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飞来你的影[一路的光影] 作者:清林一画-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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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一层,陶西萌发起抖来,手指用力绞住T恤的下摆。他把她当傻瓜吗?
阳光刺进眼里,她滑下泪来。
这比当初知道他有女友了还要让她难过。那时候,虽然知道这个人不再属于自己,可是他终究光鲜地在那里,像她心目中的快乐王子,会永远站在那里,指引着她心灵某一处最单纯的悸动——然而突然之间,他就变了,甚至还不是像童话中的快乐王子那样付出了他的善良,就变成了一堆难看的石头倒在那里,失去了所有的吸引和光泽。
也许他原本就是石头,是她自己认错。
再没有什么比心中的偶像倒掉更让人难过的事。
陶西萌在火车上恹恹地坐着,只觉得所有的风景都索然失色了。
到T城时天已黑下来。回到小白屋,发现谢天桦和房东太太都不在。
挺好。陶西萌往床上一躺,一动也不想动。
如果,她同样认错了谢天桦的话……
这念头让她更加烦躁起来。
会不会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对她的好,表面之下都藏着别样的动机?
她的感情,到底有没有被珍惜呢?
在胡思乱想的大网中朦胧着睡了一会儿。
惊醒过来时已近九点,路过的车灯晃进窗来。陶西萌爬起来,对着一室的黑暗发呆。
忽然听见外面一声打火机的轻响。
陶西萌走到窗边,从窗帘缝中望了一眼。月光落满了整个院落,一个高高的身影正站在栅栏前,指间亮起一点红光。
原来他回来了。陶西萌一瞬间有些慌乱。随即又反应过来,一定是她没开灯,他不知道她已经在小白屋里。她莫名松口气,想起阁楼已经弄完了,他已经搬进去住了吧?
从陶西萌的位置,看不见小阁楼。她没有动,就站在那儿看着他。
第一次亲眼看见谢天桦抽烟。他从不在她面前抽烟的,好像在一起以来,他的身上也从没有烟味。光线在他的侧脸上划出熟悉的线条来,他微微缩了肩,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挺拔。
好。就让她看看他不在她面前的样子。是不是也会像快乐王子那样倒掉?
就这么一低头的工夫,谢天桦已经不站在那里。陶西萌一吓,目光搜寻了半天,才发现他蹲在小花园的石阶那儿,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看什么呢。陶西萌瞪大眼睛,只看到他面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谢天桦倒像兴致很高,一手揿灭了烟,一手拿了根树枝去戳那团东西。那东西迅速地动了一下,陶西萌张大了嘴:是只刺猬!
看见谢天桦居然伸手去抓那只刺猬,陶西萌差点叫出来,然后他飞快地甩手缩回来,模样儿好像偷吃被烫到的小孩儿。她忍不住笑,还好及时捂住了嘴。
谢天桦伸出手指,好像在警告小刺猬,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然后他又用树枝去逗它,那刺猬就紧紧缩成一团。他丢下树枝,捡块石头压在刺猬背上。那个表情有点得意,简直就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大孩子,笑得甚至有些天真。陶西萌发现他朝小白屋望了一眼,摸手机。
糟糕!陶西萌忙去翻自己的手机。果然是打给她的,她在铃声刚起时就摁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笑意:“喂?”
“嗨。”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你猜我和谁在一起?”
这真是奇妙的体验,说话的人咫尺之遥,而他不知道你在看着他。陶西萌有些想笑,可是到底想起这心灰意冷的一天来,口气淡下去:“美女么?”
“哈。长刺的球状美女。”他笑,然后轻轻叫她,“西萌。你好不好?”
这个声音,这些天来一直让她安心,让她快乐的声音,此刻也像是有魔力一般,几乎要摧毁她刚刚建起的戒心。陶西萌轻咳一声,提醒自己要说的话。
“我爸爸是个律师。妈妈以前是舞蹈演员,现在是老师。他们都没多少钱,也没什么权。”
这是她昨晚就想打电话跟他说的话。
“嗯。”谢天桦大概有点愣,“怎么突然说这个?”
