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的时间-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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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米外站着一个皮肤黝黑魁梧高大的男人，他手里竟握着一把大弓，背包里装着几支木箭。两个吓得丢魂儿的青年，看见这位彪悍的“天降神兵”，立刻两眼放光，慌忙跪地拜伏。
“这家伙什么来头？！”毛衣问上班族。
“刀枪不入的混凝土啊！！”上班族赞叹道，“老天真是太眷顾咱了……竟送来这么个彪悍的保镖！”
“你们两个！也是被抓来的吧！”
毛衣见那个“混凝土”说的是蒙古语，于是也用蒙古语回他：“是的是的！！感谢您出手相救！！感激不尽啊！！刚才真是太惊险了！！”
“你会说蒙古语？”混凝土冲他喊，慢慢朝两个青年走来。
“嘿嘿！我基本上啥语言都能说……这也是我被抓来的原因……”
“他呢？！”混凝土看了一眼上班族，那家伙似乎弱不禁风，好像视力还不怎么样，正眯着眼睛到处看……搞不好是个高度近视。
“他也是被抓来的……我们在马赛人的村子碰上的。他能一眼看出别人的天赋……”
混凝土点点头：“一起。”
两个青年巴不得拽住这根救命稻草，慌忙奔过去，像两个跟班儿似的簇拥着混凝土。
“你是3号，上班族是13号，我是14号。”毛衣青年用蒙古语对混凝土说：“加上1号飞毛腿和15号偷窥时空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有5个人了……”
“不止……我见过另外一个人，他没理我，径直朝雪山去了……”混凝土说，“那是个怪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朝雪山行进。
前方出现一条裂缝，二妞跑到平地尽头一看，陡坡下面躺着一条平静清澈的河！她兴奋地冲他喊，他忽然加速奔跑，瞬间窜到她身边。
他兴奋地爬下去，顺着陡坡一路滑到河滩旁，幸好，身上的空药瓶还在，他赶忙装水。二妞自知身高有限，如果跟着下去，一会儿再爬上来是非常吃力的事，同时也会给他造成负担，于是坐在地上帮他放哨。
她感觉自己非常幸运，能碰到这么一个可靠和善的朋友，这比碰到偷装备的人强多了。
他抬起头，坐在陡坡上微笑的二妞，让他忽然想起童年时，那个爱坐在窗台上唱歌的小邻居……后来她和她的姐姐都被卖了。
他这才发现竟没问过她名字，于是大声冲她喊：“你叫什么？！”
二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他指着自己喊：“阿利安！阿利安！阿利安！你？你？”
二妞终于明白他的意思，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放声高喊：“二妞！二妞！二妞！！！”她笑着朝他挥手，两人欢乐的声音回荡在裂谷中。她好像很久没这么畅快地大笑过了，河水波光淋漓，他的身影和笑脸被水面映得亲切动人。她忽然想起余疆，想起三叔……想起娘和三胖……他们肯定想象不到，当初那个奔跑在田间地头的小丫头二妞，竟漂洋过海到了这片云白山高的辽阔原野。
忽然水里跃起一个巨大的黑影，瞬间将阿利安拖入水中！二妞纵身一跳从陡坡上摔下去，咕噜咕噜一直滚到河滩。
“阿利安！”她从石头上爬起来，顾不上浑身的伤，捡起尖木棍朝水里那个黑影猛戳！
“啊啊啊啊啊————”阿利安忽然冒出水面，身子被甩得猛烈摇晃，他凄厉地惨叫声在陡坡石壁间阵阵回荡！
二妞捡起石头拼命往水里扔，那个巨大的黑影很快将阿利安拖入深水区，水面又恢复平静。
“给我出来！！”二妞奋力朝水里扔石头，才几秒！？她都来不及看清阿利安最后的容颜！她不甘就这样结束，忽然她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她捏紧尖头棍冲进水里。才走了几步，脚就踩不到底，她抓着尖头棍奋力向阿利安消失的地方游去。
