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馅-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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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再度陷入僵局。
“那么她会认罪,我会等她。”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
苏眠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韩沉踏着树荫下的零碎灯光,朝她走来。而他身后,猴子和大伟两人驻足站立了一会儿,就转头走了。其他几个不熟的人,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又只剩下,他和她两个。
苏眠望着他走近。
他的脸色挺淡,眼眸黑漆漆的,若不是头发有些凌乱,完全看不出刚才跟兄弟起了那么激烈的冲突。往她身旁一站,一只手撑在汉白玉栏杆上,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冷不冷?”
苏眠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抬眸望着他:“说吧,看来你问出了大事。”
韩沉静静凝视她片刻。
“眼力不错,的确是大事。”
他把白锦曦和苏眠互换身份的推论,简单说了一遍。但是也只说了这个。
苏眠静默不语。这个事实,并没有令她太意外。只是想到那个真正的白锦曦,心中难免百味杂陈。一个被整容成她的女孩,一个身份被她顶替的女孩,一个很可能被七人团控制的女孩。而白锦曦究竟是身不由己的牺牲品,还是心甘情愿为七人团驱使,已经不得而知了。
“可是……”她蹙眉,“既然这一切是七人团安排的,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反而让我活下来,留下隐患?而且,大伟和猴子就因为以为我死了,就瞒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其他原因吗?”
她如此敏锐地抓住了两个关键问题,令韩沉眸色微怔。
出于刑侦本能,那个可能性,迅速滑过他的脑海里——
如果她当年真的曾经堕落,那么第一个问题,就能解释得通了——因为七人团已经把她当成一份子,所以才没杀她。甚至将她妥善地“藏”了起来,给了她新的身份和生活。
……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结果,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情的真相。
这是他和她共同信奉的刑侦真理。
……
但是这一次,他不信。
他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长发上亲了一口:“你忘了你曾经是卧底了?大伟和猴子不肯提你,是当时误会了,以为你已经堕落。”
苏眠释然,看他一眼:“那你也不能怪他们了。”
“嗯,不怪他们。”
两人抬头,一起望着湖面。
“我们不清楚的内情还很多。”他慢慢说道,“你为什么会成为卧底?我和你在何种情况下遭遇爆炸;他们为什么不杀你?是否有别的目的?哪能一下子查清楚。我们不必急于寻找其中某个问题的答案,追根溯源,把整个案子查清楚,这些疑点,自然会水落石出。”
苏眠轻轻叹了口气。
“好!”她的声音清脆果断,“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都要击溃他们!”
夜色这样的宁静,她的双手扶着栏杆,仰头望着天空,侧脸线条白皙细腻,宛如动人的玉色一般。而那双眼明澈无比,映着湛湛的湖水。
然后转头,望着他,笑了。
韩沉静静凝视她半晌,同样握在栏杆上的手,突然就松开,改为捧住她的脸,低头就了下来。
这个吻来得如此凶猛如此突然,苏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扣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他一只手撑着树,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下巴,唇舌极为有力的肆虐着。
苏眠“呜呜”挣扎:“韩沉……到处都有人……”
“不管。”
他的吻中甚至有低低的喘息,火热的舌头搅得她意乱神迷。
“你发什么神经……”她坚持抗议。
他却完全不搭理,唇慢慢移开,在很近地位置盯着她:“苏眠,吻我。”
苏眠:“嗳?”
他提完了要求,也不理她还有点呆,就将头埋了下来,用耳朵和侧脸,轻轻蹭着她的唇,示意她主动亲他。自己则沿着她脖子上的线条,一寸寸用力地吻。
……
他的热情,直至两人回到酒店,才得到真正的释放。刚关上门,他就将她抱了起来,抵在墙上,身体就开始纠缠。这是从未有过的狂野姿势,因为进入得太快,苏眠嘶地抽了口气,喊了声“疼”。他的眼睛已经幽黑得像暗涌起伏的湖,却依旧骤然放慢节奏,轻轻地温柔地吻着她,慢慢地顶入。
……
夜色已然很深很深,窗外有一轮明月,挂在这城市高楼大厦的顶端。
苏眠软软地趴在床铺上,韩沉从身后紧贴着她,扣着她的双手,亲吻着她的背,那姿态,就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占据。
这么无声厮磨了一会儿,已经被“欺负”得精疲力尽的苏眠,慢吞吞地开口:“你今天干嘛这样啊?”
这种时候的韩沉,总是慵懒而温柔的,少爷脾性也十足。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摩挲着,嗓音轻淡地答:“换换口味。”
苏眠:“……去你的!”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他扯过被子,一起盖住两个人,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今天见了兄弟,很不痛快。”她轻声说,“所以才这样,对不对?”
温柔至极的语气,只令韩沉瞬间沉默下来,就这么盯着她,心中怜惜却更浓。
哪知她话锋一转,脸上也露出那痞里痞气地笑:“我就知道!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啊动物。”然后大义凛然地将他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放:“来吧!男人心中有多少苦闷,都冲我来吧!我都受着!关键时刻,我怎么能不讲义气!”
