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 完结-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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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看官员品级要看官,其次看职,而不是看差遣,知州、参政、枢密这些都是差遣,本身没有品级。然而实权的大小却是看他担的是什么差遣。知州这个差遣可以是三品官,也可以是七品官,并无一定之规,权力一般无二,只是捧禄待遇不同。比如后来的岳飞任通泰镇抚使兼泰州知府的时候就是七品官,因为他的本官是正七品的武功夫夫。
但是掌管的却是一州军政大权,与许多四五品的高官相仿。
杨浩的官职只是七品。远远不能与麟州小厨州小夏州三位节度使相提并论,这样可以少招致他们的一些猜忌。而他实权极大,却使他拥有对芦岭州数万百姓的专断之权。杨浩若有心,当会感激自己的赏识之恩。赵匡胤这番思量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他写罢诏书,仔细端详片刻,唤道:“张德钧,把旨意交付二府。
明日用印发下去。,大宋皇帝的诏书。必须经中书门下和枢密院两府加盖大印才能生效。所以需要交付有司。他沉吟了一下,又道“令中书门下再拟一道旨,程德玄刚慎自用,险将数万军民3至死地。有负圣恩,理应责罚。念其忠体爱国,尚有悔改之心。着令其将功赎罪,留任芦岭州观察判官。,大宋官家在西北那个三不管地带随手画了个圈,大宋的欺图上便增加了新的一州:芦岭州。新鲜出炉的熠卫郎,芦岭团练使兼权知芦岭知府事,掌总理一州军政民事的杨浩,此时还不知道他已成为一方诸侯。
他此时正听义父李光本向他讲述党项七部奉柚为共主,讨伐夏州李光睿的事,杨浩越听越觉得自己是上了一个大恶寄。哪有一个官儿像他这么倒餐的,第一桩差事就是领着数万百姓迁往宋境,一路九死一生,玄之又玄地闯过来了。这事还没了呢。夏州、府州、麟州:方诸侯甚有默契地给大宋官家制造起混乱来。而这混乱之源,如今却掌握在他的手中。
此事非同小可啊。既与西北三大军镇之间的势力纠葛有关。又牵涉到大宋朝廷削藩之举。他一个无兵小无钱,无权的三无按照差,夹在这风箱似的芦河岭上,如何能处理得周全?可是为了这数万百姓的生计。
他又不能不捏着鼻子忍下来,一声“义父”叫出口,就得替李光本去揩李光本把自己与夏州李氏、与作乱的党项七部的关系详详细细地叙述一遍,很慈祥小很亲切地道‘浩儿…如今这重担,义父都交到你的手上了,你有什么打算。为父都全力支持你!,杨浩翻了翻眼睛,没好气地道“你既无心重取夏州,咱们对党项七部作乱之事干脆置之不理,你看如何?你那数千族人能骑善射。待他们到了这里,咱们倚仗地利,自保应该还是办得到的,你的身份也就不必张扬出去了,这样可好?”
李光米掏出酒囊狠狠灌了一口。苦着脸道“晚了,野离氏的小野可儿已被我的人放掉,如何还能遮人耳目?,斩墨快谨匿最快杨浩脸皮子一阵抽搐,把手一伸道:“拿来。”
李光本愕集道:‘啥?”