笨。陶西萌嘟哝:“你没想过,要找个家里有权有势的女朋友吗?”
“干嘛,吃软饭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他回得飞快。隔着窗帘,陶西萌看见他坐在了石阶上。
“如果有这么个人存在,比方说什么投资银行家的女儿看上你了,那你选她还是选我?”
“你都在想些什么啊?”谢天桦笑了。
“快说啊。我认真的。”
谢天桦抓了抓头发:“那什么银行家的闺女好看吗?”
陶西萌飞快答:“正点,性感大美女。”
“美女蛇啊,”他拖个长长的尾音,“让我考虑下。胸大无脑那种?”
“跟你一样,金融学硕士。”
“那我不要,学金融的女人肯定很会算计。我就喜欢你这样傻乎乎的。”
怎么扯她。陶西萌不满:“你讨厌。那要是学艺术的呢?”
这下他隔了一秒才笑:“怎么听你是在说舒茄啊。那就更不用选了,我不是已经选了你了?”
陶西萌怔住,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西萌。”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你不觉得我是个很纯粹的人么?感情对我来说就是感情,它不该有什么杂质。我喜欢你,看见你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你愿意当皮球踢,愿意炒菜下酒都可以……”
“你……恐怖片看多啦!”陶西萌忍不住叫,“被你说成怪物了!”
“你不在,我只好看恐怖片打发时间啊。对,我忘了,小兔子是吃草的。”他低声笑,“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啊,喜欢你这样傻萌傻萌的小兔子。绿色环保无公害,抱起来又香又软……”
是夜色更深的缘故么?眼前的他垂了头,身影看起来有点疲惫,耳边的声音却仿佛更带了分性感。陶西萌莫名心跳:“不要说了啦。”
“是你要我说的。突然问这种问题,你说你坏不坏?”
“……你刚才还说我绿色无公害呢。”
“没错,无公害,就专来祸害我。没事儿,我就喜欢你祸害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陶西萌咬住嘴唇。显然他误会了,叹口气:“那你想不想我?”
这一句,甚至有些恳求的意味。
陶西萌没说话。结果他吸了吸鼻子,又说:“西萌。我很怕你不想我。”
“我爸爸不在了,家里还有债没还清。我妈妈和外婆身体都不大好。更没有什么权。我才是什么都没有。说得肉麻点儿,我能给你的,也就是这颗心而已。如果你不要,那……”
陶西萌没想到会听到这些话。她怔在那里,只觉得胸口被哽住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你老说我是傻瓜。你才是呢。”
她丢掉手机,开了门跑出去,整个花园都在夜色里沙沙作响,月光照在那刚刚站起来的,还一脸茫然的怀抱中。她一头撞进去。
“我要你的心。也要你。”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最大胆的一句话。虽然细若蚊咛,可是他听见了。夜风有些凉,可是两颗心都那么烫。他张臂抱紧她,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九
“烟味。”
女孩儿轻轻笑,躲开他的唇。
月色里,她的笑容好像泛着莹润的光华。
谢天桦怎么舍得放手,缠着吻她耳朵:“你回来也不通知我。那我去刷牙。”
陶西萌的注意力却被台阶旁的小东西吸引过去:“咦,你不是在它背上压了块石头吗?怎么没了。”
“它自己弄掉的吧。”谢天桦看一眼。小刺猬还是团成紧紧的一团,可是它背上的石头的确不见了。
“怎么弄的?它没有动啊?”小刺猬居然比他有吸引力,怀里的女孩儿挣开他,一脸好奇地蹲下去研究。
谢天桦没奈何,索性也蹲下去,随手拿块大一点的石头放在那刺儿球上面:“要不多压几块试试。”
一时玩心大起,陶西萌抿嘴,也拿了块小一点的堆上去。两人你一块我一块地,一会儿在小刺猬背上码出一个石头塔来。
“会不会压坏啊?”看小刺猬一动不动,陶西萌有点担心。
“怎么可能,全是肉。”谢天桦又在塔顶放了块小石头。
“雷峰塔。”陶西萌笑。
谢天桦抗议:“哪儿有这么丑的白娘子。”
“小刺猬不丑。”陶西萌也抗议。
一对儿玩心正盛的小朋友,很默契地拉了手跑去花丛后面躲着,目不转睛地看小刺猬怎么摆脱压迫。
小刺猬好像很顽强。两人等了半天,它在静下来的夜色里仍是一动不动。
陶西萌转头看看谢天桦,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如星,唇角弯弯,竖起一根手指:“嘘,别惊动它。”
那一瞬间,微风和着花香掠过鼻端,童年的某个情景仿佛突然重叠在眼前,陶西萌发着怔,想起沈翼成来。
忽然就明白了。
其实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王子。
他只是一个陪伴她,走过她的童年和少女时代的人。
一个亲人。
陶西萌伸出手,搂住了谢天桦的胳膊。
“小时候,翼成哥也陪我玩过。”望着那只小刺猬,她轻声说。
“嗯?”谢天桦轻轻咳一声,“哦。他怎么样了?”
