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朝之牧狼-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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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子俊是在七月十九日接到朝廷派来的钦差宣的圣旨的,圣旨上的内容并没有让他惊异或者沮丧,他的脸上反倒有一丝莫名的微笑,这让张监军感到非常不理解,他左思右想的结论是:余子俊事先知道了圣旨的内容。
事实上,余子俊并没有事先知道圣旨上的内容,但为官多年的经验让他对自己的命运早就有了预感,只要宣、大一线能保持长久的安定,那他的仕途浮沉根本算不上什么,要不是为了一方百姓,他何必如此“贪恋权位”!仕宦生涯,并不是人人都那么痴迷的。
“皇帝糊涂,督帅干嘛还要让那狗钦差带去请罪的奏章?”鲍安平向吴先生低声嘀咕,说是低声,恐怕书案旁坐着看公文的余子俊能听得清清楚楚。
吴先生微微摇头,轻声说:“照现在的情形,督帅如果为自己申辩,皇上必然震怒,督帅上请罪折子,若能平息皇上之怒自然好,若不能,朝廷必然派人来勘察,那样的话,至少还能为无铭的东胜卫恢复计划争取一段时日。”
鲍安平吃了一惊,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那样一来,督帅不就把自己陷进去了?”
吴先生轻轻摆手示意他轻声,说:“朝中那些给事、御史不断地上折子弹劾督帅,尤其是那些内侍,对督帅早就怀恨在心,即便督帅不上请罪折子,皇上也未必会不予追究。”
“不管怎样,都不能让督帅受那些阉人的鸟气!”鲍安平恨恨的“呸”出声来,想到那个阴阳怪气的张监军就来气,怎么这些阉奴就喜欢跟好人作对啊!
吴先生点头说:“这是自然,只是,切不可再与张善起冲突,那样对督帅不利。”
鲍安平点点头,看看督帅,心想得去找无铭商量商量。
眼看着八月将近,梁健心里非常着急,自从在东胜卫铩羽而归之后,彻辰夫人不但没有什么责怪之言,反而好言安慰他;哈斯其其格对他也是百般劝慰,这才使他尽可能忘记哈斯其其格的大姐蒙根其其格和她的丈夫哈斯巴根万夫长嫉恨的言语,也努力忽略一些鞑靼老臣怀疑的目光,深思熟虑了两天,他向彻辰夫人提出了中秋前夕突袭大同府的计划,这一次,务必把方无铭跟他的血狼军全部消灭。只是,彻辰夫人似乎并不看好他的计划,考虑了两天还没给他回音,他不得不恳求哈斯其其格入夜后带他来见彻辰夫人。
“无论结果怎样,你都不要着急!”哈斯其其格非常怜惜的叮嘱自己的男人,自从上次战败归来,他可是一直郁郁寡欢的,这几天好不容易恢复了精神气,希望额吉能答应他的计划,要不,真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唉!
彻辰夫人正陪着达延汗看书,达延汗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彻辰夫人装在皮箱中挂在战马上带同出征的巴图孟克,而是一脸深沉之色的蒙古大汗。见梁健和哈斯其其格来了,他只是微微笑着接受两人的参见,之后继续看自己的书。
彻辰夫人自然明白梁健的来意,对于他的计划,她不是没有心动,中秋之后,草原就会迎来冰雪天气,要对明廷边塞用兵,也确实只有中秋前夕了,只是,眼前的形势,确实也是相当艰难啊!
少师托郭齐一直领兵与亦思马因交战,虽然亦思马因屡屡战败,但托郭齐想要一举灭掉他却也不容易,亦思马因不除,鞑靼与明廷的周旋始终有后顾之忧;达延汗的气度日益沉稳,思虑也越来越周全,但他毕竟还没有亲政,一些老臣就难以放弃疑忌之心;还有那个科尔沁部首领乌纳,当初仗着是成吉思汗二弟哈撒儿的后裔,是觊觎汗位最积极的,他向自己求婚遭到拒绝之后,居然忍气吞声到现在,对汗廷表现得非常忠心,但心里到底怎么想,却实在不清楚啊,毕竟,科尔沁拥有十万之众,不得不防啊!
