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之天之痕 (出书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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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变得通红,几乎要烧起来,向冰柱砍去。冰火相交,冰柱应手而折,已砍断了两根,水汽更是漫得四处都是,一个泥洞里霎时白雾氤氲,眼前尺许就看不出来了。
陈靖仇没想到火之剑斩上冰柱竟会变得如此,而剑上所蕴火劲斩上冰柱后又极快地流失,原本剑身已经发烫,现在却几乎简直和冰水里拿出来一样,心中更是叫苦。他眼睛已看不清楚,生怕妖物趁机攻上,长剑舞了个花挡在胸前。白雾中,眼前忽地一亮,一道寒光平平削来。他吃了一惊,长剑猛地护住面门。这道寒光一碰到剑刃,剑身上仅存的一点火光顿时熄灭,那片寒光却也从中分为两半,从陈靖仇身周划过。
寒光掠过陈靖仇身周时,陈靖仇只觉得两肩同时剧痛,先前左肩的伤口更是像有把小刀子在剜动,再也握不住长剑,长剑“嚓”的一声插入泥水里,他的人已直直摔倒在泥水中。只是他人还没摔倒,那妖物也发出了一声惨叫,声音拖得长长的,去势也极快,前音尚在耳边,尾音却已拐了十七八个弯,远远地也不知到了泥洞的哪里。
赢了吗?陈靖仇想着。伤口浸在冰凉的水中,越发疼痛。他想要支撑起来,可是双肩全伤,两臂根本用不出力气,人刚撑起来,又“啪”的一声摔倒在泥水里。昏暗中,只觉有个人来到了自己身边,扶起了他。
那是小雪。小雪见妖怪受伤遁走,陈靖仇也倒了下来,心中大急。她抱住陈靖仇叫道:“陈公子,陈公子,你没事吧?别吓我啊!”听声音,已是快要哭出来了。
陈靖仇受伤不轻,但神志不失。见小雪抱住了他,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妖怪走了?”
小雪见陈靖仇还能说话,这才心中一宽,点点头说:“是啊,它逃了。”
陈靖仇咧嘴一笑道:“我说我挺厉害吧。”他这般一笑,抽动了伤口,又是一痛,笑容也变得比哭还难看,伤口又有血流了出来。小雪见他的双肩都被鲜血染红了,吓得用手捂住眼。只是她的手一松开,陈靖仇又摔倒在泥水里,小雪连忙再扶起他,轻声道:“陈公子,真对不住,我……都是我不好。”
陈靖仇道:“不要紧,我有法术,能治的。”
小雪又惊又喜,忙道:“那你快治啊,要什么?”
陈靖仇伸手要捻个斗姆诀,只是这回他左右肩都伤,手指又在水里浸了多时,都已僵硬了,哪里还捻得成诀。小雪见他一只手摆来摆去,也不知他要做什么,见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倒裂得更开,急道:“陈公子,你的法术……不太灵吗?”
陈靖仇又试了试,但手指还是捻不成诀,苦笑道:“不是法术不灵,是要捻诀的,我现在手指僵了,捻不成啊。”
小雪也不知他说的捻诀是什么,只见他这般一动,伤口处的血流出得更多,一张脸都已变得煞白,急道:“陈公子,你再这样流血,要不要紧?”
陈靖仇没想到这一战竟会两败俱伤,想起自己还向小朔吹牛说一定会带他姐姐回去,只怕连自己都要回不去了。他只是在心底苦笑,却又无计可施,只是勉强道:“不要紧。”只是说了几句话,伤口被扯得更大,半边衣服都染红了。小雪见他面色越来越黑,眼睛都要睁不开,哪里还会信,急得按住他的伤口哭道:“陈公子,都怪我!都怪我!”陈靖仇左右肩皆伤,小雪的手又甚小,一只手都掩不住伤口,按住这边,那边的伤口便流血,何况还要扶住陈靖仇,急得嘤嘤哭了起来。哭了两声,却见陈靖仇又睁开了眼,她又惊又喜,道:“陈公子,别吓我啊。”
陈靖仇道:“小雪,你是不是也学过鬼谷秘术?”
