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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部分

锦医卫(全本)-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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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终于动了!白象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像是要做点什么。
“好可怕,好可怕……”朱尧媖咬着手指,躲在表姐身后。
徐辛夷很有气势的挥挥手:“别怕,我保护你!”
没想到就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白象非但没有发飙,反而是跪了下去,长鼻子冲着秦林上下摆了摆,实在乖极了。
秦林郁闷的挠了挠头,不明白这象到底闹的哪一出。
象奴们窃窃私语:“看起来秦长官也没传说中那么厉害呀?”
“不敢说,看他年纪轻轻地……唉,千万别牵连咱们这些苦哈哈。”
温德胜想笑又不敢笑:“秦长官,您看?”
秦林有点小郁闷,本以为案子就此解开了呢,没想到还差着点什么。
不过案件侦破当中,从来都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像那些半个小时、乃至刚把案情看完就找到真凶的情形,也许只有电影里有,秦林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所以一时失利,他也并不气沮,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又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朱尧媖见秦林久久不说话,只道他受了挫折不开心,弯弯的眉毛也皱了皱,拉拉徐辛夷:“秦姐夫好像很为难啊?我……我刚才不该羞他的。”
徐辛夷撇了撇嘴:“你就再羞他也不怕,这人脸皮呀,比城墙还厚呢!”
长公主扑哧一声笑起来,觉得表姐和秦林可真是天生一对。
两女手挽手走过去,见秦林用手按着太阳穴,嘴里念念有词:“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对了,听觉!”
他在说什么?徐辛夷和朱尧媖都没听清楚。
秦林则把手一拍,笑容满面地问着她们俩:“记不记得白象发狂之前,我们曾经听到奇怪的声音?”
对呀徐辛夷摇摇头,朱尧媖却说听见了类似琴弦拨动的声音,还特意加了句:“好像弦没有上紧,松弛时弹的声音,但是很轻微,几乎听不见呢。”
秦林当时也隐约听到了点,便问温德胜和那些象奴,不想大部分人都说什么也没听见,只有少数几个年轻的象奴说听到类似弹棉花的声音,但非常的小,很难听清。
难道这种声音就是诱发大象发狂的原因?
秦林有些不确定。
徐辛夷眨了眨眼睛,奇道:“就算有那种声音,可这象房里头相当嘈杂,那么点声音就能把白象弄得发狂?连我都没听见,它能听见吗?”
“这里头一定有古怪!”秦林思忖着,吩咐搜查曹喜全身,结果除了内外衣服裤子裤腰带草鞋之外别无他物,没有能发出声音的乐器。
天色将晚,必须要送朱尧媖回宫,秦林就命温德胜把白象好好看管起来,曹喜嫌疑也很大,派校尉严加看守。
“看来,很有必要去进贡它的缅甸使团走一趟……”秦林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毕竟我们对大象的习性了解太少了。”


第440章 乌蛮市
秦林、徐辛夷送了朱尧媖回宫,回来路上两人议论,不知这白象杀人一案究竟是象奴私仇互杀,是看破朱尧媖身份、意图对她不利,还是另有图谋?
见到徐文长,秦林向他请教,将缅甸进贡白象的事情问了个一清二楚。
大明朝设锦衣卫驯象所,负责训练朝会仪仗用的大象,不过京师地处北方,并不适合大象生活繁殖,所以大象有了生老病死,就需要云南土司和暹罗(泰国)、缅甸、安南(越南)等藩属国进贡。
缅甸东吁王朝的国王莽应龙不是正和明朝交战吗,怎么还会进贡白象呢?!
