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尼金斯基by青镜晓颜-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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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原本的信赖轰然崩塌之后，他甚至不如杨茉别有用心的生母值得信任。
对此，李淇一句为自己辩护的话都没有说，只苦涩一笑。对面的杨茉也是淡淡地一笑，珠泪滚滚滴落，神情中几分酸楚，几分强作镇定，尽数落在李淇眼里。
“但是我相信这不是真的。”
听了这句话，李淇猛地抬起眼睛：他的茉莉还是选择相信他吗？但下一刻，他又黯然了，因为杨茉接下去的一句话让他真的不是滋味：
“我还有谁可以相信呢？”
是的，全心全意为视她如亲生的养父李为国已经去世了，生父生母各有小算盘，从那个时候起，杨茉也只有王旭、李淇可以依靠了。
即使李淇这样的伤害了她——他自私地占有了她，却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不过，对于李淇而言，杨茉还肯相信他就好。整个下午，他搂着杨茉，为她细细讲述一些必要的常识，虽然这还是不能改变他已经发生的事情，但对杨茉来说，亡羊补牢总比继续懵懂下去要好。
讲到比较尴尬的地方，杨茉的脸就微微泛红，李淇则是竭力保持“上课”平淡无波的语气。
“……小孩就是这样怀上的？”
“是的。”
“那……我会不会怀孕？”
李淇顿时语塞，昨夜是他的一时冲动，当然不会想那么仔细考虑避孕的问题，而且这里当然也不会有那样的东西。
思虑之后，他给出了科学的回答：“我不知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茉莉，你想好了当妈妈了吗？”
如果杨茉真的怀孕了，会怎么样呢？恐怕还是第一选择要打掉孩子吧？她才18岁，而且没有结婚，虽然现在的风气未婚生子不会像以往那样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伤风败俗，但在人面前也是抬不起头来的——所以当年黄婉玲要抛弃出生不久的女儿。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是万众瞩目的体育明星，就跟姚明、金妍儿一样，是中国体育的一张名片，她的名誉，容不得一丝玷污。
吃完晚饭后，李淇将刚刚下楼买到的蓝色药瓶推到杨茉面前。那是紧急避孕药“毓婷”，无保护同房后的72小时之内一次性服用2片，或者服用一片，间隔12小时再服用一片，即可防止非意愿妊娠。
但是杨茉推开了。
李淇难以置信，问道：“怎么了？”
“如果我真的怀孕了，我就生下来。”
“你疯了，你——”
“如果当年我妈妈也这样做的话，世界上就没有我了。”
李淇觉得，不是杨茉疯了就是他疯了——应该是他先疯了，然后杨茉也跟着疯狂。母亲未婚生女，本来就名声不好，刘泰成虽然在经济方面对杨茉颇大方，但也从来不提认回杨茉的事情。幸而有李为国收养在前，体育总局压制在后，弃婴的名声总比私生女好。
现在，私生女又要生一个私生女吗？
他双手加额半响，抬起头来：“茉莉，我们结婚吧。”这样，你至少不必背上未婚生女的恶名，而我也可以为你分担了。
作者有话要说：


、Whatever　Lola　Wants

其后的一个月里，李淇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状况。而感情上也是分外纠结。
理智地、冷静地想法里，杨茉是不能这么早怀孕做母亲的。就算可以日后与他结婚，避免生下一个私生子，但她的运动生涯以及大学生活也会就此结束。在国外这样也许不算什么，该得的荣誉都有了，退役不是问题，婚姻状况、生育状况更是个人隐私，大学也允许这样的“妈妈”学生休学一段时间后回来继续深造。
但杨茉现在在中国，中国的女性很难不被这样的道德枷锁拷问。
