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催眠师-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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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任的蒙泰乔集团总裁叫吉尔贝托,是小弗朗西斯科的直系后裔。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一个神秘的中美洲来客拜访了他,并告诉他死亡瓶除了能引起人的死亡幻想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前提是需要圣城祭司家族后裔的血灌满死亡瓶,祭祀羽蛇神。主祭之人血统越纯正,成功的概率就越高……”
“到底死亡瓶还有什么重要作用?”钱宁慧打断了加百列的娓娓叙述,迫不及待地问。
“死亡瓶是通往西芭芭的通道。圣城祭司家族是在第四个太阳纪大毁灭中的幸存者,他们的血和死亡瓶息息相通。只要用他们的血来祭祀,就可以……”加百列刚说到这里,钱宁慧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大力晃动起来,加百列的声音也模糊得再也无法分辨。她正怀疑是不是发生了地震,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攫住了她,拼命将她往外拖去。
难道是被反催眠的长庚终于觉醒,竭力要把钱宁慧从自己的潜意识中摆脱出去?
“放开我!”钱宁慧大力挣扎着,她还没有听完加百列的解释,还没有弄清“西芭芭的通道”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不甘心就此离开长庚的潜意识世界。
然而她的挣扎注定只是徒劳。幻境中的小镇逐渐远去,青年公寓白色的天花板逐渐清晰,钱宁慧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正斜靠在自己客厅的沙发上。
“你醒了?”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些许的得意,“幸亏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已经着了长庚的道儿了。”
是子启明!钱宁慧蓦地对上神秘少年戴着墨镜的脸,大惊失色:“你,你怎么进屋的?长庚呢?”
“我这位兄弟可是开锁的行家。”子启明指了指身边一个高个子男人。
“你们怎么可以……”钱宁慧愤怒地想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却突然头痛欲裂。她呻吟了一声,又倒在了沙发背上。
“没关系,被强行中止催眠都会这样,过一阵就好了,”子启明轻松地挥了挥手,“那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说着,竟真的转过身去。
“等等!”钱宁慧强忍着头痛,朝着门口扑了过去,“你们把长庚怎么了?”她现在发现,长庚倒在地上,紧闭眼睛昏迷不醒,而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正把他架起来,往门外走去。
“你们说清楚,否则我就叫保安了!”她迅猛地堵在门口,声音由于愤怒和激动都变了调。
“你不是已经知道他是个大骗子吗,不光骗财骗色,最主要是要骗你的命!刚才他给你催眠,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充当主祭,帮他们杀人!”子启明见钱宁慧的动作一僵,乘胜追击,“而在死亡瓶的祭祀中,主祭杀完人牲后,最后就会自杀来完成最后的仪式!”
“真的……是这样?”想起自己刚开始被长庚催眠时,身处的正是血腥的祭祀场景,若非自己奋力反催眠进入了长庚的潜意识世界,只怕祭祀的最后是把那柄黑曜石短剑插入自己的胸膛吧。
长庚是顶尖的催眠师,他不仅可以激发人们的潜力,抹去人们的记忆,也可以给自己灌输指令,让一切都发生得毫无缘由,却又自然而然。
虽然戴着墨镜,子启明精光闪动的眼睛捕捉到了钱宁慧情绪的波动。“用催眠术唆使人犯罪是长庚的惯用伎俩,”他指了指身边架着长庚的高个子和矮个子,“这两位是便衣警察。现在我们把犯罪嫌疑人长庚带去警察局,让他交代整个团伙的犯罪事实。”
“警察?你们有证件吗?”钱宁慧觉得自己头晕脑胀,已经快要站不住了。但事关长庚安危,不管他是不是坏人,她都不能让他被人不明不白地带走。她紧紧地抠着门框站着,冲着楼道尽头用尽全力喊了起来:“保安,保安快来!”
“我们有警官证,你叫人也没用,”架着长庚的矮个子男人不耐烦了,伸手去推钱宁慧,“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钱宁慧原本就头重脚轻,被他这么一推,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忍不住“哎哟”痛呼了一声。
子启明不满地冲着矮个子男人使了个眼色,走过来伸手去扶钱宁慧。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毫无知觉的长庚忽然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高个子男人警觉地喊了一声,似乎他们着过长庚的道儿,对他心有余悸。
“再给他打一针。”子启明皱了皱眉,不再理会钱宁慧。他从长庚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中取出一副一次性注射器,又从皮匣子里取出一小瓶蓝色的药水,将药水吸入注射器。矮个子一把将长庚的衣袖捋起,蓝色的药水一滴不剩地注入了长庚的静脉中。长庚徒劳地挣扎了几下,眼神又再度黯淡下去。
“你们……”钱宁慧隐隐觉得不对劲,就在这个时候,青年公寓的保安来了,“深更半夜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执行公务!”高个子男人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个证件,保安瞄了两眼,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来。
“快走吧。”子启明催促了一声,几个人带着长庚就往电梯口走去。钱宁慧此刻也爬了起来,锲而不舍地朝着他们追去:“你们就算是警察,也得告诉我是在哪个分局!”
