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之翼-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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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织挺直背脊,重新坐好。“是甚么呢?”
“同样的问题不断重复,妳一定觉得很烦,但我们想再确认一次刀子的事。”
“又是刀子……”香织颇无奈,其它刑警数度追问,她也强调好几遍,真的没看过那把刀子。
“先不管是不是同款式,就妳所知,八岛先生曾持有任何刀具吗?或许不是他买的,而是朋友寄放,或向别人借来的。”
“没有。”香织低着脸,摇摇头。她很懊恼,明明说过那么多遍,警方怎么就是不相信?
松宫从外套内袋取出一张照片,放上矮桌。照片中是把折迭刀,有着褐色刀柄,却不是之前警方拿给香织看的款式。
“这款刀子,妳有印象吗?”
“没有,从没见过。这是甚么?”
“高中毕业后,八岛先生曾在工务店上班吧?这是他当时使用的刀款。”
“冬树的刀?怎么可能。”香织回望松宫,“骗人,他不可能随身携带这么恐怖的东西……”
松宫一听,不禁苦笑。
“没那么恐怖,这是工作上所需的工具,叫‘电工刀’。工务店的同事买了两把,一把送给八岛先生。这张照片拍的是那个人的刀子。”
“原来如此。但,那又怎样?”
“我们确定八岛先生曾持有这样一把刀,妳却不知情。换句话说,妳对八岛先生的所有物品并非了如指掌。或许八岛先生把危险的东西收在妳不知道的地方,比方刀子之类的。”
“不可能。虽然没看过刚刚那把刀,但其它像冬树手边有甚么东西、没有甚么东西,我都清清楚楚。要是我不在身旁,冬树根本记不住东西放在哪里。那天也是,光找一双没破洞的袜子,他差点翻遍屋内。”
“我想,袜子和刀子应该是两回事。”松宫收起照片。
香织双手抵着榻榻米,严肃地说:
“请相信我,冬树不会杀人,一定是哪边搞错。他顶多一时起贪念抢皮夹,但绝没杀人。”她的话声在狭小的空间回荡,之后只听见老旧灯管发出“唧──”的细微声响。
接着,她低语:“抱歉。我的话不足采信吧,讲再多也没用……”
加贺一听,倾身向前。“案发当晚,他曾打电话给妳吧?他只说晚归很抱歉,马上回来,妳确定吗?”
“是的,呃……”
“据通联纪录显示,那通是在案发后打出的。当时,八岛先生已持有被害人的皮夹及公文包,不可能毫不知情,他却没告诉妳。明明妳是他在世上唯一能推心置腹的人,妳觉得是为甚么?”
“我……我不晓得……”
“站在侦查的立场,我们推测,正因事态严重到说不出口,他才会隐瞒妳。假如犯了罪,肯定不仅仅是窃盗或伤害,而是杀人或强盗层级的──”
“不是的。”香织不由得提高音量,连自己都吓一跳。于是,眼泪不听使唤地落下,她连忙以手背抹去。
“中原小姐。”加贺平静地唤道,“请坦白一切吧,谎言是救不了他的。妳不是最相信他的人吗?”
香织按着太阳穴,实在已不知如何是好。
“他说‘我犯了不该犯的错’……”她嗫嚅着。
“咦,甚么?”松宫不禁追问,“麻烦重复一次好吗?清楚点。”
香织深吸口气。“他说‘我犯了不该犯的事。糟糕,该怎么办’,听起来非常慌张。”
“原来如此……”松宫低喃。
“对不起,当初我只想着要保护他,认为不能透露任何与案子有关的事……”泪水再也止不住,香织强忍着趴到桌上大哭的冲动。
两名刑警默默等香织恢复镇定。深呼吸数次后,她轻轻摇头说:“抱歉,我没事了。”
于是,加贺开口:“方才妳提到,那天他找一双没破洞的袜子找了老半天。妳的‘那天’,是指案发当天吗?”
“对。那天我回到家,发现装袜子和内衣裤的纸箱被拖出来,乱翻一通后也没收回原位……冬树每次脚趾甲都随便剪一剪,袜子穿没多久,脚尖的地方就会破洞,不过他平常还是照穿。”
“这样啊。”加贺思索一会儿,竖起食指。“请教一件事。案发当天,妳照常出门打工吧?临走前,曾与他交谈吗?”
“应该没讲几句话,我出门时他几乎都在睡觉。那天也是老样子。”
“那前一天呢?妳去打工前,或回家后,和他聊过甚么?”
“前一天吗?早上他还在睡,下班踏进家门后……”香织搜寻着记忆,平常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返家,但印象中那天不太一样。不久,她想起一事。“啊,那天去看了电影。”
“电影?你们两个人吗?”
“对,因为拿到免费的电影票,我和冬树约好八点在银座的电影院碰头。”她报出电影院及片名。
“看电影前,妳都在工作吧?那他在哪里做甚么呢?”
“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迟到了。”
“迟到?他没在约定的时间出现吗?”
“他太早到,便四处闲逛,不小心走太远。电影就快开演,我急得要命。”
“他赶到后,你们便进去看电影?”
“是的。”
“看完电影呢?”
“直接回家,我们没吃外食的预算。”
“回到家,应该会聊起那部电影吧?”
“当然。那部电影意外地好看,我们聊得很开心,冬树还边喝气泡酒……”想起当时的情景,胸口又涌上一股情绪。明明是不久前,却像遥远的往事,她甚至怀疑那是场梦。“呃,为何要问这些?前一天发生的事与案子有关联吗?”
“只是当参考。那晚你们有没有谈到电影外的话题?”