杨浩劈手夺过他的酒囊,恶狠狠的灌了一口,长叹道:好苦」」”
李光奉听出他弦外之音,眸中露出一丝笑意,打趣道:你想喝甜酒那也容易。木恩有一女,名叫甜酒,你很快就可以看到她了。你既是我子。我族子女财帛,尽皆任你取用。”
人的长相,大多是子肖母小女肖父,杨浩想像木恩之女可能的长相。不由机灵灵打个冷战,苦笑道:‘我,“……,还是喝这壶苦酒算了」…………”
在这三不管又三都管的地带,在官家,三藩小杂胡、党项七氏…各种错综复杂、恩怨交错的势力派系中如何保全这些苦命的百姓,杨浩实在是毫无头绪。可是在各方其实并不情愿的情况下,种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却被推到了一个他也并不情愿去坐的个置上。不管如何。他这只被赶上架的鸭子,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x潢xxxxxxxxxxx淡x淤x淡xxxxxxxxx注:大宋皇室平素家人之间的称呼并不以联、臣、皇兄皇弟,父皇儿臣等相称,其实与普通人家相同。故此文中家人之间交谈时均使用普通人家的称呼。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176章 绸缪
浓绿的、高而密的野草齐马腹,远远望去,那些马就像畅游在碧绿的海洋里,到拐进一个山谷。
十几匹马才显出完整的马身,十几个魁梧的大汉骑在马上,只有杨浩显得有些单薄。
谷口早有人候在那里,那人披了件破烂的羊皮袄,手里端着一柄叉子,就像一个贫穷的山中猎户,远远的钧他拦住了这十几个乘马的大汉,双方对答一番,那人便向马上一位魁梧老者右手抚胸,单膝下跪,随后引着他们向山谷深处走去。
拐过一丛树林,那人嗫唇呼啸一声,便有十多个人从对面的密林中走出,看这些人高矮胖瘦什么模样都有,大多衣着破烂,手执各式各样的长短兵器,行走在草地上,就像一群伺机而动的狼,机警中透着些凶狠。
双方走近了,隔着两丈多远站住僚步,一个胡须花白,头发以缨络小珠串束成一些数儿的老者眯起眼睛看向那端坐马上的魁梧老汉,忽然以党项语说了几句什么。
马上的老者就是李光奉,他的神色有些激动,也用相同的语音回答了几句,二人短短几语之后,李光奉突然翻身下马,走上两步,张开双臂,热泪盈眶地:“苏咯,我的兄弟。”
那个胡须花白脸颊瘦削的老者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欢喜地叫:“你殊奉大人,你果然殊奉大人。”热泪沿着他肮脏的脸颊滚滚而落,他忽然省悟起来,忙挣脱李光岑的怀抱,退后两步,单膝跪了下去,大声:“苏味参见李光岑大人。”
他身后的那些人立即随之跪倒,李光岑忙搀住他,激动地:“苏咯,快快起来,李光岑如今不过是一个流浪人,不再是党项八氏的主人,你不必行此大礼。苏略啊,你我……该有三十八年不见过了吧三当初,你还是一个少年,如今你已做了野离氏的大族长,三十八年呵”
那胡须花白的苏咯正是党项八氏中最善战的野离氏一族当今族长苏咯。他顺势起身,擦擦眼泪:“是啊,三十八年了,苏咯还以为这一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了。幼年一别,如今你我都已是苍苍白发的老者了。”
他唏嘘地说着,回首说:“小野可儿,你来,快快见过李光岑大人。你们都起来吧。”
小野可儿听了父亲吩咐,抬头举步,正要上前以子侄礼再次见过李光举,忽地看见站在他身后的杨浩,不由“啊,’地一声口个。刚刚起身的谌沫儿这时也看到了杨浩,登时柳眉一竖“呛啷,’一声拔出了弯刀,跃步上前指杨浩。
李光奉身后那些大汉反应十分敏捷,立即拔刀相向,冷目相对,双方立时剑拔弩张起来。苏喀大惊失色,厉声叱:“谌沫儿,你怎么敢对李光岑大人无礼,还不快快收起刀子?”