不过自私一点想，如果杨茉真的怀孕了，他也就可以如愿以偿将他的茉莉永远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在他的劝说下，杨茉最终答应，一旦怀孕，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们就结婚。
尽管杨茉对李淇的爱远远比不上李淇对她的爱，而且这样的“爱”根本不是男女之爱，但无论是为孩子着想，还是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嫁给李淇都是目前的上上之选了。
虽然这条婚姻之路注定坎坷，李淇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一种盼望，乃至期待，他甚至在梦中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儿子”或“女儿”的模样：如果是儿子，就跟自己一样，女儿要跟年幼的杨茉一样可爱。
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承担起丈夫和父亲的职责，李淇除了冰场教练的工作外，又找到了很多计件编程的活，工作时间、地点很灵活，在家里有电脑就可以。但也非常辛苦，经常要熬夜赶工。至少杨茉好几次夜里醒来的时候，看到隔壁书房里的灯还亮着。
每次，杨茉都是抱膝盖发呆很久才慢慢吞吞重新躺下睡去。
她不是不心疼李淇，很想对他说：“不要这么辛苦。”可那晚的不堪回忆，被最信任的人伤害的后怕，最终使她一次次地放弃了。
久而久之，就是不太熟悉杨茉的人都发觉，她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了。大学里刚刚熟悉的同学们只是善良的认为只是到了新环境，不适应加上上大学的兴奋，所以睡眠质量下降而已。
有热心肠的女生向杨茉推荐各种去黑眼圈的化妆品，杨茉苦笑：也许自己用彩妆的时候，这些人还在偷偷用妈妈口红吧？十二三岁出去参加国际比赛的时候，王旭就为她买了名牌化妆品，还是成套使用的，李淇还专门上网找相关教程让她学习。
不愿拂她们的好意，杨茉永远微笑着，什么都不说。
李淇为她选择的专业是体育训练学，为的就是不吃青春饭，就算有一天滑不动了，也可以去当教练之类。这个专业要求很高，还开设了相关的生理、解剖等课程，而且是从大一开始学习，要命的是很多教材都是外文的。
考上这个专业的多是体育生，文化成绩不算很高，这种情况让很多人叫苦连天。杨茉很幸运地不属于其中一员。每次在大家抱着英汉词典、文曲星之类一句一句翻译教材的时候，她可以轻松地用英文在课本上注上笔记。真正叫她觉得头痛的科目——高等数学，教材却纯中文的。
本来可以让李淇辅导的，他大学里的专业也必须学习高数，而且比自己现在学习的程度更难。但杨茉选择了自己面对。
久而久之，她也养成了李淇那样开夜车的习惯。结果就是耿金华发现，杨茉在训练的时候有精神不集中的情况了。
上大学之后，杨茉每天的训练时间很难保证了。所以只能周末两天加课少的周三。一周训练时间才20小时。而据媒体报道，金妍儿复出后这段时间，每周的训练时间已经达到了48小时，浅田真央略少，但也有40小时以上，村上佳菜子、庄司理纱也都差不多这个数字。俄罗斯方面的图科塔谢娃与索尼科娃训练总时间不知，但每天都有至少两个小时的跳跃训练。
这样下去是肯定不行的。耿金华已经能够觉察出杨茉技术上的退步：跳跃的高度和远度已经大大不如巅峰时刻，就比维也纳世锦赛的时候也能看出差距。教练组建议杨茉、李淇，奥运会、世锦赛之前，向学校请假专心备战，不然这样的状态，很难在赛场上有好的发挥。至于功课，可以像以前那样让李淇帮着补课。
就连刘泰成都打来电话，劝杨茉暂时将学业放一放，“奥运会四年才一次，卫冕是很难啦，不过发挥也不能太差。念书什么时候都可以念了。这边念不下去，我帮你转到加拿大……”
这个时候他还不放弃让杨茉出国读大学的想法。黄婉玲则是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什么为杨茉请了香港最灵验XX法师加灵护佑，去泰国请白龙王算卦指路，而且国庆来北京的时候，她还真带来了一枚护身符，非要杨茉戴在脖子上，说这样可以吉神保佑，衰神不侵。杨茉戴回家之后就顺手丢到抽屉最里面了。