另外,之前的丈夫满都古勒汗的正妻是癿加思兰之女,癿加思兰败亡后,她失势了,再不能号令鞑靼诸部,但还是有一些部落与她有来往,其中就有苏德、满都拉图他们;而且,蒙根其其格始终是她的亲生女儿,哈斯巴根手里也有一万人马。
还有,托郭齐上次打败亦思马因,把锡吉尔和她所生的巴布岱和卜儿孩带了回来,无论怎么说,锡吉尔始终是达延汗的亲娘,可巴布岱跟卜儿孩偏偏又是锡吉尔被亦思马因强占后生下的孩子,说起来,他俩是达延汗同母异父的弟弟,留在身边,早晚会出事端的。
上一次对明廷用兵,虽是颇有斩获,但损失也不小,尤其是梁健,许多人对他这个汉人本就不满,如果这一次再出差错,那受伤害的就不只哈斯其其格了。
“额吉,这次让哈斯其其格一起去吧!”做女儿的轻轻挽住母亲的胳膊,微微扭动着小腰肢,似乎是贪玩的小女孩在向大人要一件心爱的玩具一般,其实她非常注意分寸,额吉在外征战多年,论心性,论手段,绝不是寻常父母可比,自己要求上战场历练,她绝不会不让的。
果然,彻辰夫人只是微微一笑,说:“上阵杀敌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听这口气,哈斯其其格知道事情成了一半了,她以不屑的口吻说:“草原儿女,岂是那些无用的汉人可比的!”说这话时,却也不忘向梁健投过安慰的一望,那意思,似乎是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汉人了!”
彻辰夫人哪有不明白女儿心思的,嘴角微微上扬,说:“那血狼军可也是无用的汉人吗?”
梁健眼眸中厉芒一闪,却居然没有做声,反倒把头低了下去。
哈斯其其格红唇一撅,说:“草原儿女,怕什么虎豹豺狼!”说这话时,心里却不由自主闪过那个无命将军的面容,平心而论,那个汉人真的很像草原儿女,对敌英勇无惧,有时又大度宽容。
“呵呵呵——”彻辰夫人爽朗的大笑起来,那边看书的达延汗都忍不住从书上抬起头来,微笑着看一眼这边,眼神中满是欣赏之意。
“健儿,我还是给你一万人马,仍然由阿木古郎做你的副将,哈斯其其格也去,这一次,一定要满载而归!”彻辰夫人声音中满含着期待,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梁健大喜,跪倒在地,道:“孩儿多谢额吉,请大汗和夫人放心,末将定不负使命!”哈斯其其格也随着夫郎跪倒,口称:“谢谢大汗和额吉!”
彻辰夫人将两人拉起来,说:“一切小心行事!”
梁健和哈斯其其格点头称是,达延汗起身走了过来,将腰间的弯刀解下,递给梁健,说:“梁将军,愿你这一次能大显我草原儿女的英雄本色!”
梁健接过刀来,非常恭敬的道:“是,大汗!多谢大汗赐刀,末将定然奏凯而回!”这一刻,他感觉眼前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胸前的达延汗真的非常有大汗的气度与威仪,让他第一次生出敬畏之心。
离开大汗金帐,梁健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哈斯其其格轻轻扶着他的臂膀,没有说话,梁健忽然转头望着她,眼眸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他伸手轻轻按在她的纤手之上,说:“娘子,谢谢你!”
娘子,他叫我娘子!哈斯其其格眼眸中闪过惊喜之色,她当然知道,“娘子”是那些汉人叫自己的女人时用的称呼,自己的夫郎这是第一次这么叫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夫郎他已经把自己当做他真正的妻子了?
两人就在夜空下含情脉脉的互相凝视着,浑然忘记了夜风带来的阵阵寒意。
这一夜,梁健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蒙古妻子的腰肢是那么的柔韧动人,她那两条修长的玉腿是那么的有力,缠得人魂都快没了;而哈斯其其格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个汉人男人是这么的孔武有力,弄得自己差一点就没命了,那种酥软得像一摊烂泥的滋味,真的销魂噬骨啊!
