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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五胡烽火录 赤虎-第65部分

小说: 五胡烽火录 赤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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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高,只在与胡商进行大宗交易时,才作为结算单位,银币更是闻所未闻。一个普通士兵居然拿银币与他人交易,即使连梁山伯也觉得不可思议。


梁山伯听到这里,也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这些人是士兵吗?


精兵,这绝对是精兵!


梁山伯眺望着船上,只见那些士兵们每人举着两个大铁块(哑铃),正随着执星官的号令,蹲下起来往复不停。他们当中,最显眼的是那个子高大满脸凶悍的将军,那人也乖乖举着两大铁块站在队伍里,随着执行官的号令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怎么没有见那个女使?梁山伯再度仔细搜寻,又发现队伍中有一位极其笨拙的士兵,动作似乎格外生疏,他不停地观察着别人的动作,尽力地模仿着。


是那个通译,那天登船时,此人正站在那高大将军的身边,话不多,但不时与那将军交头接耳,似乎是叫黄朝宗。


甲板上,执星官喊出了最后的口令:“操练已毕,整理军容、解散!”


高翼与执星官互致军礼后,队伍慢慢散开。有精力旺盛的士兵仍继续挥舞着哑铃蹦蹦跳跳,高翼与黄朝宗则整理好自己的哑铃,向船舱内走去。码头上,观察许久的梁山伯招呼家仆:“走吧,我们回衙。”


甲板上空间狭小,这套早操是高翼根据后世的广播体操编制而成,为了加大运动量,他又特地让士兵们每人再拿个哑铃做操。早操完毕后有数分钟休息时间,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回舱处理一下公务。


“胡商马努尔今日一早已经起航,他的货物都托付给了同行,现在储存在岸上仓库内”,黄朝宗向高翼汇报说。此时,已是高翼抵达鄞州县第十日,与胡商马努尔会面后的第四日。


“另外,我们所带的彩布已销售了两成,蜡烛销售一成,换回的铜器锡器棉种已装满了船舱,加上我们底舱内的海盗俘虏,我们的船再也装不下东西了”,黄朝宗说到这儿,小心地瞥了一眼高翼,咽了咽吐沫,说:“主公,我们的巨船当世无两,不要说那些胡商,就连我以前也见所未见,此等利器正是我们纵横江海的凭仗,主公为什么要答应卖船给那位胡商马努尔呢?”




这些天来,高翼已逐渐把船队的琐碎事务交于黄朝宗处理。以前这是赵婉的职责,但她身为女官,与水手们以及岸上的商户打交道多有不便。自黄朝宗接手后,船队的细务再也不用高翼操心,而黄朝宗也慢慢地建立自信,开始为高翼出谋划策起来。


“你不懂”,高翼耐心地解释说:“技术这个东西绝对不是收藏品,藏着掖着,技术永远不可能再进一步。这点小船你就以为巨大了吗?这是螺壳船,它不足千吨,甚至连驱逐舰都算不上,而我需要的是成百上千艘的巡洋舰、战列舰?


怎么才能达到我的目的?靠我们自己造船自己用,永远也达不到这个目的,相反,我还有背上沉重的包袱,常年养活数千名造船匠。


马努尔的要求正好为我解决了一个难题:我们可以用卖船来养船。船卖得越多,我船坞里熟练的工匠越多,造船技术的储备人才越多。


你看吧,要不了多久,我会把三山变成全世界的造船中心,让那些胡商不远万里来我这里购船,让所有的江河湖海都行驶着我们的船。


而我们,有了技术储备后,会不断地推出新的船种,甚至把造船业独立出去,不仅不用养活那些工匠,反而通过他们来获得大量税收。这才是良性发展的商业之路。


仿造,让他们仿造去吧,告诉你,我不仅知道怎么造船,而且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造,它的原理是什么,计算方法是什么。就这样,我还花了两年时间,浪费了无数优质木材,才摸索出正确的造船方法。什么人有这样的财力,花两年时间摸索这项技术?即使有人这么做了,他摸索出的也是仿制技术。仿制,永远诞生不出科技。等他们仿制出来,我的新船型造下水了……”


