。君不息或许才真的是洗净铅华后的独孤败,但我终究还是……”
乌黑的眼仁中,映出的是那么柔弱的一只身影,苍白的脸色,紧蹙的修眉,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
天边胧明,谢苍生盘膝坐于一块青石之色之上,澹台忠背剑侍立,眼观四路,抖擞精神,在他身边护法。澹台月则环绕谢苍生身前身后,疾步若飞,或进或退,手拈兰花,偶或射出指力,击打谢苍生周身的打穴,身形灵动犹如穿花蝴蝶,动作轻柔处如飞花柳絮,迅疾处如电光掠影。
他们暂时还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