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何引流年 作者:千里行歌 正文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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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迦南想起他之前的话,看了看这个飞扬跋扈的缅甸皇子,一时间无言。
下面的人清点军火,几大卡车并在一起,乔立言与戴金项链的缅甸人面对面谈判,他们说的语言迦南听不懂。
迦南与阿修一左一右立在两边。迦南身穿军事野战那种结实的立领外套,齐肩的短发绑在脑后,因那清秀纯白的面容极易让人产生仍为少女的错觉。
过了一会儿,缅甸人站起来,指着乔立言一字一顿咬着音节。乔立言只是微笑,又比划了一个数字,耸肩笑笑。
又在装纯良,好像谁都不知道他是个大奸商一样。
缅甸人拍拍桌子,从下面拿出一个包成砖块的东西来,指了指。乔立言说了一个音节,金项链直接拿起搁在桌上的枪对准乔立言。
哐啷哐啷,乔立言抬起眸,缅甸皇子身后四名壮汉把AK47齐齐举向他身旁。
四个黑洞洞的枪口,迦南熟视无睹,继续面无表情将手枪指着皇子。
“CANAAN,”乔立言轻唤一声,对皇子笑笑,压下了迦南的枪。
信仰佛教的缅甸人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迦南的错觉,缅甸人目光似乎有些松动,“CANAAN?ChineseCANAAN?”
乔立言出口的是迦南除中文之外唯一听得懂的语言,“She'smywife。”
迦南真想把枪口转移到他身上。
幸好他刚才说的不是中文。
就像“Iloveyou”和“我爱你”一般,后者对迦南来说,更像是不可抵达的誓言,好在乔立言没有这样说。
生意在迦南不知道的情况下谈完了。回去的时候阿修拎了两长摞砖块回去,用麻绳捆着叠在一起。迦南看了一眼,浅**的草编纸上有些细细的白色粉末,原来是海洛因。
“这是那零点四提成的一部分。”乔立言竟然措辞成提成,他慢条斯理地解释,“2005年后政府勒令停止罂粟种植,如今在中东可以翻成原价值的两倍。”
迦南说:“那里不大安宁。”有些人保命都不容易,哪里有闲钱买这个。
她本想说他还得运过去,忽然想起以前听程素然说乔老板连苏联战斗机都走私过,海洛因自然只能算是小费了。
迦南也知道他肯定是走内部交易不会流入平民市场,她以前的雇主一般都会有立场形成一条战线,像乔立言这样的见得不多,什么都涉及一点,又没有被吞噬。
乔立言带迦南拐了弯,离开小热带。一辆路虎停在路旁,“现实越是残忍,所以才越发沉浸美好的幻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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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雨,航班取消。
十一月末缅甸依旧是湿润的温暖,大雨啪嗒啪嗒利箭般击打在帐篷和屋檐上。阿修接到通知跟乔立言请示,乔立言带着迦南留在迦南在地图上查不出的不知名小城里住下。
住处是当地一家青年旅馆,老板似乎不简单,只有一条胳膊,粗壮手臂上刺有蛇形刺青。见到乔立言会客气地打招呼,也会说一点中文。他见到迦南,张了张嘴吐出几个音节不准的汉字,“你真漂亮。”
迦南点头说谢谢。
十点多时雨停了,房间有一股浓郁驱虫剂的味道,乔立言指指窗外,“夜宵?”