“阿利安————”她使劲全力呐喊，声音在整个裂谷中震颤！“阿利安————”
“阿利安————”她奋力游到对岸，爬上陡峭的河滩，冰冷的河水迅速带走她的体温。她蹲坐在石头上，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脸上，她失声痛哭起来，哭着哭着又继续喊他的名字。
“阿利安————阿利安———”
老天到底想要什么？！她愤怒地站起来，失去三叔，失去余疆，失去娘，失去三胖，失去阿利安……老头到底想要什么？！
“你干脆夺走我吧！！夺走我吧！！！”她朝着蓝天怒吼，在裂谷中形成回音，于是她听见七八次“夺走我吧”渐渐飘远，渐渐淡出……忽然，她想起那头终年在冰原游荡的狼。
“娘，三胖……我会回来，我会找到你们的。”
她忽然发现四周的峭壁格外险峻，根本没法攀爬，于是她正准备游回去，忽然水里浮出一个黑影！！鳄鱼！她吓得往后一靠，石头噼里啪啦往水里滚。
睡袋和仅剩下的空药瓶还在对岸……而面前这一片河道是最窄的一段，也是最容易游过去的一段！她终于知道鳄鱼为什么守在这里猎杀，因为过河的动物都会从这里走。怎么办？！她冷得直哆嗦，那条鳄鱼却优哉游哉在水里来回散步……
只有一个办法，杀了它！她眼睛里喷出一股怒火，提着尖头棍朝水边走去。
“你想干什么？”
她吓得脚一滑坐在水里，背后一只大手把她拉出水，一直提到河滩上。她扭头盯着那个裸着上半身的人，他皮肤苍白，头发和眼睛呈灰色……像僵尸。
“你也是被抓来的？”他说。
二妞不知是惊是喜，他竟然说着中文！
“你是几号？”他问她，“别哑巴，我知道你说中文，刚才喊那几嗓子我都听见了。”
“15……”她傻傻地盯着这个怪人，他竟然赤脚站在石头上，浑身只穿着一条短裤，不冷吗？！
“这么多人……”他皱皱眉，“就你这样还想跟鳄鱼斗？塞牙缝差不多。”
她从地上爬起来：“你是几号？”
“5”他说着，掉头就走。二妞一把抓住他，忽然她看见一片涌动无边的海洋，水里折射着灵动的光线，各种形状，各种色彩的鱼群……触手可及。
他用力甩开她：“干什么？”
二妞回过神，这人难道和海洋有关？于是她轻声道：“请你告诉我，怎么爬上去。”
“用手爬！还要我示范呐！”
见他如此不好搭讪，二妞只好换个路数，她忽然冷笑，狡黠地说：“你在海里干什么？”
他猛回头盯着她，上下打量半天，似乎他猜到她定有不寻常之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怎么，我照样可以把你扔进河里喂鳄鱼……”
“你是不是很会游泳？”她毫不畏惧继续逼问。
他忽然面露不快，一把抓住袁二妞的衣领，将她提到水面上：“扔了你这个罗嗦货！”
“放开她！”河岸上忽然出现三个人，二妞扭头一看，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正拉弓搭箭瞄准这边，旁边站着两个瘦弱的青年。
她来不及思考，这个怪人忽然把自己往河滩上一扔，噗咚一声跳进水中！她翻身一看，那家伙竟再也没浮上来！
“这水里有鳄鱼……她是怎么游过去的？！”毛衣青年惊愕地说。
“接了水就走！别管那么多了！”上班族说着，见混凝土已经滑下陡坡，装好水回来。
“我们不能把她丢在那儿……”混凝土朝两个青年喊。
毛衣用蒙古语说：“水里有鳄鱼！！危险！！快上来！！”
混凝土朝对岸的二妞看了看，忽然纵身一跃奋力朝二妞游过来，二妞心里一惊，他从水里爬起来快速朝二妞跑过来，忽然水里冒起来一个人！
“又来一个送死的。”那人从水里慢慢走出来，他的身后忽然浮出几条黑影……难道他不怕鳄鱼吗？！二妞惊愕地盯着这个怪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大个子拉弓对准这个怪人：“别动！”
忽然，鳄鱼迅速爬出来，包围聚拢，将大个子和二妞困在中间。它们半张着锯齿大嘴，吓得岸上两个青年跌坐在地上，上班族好容易找回的眼镜给跌破一块镜片，这会儿，他通过剩下的镜片仔细观察那个裸着半身，皮肤苍白的男人。
“这家伙是个两栖人……”
“啥意思？！”
