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出书版) 作者: 童亮 第五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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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的。但是见他这么谦逊,便产生了几分好感,我又问他,这罗盘是干什么用的。”
“那个人回答说,是老爷叫他来看风水、寻宝地,罗盘就是定向用的。我这才注意他的长相,他长得像个文弱书生,颇有风度。脸瘦瘦的,好像营养不良,但是很白很干净。他的手指很纤细,一看就知道不是干粗活儿的人。在梦里的时候,我感觉跟他是见第一次面。但是醒来之后,我才记起原来他是前面那个梦里的人。”
【31。】
“那个杀人的男人?”爷爷问道。
“嗯。”姚小娟回答道,“可是在梦里的时候我不记得曾梦到过他。很陌生的感觉……但是杀人的那个梦里感觉已经有些熟悉他了。”
“梦里就跟他说了两句话吗?”
“不是的。接下来,我的梦跳到了另一个情景。中间好像缺少过程,可是梦里是没有逻辑的。您能理解我说‘跳到另一个情景’的意思吧?”姚小娟朝爷爷投了一眼。
“这个我知道,梦不连贯是常有的事。”爷爷点头道。
“我对那个男子说,既然你是懂得方术的人,那就算算我的姻缘吧。说这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雕刻极为精细的木床上,屋里的摆设跟前面那个梦差不多,但是这个梦里的东西要比那个梦里新一些。”
“也许这个梦里发生事情的时间比那个梦里的要早。”爷爷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这个梦里的摆设跟刚刚结婚不久的新房差不多。那个男子就坐在我的床边,一只手捏住我的手腕,眼睛眯成一条线。我知道他在给我号脉。他听见了我的话,将眼睛睁开,笑道,少奶奶,你已经是老爷的四姨太了,怎么还要算姻缘呢?小心隔墙有耳哦。他好像很关心我。
“我好像生着病呢,浑身酸胀,耳边嗡嗡响。我说,我才二十多岁,那个老头的半截身子都已经进了黄土了,我能不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吗?
“他听我这么一说,放在我手腕上的手指猛地一抖。我笑话他道,我还以为你是多厉害的人物呢,没想到也这么容易受惊。他顿时显得更为尴尬,呆在那里半天不说话。
“我又说道,你不是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吗?我也是问着玩玩罢了。你给我算着玩玩吧。我闷得慌呢。接着,我不管他听不听,就将我的生辰八字说给他听了。
“他立即回答我道,少奶奶,您的八字好着呢,命主富贵,只要您安心养好这病,将来的好日子长着呢。我知道他这是在敷衍我。我有些不高兴了,将头侧向床内,叹气道,你是骗我玩呢,再说了,就算富贵又有什么用呢?那老东西趴在我身上时像条病狗一样直喘气,我还担心他随时断气死过去呢。”
“你在梦里就是那个老头子的小妾吧?”其实不用问也能明白了。
“嗯,应该是的。”姚小娟道,“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难道我前世是给人做小妾的?”
一旁的马老太太敦促道:“你先将梦讲完再说其他的。”
姚小娟接着讲道:“那个男子劝慰说,少奶奶不要忧心,有好多鲜花一样的女人想躺到老头子的身边来还不够资格呢。虽然老头子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但是他那色性从来没有改过。要不老头子的身体也不会像抽干了水的水母一样软趴趴了。我听见他将老爷说成了老头子,心里不禁一阵高兴。于是,我带些挑逗意味地看了那个男子两眼,柔声道,你说老爷是软趴趴的水母,那不知道你自己又能用什么打比方呢?
