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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差分机-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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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并非这种古怪伪造术的唯一受害者。一份英格兰银行的假广告声称他们接受整镑的人肉作为存款;一个看上去是头等座火车旅行广告的海报,其实是在号召人们去抢劫乘客。这些恶毒的欺骗性广告如此泛滥,以至于连正常的广告都开始显得不正常。他看到所有的海报,都会不由自主地琢磨其中的言外之意。所有张贴出来的字句,突然之间全都变成了居心叵测的胡言乱语。此前马洛里从来没有注意到,伦敦居然有这么多的商业广告,不依不饶的宣传文字和图像,简直无处不在。

齐菲尔还在混乱的街道上畅通无阻,马洛里的内心却感到一份难以名状的厌倦,那是对伦敦这座城市的厌倦:厌倦了它的存在,厌倦它题梦般的巨大规模,厌倦了这里的街道、庭院、斗拱、高台和小巷,厌倦了雾霭侵蚀的石块和烟灰覆盖的砖头。篷布那样地令人作呕,帘幕如此地肮脏不堪,绳子绑起的脚手架如此丑陋,不堪人目。没完没了的灯柱,没完没了的大理石栏杆,没完没了的当铺、缝纫店和烟草店。这座城市看来好像一直在他们身边不断地蔓延,宛若属于遥远地质时代的无底深渊。

一声刺耳的呼喊打断了马洛里的沉思。几个戴面罩的人快步跑到他们前面拦住了去路。这些人破衣烂衫、面色不善。齐菲尔猛然刹车停住,煤车向前冲出一截。

马洛里一眼就看出,这些人全都是最棘手的恶汉。打头的是一个特别嚣张的年轻人,那张脸长得跟脏兮兮的生面团似的,穿一件油烘烘的上衣和一条灯芯绒裤子,肮脏的皮帽拉得很低,但还是掩饰不住他的囚徒发型。第二个人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壮汉,戴一顶硬壳帽,穿一条方格裤,蹬一双铜头高腰皮靴。第三个人是一个矮胖罗圈腿,穿着背带裤和一双脏袜子,用一条围巾裹在嘴巴上。

然后,从一座被洗劫过的铁匠铺里又跑出来两个同伙。都是大块头、游手好闲、没精打采的年轻人,衬衫袖子短而且肥,裤子却又太瘦。他们都拿着随手抄来的武器,或者一根纽纹钢,或者一根一码长的拨火棍。这些东西本来也都不稀罕,但是到了这些恶徒手里,却显得格外残忍可怕。

穿铜头鞋的人看起来是这群人的头目,他冷笑着把手绢从脸上拽下来,露出满嘴黄牙。“给我滚出那辆车,”他说,“全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但是弗雷泽已经开始行动。他下了车,不紧不慢地走到五个跃跃欲试的恶徒面前,样子就像个小学老师,打算让不听话的一班孩子安静下来。他语调清朗,态度坚决地大声说:“你这样装也没有用,泰利·汤普森先生!我知道你是谁——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你现在已经触犯刑律,你被捕了。”

“真他妈倒霉!”泰利·汤普森脸都吓白了,情不自禁地喊道。

“是弗雷泽警探!”面团脸匪徒惊叫着,被吓得倒退两步。

弗雷泽取出一副蓝钢手铐。

“不!”汤普森大叫,“我不要!我受不了!我再也不要戴那东西!”

“其他你们几个,赶紧给我闪开。”弗雷泽大声说,“你,鲍勃·迈尔斯,猫到这儿来干什么?马上把那件铁器丢开,要不我连你一起关进大牢。”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泰利,快用枪打他!”有一名蒙面暴徒喊道。

弗雷泽灵活地把手铐铐在了泰利·汤普森两个手腕上。“泰利,你还带了把枪,是吗?”他说着,从泰利的铜扣皮带里揪出一把短筒手枪。“实在是太遗憾了,”他对其他人皱了皱眉,“你们还打不打算逃跑啊,小伙子们?”

“咱快跑吧,”鲍勃·迈尔斯带着哭腔说,“我们该听警官的话,赶紧跑!”