“文盲……就是水里也能活，地上也能活……”
“有意思，又多一个怪胎……”
二妞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如此敌意，她拉住大个子，忽然看见一片青葱翠绿的草原，远处一群群奔走的马匹，近处是一群缓慢移动的羊群，几个穿着蒙古服饰的汉子躺在缓坡上说说笑笑。
她按住他拉满的大弓，他微微扭头盯着她，她朝前走了一步，抬头盯着那个怪人。
她盯着他灰色的眼睛，柔声说：“我们无意伤害鳄鱼……如果不是它吃了我朋友……我也不会这么伤心………我们这就走……”
那个怪人像中枪一般僵在那里，忽然他慢慢蹲下身蜷缩成一团呜呜呜哭起来。大个子看得一愣，两个青年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群鳄鱼忽然一甩尾慢慢退回水中再也没出来。
二妞慢慢靠近这个怪人，把手放在他头上。她看见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海洋……她的手颤抖了一下，鼓起勇气继续看下去。
深蓝的海水翻涌着浓红的鲜血，一直绵延到视野尽头，她不知道自己将看到什么触目惊心的画面，手不由得颤抖起来……忽然，一只失去鱼翅的小鲨鱼从眼前坠落，它痛苦地扭动身躯，但身体却像沉重的石头朝深海坠落……被砍去鱼翅的伤口还往外渗着鲜血，于是，随着它坠落的轨迹，鲜血在海里拉出一条细长的红线。
水花四溅，她听见船只上齿轮轰鸣，割断骨肉的声音……
她松开手，那个怪人抬起头冲她轻轻一笑：“我从未遇见过，能对鳄鱼如此客气的人……哪怕它刚吃了你的朋友。”
她可以暂时摒弃阿利安之死的悲恸，去理解这个怪人的内心世界，他用一种和正常人完全不同的角度在看待水下的一切，他比任何人类都爱着水域世界……自己刚才朝鳄鱼扔石头，对他来说，那就是在伤害他的朋友……她终于可以理解他之前的态度。
“再见。”她轻声说，慢慢走到水边，纵身跳进去，大个子也跟着走入水中。等二妞和混凝土爬上陡坡，她回头一看，河岸空空荡荡。
她心里一沉，阿利安凄惨的尖叫又回荡在耳畔……她忽然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听见岸边模糊的哭声，他从水里冒出两个眼睛，见那个小姑娘跪在崖边哭泣。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在水下长时间潜泳，第一次和鱼群做伴游玩，第一次看见那条和自己在一起游玩近一年多的大鲑鱼被人猎走……他趴在岸边哭了整整一天，哭得就像这个小姑娘一样伤心……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为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伤心……也许她伤心的不仅仅是这一件事，就像深深的汪洋，装满了秘密。
＇1＇乞力马扎罗山
＇2＇MAASAI，东非古老民族，喜着红衣
第十三章 海市蜃楼
更新时间2012127 1：46：16 字数：11154
海市蜃楼
“滴————滴————滴————”大屏幕上发出三声提示音，趴在桌上的夜鹰立刻弹起来。
他右手戴着动作捕捉手套，轻轻在空中一划，大屏幕卫星监控上只剩下9个信号亮点。
“啊呕……”他发出遗憾的感叹。
“辛苦了。”黑寡妇忽然从实验室外走进来。
夜鹰站起来朝黑寡妇敬礼，见响尾蛇站在他身后，表情变得狡黠：“欢迎回来。”
艾文立刻朝夜鹰敬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趁机瞥一眼大屏幕，发现原本10个信号光，只剩下9个，死掉的是1号，于是暗暗松口气……
“报告其余9人情况。”黑寡妇坐下来，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卫星扩大监控范围，北至埃塞俄比亚，南至马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