“他极其害怕地瞥了我一眼,像个小姑娘一样搓着手,嘴里咝咝地吸气。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说道,少奶奶说笑呢,我哪里能跟老爷比呢?老爷那是福大的人,坐吃千顷良田。我是命薄的人,行走万里苦路。
“我有意为难他,说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个男子的表情有些扭曲,仿佛是肚子疼一样。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并没有生气。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平静地说,少奶奶,老爷可是一只老虎,虽然现在老了,但是余威还是在的。然后他干咽了一口,哼哼两声,又道,并且老爷的眼睛还明亮着,耳朵清楚着。少奶奶不怕他,小的可不敢对老爷有任何不敬。
“我反驳他道,是的,老爷的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但是他对女人已经不行了。”此时,姚小娟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火灶里的火苗。
“然后我对那个男子说,你把耳朵附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讲。我朝他挥挥手,可是他畏手畏脚的,用怀疑的目光看我。末了,他怯怯地问我,少奶奶,什么事不能这样坐着讲呢?非得我附到你面前去不成?说完,他急忙朝门和窗那边瞟了一眼,心虚得要命。我知道他这是有贼心没贼胆。其实他用不着担心,因为这屋里的门和窗都关着,光线比较暗。
“也许是他的第六感很强。果然,此时外面有人咳嗽了两声。那个男子急忙从床边站起来,垂头低眉站在帐边一动不动。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梦里除了这个男人我没有见到别人,但是听了那两声咳嗽,我立即打了一个寒战。一股寒意钻进了我的被子里,在我全身的神经上游走。
“外面咳嗽的人脚步越来越清晰,应该是正朝这边的门口走来。外面那个人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脏上,让我的心脏不敢跳得太厉害。当那个脚步走到了门口的时候,那个男子突然大声对外面喊道,老爷,这门不能打开。我刚刚给少奶奶服了小茴香,一时半会儿见不了太阳的。”
“外面的脚步声就停在了门口。我和那个男子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我悄悄看了看那个男子,他的鼻尖都沁出了汗。
“外面的人停留了一会儿,脚步又响起来,渐渐远去。那个男子长长吁了一口气,虚脱了一般对我说,少奶奶,老爷走了。
“我很奇怪他刚才说的话,便问道,你说我见不得阳光?
“他惶惶恐恐地说,少奶奶,老爷叫我来是给您看病的,老爷说你痛经的时间很久,要我给你号号脉,开点药方。小茴香能散寒止痛,但是吃过之后不能晒太阳。那样很可能过敏。
“我说,可是你还没有给我开药啊。
“他说,少奶奶,我是害怕老爷进来才这么说的。”
【32。】
“害怕老爷?你害怕老爷什么呢?我这样问了他。他又露出窘迫的神情。”
后来爷爷对妈妈说,听姚小娟讲到这里,爷爷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后面的事情。因为在姚小娟给爷爷讲述她的梦时,爷爷已经偷偷注意了她的相貌和掌纹。
爷爷说,姚小娟的掌纹为花柳纹,在手相上对花柳纹有这样的解释:“花柳纹生自不忧,平生多是爱风流。绮罗群里贪欢乐,红日三竿才举头。”这个意思是说:掌中生有花柳纹的人,生来是一个风流情种,喜欢在红粉堆里追逐,寻欢作乐,贪图色欲,毫不悔改。
