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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部分

锦医卫(全本)-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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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策卫周进忠、广天卫吴广孝、鹰扬卫郑思仁、府军卫王守义四名指挥使已拿了升授的官照,也邀着秦林痛饮,他们都明白燕子矶上若不是秦林识破奸谋,哪儿有自己这场功劳?
再者,想到秦林和徐大小姐交好,要是他美言几句,于仕途上也不无裨益呀!
锦衣卫系统内部更不消说了,南京锦衣卫系统的什么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认识不认识的都到千户所来巡视,顺便拜访秦林,见面都热情的不得了,赞他为锦衣卫大大的出了口气。
刘老儿在京师刑部时还上折子说什么“法自有司出,厂卫焉能侵凌”,结果同为清流的王本固家里出事儿,他老人家居然一筹莫展,还靠着秦林这个锦衣卫副千户才破了案,哈哈,看将来谁还有脸说这话?
据说,掌锦衣卫事左都督太子太傅刘守有看到南京方面的密呈,也连连拍案,夸秦林公忠体国、办事得力呢!
不过最高兴最感激秦林的,还是黄公公、霍重楼两位。
“那刘老儿自命清高,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哼,这下叫他晓得厂卫之中亦有干才,看他将来还敢摆那臭架子?”天香阁,宴请秦林的酒席上,黄公公阴阳怪气得骂着,声调异常的尖利。
明朝军队出兵有监军太监,钦差办案也有中官副使,黄公公不仅是宣旨中使,还是陪同刘一儒办理燕子矶一案,作善后处理的协办副使。
刘一儒被变相贬谪出京,配的副使还是个品级不高的太监,心头窝着火就不消说了,从京师到南京这一路上不知对黄公公冷嘲热讽了多少次,所以听说秦林打了刘一儒的威风,黄公公心头之乐就溢于言表了。
霍重楼也把酒杯端了起来:“秦长官,咱们厂卫之中,您是第一个少年英雄!俺老霍不服别人,就佩服你!”
原来霍重楼是东厂派出来的,东厂和刑部向来不对付,刘一儒也指桑骂槐的把他骂了好几次。
秦林连声道过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试探着问道:“月港太远,且不说它;发往宁波查探倭情的公文,可有回复?”
燕子矶大案时那艘被俘的船,秦林发现它来自海上,和突然出现在南京的金樱姬颇有关系,便由南京锦衣卫行文到宁波、月港两处查探消息,福建月港远而浙江宁波近,算算日子,宁波该有消息回复了。
黄公公醉眼惺忪:“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他人是与非,咱们自在逍遥,让刘一儒头疼去吧……来来来,秦哥儿满饮此杯!”
“他是钦差正使,朝廷正三品大员,咱们算什么东西?也配管他的事儿?”霍重楼愤愤不平地说着,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好像和酒有仇似的。
秦林笑笑,张紫萱曾说过大明朝廷的体制,像中官副使、监军太监之类的,主要是体现朝廷中枢对外派大员的监督,但事情主要还是文武官员去办。
像现在刘一儒奉旨由燕子矶一案追查江南的白莲教,就该他负责办理,如果没办成是他办事不力,而中官副使黄公公和东厂派来协查的霍重楼并没有什么责任……当然也没有功劳,算白跑一趟。
刘一儒虽然不像张公鱼那么瞒颃糊涂,但更过分的是,他刚愎自用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意见,只知道把捕获的白莲教徒一天打三遍。
其实这些俘虏都只是底层教徒,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被打急了熬刑不过就张口乱攀咬,漫天乱飞的胡说一通,偏偏刘一儒还要当真,火签符牌流水价发往各州府县抓人,搞得民间骚动不安,结果连白莲教的毛都没抓到一根。
黄公公和霍重楼看这架势,估摸着破案立功的梦是做不下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吧,再不管刘一儒怎么折腾了,两人每天外出喝酒闲逛,好歹有块钦差副使的招牌,到南京镇守太监那儿去打打秋风,找不明所以的中低级官员撞撞木钟,准备弄点银子,等旨意下来就收拾回京。
这不,霍重楼就打着酒嗝,大着舌头对秦林道:“秦长官,这南京有啥富商要走漕运往京师运货的,您帮着问问,咱搭船回京,把钦差副使的官衔灯笼借给他,免了他过闸的税赋常例。得了他孝敬的银子,咱们自己兄弟,三七、四六都好说。”
秦林暗笑,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武林高手,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啊,武功再高也得穿衣吃饭养活妻儿老小,这不,“鹰爪铁布衫”霍司房讲起扣头来,三七啊四六的门儿清。
“这个倒不难打听,兄弟既然做着锦衣卫副千户,连南京谁有钱,谁要往京师运货都不晓得,这官儿不是白做了吗?”秦林大笑着,手指头点着霍重楼的肩膀:“不过,老霍你就真的只在乎一点儿银钱?不想着立功升官?”
