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们的青春期-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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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安静,一只绿色的小猴手举头顶,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一双黑琉璃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一脸不甘不愿的神情。
唐谧没想到她这一吓唬,还真的吓唬出来个小猴子,心中觉得好笑,道:“怎么又是你,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那小绿猴支支吾吾,连说带比和了半天,唐谧只是摇摇头,完全不懂它什么意思。
白芷薇和张尉也被这小猴激起了兴趣,看着那小猴兀自急得直跳脚,呵呵笑个不停。
白芷薇问道:“唐谧,你认识它啊,它好像有点怕你,我觉得,它似乎在跟你解释什么呢。”
“不认识,不过今天到是见过一次,我也觉得它有什么要和我说。”唐谧答道,然后转而对小猴说:“你要是说不清楚,下次我找个能听懂的人来如何?今天晚了,我们要回去了。”
那小绿猴此时越发急了,猛地飞扑过来,抱住“未霜”的剑柄,抽出剑拖着就往林子里跑。唐谧没有防备,见它抢了剑,大喊道:“喂,你站住,死猴子,你要干什么你。”随即拔腿就追。
张尉和白芷薇一看,互相望了一眼,也跟着追了上去。昏黄的日光已经淡去,白色的雾霭愈来愈浓,转眼之间,三个人的身影便隐没在了密密丛丛的树林里。
三十五 林中奇遇
三个人追了一会儿,树林越来越密,天光已尽,黑暗快速地渗透进森林。白芷薇望了一眼身后被层层叠叠的枝叶掩盖住的来路,感觉不妥,忙唤道:“别追了,刚才追来时没在路上做记号,再走深了,恐怕找不到回去的路。”
唐谧和张尉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来路枝丫交错,树木参差,果然已经很难分辨方向。而此时夜色降临,森林里的各种生命却开始活跃起来。远远地可以听见不知是什么猛兽的咆哮在林中回旋,一只夜枭站在他们头顶的树梢,安静地观望着这些丛林的不速之客,抽冷凄厉地鸣叫一声。
张尉拿出“沉荻”,把唐谧和白芷薇护入淡黄色的光晕中,说:“别急,咱们追得这么快,一定碰断了树枝子什么的,走慢一点应该能找到些痕迹。”
话虽如此说,但唐谧和白芷薇都知道这不过是在安慰她们罢了,哪里能好巧不巧,这一路上就碰断了无数树枝,给她们指明一条回去的路。好在还有“沉荻”保护在侧,三人就算感觉到这树林里已经有无数蠢蠢欲动的生命在接近他们,也不会觉得特别恐慌。
唐谧拧着眉头往小猴子消失的地方看去,道:“那破猴子到底什么意思,抢我的剑做什么?”
白芷薇知道唐谧的剑是一把亡剑,斟酌了一下,说:“唐谧,我姨夫说过,用剑之人最忌讳使用与过去没有了断的剑,好像不太吉利,不如你别要那把剑了吧。”
“与过去没有了断是什么意思?”唐谧不解地问。
“一般说来,剑魂在剑主去世之后就会如重生一样,失去过去的力量和记忆,等待新的剑主。可是,在有些特殊情况下,却不会这样,这就是和过去没有了断。”
“你的意思是,如果剑魂保有原来的力量,就是和过去没有了断吧?可是,‘未霜’是亡剑啊。”唐谧说。
“我以为,不单单那样才叫和过去没有了断。所谓亡剑,就是这把剑的生命已经停止在它的剑主死亡的那一刻,这是一把停留在过去的剑啊,这样也可算是一种没有和过去了断吧?”白芷薇虽然并不确定自己的看法,但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张尉听了,忽然想起自己的剑魂曾说过“受人之托等在那里见他”这样的话,心中也是疑惑,不知这样算不算也是和过去没有了断,下意识地盯着手中的“沉风”,一阵失神。
唐谧心里总觉得自己是被晶铁梳子中的剑魂牵引到“未霜”的身边,虽然并不相信所谓命运,但这种被莫名缘分所牵引的邂逅又让她有些放不下,最关键的是,不要“未霜”的话,到哪里再找一把剑呢?难不成,自己跑去对穆殿监承认自己上一次没有找到认可自己的剑魂,于是拿了把亡剑充数?
白芷薇见唐谧沉眉不语,知道她是在担心如果没有剑,就要离开蜀山的事,安慰道:“没关系,咱们就说今天路上遇见一个高手抢走了你的剑,我想天地之大,就算咱们御剑堂的剑室中没有认可你的剑魂,别的地方也会有。”
“可是,唐谧以后学剑怎么办呢?”张尉问道:“随便一把铁剑怎么练御剑术?”
