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结之孔明锁-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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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走上去,也不再和他道谢,她该向他道谢的事情太多了,现在不是应该互相感谢其乐融融的时候,安已经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了,她半弯下身子,话里有话地对修说:
“确实是死神的通道吧?”
修没回头,“嗯”了一声,又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他再次站到了那条水泥道上。刚刚干了点儿的衣服又被瓢泼似的大雨浇湿了,夏绵跟上来,把修拽了回来,但修似乎对白塔有点抵触。
夏绵奇怪地问他: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修抬手揉揉鼻子,回答说:
“里面有酒味,闻不惯。”
被修这么一提醒,安才感觉出来,刚才混合在檀香中的异味,其实是一股淡淡的酒气,不过檀香的香气太浓。把酒味掩盖住了,也只有修这种对酒特别敏感的体质才能在第一时间内嗅出有酒的味道。
江瓷也闻到了这股酒味,她以嘲讽口吻问彭瑞笺:
“你不是信仰佛教吗?你就不怕酒味太浓把佛祖熏着?”
彭瑞笺表情尴尬地解释道:
“不是我。是‘魑魅’,她是个酒爱好者,酒室是她要设在这里的。她随她父亲信仰基督教,她母亲信仰佛教,自从她母亲去世后。下面的佛具和佛像她就没再去照管过,她什么时候想要喝酒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喝酒。她是房主,我也不能左右她的意愿……”
安问彭瑞笺:
“酒室在哪里?”
彭瑞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房间,说:
“就是那个了。”
一扇紧闭着的紫檀木门,充满古色古香的厚重感,但靠近后就能闻到。上面沾染着一股浓烈的酒味,原本的木香已经全然被酒臭味所取代。
安和木梨子对视一眼,木梨子走上去。敲敲那扇房间的门,试探着问:
“请问一下,‘魑魅’在里面吗?”
说完,木梨子觉得这样说似乎不大妥当,她斟酌了一下。想起来曾经告知过他们“魑魅”的本名,她再次敲了敲门。问道:
“贺小姐,你在里面吗?”
江瓷看木梨子敲了好几下,里面都没有应答,果断走上去,抬手就砸门:
“里面有人吗!出个声音!”
仍是一片静寂,江瓷握着门把手,摇动了几下,门从里面反锁着,看来里面确实有人。
那为什么不开门呢?
夏琪在后面提醒说:
“那个……说不定她喝醉了呢,咱们也别去打扰她了……”
话还没说完,江瓷就打断了她:
“喝醉了就让她在里面睡着?你不怕她酒精中毒啊?”
说完,江瓷招龙炽过来,朝着那扇门一指,说:
“门踹开。”
龙炽有些犯难地在门和江瓷脸上来回看了几圈,犹犹豫豫地问:
“小瓷啊,这毕竟是人家家的门啊,没有钥匙吗?”
江瓷眼一瞪:
“你没听见啊,人家都说了,人家是客人,没钥匙,钥匙都在主人那里呢。如果人家有钥匙的话,那还不成房主了,哪个房间都能进去,而且想什么时候进就能什么时候进?”
江瓷夹枪带棒的话让夏琪、彭瑞笺、兰任心和路婴脸上的表情立刻垮下来了,路婴冷森森地说:
“你什么意思?有话就直接说,拐弯抹角的,算什么?”
江瓷一向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她在知道这群人的真实身份之后,一直压着火,她对这种表面上热情背地里捅刀子的人深恶痛绝,既然路婴回了她一句,她自然得接招。她的嘴角出现了那抹标志性的轻蔑笑容,不软不硬道:
“我说的是‘人家’,没指名道姓吧,你对号入座的速度倒是快。”
路婴被江瓷这么一呛,看样子要发火,这时候修走了过来,路婴顿时气势就弱了三分,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几步,自觉给修让出一条路来。
修也不是冲着路婴来的,他走到门前,说:
“我来……”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江瓷在修走过来的时候,往旁边戒备地迈了一步。
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等江瓷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很不妥的时候,修已经发觉了,但他只是眯眼看了看江瓷,就扭回头去,掰了掰门把手,门锁得很死,如果没有钥匙的话,只能强行进入了。
修向后倒退两步,在原地跳了两步,一个漂亮的抬腿侧踹,门直接脱离门框飞了出去,紧接着,大家都听到了酒室内传来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难道撞坏什么东西了?
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修低下头,转身几步冲到了白塔的窗边,拉开窗换气,他确实对酒味非常敏感。
酒室里黑着灯,静悄悄的,一点声息都没有。
难不成贺喻真不在这里?
安摸索着打开灯的开关,摁亮。
这里的灯次第亮了起来,蓝白色的光球开始循环转动,轻音乐也开始响起。酒室的装修很用心,完全是按照一个小酒吧的样子去装潢的,但当眼睛适应了屋内闪烁的光芒后,安环顾了一圈酒室,皱起了眉头。
在她身后,龙炽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喃喃道:
“天哪……”
这里的装修,居然跟安常年打工的“而已”酒吧的装潢布置一模一样!
铁锚链条,复古的椅子,蓝白色的光球,悬空的酒架,檀木的酒吧台,青草的鲜香……就像是“而已”酒吧的复制缩小版一样。
而“而已”酒吧的老板,就是郭品骥。
这其中的关系立即明朗化了,贺喻真对郭品骥的迷恋由此可见一斑。
虽然亮起灯来了,但是灯光并不算明亮,安看了一会儿,才在酒吧台的昏暗处,发现了一个趴在桌子上的人。
那是个看身形和穿着,只有23、4岁的年轻女人,倒伏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里,她面前摆着七零八落的酒瓶子,好几个都喝空了,她脚下还躺着一个扁平的洋酒瓶,残余着一滩粥状的呕吐物。在她所在的酒吧台对面还悬挂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酒瓶,被一个木框装裱起来,那个酒瓶也和“而已”酒吧里的酒瓶一模一样。那个酒瓶据说很少见,如果是刻意去找的同一类的酒瓶,那必然是下了大工夫的。
那女人是醉倒了吗?