“快杀了他,你这胆小鬼!”蒙面男子号叫着,一手护住嘴边的面罩,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宽刃短匕首。“你们这群白痴,他不过是个臭条子罢了,干掉他!你们不动手,回头斯温船长活活掐死你们!”蒙面男子提高了嗓音。“这儿有警察!”他尖声喊叫,声调就跟叫卖板栗一样,“大家快来呀,干掉这些婊子养的警察……”

弗雷泽身手矫健,握住手枪柄用力一挥,正砸在蒙面男子的手腕上,那家伙丢开匕首,死命嗥叫。

另外三名暴徒马上撒腿就跑。泰利·汤普森也想跑,可是弗雷泽的左手还抓着他被铐住的手腕,一把就把他拽得失去平衡,跪倒在地上。

那个蒙面男子连蹦带跳地向后退,就好像被人拖回去了一样,然后他站住,弯下腰,拣起一个翻倒在地的铁熨斗,抓住红木柄,甩手就要丢过来。

弗雷泽端起短筒手枪射击,只见蒙面男子身体蜷曲,两腿发颤,跌倒在街道上,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口齿不清地叫道:“我中枪了,他把我打死了!”

弗雷泽给了泰利·汤普森一个大耳光:“你这把破枪真是够垃圾,我瞄准的是他的腿!”

“他都没惹你。”泰利哭着说。

“他手里抓着一块五磅重的熨斗。”弗雷泽回头看了一眼马洛里和布莱恩,两人都傻站在煤车上,“下来吧,伙计们——现在开始要处处小心。我们不得不离开这辆蒸汽车。他们肯定会开始找车的,我们要早点儿脱身才行。”

弗雷泽把泰利·汤普森揪起来,用力扯了一下手铐:“你,泰利,现在带我们去找斯温船长。”

“我不去,警官!”

“你必须去,泰利。”弗雷泽把泰利往前一推,回头瞪了马洛里一眼。

五个人绕开那个哀号着奄奄一息的暴徒,他还在自己的血泊里翻滚挣扎,肮脏的小腿不由自主地抽动着。“他自己找死,”弗雷泽冷冷地说,“泰利,他是谁?”

“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弗雷泽并不停步,一下就把泰利头上的旧礼帽扯了下来。那顶帽子好像已经被污垢和亮发油粘在他头顶一样。“你肯定认识他!”

“名字我真的不知道!”泰利回头,绝望地看着被夺走的帽子,“是美国人,行了吧?”

“来自哪儿的美国人?”弗雷泽问,他怀疑泰利骗他,“北方联邦的?南方邦联的?得克萨斯的?还是加利福尼亚的?”

“他来自纽约。”泰利说。

“什么?”弗雷泽觉得难以置信,“别告诉我说他是曼哈顿公社成员!”他回头看了看地上那个垂死的人,然后镇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稍有疑心地问道,“他看起来并不像纽约来的美国人。”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任何人的底细,我只知道斯温船长喜欢他!”

弗雷泽带着他们走过一条小巷。小巷高空有很多狭窄的空中通道,两侧高高的砖墙上沾满了湿泥巴。“斯温的亲信里面,还有没有其他像这个家伙一样来路的人?有其他人来自曼哈顿吗?”

“斯温的朋友很多,”泰利说着,好像慢慢找回了自信,“他肯定会收拾你的,错不了,只要你敢去招惹他!”

“汤姆,”弗雷泽说着,把注意力转移到马洛里的弟弟身上,“你会用手枪吗?”

“手枪?”

“拿着这个,”弗雷泽说着,把泰利的手枪递过去,“只剩一颗子弹了。你得等到敌人足够近了再开枪。”

递出手枪后,弗雷泽马上就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根小警棍,一面大步前进,一面开始用棍子揍泰利,他下手很准,专拣对方胳膊和肩膀上肉多的地方打。

那家伙在警棍袭击下退缩着、呻吟着,最后开始大声号叫,扁鼻头上鼻涕横流。

弗雷泽停手,把警棍收进衣兜。“泰利·汤普森,你是个该死的大笨蛋。”他说着,语调中透出一份诡异的温情,“你不了解警察吗?我现在就单枪匹马来抓你们的宝贝斯温船长了,这三个小伙子只是跟来看热闹的!现在告诉我,他到底躲在哪儿?”