霍重楼的确很缺钱也很爱钱,但他更喜欢当官,否则以他的武功,脱了这身官皮改行去做独行大盗,早就富得流油了。
秦林就是看准这一点,才每次都把他撩拨得心尖儿发痒。
果然,这一次霍重楼又上钩了,听到升官两字,酒意都醒了大半,连忙追问:“秦长官,你这是怎么说?我们倒是想请您去帮忙破案,可刘一儒那狗东西是钦差正使,咱们拿不到权柄啊!”
黄公公本来惺忪的醉眼,也变得亮了起来,知道秦林这么说就必定有些门道,急忙左右看看,把雅室门关上,小声道:“不瞒秦哥儿,宁波那边有了回复,但都没什么用……”
宁波虽未开放海禁,走私贸易却比开了海禁的月港还要兴盛,往来的日本人、高丽人、西洋人很多。
当地派驻锦衣卫接到行文,立刻派员查探,侦知汪直死后海上群雄纷起,日本浪人、高丽海盗、西洋商人各有所长,再没有谁能像汪直那样一统东海南洋。
汪直死后余党本已衰微,近来转而势大,盘踞海岛之上,有战船数十艘,商船上百,虽然和汪直生前全盛时相距甚远,但也不可小视了。
至于他们是否和白莲教勾结,并无明确的线索,只得到消息,近来有内地人乘船与其联系,汪直余党的海船频繁来往于白水洋附近海面,又有逃亡船匠说他们曾建造平底内河船……
这个消息完全证实了秦林的判断,明代白水洋就是指长江出海口一带,汪直余党的海船往来其间,一定是寻找江防水师疏漏溜进了长江,所以才有燕子矶一案白莲教所乘的那艘海船。
不过,他们建造平底江船做什么呢?采石矶以下江段尖底海船都可以通行的呀!
暂时把疑团存在心头,秦林坏笑着当起了教唆犯:“刘一儒不是妄自尊大、刚愎自用吗?咱们完全可以甩开他,自己查办这案子,兄弟我手里有锦衣校尉们可以调动,何必仰刘一儒的鼻息?到时候咱们把案子破了,联名奏报上去,叫刘老儿干瞪眼!”
甩开刘一儒单干?听到这个主意,黄公公和霍重楼都喜得眉花眼笑。
此前他们不是没想过,但离了刘一儒这正牌钦差,南京许多大官大府谁来理会你个中官副使和小小的东厂司房?再说,霍重楼武功厉害,破案嘛也就稀松平常。
不过现在,有了秦林加盟,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黄、霍两位仰仗他破案的本事,秦林则需要他们办案钦差的名义,于是一拍即合。
“好,咱们同心同德,一定要破了此案!”霍重楼说着伸出了手。
三双手紧紧相握。
黄公公补充道:“破了案子,叫刘老儿跟在咱家后面吃屁!”