船上响起了铜钟声,钟声尾音未落,厨师担着挑子出现在舱口,高羚与几名水手进舱,七手八脚地把桌案布置妥当,未等厨师摆上饭菜,高雄、赵婉、赵玉等人出现在舱口,这些都是够资格与高翼同桌就餐的人。船上地方狭小,不可能摆太多地餐席,所以只能是军官一桌,水手一桌。


这时代人们讲究“食不语寝不言”,认为吃饭时应该默默无声,专心进食。但高翼却最不讲究这些,他吃饭时爱讲几个笑话,偶尔还布置一下工作,三山的人早已习惯了高翼的脾气,黄朝宗赵玉自幼养成的习惯一时难改,总觉得这时候谈笑不符合礼仪,故而显得落落寡合。


“一个士兵告诉我”,高雄一边操刀割着熏肉,一边说着士兵们传回来的当地风俗人情:“他在岸上用一枚针换了一只鹅。后来,又有人告诉他,关于这鹅还有一个传说,传言王右军书法天下第一,山阴曾有一道士欲得其书法,因知其爱鹅成癖,所以特地准备了一笼又肥又大的白鹅。


王羲之见鹅,欣然为道士写了半天的经文,高兴地‘笼鹅而归’。所以,他换的鹅应该养起来,等待见到王右军,以鹅换字帖。


你们猜,那个士兵怎么回答?”


船医、水手长与大副二副凑趣地问:“怎么回答。”


“他说:王右军远在天边,鹅却在眼前,为天边的字帖放弃到嘴的鹅肉,恐怕他没这个耐性。”


众人哄堂大笑。


在流水线诞生前,每个铁匠每天只能做三枚针。流水线诞生后,通过分工协作的方式,平均一个铁匠每小时可生产三十枚针。


流水线的诞生是以捕鲸业的发展为基础的,一头鲸重二十余吨,一个小渔村百十来号人,要想在一个白天内把这头鲸分割完毕,除了工具的配合外,就是分工协作,把这种分工协作移植到工业领域,这就是流水线。


三山地区初创的时候,捕鲸是他们重要的食物来源,每个三山居民随身都带有二十余把各种各样的刀具,就是为了在紧急召集时,能够快速参与,分割鲸肉。由此,三山居民在高翼的启发下有了分工协作的概念。同时,每种刀具的不同用处,让三山居民有了“合适的工具能成倍提升工作效率”的概念。随之而来的是三山诞生了工具业的革命。


在这种流水作业下,三山生产的商品成本极为低廉。故而常常能在岸上换取超出想象的物品。


远航出海时水手们随身携带的整套针具是各有各的用途的,有缝补船帆用的弧形挑针;有缝补吊床用的粗大索针;有既可以当鱼钩又可以缝补皮衣的钩针;而缝补绢衣的直形针是士兵们最用不着的。


待高翼分批放水手登岸期间,不少水手便将这些用不着的装备与当地老百姓交换,由于东西在三山都很普通,所以这种行为得到了高翼的默许——只要士兵们下次出航前,用自己的薪水购齐那些装备,他就不打算苛责士兵。


“我们的船已经装满了货物,高雄,舱底那群海盗还老实吧?”,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高翼继续说:“我估摸着这几天朝廷的诏使快到了,我们在岸上作出那么大的动静,陛下一定想亲自召见我们,做出安抚。


晋军既然开始北伐,慕容燕国一定会加紧攻势,现在他一定顾不上打我们三山。等诏使到了之后,你带着一半船先回三山一趟,打听一下那里的情况。


如果三山还算平静,你卸下货物后,持我的令符调二百名士兵过来,我打算朝贡过后,去江北看看。在此期间,我会拉着诏使在海上兜圈子,等你过来会合。”


高雄连忙答应:“好的,这几天我把海图看了又看,那段海程我们往返数次,我领船回去没问题,只是不知大王打算让我回程时带什么货物?”