“他在港口的一座大仓库里,”泰利哭哭啼啼地说,“他抢了好多东西——多极了!还有枪,整箱整箱的好枪……”

“是哪间仓库?”

“我不知道,”泰利哭喊着,“我从来就没进过那扇该死的门!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做头目的家伙们都叫什么名字!”

“仓库门上写着什么?仓库主人叫什么?”

“我不识字啊,警官,这您都知道的!”

“那么,仓库在什么位置呢?”弗雷泽不依不饶地问,“进口区还是出口区?”

“进口……”

“偏南?还是偏北?”

“偏南,靠近中间的区域……”他们身后的街道上传来遥远的喊叫声,玻璃疯狂碎裂的声音,敲鼓一样锤打钢板的声音。泰利突然收声,侧耳静听起来,接着嘲讽地说:“啊,那是你们的车!”他语调中的哭腔消失了,“斯温的人已经搬了救兵回来了,他们发现了你们的车,警长!”

“仓库里有多少人?”

“听听,他们正在砸你们的车!”泰利说着,一种怪异的、孩子似的羡慕表情驱散了他满脸的阴云。

“快说!有多少人?”弗雷泽吼叫着,打了泰利一记耳光。

“他们正在把车砸成碎片!”泰利兴高采烈地宣布,边躲避着攻击,“卢德显圣,你们的小车玩儿完了!”

“闭上你的臭嘴,浑蛋!”年轻的汤姆忍不住喊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怒火和痛苦。

泰利被吓了一跳,开始细细打量着汤姆带着面罩的脸庞,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啥事儿啊,年轻人?”

“我让你闭嘴!”汤姆喊道。

泰利·汤普森像只猩猩一样冷笑着说:“又不是我砸坏了你的宝贝蒸汽车!小子,有本事你去吼他们呀!有本事你就去叫他们住手!”泰利突然向后猛倒,戴手铐的双手挣脱了弗雷泽的掌握。弗雷泽踉跄了一下,险些把布莱恩撞倒。

泰利转过身,两手拢成喇叭形,大声喊道:“别玩儿了,我的兄弟们!”他的号叫声在峡谷一样的砖砌通道中回荡,“你们可是在损害私人财产哟!”

汤姆闪电一样出拳,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见泰利头部急剧后仰,叫了半声就背过气了。他摇摇晃晃退了一步,然后就像一袋面粉一样瘫倒在了碎石路面上。

突然之间,鸦雀无声。

“该死,汤姆!”布莱恩说,“你把他打晕过去了!”

弗雷泽又一次拔出警棍,挎在掩面朝天的匪徒身体两侧,用拇指翻开一侧眼睑察看了一下,然后温和地抬头看了汤姆一眼:“小伙子,你这脾气可真够火爆的……”

汤姆把面罩扯下来,心神不定,呼吸急促。“我本想一枪打死他的!”他冲口而出,声音细小。他看着马洛里,眼神中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恐慌,像是在祈求什么,“内德,我刚刚真的想一枪打死他!”

马洛里点头说:“别激动,兄弟……”

弗雷泽打开了手铐。手铐已经变得黏糊糊的,沾满了泰利被割伤的手腕流出的血。

“刚才这家伙的行为可真是邪门的!”布莱恩惊异地说,他连苏塞克斯本地拖长腔的口音都暴露出来了。“内德,这些人是从疯人院里出来的吗?还是所有伦敦人都疯了?”

马洛里心事重重地点点头,然后提高了声调:“可是这种疯狂靠一只坚强的右手就可以治愈!”他张开手掌拍拍汤姆的肩膀,“汤姆小弟,你很有拳击手的天分!只一下,他就像一头被宰杀的公牛一样倒下了!”

布莱恩哈哈大笑。汤姆揉着疼痛的指关节,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弗雷泽站起来,把警棍和手铐收起,大踏步沿着小巷继续前进,三兄弟紧跟其后。“其实这也没什么了不起。”汤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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