这莽应龙野心勃勃,统一缅甸之后又先后攻克暹罗、击破老挝,大有雄霸中南半岛之势。
他见北方的明朝富庶,又起了得陇望蜀之心,十余年间四次北上侵略中国,忠于明朝的陇川(今云南瑞丽陇川一带)宣抚使多士宁被汉奸岳凤谋害,孟养宣慰使思个血战被俘后英勇就义,干崖(云南腾冲偏西南)宣抚使刀怕文兵败北逃云昌府……莽应龙一时间甚嚣尘上,云南西南部的大片领土被缅方吞并。
可惜明朝云南地方官员并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相反把莽应龙的侵略扩张等同于常见的地方部族冲突,以天朝上国的宽容心态予以回应,动辄“招抚”、“宣慰”没有予以坚决的打击和制裁。
殊不知在猖獗的莽应龙眼里,中方的宽容大度变成了懦弱无能,越发肆无忌惮,浑没把明朝放在眼中。
但对朝贡这件事缅方的态度又不同。
大明中央天朝,嘴里讲的是“王者不治夷狄,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实质上却最希望“圣天子在位,四夷来朝”明成祖朱棣在位时还派郑和下西洋去把沿途千岛万国的国王弄来朝贡呢。
对这些小国国王来说,磕几个头,进贡点土特产,就能换回天朝皇帝回赐的金子银子丝绸瓷器,何乐而不为?
另外,朝贡还有着很明显的政治意义:承认是中央天朝的藩属。包括日本、朝鲜、暹罗、缅甸、吕宋、马来和斯里兰卡,当年最远时甚至包含疆域远至土耳其的帖木儿帝国,都在名义上服从明朝统治,听从大明朝廷的仲裁。
一旦停止朝贡,也即是“绝贡”就代表该国从大明朝建立的东方朝贡体系中脱离出去,成为化外之国,除了损失朝贡贸易的经济利益,还在政治上失去了天朝的庇护,其他的藩属国可以任意攻打它,大明不再提供仲裁和保护,该国就会成为被摒弃于东方朝贡体系之外的孤儿。
绝贡的处罚相当厉害,大致和同时代西方罗马教廷的绝罚威力相当,像朝鲜、琉球之类的国家,如果被宣布绝贡的话,可能当天晚上国王就得上吊自尽,要不就会被国内反对派的大臣割了脑袋。
当然,大明本身也是很不情愿绝贡的,因为朝贡国减少,对天朝的威严是一个损害,朝贡国多,说明天朝是圣君贤臣在位,朝贡国少,就是昏君奸臣,连《封神演义》里头都说天下诸侯朝周而不朝商,商纣就要灭亡了。
缅甸的侵略扩张,被自大迂腐的云南巡抚王凝、饶仁侃等官员解读为普通部族冲突,还要屡次前往招抚宣慰,明朝怎么会主动绝贡呢?!
而缅方莽应龙也奸诈狡猾,以履行朝贡义务来麻痹明朝,掩盖他在中南半岛吞并小国、北上侵占中国土地的侵略扩张行为。
说完这些,徐文长将灰黄的胡须一捋,冷笑道:“莽应龙行的奸计实在可恶以区区一头白象,换我大明朝云南三个宣抚使的辖地,好算计,好贼子!”
秦林掌南镇抚司,主管锦衣卫内部稽查,对外情报是北镇抚司负责,所以他对云南、缅甸的形势并不了解,此刻听徐文长说起,当即拍案怒发:“妈的,那啥莽应龙,算什么玩意儿,竟敢把歪主意动到咱中国头上,老子明天倒要好好会会他这白象杀人,指不定就是他们指使的!”
咳咳,徐文长干咳两声,白象是去年缅甸进贡的,以缅方行为看,利用进贡来麻痹朝廷的动机要占大部分,他们似乎没必要让白象发狂伤人?
第二天一早,秦林叫洪扬善代坐南镇抚司,自己带着亲兵校尉去找缅甸贡使,徐辛夷也像个小尾巴跟在后面。
“喂,为夫办案你跟着做什么啊?大姐!”秦林摸了摸鼻子,一脸的无奈。
“切,谁跟着你啦?”徐辛夷杏核眼乌溜溜的一转,嘟着丰润的唇瓣:“本小姐是要去乌蛮市逛逛,和你同路罢了。”
口是心非!秦林撇撇嘴。
明朝允许各藩属国和土司的贡使在贡物之外携带一部分免税货物,在京师会同馆前头设一“乌蛮市”任由贡使出售这些土特产,让京师官员百姓买买进口商品,贡使也捞点外快,相当于后世的什么“广交会”、“世博会”。
徐辛夷说去乌蛮市,那不还是去会同馆嘛!