大街小巷夜市摆摊的人意外的多,缅甸的夜市狭长,上面搭着厚厚的木棚子,路边是桌椅板凳。
地面湿漉漉的,乔立言穿着暗蓝色的衬衣,英俊的五官与苍白的肌肤,人来人往,在晕黄的灯光里有些耀眼。
他们在路边摊吃上一碗酸辣汤,又点了炸青瓜和烤知了,炸知了很香,高蛋白,不过烤起来更好吃。青芒果在夜市摊口摆了满满一架子,迦南一年前来时没吃过这个,乔立言说吃这个沾辣椒油,她尝了一口,说不出什么味道,就跟台湾水果需要梅粉一样,仅仅只能说是口感奇特。
乔立言即便小吃也用筷子,他筷子姿势使得漂亮,妥帖稳重,手指圆润骨架分明,长久练拳的痕迹。
十年身手功力,迦南不知他如今是否保留。
迦南食量大却吃得细致,一小口一小口,没有声音,她一直低头默默的吃,像一只躲起来吃食的猫咪,毛全然软下来,乔立言坐在对面注视她,四周人声鼎沸。
两个人吃到深夜两点,夜里寒了些,夜市上乔立言随手给她买了一条老挝粗绣风格的流苏披肩,料子粗糙却暖和,慢慢走回去。
楼下一盏灯光,潮气被风吹去滞留一片干涸的黑。
迦南张开手指,灯光穿过指缝,缅甸不知名小城市的夜空明亮,凌晨两点,城市渐渐陷入寂静。
异域的中国男女,总有点像梦境。
她只是打了个电话,竟然就这么见到他了。
“下一桩生意在哪里?”
乔立言回答毫无保留,“我记得深圳一家蛋糕店深得你欢心。”顿了顿,又静静补充,“迦南若是喜欢,我带你去莫斯科。”
迦南想了想,“乔立言,你是需要我替你做事,做多久,多少钱,我们可以挑明白一点。”这样隐约模糊的相处,她心里惶惶不安。她要的是明确的身份与目的,这样才能更好地工作,如同子弹,射中了就是中了,没中就是失手。
“不过我觉得,你不需要我出手保护。”
乔立言站在楼梯口,“那个缅甸人听说你是迦南,才放过我一马,哪里不需要你保护?”
“乔立言,我还没傻到那个地方,”放一马还一点六倍价格,她不记得她身价这么大。
“夜凉,先回房好么。”乔立言对她说话永远沉静柔和,迦南握着腰间的枪一步步随他上楼,回到房间乔立言对靠在墙上的阿修说了一句俄语,阿修点点头走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迦南听见门响回头看了一下,在这一瞬男人上前抱住她,将她按在门背后吻下去。
迦南活了二十多年不算平凡,强人所难的事情她经历过四次,一次是第一次杀人**握着她的手扣下扳机,三次是面前这个厚脸皮男人强吻她。
十七岁第一次,前天晚上第二次,现在第三次。
与第一次相比,乔立言唇间已经没有了淡淡的烟草味。
乔立言曾许诺迦南十八岁生日可以答应她任何要求。那年迦南许愿,她希望乔立言戒烟,乔立言答应了。
男人整个修长结实的身体压上来,紧紧贴住她的,还有点烫。他的嘴唇柔软异常,热热地含住她的一口一口吮吸,迦南胸闷,刚摸出腰间的枪乔立言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不小刚好使她无法动弹。
他手指顺着摸上枪身,握住她的手引领到自己胸前,把枪口按在胸口心脏的位置,“这里。”
她的手指失了力气,可还是固执地握着枪柄。
房间驱虫剂味道未散,小半窗户拉开了窗帘,星空寥落。
迦南身体一起一伏,乔立言温柔而长久地用舌尖缠绵她的唇齿,低低含糊地笑:“迦南,用鼻子呼吸。”
她还是不会,乔立言不得已将脸颊挪开一些,她大口喘气,喘到一半又被他吻住,一点一点深入。
等乔立言满足了放开她,迦南眼睛和脸颊都是红的,嘴角与嘴唇更是红,鲜红欲滴。
“不抵抗?我还以为迦南会杀掉我呢。”
乔立言坐在床边,鸽灰色的眸子细细眯着,夜色里闪烁着透明的微光。
迦南将枪放好塞进腰间,“愿赌服输。”她还喘着粗气儿,嘴巴全部麻掉了。她直直盯着男人,目光仿佛沉进冰窖,“乔立言,你用这种技巧吻过多少女人?”