“唔,我记得没有。冬树喝醉睡着,睡脸像个孩子……嗯,那天真的聊得很愉快。”
而那样的日子,已回不来。思及此,眼眶再度泛泪,香织试图忍住,却还是掉落。
她默默接过松宫递来的手帕。
18
晚上刚过八点,松宫与加贺回到搜查总部。这个时间,难得石垣没被一群警察团团包围。只见他盯着数份报告,神情凝重地沉思。
由于嫌犯身亡,案件朝函送检方侦办的方向处理。毕竟是上头的意思,石垣不好违抗,但他这种身经百战的警部,肯定难以释怀。
松宫向石垣报告两件事,一是中原香织不晓得八岛曾持有一把电工刀,二是八岛最后与她的通话内容。
“犯了不该犯的错,这下糟糕……嗯,就当时的状况,也难怪他会说出这种话。”石垣依然紧蹙着眉,“虽然算间接证据,左证力却太薄弱。他没明讲自己杀人,对吧?”
“嗯,这倒是……”
“太薄弱了……”石垣撇着嘴嘟哝。
“系长,还有一件事。”松宫回头瞥加贺一眼,“关于八岛冬树曾传简讯告诉中原香织要去面试,依目前的推测,最有可能是八岛找被害人要求重新雇用。不过,真是那样吗?”
“嗯,你想说甚么?”
“会不会八岛不是去见被害人,而是真的到某家店或公司接受面试?”
石垣一脸讶异,“小子,会议上讲的你都没听进去吗?我们几乎问遍所有在征人的公司,却没半个人见过八岛或收过八岛的履历表。而且,八岛的手机通联纪录也没可能的公司行号或店家的电话号码。要接受面试的人会完全不与对方联络吗?还是,你认为他这次找工作都是打公共电话,或借用别人的手机?”
“不,我相信他一定和对方取得联络了,但不是透过电话。”
“不用电话要怎么联络?提醒你,他的简讯中也没类似的内容。”
松宫摇摇头,注视着上司的一对细眼,“有个不必打电话或传简讯也能联络上对方的方法,就是直接前往该公司。”
“直接跑去?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因为当时的情况是直接上门比电话或简讯联络快。四处找工作时,要是那家公司就在眼前,通常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进去问问吧?”
“就在眼前?”原本板着脸的石垣,终于露出认可的神情。“你是指,八岛是从贴出来的征人启事找到的?”
“对,就是那种贴在店门口的。偶然看到那张征人启事的八岛,当下便走进去问是不是在征人,对方回复没办法马上接受面试,请他隔天再来一趟。这样便能解释八岛的手机为甚么没留下任何找工作的纪录。”
石垣盘起胳膊,抬头看向松宫。“确实解释得通,但果真如此,八岛一定会向同居女友提起吧?还是怕空欢喜一场,事成之前不打算告诉女友?”
“大概吧,不过极可能是没机会提起。案发前一天,八岛与中原香织难得去看了场电影,之后都没聊到工作的事。附带一提,他们去的电影院在银座,听说两人碰头前,八岛一直在附近闲晃,应该是那时发现的征人启事。”
石垣仍盘着双臂,上半身往后一仰。“根据呢?”
“咦?”
“我问的是,为甚么会往这方向推测。一定有根据吧?”
“喔,是因为袜子。”
“袜子?怎么回事?”
松宫转述中原香织的话。“八岛拚命地翻找没破洞的袜子,代表他要前往的地点需要脱鞋吧?譬如有榻榻米座席的餐饮店之类的。若是去见青柳先生,没必要特别在意袜子。”
石垣长吁口气,视线移往松宫身后的加贺。
松宫陈述的,全是加贺的推测。要不是加贺的解释,松宫仍不明白为何要询问中原香织案发前一天的事情。
“很不赖的推理。”石垣说:“好,我接受这个假设,明天就派负责那一区的警察去查清楚。如果八岛真的打算到哪间公司面试,或实际上已接受面试,侦查方向便会大幅改变。当然,不确定是不是朝着破案的方向前进。”
视状况也可能把侦查进度拉回原点──石垣的话语透露他已有觉悟。
松宫准备下班时,加贺走近。
“看样子,上面接受了这个推论。”
“全是托你的褔。恭哥……加贺先生干嘛不自己报告,反正系长很明白到底是谁的推理。”
“事情总有分际,你也学着成熟点。”加贺接起手机,“喂……是,我是加贺。……喔,您好。……哦,这样吗?我晓得了,感谢您的通知……嗯,没关系,我马上过去。”他语气轻松,表情也明朗许多。
“有甚么好事吗?”松宫问。
“好消息。定食店的老板娘打来说,在笠间稻荷神社见过青柳先生的那名客人终于出现,眼下在店里喝酒。”
※※※
两人赶到定食店后,先向老板娘颔首致意。
只见四名上班族围着六人座的大桌喝酒,桌上摆着生鱼片、煎蛋卷、炸鸡块等菜肴。
老板娘出声呼唤坐在靠走道的一名胖男士后,望着松宫他们,边向对方低语。同桌的另外三人也暂停交谈。
胖男士点点头,看嘴形似乎是说“好啊”。
老板娘走回松宫与加贺身边,“对方不介意。”
于是,加贺亮出警徽来到桌旁,“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用餐。”
“无所谓啦。”胖男士神情有些困惑。
加贺先询问他的名字。他回答姓岩井,在滨町的一间公司上班。
“哎呀,真的吓一大跳,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不幸。不过,我只是和他聊几句,完全不清楚那个人的事情。”
“不要紧,照实告诉我们就好。您见到的是这位先生吧?”
岩井看着加贺递出的照片,点点头,“没错。”
“何时遇见的呢?”
“唔,大概是两个月前吧。”
“在笠间稻荷神社?”
“是的。”
据岩井说,他因八十岁的老母亲生病,那阵子下班回家途中都会绕去笠间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