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全本)-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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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俞咨皋还在迟疑,秦林把眼睛一瞪:“怎么,既然受先俞老将军之托,拜在本官门下,难道本官送的一点程仪,还要推三阻四么?”
俞咨皋倒也拿得起放得下,想想父亲毕生官运坎坷,想到秦林说过俞大猷与戚继光小乘、大乘的分别,便不再坚持,双手接过小匣。
第一只匣子已是白银万两,第二只匣子里面又是什么呢?!
不仅俞咨皋好奇,沈有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
陆远志笑嘻嘻地将盖子揭开,这只拜匣里面却没装那么多银票了,只是轻飘飘的一封信。
可那信封上的抬头,却是叫他俩暗自心惊:书寄黄安耿大先生台鉴。
右副都御史、巡抚福建地方兼提督军务耿定向原籍黄安,人称耿大先生,难道这封信?
信封并没有封口,秦林一边亲手将内文取出来与两位门生看,一边笑道:“巧了,正做着福建巡抚的耿大先生也是我的老相识,这封信你们替我带过去,他看见信,必定照顾你们。”
只见雪白的澄心堂浸红纸上,大分成竖排八行,从右到左核桃大的字加起来也才三四十个,这就是朝廷大员们通行的八行书了。
字迹银钩铁划力透纸背,秦林那手鸡抓狗刨的毛笔字没拿出来献宝,是徐文长代书的。
不过叫俞咨皋和沈有容惊讶的并非漂亮的书法,而是信上的字句,秦林托耿大先生照顾两位门生,口气简直像老朋友一样轻松随便。
众所周知耿定向是清流中的领袖人物,在十年前就已名满士林,耿定向、耿定力、耿定理三兄弟号称黄安三耿,除了耿定理没有出仕,前两位一个福建巡抚、一个蓟辽总督,位高权重。
没想到秦林居然和先为清流领袖、后做封疆大吏的耿定向也是老交情,有福建巡抚帮忙,就算俞咨皋再不会做官,在福建一省之内也可以横着走路了。
两位朋友崇敬的瞧着秦林,实不知道天底下还有什么,是这位恩主做不到的。
陆胖子在后面肚子里笑得直发疼,耿家兄弟,嘿嘿,其实是你们俩的同门啊……
告辞之前,俞咨皋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出这些天横亘于心中的问题:“恩主明鉴,您曾说先君独善其身,是小乘佛法,戚老叔不惜自污而普度众生,是大乘佛法,那么您修的法,又是什么呢?!”
沈有容也眼巴巴的瞧着秦林,这些天的经历,他和俞咨皋只觉如梦似幻,对秦林越发看不透:俞大猷清廉自持,过得坎坷蹭蹬,戚继光长袖善舞,为了权位而自污声名,秦林则两位娇妻左拥右抱,不管清流文官、军中武将还是武功勋贵,朋友遍天下,又圣眷优隆简在帝心,他走的什么路子,真叫两位年轻人琢磨不透。
“这个嘛……”秦林摸了摸鼻子,正巧透过花窗看见徐辛夷和小丁在踢毽子,一个火辣劲爆,一个娇憨懵懂,他便哂然一笑:“大自在欢喜禅。”
“咳咳……”俞咨皋和沈有容连声咳嗽起来,这个不二法门啊,他们可没法学。
最后,两位未来的水师大将齐齐双膝跪地,朝着秦林郑重其事的三叩首,大恩不言谢……
等两位武将告辞,背影转过照壁,徐文长拈着灰黄的山羊胡子走出来,笑着拱拱手:“恭喜秦长官,贺喜秦长官,麾下又得了两员虎将”
陆远志稍有遗憾:“可惜呀,幕后黑手刘守有……”
“刘都督好人哪……”徐文长摇头晃脑的,眼睛里狡黠的光芒一闪:“若不是刘都督出了大力气,咱们长官岂能让虎将归心?”
秦林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嗯,这样的坏事嘛,刘都督最好再多干几次。”
靠,秦长官果然脸厚心黑。
第485章 胖子成亲
八月清秋桂花香,秦林府邸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大红的喜字贴在门上、窗户上。
难道秦林要娶第三位妻子了?