乔立言又开始无辜地笑,“一个。”
4、第四章
因为工作的原因,迦南睡眠向来很浅,工作的时候向来和衣而眠,怀里揣着枪。当双手习惯武器的重量,便如同上瘾一般割舍不掉。
枪上那一条一条生命,哪里能够轻易放下的,它们的积累如同日渐空虚的厚重安全感。
这几天迦南不知不觉睡得很好,不知乔立言是不是在床上撒了安神的香,或者乔立言不需要香,他本身的气息足以使她安全。
醒过来时候日上三竿,乔立言蹲在床尾,握着她一只脚,脚踝凉凉的有什么涂在上面,还有男人手指触上的温柔触感。
“又被毒虫咬了。”乔立言一边低头给她抹药一边说,“迦南的肌肤太嫩了,你是我唯一见过的肌肤被咬虫一口就肿的这成这样的姑娘。”
迦南坐在床上头发凌乱地看着他,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这也……太尴尬了。
她正想缩回脚,乔立言恰好敷完松开。她看看窗外的阳光,“乔立言,航班时间是不是早到了?”
“换行程了。”
男人抬了眸,黑发黑眸的女人脸颊微红,目光有些属于少女的无措。迦南脚很小肌肤白嫩,脚踝上那一片红肿发热格外显眼。
清晨见她睡眠安静,呼吸悠长,他坐在床边看了许久,舍不得她醒,航班自然可以延迟。
若不是谈生意时意外接到她的电话,他怎可能从东欧一个小国来到这里,顺便见一见那个缅甸皇子
中午用完午餐出发,旅馆里提供的小鱼小虾糊粉和草莓味水果糕,粉还是酸辣味。直升机将他们送到一处废弃军事机场,脱离英国殖民地统治后一些年很多军事项目都废弃了,第三方改造成私人所用。抵达时乔立言接了个电话,挂了便对迦南说:“我去一趟阿富汗三天回来,那里中央部国防部长新上任。”
言下之意她自然懂得,新上任总是会热血一些,用乔立言的话来说,不懂规矩,迦南说:“你不用告诉我你去哪里。”
乔立言摸摸她的头微笑,“他拦了两批货,似乎感兴趣,他若是喜欢我卖给他也是一样,顺手也省了力气,阿修陪你回国。”
迦南本想拒绝又没开口,她走向远处另外一架飞机,飞机舱打开,里面西装革履的男人对她鞠躬请她入座。
风中她回头,乔立言一直站在原地,干净的衬衣长裤,身线修长,他静静注视迦南,见她回头,薄唇挽出浅浅的笑容来。他的身后是来接他的下属,恭恭敬敬立在一边,还有广褒军事机场上停着的私人飞机,白白的机翼。这个时候迦南才觉得乔立言才是乔立言。昨晚带她去吃炸青瓜和辣椒青芒果的男子就像幻影一般。
路途中阿修一直坐在她旁边,机舱里专门配备了厨房和浴室,厨师端上来的竟是淮扬家乡菜,五味包子和淆肉做得尤为正宗。迦南一点手续都没办飞机直接越过国境回了国直降深圳。
深圳这个时候比缅甸要冷上七八度,下车前机组人员给她穿上大衣,空姐一剪刀利落地剪掉吊牌。
来接她的是中间人程素然,一个看起来三十上下的中国女人,对她照顾良多。她一身浅驼色高档羊毛大衣双手叉腰站在机场,身后两名保镖。女人染成蜜色的卷发随风轻浮,尖尖的下巴一双凤眼,妆化得浓淡恰好。
迦南一下机程素然将墨镜拿下来,对她挑挑眉。
“由乔家专业接送,迦南,总有一天我这老女人会嫉妒死你。”
迦南什么都没说跟着程素然出机场,四周来往的都是乔家下属,训练有素。程素然开车穿过深圳市中心,灯红酒绿的霓虹喧嚣,程素然一边开车一边拉开车抽将文件递给迦南。
“喏,这次单子。”
迦南翻了翻,又瞧了一眼别上的照片,端掉一个赌博贩毒的窝,人命三条,信手拈来小单子,估计是仇家发来的,要么是破了道上的规矩,当地有不能来硬的,唯一的要求是干净利落。
深圳与澳门香港极近,迦南看着资料估摸一算估计他们还是和那边扯上点关系。
“本来云南那边你还得过上三个月的,乔老板发话了,那里虫多,不让你做,我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