“这只能以后再想了,反正用一把亡剑也练不了御剑术。唐谧今天练得很辛苦吧,看起来却没有什么起色,和大头不分伯仲。”白芷薇依然是毫不客气的作风。
这话虽然不好听,可是唐谧却一下子想开了,笑了笑,双手叉腰,故意很豪气地说:“好,跑了老母猪就没猪肉吃了么,奶奶的,管他那么多,本姑娘再去找一把更好的。”
张尉和白芷薇被她逗得一阵笑,三个少年站在温暖的黄色光晕之中,一时间竟也忘了正身处在黑色密林的深处。
果然,仅仅依靠断枝或者地上的脚印很难找到归路。且不说并没有那么多可以指路的断枝,只说三人的足迹本就因为身附轻功而极浅淡,再加上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根本留不下什么脚印。三人按着记忆中大致的方向往回走了一段,张尉忽然停下脚步说:“我看咱们别走了,这样只是徒劳浪费体力,咱们不如今夜就宿在林中,明天太阳升起来了,按照太阳的位置再寻找出路。”
唐谧其实在寻了一段路之后,早就有了同样的想法,只是她心中顾忌张尉,知道他是拼死也不能丢分的人,才没好意思马上开口,却不明白今日张尉哪根筋动了,竟然也不担心自己会因为夜宿不归扣去言行考绩的分数,便认真地说:“张尉,你可是想好了,夜宿不归可要扣掉不少分数。”
张尉豁达地一笑,道:“去年还不是一样被扣个精光,咱们不照样升上来了,怕什么。”
唐谧顿时释然,故意发出振奋人心的怪叫:“哦,好啊,野营喽,野营喽。”
“唐谧,野营是什么意思?”张尉不解地问。
“真够笨的,现在还不习惯唐谧说鬼话。”白芷薇说着,用剑敲了一下张尉的脑袋。
三人在附近找到了一小块树木不多的地方,七八丈见方的一片空地上,只有一颗十来人才能合抱的巨树。那巨树无数虬结盘错的粗枝撑起庞大的树冠,一条条手腕粗细的气根丛树冠上垂到地面,蜿蜒如蛇般纠结在地上。
白芷薇生于南方,见惯了这样的树木,有点讶异地说:“原来蜀山上也有榕树啊,真是没想到。”
唐谧仰起脸看了看那密不透光的树冠,夜色中黑压压一片宛如落满了乌翼的鸟群,道:“嗯,就是下雨也不用怕了。”
三人搬了些干燥的落叶铺在地上准备睡觉,虽然说都明白男女有别,可是“沉荻”的光晕只有那么大,张尉也不可能和两个女孩子分开多远,便稍稍离开她们一些,头对头躺下。
唐谧这才想起来今天张尉有些不对头,问道:“大头,你今天精神一直不振,出了什么事么?”
张尉一阵沉默,不知从何说起。
白芷薇冷哼一声,道:“还不是被那个君南芙搞的,大头叫她一起吃午饭,她当着那么多人就回绝了。”
唐谧听了,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却口气清淡地说:“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大头,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我,我说不清楚。”张尉终于开了口,道:“唐谧,你记得你说过的猛虎和蔷薇么?”
“嗯。”
“猛虎好像在我心里了。”
张尉说完这句话,只觉得世界一时安静得诡异,仿佛林中的野兽停止了呼吸,低掠的山风凝滞在空中,只有自己一颗心鼓动的声音在“咚咚”地闷响。
他顿了顿,长长舒了口气,继续道:“今天,白芷薇对我说,喜欢一个人就该总是想要和他在一起,而君南芙却不是这样。那时候,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好像有一只老虎要冲出来一样,非常希望确定什么,明明答应了君南芙在蜀山决不当着别人和她说话,还是没有办法控制,就说了那样的话。”
“然后呢?”
“然后,她拒绝了,说和我不熟。”张尉话落,听到白芷薇又是一声冷哼。
“觉得不开心了,是么?”
“比不开心要糟糕很多。”张尉说,双眼望着浓云一样的树冠,试图解释自己的心情:“是不开心,可是又担心惹恼了她,心里又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你知道,她人又好看,脾气又温和,而且一直对我很好。原来,我一直以为她这样对我就很好了,可是,那时候,我突然想再多要一些什么。你明白么,不只希望那人对你好,而是再多一些什么。”
这一次,轮到唐谧长长叹息了一声,道:“知道,有那么个人,我也希望他比对我好再多一些什么。”
“是那样的感觉吧,对你越好,就越不满足,还想再多要一些,却也说不上来再想要什么。”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芷薇忽然说,那样低婉的语气,似乎不是在参与谈话,而是在兀自讲着自己的心情。
三个少年都忽然觉得被道不明心事淹没,无法再开口。
半夜里,唐谧转醒过来想去方便一下。无意中瞟了一眼“沉荻”,发现珠芯处的那个小光团一明一灭。她知道这是“沉荻”受到攻击的表示,一跃而起,紧张地四下观望。
周围漆黑一片,却没有任何野兽或者其他东西接近的迹象,唐谧心中不免暗自疑惑,又向“沉荻”瞧了一眼,只见此刻那光正稳定亮成一团,哪有半分闪动的样子。
她揉了揉眼睛,心想莫不是自己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花了不成?在细细看了看平静的“沉荻”还有四周安静的丛林,才起身离开。
唐谧不敢走得太远,好在他们栖身的榕树巨大无比,她绕到树后不远处,撩开袍襟,正要去解裤带,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感觉好像在被什么东西在偷窥一般,忙停下手,前后左右一阵搜寻,仍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唐谧如今早已经明白自己的感觉要比常人敏锐些,心中觉得必有蹊跷,猜测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测,虽然不知那东西意图如何,但肯定是想趁自己不备接近过来。莫非是那小猴子回来了么?她这样想着,索性坐到地上,背靠大树,佯装又睡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仍是没有动静,唐谧眯着眼睛,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这次真的产生了错觉,忽然,她感觉身边地上的榕树气根有些异动,偷眼望去,只见有两条离自己最近的气根正在悄悄地伸向自己。其中一条缓缓钻入自己的袍下,贴着自己的腿开始一点点向上攀爬,另一条则伸到自己的胸襟处,探向衣服里面,往胸部触去。
“啊,淫树!”唐谧一手捏住一条气根,跳起来大声叫到。
那两条气根被唐谧制住,蛇一样乱扭着,紧接着,十来条气根从四面八方向唐谧激射而来,唐谧见状不好,忙松手放了那两条气根,仗着魔罗舞的身法灵活,闪身躲避攻来的气根。
她一边躲一边高声叫道:“大头,芷薇快起来,打死这棵淫树。”
张尉和白芷薇闻声而起,只见“沉荻”的光晕之外,数十条气根挥舞晃动,张牙舞爪,而唐谧的声音正是从树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