京师设有南北两处会同馆,北边那处离东华门外相府不远,大致在后世王府井一带,缅甸贡使住南会同馆的则在江米巷西边尽头,距离锦衣卫衙门和秦林的府邸都不远。
乌蛮市里人头攒动,不少奇装异服的番邦来客和各地土司在出售商品,其中以蒙古和乌斯藏(西藏)的人最多,蒙古人穿长袍,乌斯藏人是“藏一手、露一手!”伸着只光溜溜的胳膊在外边,卖的红花、雪莲、藏羚羊皮等各色土特产。
又有许多西南少数民族的土司贡使,穿的衣服五花八门,花红柳绿地叫人看花了眼睛,各种各样的服装,认也认不清楚。
唯独朝鲜人秦林认出来了,几个大饼脸、服装和大明朝官员差不多的家伙正吆喝着卖高丽参、东珠和貂皮,互相说话都思密达来思密达去。
有钱的贡使租的有门市,那不常来的、家底薄的,还有使团里头地位低下的扈从人员,就在地上摆了地摊,用怪腔怪调的汉话吆喝买卖。
顾客都是京师的官员、百姓,早已对这些番客习以为常,从容不迫的讨价还价,购买想要的货物。
徐辛夷东瞧瞧西看看觉着很有趣,秦林也很感兴趣,不由自主把脚步放慢了点。
忽然前头一片喧哗,一群头戴圆盔、身穿黑色连衣长裙、脖子挂着佛珠的家伙,在那里围着什么人大声咆哮争吵,神情十分嚣张跋扈。


第441章 打人别打脸
秦林走近了才发现,黑衣人围着三个打扮和他们不尽相同的人争吵怒骂。
三人中有一名蓝布缠头的黑脸汉子,系着五彩腰带,挂一柄弯弯的腰刀,另一个是年纪五旬的老婆婆,牵着位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两个大人将小女孩紧紧护在身后,言语动作也以她为主,秦林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见她穿彩衣、打着赤脚,足踝上套着赤金环,头戴银饰,插着一尾翠羽,大大的眼睛、翘翘的鼻梁,年纪虽小,眉宇隐隐有股倔强不屈的英烈之气。
虽然对方明显人多势众,小女孩毫不惧怕,指着黑衣人中为首者,打着脆生生的云南官话怒斥道:“莽应里,你们缅甸不会得意太久中国天朝是最讲道理的,我孟养思家心向中国、忠于朝廷,你们这些坏人占我土地、杀害我爹爹我姆妈,等到大皇帝降旨发兵,你们一个个都跑不掉”
秦林听到这里倒吃了一惊,原来这伙黑衣人就是缅甸贡使,听口气,小女孩就是孟养宣慰使思个的女儿,却不知那莽应里是甚人?听起来像是缅甸国主莽应龙的兄弟。
这一次秦林可猜错了,夷狄之人哪里晓得华夏礼法?莽应里不是莽应龙的兄弟,而是他的儿子,当今缅甸王国的王子。
那莽应里也有四十多岁了,生得眼睛暴突、嘴唇外翻,模样十分丑陋,身上倒也有几分精明强悍的味道,闻言当即哈哈大笑:
“从来成王败寇,强者为尊,我缅甸东吁王朝大军踏平暹罗、老挝,所向无敌,思忘忧啊,难道你不知道云南巡抚一再对咱们缅甸招抚、宣慰,大明皇帝也收了咱进献的白象祥瑞,哼哼,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你们思家的容身之地?前两天光禄寺赐宴,还是定国公来陪本王子的呢!”
小女孩果然是孟养宣慰使思个的女儿,叫做思忘忧。
听得莽应里说明朝皇帝收了白象祥瑞,她顿时如遭雷击,神色变得非常黯然,喃喃地道:“不会,云南巡抚不讲道理,大皇帝不会不讲道理的,我爹爹是替大明守土啊……”
一直护在思忘忧黑脸汉子和老婆婆,闻言也木立当场。
他们之所以保扶幼主,万里迢迢地从云南边陲来到京师,全靠心中信念坚持……中国的大皇帝英明神武,伟大的天朝顺之者必定兴盛,欺辱者虽远必诛,对这一点远在边陲的他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可现在,过去坚定的信念正在现实的打击下逐渐破碎,就算莽应里没有说这些话,来京师之后在各衙门遭到的冷遇,会同馆官吏冰冷的态度,也让他们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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