“带足食物和水,中原战乱,百姓一定想逃离战火,我打算从青州狠狠带一批人回去。你通知道麟,这几天让他把所有的船备好,等待我的命令。”


船舱里正聊着,忽然间门口伺候的高羚跑了进来,他边吞咽嘴中的食物,边着急的想说着什么,直道两眼翻白,他才清空了嘴里的食物,说:“码头上,来了一队士兵,他们开始驱赶人群,执行官询问,是否需要全船警戒?”


高雄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啸,但未等他开口,高翼打断了他的话,她平静自若的继续吃着饭,说:“当然要全船警戒,这种事情不需要请示,不过,告诉士兵们不要慌,这是朝廷的诏使到了。”


说完,他冲赵婉点点头。赵婉擦擦嘴,起身离岸而去。



第一卷 杀戮时代 第054章 战斗状态

数日后,高翼率领着船队徘徊于海上。此前,高雄所率的一半船只以探路的名义悄悄踏上了回程。与此同时,借口等待探路结果,高翼已在这片海域来回走了数圈,虽然海面茫茫,但几圈兜下来,连朝廷的诏使也发觉有点不对。此刻,他正在船舱与赵婉发脾气。而为了躲开这位脾气越来越暴躁的诏使,高翼与黄朝宗赖在了甲板上,装模作样地指挥船队继续兜圈。


“我们走的太匆忙了”,高翼忽然发出慨叹:“竟没有给马努尔留下一个联络员。如果岸上没有联络人员,下次我们的船队再去鄞州县,又是人地生疏……可惜!”


黄朝宗哆嗦了一下,答非所问地说:“这船台上风真大,主公,要是指挥官一年四季都站在船台上,他身体岂不要格外强壮才行。”


“是啊,要把指挥台建成全封闭式,我们还缺一样东西——颇黎,有了它,我们就可以让舱窗变成透明,这样才能建封闭式指挥台。你不是说赵玉烧制过颇黎么,我已让他先回去烧颇黎……对了,别打岔,马努尔如果再找不到我们,我的造船业岂不胎死腹中。”


颇黎就是晋代对“玻璃”的称谓。此时,东晋从罗马输入了大量的五彩玻璃当作奢侈品,与此同时,中国自战国时代起就有烧制玻璃的历史,但由于古代的中国人嗜玉如命,故而中国烧制的玻璃中常加入铅和钡,以降低玻璃的熔点并增加其混浊度和光泽,使其外观上看起来更加像玉。


“这个主公不用担心,马努尔留下的副手很尽心,我们启航前他找到了我,我曾略略问过他情况,据说他有一个很大的仓库。我已与他约定,下次我们的货也找他出手,暂且出不了手的就存在库房里,主公回头再派一人坐镇即可……


颇黎,赵玉曾在瓷器外烧制了一层颇黎,那瓷器样子虽好看,但它已脆的不堪使用,故而被他祖父骂为败家子逐出家门。大人,这颇黎烧制要求炉火温度极高,烧制出来既麻烦又不易保存,历来只有穷奢极欲之徒爱好此无用之物。


据说,(晋)武帝时世风奢靡,石崇夸富,大夫王济用颇黎器用餐,被判定为‘极奢侈’。主公草创基业不易,怎能学那些士大夫们的亡国之癖?再者说,颇黎那东西混浊不堪,质脆易碎,又怎能装在舷窗之外让舱室透亮?主公别开玩笑了,若主公执意如此,朝宗只得求去了。”


高翼郁闷无比,这时代的思想与他的理念几乎格格不入。但这时代的人又偏执无比,很难与他们讲通道理。如果他告诉黄朝宗:奢侈不是罪行,消费才是生产力发展的动力。这里面太多的新词不说,即便把这些词语解释清楚,估计黄朝宗也会根据圣人之道,激辨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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