安蹑手蹑脚走到她身边,想去摇摇她,但安的晃动,似乎打破了某个平衡点,女人的身体向一边倾斜,滑落,跌倒,高脚凳也随着她的身体一起直挺挺硬邦邦地跌在地上。
女人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满脸尸斑,尤其是额头和脸颊,与垫着脸的胳膊接触的地方,暗紫色的尸斑把她的脸变得可怖异常,她大张着嘴,嘴角流出一大片血,鼻子也有两道血流出来,血已经干涸了,形成两道深红色的血痂,延伸到她的嘴里。她睁得滚圆的眼睛已经鼓了出来,死鱼一样的眼珠子看上去随时都会爆裂掉,而充塞在她眼睛里的玻璃体,会像充满气的气球一样迸溅出来。
她死了。
第十七节被诅咒的镜子
路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跑到那条水泥道上,不顾兜头浇下的瓢泼大雨,蹲下来大吐特吐。
她呕吐的声音被大雨生生地吞咽掉了,而酒室内的人,也是一脸的惊疑与恐惧。夏琪身形晃动了两下,还是没站住,跌坐在地,兰任心也是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样子,但她在极力克制自己,彭瑞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苍白的程度和尸体的皮肤差不多。
安迅速蹲下身来,示意任何人暂时都不要靠近尸体,自己则开始检查尸体的状况。
尸斑都出现一段时间了,没得救了。
她回过头去,问兰任心和彭瑞笺她们:
“这是‘魑’……不对,是贺喻真吗?”
兰任心把脖子伸长,去看了尸体几眼,她脸上的表情更扭曲了,手捂上胸口,脸迅速背过去,好像她再看一眼就真的要吐出来一样,她一边止住自己的呕吐欲望,一边朝安胡乱摆着手,说:
“就是……是她,贺喻真,是‘魑魅’,我不看了,就是她……”
得到兰任心的确认后,安招手让江瓷过来看看尸体的状况,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不要乱动,她还向木梨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木梨子注意一下那四个人的动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江瓷没有带她的手套,就扯了几张卫生纸,覆盖在手上避免破坏尸体上的痕迹,一边检查着尸体的状况,一边小声地向安通报她的发现:
“从尸斑沉积的状况,她已经死去了36小时以上,也就是一天半之前死去的。她的口鼻都有大量出血的症状,地上有呕吐物,从这些表面症状来看。应该是突发脑溢血死亡。”
江瓷在说出“突发脑溢血死亡”这个结论的时候,她也松了口气,突发脑溢血说明,贺喻真的死是意外,很可能是因为饮酒过度而导致的脑溢血,在酒醉中,来不及求救就死去了。
但安却没有像江瓷那样放松下来,她看着尸体暴突的眼球,凝神思考着。江瓷看到安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毛。因为安一旦露出这个表情,就证明她的想法和自己的不一样,也就是说。安肯定是发觉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她认为贺喻真的死,可能不是个意外事故……
江瓷被自己这个推测吓着了,贺喻真是死于脑溢血,她可以确定。除非是有病史,否则就算怎么设计,也没办法让一个人在密闭空间内脑溢血发作死亡吧?
江瓷再次看了看酒室的构造。他们多次到“而已”酒吧里聚会过,对酒吧的构造很熟悉,所以他们第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酒室完全是仿造“而已”酒吧装修的,但是还保留着一些家居的特征。有一个阳台,阳台上摆着一个实木的五斗橱柜,看样式很旧了。上面摆着一面半面朝着屋里的小镜子。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窗户是从里面反锁紧闭着的,外面黑色的流云卷动翻涌,风吹得玻璃窗瑟瑟乱响。
安盯着尸体看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胸口酝酿,并慢慢发酵膨胀起来:
是意外?
她的视线一转。就看到了酒吧桌的一角,放着一串钥匙,钥匙很多,上面还贴着标签,标签显示,这些钥匙是白塔和别墅各个房间的备用钥匙,而连接白塔和别墅的水泥道两边的门的钥匙也在这里,上面的标签分别是“地狱之门1”与“地狱之门2”。
安没心思去理会这个标签上的奇怪称谓,她所在意的是,这样算来,时间不对啊。
她在调查别墅内部的时候,那扇连接着白塔和别墅的门还是锁着的,而按照江瓷验尸的结果来看,贺喻真明明已经死去了36个小时以上,按照常理来说,这两扇门的钥匙是应该保存在贺喻真这里的,而且死者还认定这条道路是“死神的通道”,更不会把钥匙轻易转借给外人,倒推时间,安在调查别墅内部的时候,贺喻真应该已经死了,钥匙就摆在她身边,那么……
那么,连接白塔和别墅的两扇门,是谁打开的?
安不禁再次联想到刻在门上的那行字:
“踏上死神之道,必将灾厄临身,或死于非命,或迷途至地狱!”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时,安也不免有了一瞬间的动摇:
不会真的是……死神?
不过安立刻把这种荒唐的设想压了下去,她闭上眼睛,想要试试代入法,但她尝试了半天,还是决定放弃,她之前对贺喻真完全不了解,想要模仿她的行为方式太勉强了。
既然代入法不管用,那么回归现场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确定了窗户确实是紧闭着的,她抬手拉了拉窗帘,却拉不动,抬头看去,原来是窗帘的问题,窗帘的拉环不够多,所以窗帘只能拉上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