这话来得没头没脑,小雪一怔,道:“没有啊。怎么了?”
方才小雪的手轮流按在他的伤口上,按住哪边,痛楚便减轻了不少,倒似自己施疗伤咒的样子。他沉吟了一下,突然道:“小雪,我怀里有本书,你拿出来看看。”
小雪从他怀里的一探,摸出个方方的油布包,里面却是两本书。翻开上面那本,见密密麻麻都是字,她心道:糟了,我也不认识字,陈公子要我看什么?她道:“陈公子,我不识字啊。”却没见陈靖仇回答,她低头一看,见陈靖仇已双眼紧闭,急道:“陈公子!陈公子!”叫了两声,陈靖仇才睁开眼,道:“看下面那本,第十九页上。”
小雪虽然不识字,但在贺老板店里做事,数字却是认得的。翻到十九页,见上面画了一只手,便道:“陈公子,这是做什么?”
“这是……斗姆诀,小雪,我教你疗伤咒。”
陈靖仇上气不接下气地将疗伤咒的咒语说了一遍,生怕小雪记不住,道:“小雪,你记住了吗?”
小雪点了点头道:“是。”说着念了一遍,陈靖仇虽然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耳朵却还能听得清楚,听她说得一字不差,心道:小雪记性倒好。他低声道:“凝神定气,捻斗姆诀,再念咒语。”
小雪“嗯”了一声,又问道:“接下来呢?”可是陈靖仇又没回答。她叫了两声,但这回陈靖仇却已睁不开眼了。
小雪急道:“陈公子,你别吓我啊!”可不管怎么叫,陈靖仇都没反应。小雪手足无措,心想:陈公子说那是疗伤咒,难道做个手势,再念这个儿歌便能疗伤吗?她虽然心里没底,到了这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伸手照着书上的样子捻了个斗姆诀,嘴里照着陈靖仇所教念了疗伤咒,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见他伤处已凝成了血块,伸手抹了一下,见陈靖仇还没反应,她急道:“陈公子,你千万别……千万别……”她本想说“别死”,又觉得这“死”字犯忌,正说不下去,也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小杂毛完蛋了?”
这声音浑如破锣,小雪一凛,伸手要去抓陈靖仇那柄长剑,却摸了个空。她站起身挡在陈靖仇身前,叫道:“胡说!陈公子好好的!”
从泥壁上的破洞里,那妖物又钻了出来。这回它也不似上回那样金甲灿然,浑身沾满了污血,但双眼还是灼灼发亮。它看了看小雪,咧开嘴笑道:“这小杂毛本事倒也不小,居然能伤了我,不过到底没有本大王本事大。小姑娘,你乖乖地让我吃了,好让本大王补补身子。”
小雪的身体已在瑟瑟发抖,却还是挡在陈靖仇跟前,颤声道:“那……那你让陈公子出去!”
“出去?”这妖物张了张嘴,想必是在冷笑,“小姑娘,你还在做梦吧。我虽然不吃童男,可这小杂毛伤了我,这笔账该怎么算?”它被陈靖仇搏命一击,伤得亦是不轻,不过还没有陈靖仇的伤重。但这妖物在月河村作威作福多年,月河村村民向来奉自己若神明,想吃什么就供奉什么,从来没人敢伤自己,受陈靖仇所伤还是平生第一次,对这小杂毛已恨之入骨。
小雪的身子颤抖更甚,几乎要站不住了,却还是勉力站着。那妖物见她分明已吓得快要昏过去,但仍能直直站着,倒也暗自称奇,心想:往年的童女一见我就吓昏过去,这小姑娘居然还能站着,倒也难得。也亏得我多个心眼,回来看看,要不被那小杂毛吓走了,这顿美食可吃不着了。方才用舌头卷住小雪时,它只觉烫得无法忍受,这回不敢故伎重施,伸出一只爪子道:“过来吧。”
小雪浑身颤抖,却仍是不动,心道:陈公子,我不走!不走!虽然妖怪吃了自己后,陈靖仇肯定也难逃一死,但能让陈靖仇多活一刻也是好的。眼见妖物的爪子要触到小雪身上,她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急急如律令,疾!”