娶亲的不是秦林,而是陆远志,这家伙腆着张胖脸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笑得太开心,眼睛鼻子嘴巴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洪扬善、刁世贵、华得官等秦林的亲信,北镇抚司的属官,来的一个不少,就是南镇抚司的故交和锦衣堂上官也有一二十个,见面就和陆胖子说恭喜。
一座单独的小跨院里,姐妹们环绕之下,女兵甲脸蛋红红的,从来都是英姿飒爽的老大,这时候却害羞得比谁都厉害,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
徐辛夷嘟着嘴,满脸的不耐:“嫁吧,嫁吧,都嫁了吧!本小姐被姓秦的骗了,连你也被那死胖子骗了,敢情除了他们弟兄,天底下就没男人了?”
侍剑哧的一声笑起来,咱们小姐刀子嘴、豆腐心,老实说起来,陆远志和女兵甲的婚事,还有徐大小姐从中撮合的功劳呢。
“大小姐!”尽管徐辛夷早已嫁作人妇,女兵甲仍按过去的称呼,满脸红晕的把她挽着:“横竖婢子没有嫁到外面去,就算……就算结了婚,咱们主仆情分仍然照旧……”
“这可是你说的啊……”徐辛夷哈哈一笑,颇有点奸计得逞的小坏,修长的指头朝姐妹们指了一圈:“咱们说好,虽然姓秦的许你们自择夫婿,但为着姐妹情分,将来要嫁也得嫁咱们府里的小伙子,可不准嫁得太远!”
女兵们齐齐答应,她们在府上名虽丫鬟,比别处的小姐还自在些,就算秦林许她们自择夫婿,她们也不愿意随随便便嫁出去呀!再说了,秦林手底下的亲兵校尉一个个前程远大,正是终身良伴呢。
徐辛夷这才笑眯眯地从腕子上褪下一只赤金镯子,亲手替女兵甲戴上,又嘱咐几句,这才离开。
“呼,姓秦的,我替你做这些,也对得起你了吧!”徐辛夷吁了口气,她是个实心眼、直肠子的女中豪杰,为着要笼络这些姐妹们、让她们将来一直在情报工作中出力,不至于一嫁人就离开,方才她就使了点小小的手段,自己却有些不自在起来。
“恭喜,恭喜!”屋子里闹腾开了,一堆姐妹围着女兵甲,叽叽喳喳像堆小麻雀。
徐辛夷虽然不摆大小姐的架子,与女兵们情同姐妹,毕竟有着丫鬟小姐的名分,现在更是实实在在的主母,她在的时候,女兵们或多或少都拘束了些,等她一走,场面立刻就放开了。
女兵甲的脸蛋红红的,心头则是热热的,瞧着手腕上的赤金镯子,又是感激大小姐,又憧憬着自己和情郎未来的甜蜜与幸福。
那家伙虽然胖了点,为人是极好的,又很受秦长官看重……
姐妹们叽叽喳喳的闹腾,女兵乙也学着徐辛夷,将姐妹们指了一圈:“听见没有,都得找府中的小伙子,姐妹们倒是说说,哪位小伙子最好啊?”
姐妹们扳着手指头自己算自己的,谁好谁不好,冷暖自知,女兵乙这话什么意思呢?!
女兵丙笑起来,把坐着的大姐推了一下:“那还用说,当然是咱们大姐的夫婿,陆远志陆百户啦!”
姐妹们立刻会意,都挤眉弄眼地道:“对了对了,陆大哥是胖了点,可胖乎乎的挺可爱嘛。”
“就是啊,听人说胖子特别老实,你看他平时多实诚?”
“这样的夫君啊,最稳当不过了,嫁了他一辈子有依靠呀。”
“咦……”女兵乙四下看了一圈,故意忧心忡忡地道:“大姐你可得小心哪,陆大哥可是个金娃娃,好多姐妹都盯着呢,将来你可得盯紧点。”
“我把你们几个小蹄子!”女兵甲明知姐妹们是说笑,心头却依旧有点发慌,忍不住站起来和她们打成一团。
唯独小丁懵懵懂懂的,奇怪地道:“陆大哥是最棒的吗,嗯,好像是不错,不过比起秦长官……”
“笨!”女兵乙和丙都把她头敲了一下:“我们说的府里的小伙子。”
可怜的小丁痛得把脑袋一缩,躲到旁边去了,大眼睛里仍是迷惘,嘀嘀咕咕地道:“秦长官不是小伙子,难道是老头子?我瞧他年纪也不大呀……啊,不会,不可能的,你们……你们不会说,他其实是个太监吧?!”