这一夜,比两人当初的洞房之夜可强了不只十倍啊!
八月初九,大同城再次迎来了朝廷的钦差,这一次,圣旨居然是专为无铭而下,说他“骄横跋扈,目无尊上,罔顾军令,擅离职守”,要将他“即刻褫职,押解京师”。
一个小小的副千户居然让朝廷如此兴师动众,这太不合规矩了,也实在是史无前例啊!
无铭随即被钦差带来的锦衣卫拘禁在总督府中,人家对他还算客气,只是把他软禁在一间房中,无铭身上没有任何束缚。
高山卫全军接到消息,立刻炸了营,许多人当即整装上马,说要上督帅府把将军救回来,余子俊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委派总兵官蒋琬与吴先生来了高山卫,好一番劝解,全军才算暂时安定下来。
吴先生还带来了新的任命,由伍振町暂任血狼军千户。听到这个任命,血狼军又差点炸了,之前将军出生入死那么久,军功显赫,却始终只是个副千户,而现在,这个伍振町只不过投军一年多,一下子就取将军而代之,实在太不公平了!
不过,吴先生只说了一句话,全军就又默然了:“伍百户统率血狼军,是无命将军亲口要求的。”
安抚完血狼军,蒋琬跟吴先生回城去了,他们前脚刚走,斯敏后脚就来到了,见了每个人都问:“我无铭哥哥呢?无铭哥哥出什么事了?快说啊!”
大张把她请进屋坐下,把大致情形说了一下,末了说:“薛小姐,不用为将军担心,毕竟,将军身在督帅府中,没有人能对他怎么样!”
斯敏稍稍放心了,暗自想:要是无铭哥哥有事,就让大张他们救了他到东胜卫去。
“张监军,为什么不把那个姓方的关押在监军府中,那样不就能替您出气了?”护送钦差前来宣旨的锦衣卫百户付化清对张善谄媚地道,他是太原府付同知的堂弟,受堂兄嘱托,一向对这些公公们礼敬有加,平常难得有这样效劳的机会,这一次有机会却白白放过了,很是可惜!
张善脸上露出悠然自得的笑容,说:“付百户,别急躁,姓方的留在余子俊那里,肯定没错。”
付化清露出不解的神情,张善背后的智囊奚罗仁神秘的一笑,悠悠开口说:“方无铭拘囚在总督府,如果出了意外,就是余子俊的责任;如果不出意外,等方无铭遭到惩处之后,血狼军上下对坐视不救的余子俊就不会再奉若神明,其他卫所对他的寡恩无情自然会觉得齿冷,届时,余子俊在这里就难以立足,恐怕只有灰溜溜走人一途了。”
“嘿嘿嘿——嘿嘿——”张善不管付百户有没有想明白,自顾自得意地笑上了,付化清忙也跟着“呵呵”笑了,奚罗仁却非常矜持的闭上了嘴,只是在眼中闪动着得意的光芒,要是余子俊真能被挤走,那自己在监军面前就是大功臣了,到时候,谋个一官半职应该不成问题了吧!哈哈——哈哈哈——
无铭在房中呆着,身上所有可以当武器的物件都由他自己主动交出去了,连血狼军常年穿着的软甲都脱了,他一身轻松的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居然没过片刻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外面已经暗了,有人敲门,喊:“将军,吃晚饭了。”
他起来走到门后,门从外面被推开了,送晚饭的居然是总督府的老管家余丰,两个在门口守着的锦衣卫接过他手中的托盘,没让他进门,无铭只能说声:“有劳老爷子了!”这余管家年过六十了,一向把无铭他们当成自己的子侄看待。
老管家笑着点点头,却无视那两个锦衣卫的存在,径自离开。
无铭从锦衣卫手中接过托盘,不忘微笑着说声:“辛苦两位了!”两个锦衣卫面无表情,把门再次拉上了。
无铭在桌旁坐下,看托盘里除了两菜一汤一盘包子,居然还有一小壶酒,他把酒壶拿过来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