“……还好。”
“是吗。”
陶西萌闭了闭眼睛:“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看见他昏迷的时候,会害怕成那样。”
身边的人低下头来,像是在等她说下去。
“我六岁那年,爸妈都在香港。”陶西萌停了停,搂紧他的胳膊,“有一天我发烧了,躺在床上。奶奶在家里照顾我。结果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她靠在床边,脸白得像纸一样,一动也不动。我喊她她也不醒。我想过去拉她,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躺在那里哭。后来是翼成哥听见了,从窗户翻进来,又叫人把我和奶奶送进了医院。”
“奶奶是中风,没有救过来。”
夜风凉凉地划过脸颊,她不觉打了个颤。谢天桦轻轻抽出手,搂住了她的肩。
陶西萌的声音有点抖,可她还是决定说完:“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老是做噩梦,每天晚上都不敢睡。爸妈那阵子工作很忙,不能陪我。我就缠着翼成哥给我讲故事。他给我读童话书,拉着我的手,等我睡着了才会走。”
他对我,一直是很好很好的。
那一刻,她几乎有些哽咽。转身,她轻轻伸出手臂来,搂住面前人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肩头:“你……不要吃他的醋好不好?我想过了,不管……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哥哥。现在他结不成婚了,也……没有什么朋友。一个人很孤单的。”
怀里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有一种让人的心也要化掉的柔软。谢天桦抱住她。这是他爱的女孩儿,善良的,心底像月光一样皎洁的女孩儿。他忍不住侧过脸去,温柔地吻她耳朵。
“……那,说你爱我。”他轻笑,“我就不吃他的醋。”
是逗她,也是真的想听她说这三个字。谁知她就变成了苹果妹妹,嗫嚅着吐不出一个字。刚才不还说了“要你”吗?怎么又忸怩起来了。事实上她这个样子只撩得他越发心痒,正琢磨着要不要抱她回屋里去,忽然听见耳边一阵轻响,转脸一看,小刺猬还团在那里,它背上的石头塔却已经稀里哗啦地散了一地。
“咦,怎么弄的,没看见呢!”女孩儿大睁着眼睛,拉着他跑过去,“我们再堆一次好不好?”
“不好。”这下谢天桦真正地抗议了,“饶过小刺猬吧。”
他终于想起来,眨着眼提议:“你不想看看阁楼吗?”
房东老太太多半已经睡了,小楼里安安静静的,两人脱了鞋子,蹑手蹑脚爬上阁楼去。一开门,陶西萌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上次来时,这阁楼大概因为长久空关的缘故,灰头土脸好不寒碜。现在再看,陶西萌几乎认不出它。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就不说了,玄关处就是一大盆绿色的小树,靠墙的一排书架上除了满满当当的书,还有参差错落的小盆栽;另一边两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