惊骇欲绝的小丁,牙齿啃着手指甲,眼睛里写满了惊悸。
哼哼,乙、丙两位彻底无语,狠狠地丢下句:“是不是太监,你自己可以去试试!”
“怎么试啊?”小丁迷迷糊糊的挠着头皮,觉得很费解……
……
“阿嚏,阿嚏!”秦林打了两个喷嚏,心说谁在打我的坏主意?
大堂之上,红烛高照,陪着男女双方二老的秦林秦长官,还不知道自己的名誉已经受到了严重的玷污,正笑眯眯地招呼着各方宾客呢!
坐在上席的陆屠户两口子和张家夫妻,都笑得合不拢嘴,陆家是市井小民,张家则是南京城外种菜的,陡然见儿女结亲,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秦林居然如此重视,他们心头那叫个乐呵呀。
再看看满堂宾客,不是穿着飞鱼服,就是四五品的武将服色,这些官儿平时哪个不是高高在上的,现在都过来道贺,还不是秦长官提携,叫儿女们有了出息?
陆屠户笑得合不拢嘴,身边的老婆睁着眼睛,东看看西看看,惊讶地道:“咦,了不得,这些个官儿究竟多大呀?什么佥事、什么同知,我都不懂,老头子,你晓得他们比张县丞大还是小?”
在肉铺老板娘看来,县丞老爷已经是极大的官儿了,管着许多衙役民壮呢,寻常百姓见了,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
陆屠户呸了一口,“头发长见识短,什么张县丞?这儿的官儿,都比知县老爷还要大呢,最大的怕和知州大老爷差不多了。”
其实陆屠户也是胡说,秦林是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掌北镇抚司,这官位莫说比知州,就是巡抚来换也不愿意呀!
第486章 一报还一报
陆远志的新婚之夜,贺客大多是酒量极大的锦衣武官,可胖子幸运的没有喝醉,和女兵甲交拜天地、送入洞房的时候,弟兄们分明瞧见胖子脸上带着幸福地傻笑。
醉的是秦林。
知道新郎官在新婚之夜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秦林替他把酒全挡下来了,虽然宾客们不敢在秦长官面前过于拿大,每杯酒都只让他浅尝辄止,但秦林的酒量也不佳,三圈下来酒意上头,看人都是双影,走路也偏偏倒倒。
秦林是真开心,陆胖子这家伙的确没有冲在前面替他打生打死,也不曾护在旁边替他挡刀挡箭,论勇猛顽强不如牛大力,说智谋机变赶不上徐文长。
可这个胖墩墩的家伙,总是毫无怨言的跟在他身边,风里来雨里去圆圆的胖脸上永远带着笑,需要验尸的时候,他每次都会唠叨两句,最后还是不怕脏不怕苦抄起解剖刀就上,到了分析案情的阶段,他那销魂的一拍大腿然后大叫“我知道了!”虽然一般都和案情真相差得老远,却常常从另外的方向提示了破案的思路……
做兄弟的,并不是每天都会出生入死、两肋插刀,并不一定需要热血沸腾的豪言壮语,平平淡淡也是真,有陆胖子这样的兄弟,秦林很知足。
酩酊大醉的秦林,是被青黛和徐辛夷拖回房间的,女医仙替他熬了解酒汤药,一勺一勺的喂下去,徐辛夷瞧他酒气熏天的,拿着热毛巾把他全身擦了一遍,最后两位美人儿都累得够呛,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双美同眠,左拥右抱,秦林梦想中的好事就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只可惜他实在醉得够呛,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睡醒,这时候两位妻子都已经起床梳洗了。
青黛静静地坐在花梨木圆凳上,月白色的薄薄衣衫藏不住窈窕身姿,少女青涩的身材已带上了几分成熟的妩媚,她举着牛角梳子轻轻梳着一头柔顺的青丝,袖口露出的一截儿粉臂欺霜赛雪,薄衫松松滑落,肩头白皙莹润,锁骨的一抹弧线叫人惊心动魄。
雕花檀木架子搁着紫铜盆,徐辛夷正弯着腰洗脸,她笔直修长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