“不用管我,”长庚忽然吃力地抬起头来,对着钱宁慧露出了一个冷笑,“你的东西……还给你,”说着,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脖子上一把扯下什么东西,扔在了钱宁慧的脚下,“从此……我们两不相干。”
“是,两不相干。”钱宁慧含着泪蹲下身,捡起了长庚扔来的东西——是那块从天龙洞里带出来的平安扣,外婆的平安扣。
“12月21日前,去躲起来……”长庚似乎积攒了一阵力气,才勉强说出这句话。话音未落,就被拽进了打开的电梯中。
“你什么意思?”钱宁慧冲过去,伸手拦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叫你躲起来,”子启明似乎心情很好,竟然替长庚解释,“特别是明天一早就到的那个教授。”
说话之间,电梯门被强制关闭了。空荡荡的楼道里只剩下钱宁慧一个人,握着平安扣站着。
“这一次终于不担心他使出该死的催眠术了,”电梯里,矮个子见长庚再度失去了知觉,忍不住发起了牢骚,“上次被这小子弄得他妈的叫一个惨……”
“这次有明少亲自出马,当然没问题。何况我们还带了假警官证。”高个子脸上堆笑,看向子启明,心里却在琢磨子启明答应支付的两万块酬金什么时候兑现。
“嗯,这次能一举成功,一是要感谢那个办假证的,二是要感谢姓钱的女人,”子启明扶了扶招牌式的墨镜,嘴角的笑意难以捉摸,“要不是他们处在催眠和反催眠的胶着状态,只怕我们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不管怎么说,这小子是真正落在明少手里了。”高个子和矮个子说到这里,为他们即将到手的酬劳开心地笑了起来。
钱宁慧连夜离开了青年公寓。虽然长庚一直再骗她,但她无法忽略他最后一句话,用尽所有力气吐出的那句话。
“12月21日前,去躲起来……”
钱宁慧不是北京本地人,离开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她还能去哪里?何况,离12月21日还有20多天。
最后,钱宁慧决定,今晚先找个地方借宿一下,明天一早就买飞机票回贵阳。只有在父母身边,她才会真正安全。
她去了一个要好的北京本地朋友家里,并借口说租约到期,暂时在她家里住两天。然后,她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固定电话无人接听。
钱宁慧又拨了母亲的手机,手机关机。再拨父亲的手机,手机占线,继续拨,父亲的手机也关机了。
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已经快到凌晨时分,钱宁慧只好草草洗漱,在朋友家的沙发上躺下。想起以前长庚也是这样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钱宁慧心潮起伏,在沙发上辗转了几个小时也无法入睡。
等她恍恍惚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手机上突然多了一条父亲发来的短信:
“在北京小心些,不要回贵阳。”
一惊之下,钱宁慧猛地坐起身,全身如坠冰窟。她赶紧给父亲拨去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她心急如焚地拨着电话,直到中午时分,父亲终于接听了手机。
“爸爸,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钱宁慧焦急地问。
“没什么,就是你妈妈……暂时不见了,”在这个时候,钱爸爸还试图掩饰自己的忧心焦虑,努力宽慰女儿,“不过还不到24小时,警察说不能算失踪。”
“妈妈怎么会不见的?”钱宁慧追问。
“我们坐飞机回到贵阳机场,我去拿托运行李,你妈妈说去一下洗手间,结果就再也找不到了。”钱爸爸估计是忙碌了一天一夜,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有些哽咽了。
“我马上就回来,我们一起找妈妈!”钱宁慧赶紧说。
“不,你别回来!”钱爸爸赶紧说,“这儿不安全,你还是好好待在北京,让长庚保护你!”
长庚?钱宁慧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再给父亲添堵:“你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说贵阳不安全?”
“我说不好……但是我总觉得有人藏在我们家附近,”钱爸爸似乎已经不堪重负,在钱宁慧的追问之下说出了一个重要线索,“而且我收到了一个短信,上面说如果想要知道你妈妈的下落,就要……就要你亲自出面——小慧,你是不是得罪黑社会了?”
“要我亲自出面?我怎么出面?”钱宁慧猛地呆住了。
“不知道,短信没有说清楚。我已经把这条短信报告公安局了,他们会派人向你了解情况。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钱爸爸在电话那头还在叮嘱着什么,但是钱宁慧已经听不清了。她怔怔地挂断了电话,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是谁绑架了妈妈?
“伯母回家之后要注意安全,尽量不要一个人走到偏僻的地方。”忽然,这句长庚与自己父母分别时说的话浮现在钱宁慧的脑海中。看来,长庚知道这件事!
难道,妈妈的失踪和死亡瓶有关?绑架她的莫非就是长庚背后的教授和蒙泰乔集团?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可能!
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妈妈呢?是为了预防自己逃脱,将妈妈扣为人质,还是因为妈妈的圣城祭司血统比自己更为纯正,他们要用她来做主祭?
不论是哪一种理由,钱宁慧都无法坐视。
掏出手机,钱宁慧下意识地去翻长庚的号码。待到熟悉的“长庚”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她才意识到长庚已经被子启明和警察带走了。
而子启明的手机,则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长庚的手机就更打不通了。
在现代社会,手机是联系一个人的重要途径。一旦那头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时,就再也无法从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人了。
离开朋友家,钱宁慧坐在街心花园里,怔怔地回想着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忽然,她心里一动,在通讯录中搜索到了一个名字:“伊玛”。
——多亏她当日不曾偷懒,将伊玛的手机号码存了下来!
明知道有自投罗网的可能,钱宁慧还是拨通了伊玛的电话。当电话那边响起一声“Hello”时,钱宁慧捡起好久没用过的英语,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声:“是伊玛吗?我是钱宁慧。”
“哦,是钱小姐……”伊玛的口气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她后面用英语说了些什么,钱宁慧心慌意乱间无法听懂。
“请你说慢一点好吗?”钱宁慧不得不打断了伊玛,“我想问你是否知道我妈妈的情况。”
“要不你过来吧,我住在××酒店2409房。不过,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你不会看见我的。”伊玛没有给予任何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她说清地址,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