三个家伙同时阴险奸诈的笑了起来。笑声是那么的阴森可怖……


第169章 库银被劫
万里长江浩浩荡荡,自金陵下泻至镇江,便到了京杭大运河的一大枢纽,各色船只陡然增多,江面上千帆竞渡、百舸争流。
江北起自扬州府的泾运河直通黄河清江浦,再由里运河联系华北平原上的帝国统治中心,京师。北上的粮船源源不断的把江南的粮食运往华北,供应京师所需,养育着九边的将士,朝廷赈济所出、军粮所用、官吏所食,全赖于此。
江南运河则从镇江府经常州、苏州直通杭州,贯通了江南膏腴之地,蜀锦、宁绸、景德镇瓷器,全都得经过它运往杭州湾或者宁波出海,为帝国换取源源不断的白银。
京杭大运河就是大明帝国生机勃勃的血管,维系着庞大帝国的生命。
此时就在大批粮船之中,混着一艘外观普普通通的平底江船,看上去和别的客船没有什么区别。
可它的内部却不像外表那么简单,不仅船只建造特别的坚固,操船的人员也格外不同:虽然都穿着普通水手的短打扮,但不少人被晒成了古铜色的皮肤和身上挥之不去的海腥味,都说明了他们并不是江上讨生活的百姓,而是从大海溜进长江的过江龙。
其中更有几个身子矮壮的家伙,神情动作与华夏子民迥异,如果在数十年前,他们会被称为倭寇。
江船中舱,金樱姬大马金刀地坐于榻上,和天香阁中楚楚可怜的神态截然相反,她现在身穿黑色绣金倭缎箭袖,满头乌发盘着高髻,腰系一条七宝鲨皮带,足踏鲨皮靴,脸上柔弱可怜的气质抛到了九霄云外,嘴角挂着几分妖异的笑容: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龟板先生,你怎么又回来了呢?”
龟板武夫跪坐在她身前,肩膀上裹着厚厚的绷带,把腰一挺,头一低,用生硬的汉语请罪:“属下,行刺失败了!只好以切腹自尽保持武士的荣誉,请少主指定介错!”
日本武士自尽,把自己肚子剖开的时候,身后站着一人挥刀替他把头砍下来,就称为介错。
嘻嘻……金樱姬抿嘴笑着,“毛海峰如何?”
龟板武夫一怔,继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金樱姬忽然狂笑起来,声音带着妖冶:“你们这些日本人呐,动不动就要寻死觅活,放心吧,你既然发誓效忠我父女,你这条命就是我的,我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哈依!”龟板武夫跪直了身子,用力把头一点。
沉默半晌,龟板武夫又道:“为什么,要和白莲教结交?他们在海上,并没有什么力量!”
“可是大明有力量……”金樱姬神色颇有些怨愤:“我父亲是大明钦定的倭寇首领,我们想要东山再起,佛郎机人、日本人、高丽人都不是问题,只有大明,如果我们的对头、各国海商要求大明出兵对付汪直余党钦定倭寇,大明会怎么做?你们抵挡得了朝廷水师和戚继光吗?”
龟板武夫摇了摇嘴唇,对这个问题他只能保持沉默。
大明朝的力量实在太强大,它没有反应过来倒也罢了,一旦它全力动员,无穷无尽的人力物力,对于任何挑战者都是灭顶之灾。
“白莲教能替我们报仇雪恨,当然很好,但我不仅仅只盯着报仇,让他们替我们吸引大明朝的注意力,不是很好吗?”
金樱姬咯咯娇笑着,挥手打发龟板武夫出去:“对了,白莲教那边,告诉他们那个装神弄鬼的圣女,千万别把咱们当傻瓜,这次冬解的库银,咱们要三成!”
……
南京刑部右侧的院子,既是刑部侍郎刘一儒办公的处所,也充当办案钦差的行辕。
北风正紧,虽说江南地方温暖,守门的两名兵卒也冻得鼻涕长流,在那儿晒着点若有若无的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哎,老张,新来那位秦大人,又不打板子问口供,又不像戏台上演的那么微服私访,他能破案吗?俗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放屁,秦大人神目如电,以前破了不晓得多少大案,也不差现在这一桩。再说了,秦大人仁厚慷慨,跟着他走那叫个升官发财!可惜咱们没那本事,否则求爷爷告奶奶也要拨到他老人家手底下去。”
正说着话,老张就啪的一下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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