那正是陈靖仇,声音清朗,中气十足。话音刚落,一道剑光忽地自天而落,妖物的爪子竟然应声断成了两截。那妖物一时间还怔怔地不知所措,却见剑光一起,又如匹练倒卷,直刺向它的顶心。这下子它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了一阵闷吼,震得洞壁的泥块都簌簌而落,小雪被震得身子一晃,正要摔倒,一只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
“小雪。”
那正是陈靖仇。此时的陈靖仇已是神采奕奕,全无病容。小雪又惊又喜,叫道:“陈公子,你……你全好了!”
陈靖仇笑道:“是啊,伤全好了,全亏你啊,小雪。”方才小雪给他施疗伤咒时,陈靖仇原本并没抱多大指望,没想到小雪的手一触到他的伤口,便觉伤口一阵清凉,痛楚立时消失,双臂力量也都恢复了。他又惊又喜,却听得水流之声有异,心知那妖物去而复返,故意先不出声,暗中将长剑驭在空中。听妖物在和小雪说个不住,他心中暗喜,想道:让你多说几句,再让你吃个大苦头!等妖物要抓小雪时,他出其不意,一剑将这妖物的爪子削了下来。
小雪已是喜不自胜,忽然省得陈靖仇还揽着自己,连忙移开了,低头道:“陈公子,对不住……”
陈靖仇打断了她的话道:“有什么对不住的。咦,那妖怪呢?”
陈靖仇一击见功,不免有点得意忘形,本以为这一剑定然将妖怪斩倒在泥水里,但定睛看去,面前却什么也没有。他手招了招,本已不知躲在哪里的符鬼又飞了过来。借着符鬼发出的微光看去,只见水面微微荡漾,却空无一物。他懊恼道:“让它逃了!”
这妖怪能在泥里钻来钻去,要捉住它还当真不易。好在有符鬼引路,陈靖仇和小雪两人在泥洞里拐了不知多少个弯,前面现出了亮光。陈靖仇松了口气,道:“小雪,这儿有出口。”
俗话说狡兔三窟,这妖怪在月河盘踞了好多年,自然也会有好几个出口。一出去,却见是一片荒滩,离开月河村只怕有个一二里地了。在暗无天日的泥洞里待得久了,一见到青天白日,陈靖仇便觉神清气爽,笑道:“小雪,总算没有向小朔失言。”
小雪道:“你见过小朔?”
“是啊。”陈靖仇点了点头,“你弟弟为了救你,还答应给我捉知了呢。”
小雪也哧哧一笑:“他因为脚不便,很羡慕别人能去捉知了,做梦都想着这个呢。”
陈靖仇道:“那我们快回去吧。”他看了看天,又笑道,“以后村里人应该不会再去祭河神了吧。”
虽然回月河村还要走一程,但天黑以前准能赶到。一路上陈靖仇和小雪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点闲话,原来小雪姐弟是孤儿,母亲早逝,父亲前些年被抓去当兵,一直没回来。因为小雪生下来就是一头白发,村里人说她本性不祥,本要赶走她,多亏贺老板将她收留在客栈里。这一次原本抽签抽到了秦大夫的女儿当供品,小雪见秦大夫一家哭得伤心,加上小朔又怪自己没治好他的腿,伤心之下,就去向村长说愿意代替秦大夫的女儿。
走了一程,已到村口。陈靖仇见小雪突然停住了脚步,便站住了道:“累了吗?前面就是了。”
小雪迟疑地道:“陈公子,我好像……好像听到有人在哭啊。”
陈靖仇笑道:“大概秦大夫见你愿意替他女儿,良心发现,在为你哭吧。”
小雪摇了摇头:“不是,有好多人……”她突然脸色一变,叫道,“是小朔!小朔!”
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向前奔去。陈靖仇快步跟着她,刚跑出不多远,却见有个人突然冲出了客栈,看打扮,正是贺老板。贺老板平时总坐在柜台后算账,似乎雷打不动,现在却在路上飞奔,陈靖仇莫名其妙,心道:贺老板怎么了?
贺老板也看见了小雪和陈靖仇,张口欲呼,忽然一个踉跄,惨叫一声,便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