后来我又问过爷爷什么纹是花柳纹。爷爷说,手上的三个主线基本平行,加上食指与中指下也有一个线与三个主线平行,那么就形成了花柳纹。这花柳纹生在男人身上,如果男人富贵,那么一定风流倜傥;如果男人贫穷,那么一定常在花街柳巷行走。这花柳纹生在女人身上,如果女人富贵,那么一定会做出红杏出墙的事;如果女人贫穷,那么一定会沦落为妓女。
照这么来说,梦里的姚小娟一定是命主富贵的人了。姚小娟在梦里糊里糊涂,但是醒来过就知道,梦里的她是个年纪轻轻却嫁给一个有钱老头的小妾。
妈妈也这样问了爷爷。爷爷却摇了摇头,说,她虽然是富贵的命,但是我看见她的面相不太好,堂舍部位水土失去控制,杂合在一起。面相上说:“堂舍水土交错,任意招贤。为水木青黑之色,堂舍交错于泪堂,精舍之部必淫。”这就是说这个女人生性好淫,人人都可以和她交合。因为水是青色,木是黑色,青色和黑色杂合就会出淫乱。
而她的日角、月角高高突出,这样的面相会因太阳照命而克死丈夫。爷爷解释说,日角、月角是指脸部相位,与天庭大略平行的地方,左边为日角,右边为月角。对于男人来说,日角、月角突出比较好,可是则女人相反。
另外,爷爷还注意到她的眉目的顶端一直指向印堂、司空,这样面相的女人一定会害死她的丈夫和丈夫的小妾。但是,这样的女人自己也一定会犯事,而大多都是上吊自杀。
爷爷讲到了这些,自然又要不由自主地讲更多。
爷爷说,世间万物皆分阴阳,男人为阳气所化,女人为阴液所聚,所以看相也有男女之别。根据相学中上为阳、下为阴的原则,若以全身划分,头为阳、足为阴;若以头面划分,上额为阳、下颌为阴。因此看男人之相重点在他的头、额,看女人之相关键在她的足、颌。然而世间万物既有阳之分,但“独阴不生、独阳不长”,所以看女人之相除了重在看阴,也要阴阳兼顾,而观察女人阴阳相兼的最佳部位,就是她们的腰和臀,因为女性纤细柔软的腰,是阴性符号最好的象征;女人丰满翘起的臀,是阳性图腾的典型代表。
看相时,常会以“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来形容一个人的面相如何之好,这其中的“天庭”指的就是上额,而“地阁”指的就是下颌。因“天庭”属阳代表男性,“地阁”属阴代表女性,所以看一个女人的运程究竟是好是坏,从其“地阁”的优劣就能获知一二。
由于女人体内阴气较重、形体天生圆润柔和,因此最好的下颌之相,应当是方圆饱满、敦厚富实,凡是拥有此种面相的女人,一般都性情宁静、生活安逸、晚年运势亦佳,能够颐养纳福。虽说女人拥有一张瓜子脸能为其增色不少,但下颌若是过尖,则阴气不足、后运欠佳,婚姻感情和晚年生活较差;如果生得一副尖嘴猴腮之相,则更非女人中的善良之辈。此外,一个女人如果腮骨特别发达,多喜欢从自己的个人利益出发,难以与男方的家人,尤其是公婆处理好关系;而腮骨过于削瘦的女人,消极悲观、缺乏魄力,对先生的事业少有帮助,古人称这种人缺少帮夫运,所以这两者都不属于好的女人之相。
在下嘴唇的下方有一凹陷处,为“承浆”穴。女人的“承浆”穴要凹入下陷,且能容下一指,方为良相。因为“承浆”凹陷可承接口中流出的津液玉浆,证明该女子体内阴气充盈,生殖、内分泌机能健康,若在古代她们必是儿女成群、多子多福,享尽天伦之乐,相反下巴尖薄短小、“承浆”平坦者,则多数缺子少女、晚年孤苦。
要说看相,它自古以来就非相士们单独所为,其实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在看相,只是看相水平有高低深浅之别而已。就以观察女人之相为例,不仅男人爱看,连女人也爱看,昔日新媳妇进门后,婆婆常常会有意无意地瞧瞧她的腰和臀,以判断媳妇的生育能力如何,因为在农业社会中人丁是否兴旺,直接关系到家族的生存发展壮大。所以这时看一个女人腰臀的肥细,并非是单纯的美感好恶问题。
所以在中国古代,相士和普通人都认为,女性的臀越大、翘得越起,性欲和生殖能力就越强;女人的腰越细、越柔软,就越是妩媚、风骚、多情。因而即便在以胖为美的唐朝年间,女人仍然不忘服用桃花细腰身。
说到这里,作为听众的我不得不附加几句。现代人一面在拼命追求所谓的“骨感美”,可另一方面,玛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