这一番唱作俱佳,她的脸红润娇俏,眼睛里却有调皮的笑。竟看得韩沉一时有些失神。
片刻后,他低下头,兀自笑了。白皙俊朗的脸,漂亮得像幅画。
苏眠“嘿嘿”也笑了。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伸手,搂住她的腰,令她的身体微微弓起个弧度,贴在他的身体上。
他望着她,眸色清隽深沉。
脑海中,却电光火石般闪过许多画面——
江城夜总会的屏风后,她傲慢又沉稳地说:“你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如果没有做违法的事,不会冤枉你。”
T案件,对黑盾组正式下了战书,要求她和他不带武器参加。前方也许就是生死绝境,她却轻轻巧巧地站起来:“我愿意去。”
还有,那个傍晚。她坐在他的车里,用跟他同样的语调说:“等我毕业就结婚,他这辈子,非我不娶。”
……
不信她的理由有千千万万个,信她的理由,一个就够了。就足以令所有所谓的“证据”和理所当然的逻辑结论,都变得空乏无力——
失忆、混沌、孤独,成为名不见经传的草根……她失去了一切,忘记了所有,却都没有停止过对他的爱,停止对信念的追求。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变?
……
他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
“答应我件事。”
“嗯?”她睁大眼。
“是不是说过,你现在只有我了?”他轻描淡写地问。
苏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警惕地答:“是……又怎样?”
“是就听我的。”他话音干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只信我,信你自己。明白?”
苏眠眨眨眼,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望着他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韩沉微微一笑,抱着她躺下来,又说:“另外,你的卧底身份还没被正名,还存在很大危险。接下来,你依旧当自己是白锦曦,也不能把真实身份告诉任何人。”
苏眠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想了想问:“难道小篆也不能说吗?”
韩沉看她一眼:“不能。”
“唉,好吧。”
第九十四章 尚方宝剑
隔周周一。
苏眠一踏入办公室,就看到小篆几个已经到了。上班时间还没到,小篆嘴里咬着肉包子,冷面面无表情地站在桌旁,给自己泡花茶;唠叨哗啦啦翻着报纸。
才几日没见,这极为寻常的一幕,却叫她感到温暖又熟悉。其实她拥有的,不止韩沉一个。
还有他们。还有过去官湖派出所的大家,以及现在刑警队的哥们儿们。
悲悲戚戚的过去,有啥好感伤的!
她扬手就将几袋烤鸭,飞到了小篆的桌上,同时喊道:“哎呦,这是什么好吃的?”
三人全抬起头来,看到她,都笑了。小篆捧起烤鸭,眼睛放光:“小白!够义气!出去度蜜月还记得给我们带好吃的!”唠叨也“嘿嘿”一笑,赶紧抓走一袋,赞道:“不错嘛!还是全聚德!老子终于吃到了传说中的全聚德,哈哈哈哈!小白,谢了!也替我谢谢老大啊!”
他们如今已经这么直接地打趣,苏眠虽有点讪讪,感觉也挺美的。得意洋洋地坐下来,望着他们三人的笑脸,目光慢慢有些变化。
变得温和而沉静。
——
韩沉一进警局,就径直去了顶层,最深处的一间办公室。
这里的装饰很简洁,也很清雅。人民警徽,静静在墙壁上闪耀。
门口的秘书问他:“韩组长,你有预约吗?”
韩沉点头:“昨天晚上,提前给领导打过电话,让我今天一早过来。”
秘书便走过去,敲敲门,闪身进去。
廊道里静悄悄地,过了一会儿,她出来,朝他微笑:“韩组长进去吧,领导在等你。”
办公室里的装修一如既往朴素大气,水磨大理石书桌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叠卷宗。听到韩沉走进来,他抬头看过来,略显方正的脸上,目光锐利而平静。
而他头顶上方,悬挂着一幅草书,正是鲁迅的名句:“我以我血荐轩辕”。
韩沉注视着那行字,静默了一瞬,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领导,我要继续查五年前那宗,被北京列为机密的特大连环凶杀案。”
中年人的眸色一怔,放下手里的卷宗,拿起茶几上的青花瓷壶,给他倒了一杯:“先喝茶,慢慢聊。”
——
半小时后。
“我也听说过这起案子,已经做结案封档处理,当时也抓到了一批罪犯。”中年人注视着韩沉,“照你这么说,当年还有罪犯逃脱,继续逍遥法外?”
韩沉点头,他将辛佳当时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只是没提跟苏眠有关的任何事。
“我认为辛佳的话是可信的:我的身边,目前接触的人中,还有当年的杀手。”他说,“考虑到这一点,我认为这起案子,不适合由北京方面接手。犯罪分子显然极为狡猾,只要北京的人一到,必然打草惊蛇,到时候什么都查不到。所以恳请领导,让我来调查这个案子。”
中年人端起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我知道你也是当年的受害者。你来找我说这么多,争取调查权,是不是想报当年的仇?”
韩沉静了几秒钟,答:“他们杀人无数、颠倒黑白、罪大恶极,我想亲手抓住他们,报仇雪恨,有什么不对?”
这执拗的态度,却叫领导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这件事我考虑一下,你走吧。”
韩沉也不多说,应了一声“好”,转身就朝外走去。刚到门口,却又被领导叫住了:“等会儿。”
韩沉转身看着他,笑笑:“您考虑好了?”
领导失笑:“我是要批评你!黑盾组才成立多久?是厅里的重点项目,你就跟那个小姑娘好上了?还搞得人尽皆知,你不一直是个闷葫芦吗?”
韩沉双手插裤兜里,只是笑。
“同一个部门,谈恋爱是要回避的。这下倒好,知不知道你让主管刑侦的几个领导,很头疼啊?现在搞犯罪心理的本来就少,他们上哪儿去再找个白锦曦这样年轻又有冲劲的人才?”领导继续骂道。
韩沉却摇摇头说:“不用找了。等这个案子破了,您就把我调去管档案吧,只要把她留在黑盾组就成,她比我积极向上。”
领导:“你小子!走吧走吧,我会再找你。”
韩沉离开后,这位中年领导沉思片刻,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了电话,拨了北京的号码。
电话接通,他未语先笑,对着电话那头说道:“领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