商量的结果，杨茉最后妥协了，向学校请假不来上课，却坚持按时参加各项考试。办理手续的时候，她的辅导员劝道：“干脆申请休学半年，这样你可以跟着下一届的学弟学妹参加考试。这样的考试，是要计入学分的。如果不及格还要重修。你这样上不了几节课就去考试，非常容易挂科的。”
只是杨茉坚持之下，这位年轻的辅导员也无可奈何。
11月的大奖赛日本站比赛，杨茉发挥欠佳，仅获得第五名。这是她参加成年组比赛以来，第一次没有站上领奖台。而这一站比赛对于日本选手庄司理纱而言，也是一个转折点——她第一次战胜了杨茉，并且获得了冠军。
这样的比赛结果，让中国的花滑迷非常忧虑。浅田真央不济了，藤泽亮子废了，村上佳菜子屡屡不争气，但日本队还有庄司理纱。虽然这一次庄司理纱的3A又被降组了，但敢在正式比赛中上这个跳跃，就表明她对自己的信心。反观杨茉，两套节目都没有上3A！
虽然自由滑五种三周齐全而且有两个高级33连跳，依然掩盖不了杨茉在技术上已经没有优势的事实。大家忍不住担忧：杨茉不能跳3A了吗？难道像藤泽亮子那样没有顺利度过发育期？
中国队教练组内部也有担忧，不过不是对成绩的担忧，而是对编排的担忧。日本站的时候杨茉的节目还是《Whatever　Lola　Wants》与《精灵之舞》，而中国站的时候是短节目、自由滑各有一个3A的，但李淇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又对节目进行了修改，去掉了3A，然后，编入了4T！
在耿金华看来，李淇原来的编排如果杨茉可以完美发挥，金牌不说百分之百，起码也是十拿九稳了，毕竟浅田真央、庄司理纱、图科塔谢娃、肖恩的3A稳定性是不如她的。庄司理纱更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被承认过。短节目使用3A3F3T3Lu或者3A3Lu3T3F，自由滑上两个33，三连跳第一跳用2A，或者一个高级33，一个322三连跳，这样的编排绝对难有选手做得到。
为什么一向精明的李淇会做出这样的编排呢？
李淇苦涩一笑，这种编排当然不是他的自己的意思，而是杨茉的要求。没有看出来，他的茉莉居然是个理想主义者：她要向冰上沙皇普鲁申科致敬，因此坚持要上四周！只是日本站的时候杨茉的状态不是非常理想，临时放弃了而已。
他的茉莉有自己的想法了，他的茉莉学会坚持己见了，他的茉莉……长大了，不止是身体上的成熟。虽然她的想法在李淇看来有点不合时宜。不过仔细回忆一下，杨茉在这种事情上自作主张也不是第一次了：12岁那一年的全国锦标赛上自作主张将2A2T做成了2A3T；加拿大留学的时候跟着周婷学3F3T、3Lu3T，瞒着陈媛偷偷练习3A；去年在教练组不看好的情况下坚持四周的训练，而且在正式比赛中改变编排上了4F。
也许他的茉莉早就不是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了，只是大家都不觉得而已。想到那个时候她坚持要生下孩子的决定，李淇只感到一阵庆幸：杨茉的月信如期而至，她没有怀孕。
一丝失望是肯定会有的，梦中见过无数次的，他和茉莉的孩子，目前为止还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失望之后，又有一丝不安：就算茉莉生下了他的孩子，就算他如愿以偿地成为茉莉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他真的能够完完全全拥有茉莉吗？至少，李淇觉得，自己已经很难掌握杨茉的想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相比杨茉成绩的大起大落，二号选手周婷的成绩则是稳定得一点不像她的风格，B级比赛几乎稳拿第一，大奖赛分站赛基本可以上领奖台，不过半年工夫，居然登上了世界积分第一的宝座。有评论曰：周婷是不是染了个头发就把她的抽风病移花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