谌沫儿气得脸蛋绯红,跺脚:“苏喀大人,那个穿白衣的是宋人的大官儿,他……他还想欺侮我。”
苏喀脸色一变,转身看向李光岑,李光举从容大笑,说:“来来来,浩儿,上前来见过你苏咯大叔。苏喀啊,这是我的义子杨浩,他是宋人的官儿,仪我族未来的主人。我的年纪大了,已是骑不得马,开不得弓,以后诸事都要我这义子操劳,你这做叔叔的可要多多扶持帮助他啊。”
“喔?”苏喀听出李光岑弦外之音,不由惊异地看了杨浩一眼。
杨浩笑容可掬地土前作揖:“杨浩见过苏味大叔”小野可儿,谌沫儿姑娘,两位还好吧,昨天没受什么委曲吧?呵呵,那都是一误会,咱们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
谌沫儿冷哼一声,讥笑他:“咱们经打过么?你只有胆子欺负一个被绑住双手的姑娘罢了。”
木恩嘿嘿一笑,悠然:“我家少主身份尊贵,怎会与你动手。
若是不,我木恩可以领教领教你的功夫”他瞟了小野可儿一眼,示丨威地:“你们两个可以一起来。”
“退下!”李光岑苏喀异口同声,各自喝退自己的人,李光岑笑着将昨日的误会解释了一番,他当时在,自然知全部情况。
苏喀听了哈哈一笑,此事自然略过不提。眼见老父如此态度,!”
野可儿谌沫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个可能要成为自己主子的小白脸,心里有点愤愤不平。
众人转进树丛中,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席地而坐,李光岑苏喀这对幼年好友叙了叙离情,感慨伤怀一番,李光岑又向苏喀简略介绍了一番自己义子的来历,西北三藩明里都是宋臣,帮各行其事,夏州李氏自唐末以来为求自保更是相继向朝效忠过,谁强谁就是王,颇有些有奶就是娘的味,那苏喀见惯不怪,丝毫不起疑心,双方这才谈起了正题。
一提起夏州李光睿,苏咯削瘦苍老的脸颊上就腾起两抹气愤的潮红:“李光岑大人,当年令尊李彝大人病故,本该由你接掌节度使之职,不想你三叔李彝殷却收买拓拔部各位大人,拥立他为新主。你四叔绥州剌吏李彝敏大人起兵讨伐时,我父亦想起兵拥护,谁想刚刚与其他诸部议盟,还未等发兵,李彝敏大人便兵败被杀。后来,间或也能听到你的消息,可是想要找你却太难了。”
他拍了拍大腿,又:“这些年来,李彝殷李光睿父子对我七氏盘剥的太狠了,诸部衔怨极深,待李彝殷身故,李光睿继位,便屡屡发兵反抗。不过我们七氏始终不是李光睿的对手。这一次,我们想”必须要找一个带头人,这个能与李光睿对抗的。除了大人您还能有谁呢?
您才是夏州真正的主人,讨伐李光睿乃天命所归,所以我们七氏会盟,并派了信使去吐番人的草原土寻找你。谁料却一没有得到你的消息,我们缺粮少药,又乏兵器,想要讨伐夏州,只好先于府州劫掠些物资,不想折御勋突发妙想,集中了马匹主动一战,杀得我七氏大败。我还大人不会回来了。”
李光岑:“我得了你的信使讯后,本带了人赶来与你相会,可是到了北汉境内’就得知你已兵败的消息。大队人马若留在北汉境内,难免惹人生疑,我只得打发了部属回去,自己留下打探进一步的消息。仪阴差阳错’这时大宋出兵讨伐北汉,又大举迁徙北汉百姓,老夫胡里胡涂的便被他命挟到了这里,昨日听到你儿子的真实身份,这才想法与他通报了身份,暗中救他离开。”
苏喀高兴起来,握住李光奉的手:“大人,这是白石大神庇结,才把你送回我们的身边。这下好了,有了大人统领七氏’我们七氏一定能打败李光睿,让您重新成为夏州之主。”
李光岑摇头:“苏喀,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流浪在草原上,我的雄心已经不再,我的身躯也已衰弱。已经无法驾御战马率领你们在草原土征战了。一匹狼王’当它的皮毛已失去光泽,当它的双足已没有力量,当它的牙齿已无法咬断敌人的骨头,就需要一匹强壮的新的狼王来取代它。我来了,但我已不能做你们的王,我给你们带来了新的王,就是我的义子杨浩。
如果你们七氏仍愿奉我为共主,我喜欢你们能把他当成你们的首领,我的义子会善待我们所有的族人。”
“他?”苏喀再一次得到李光岑的确认,不禁用认真的目光看向杨浩。谌沫儿气愤不平,忍不住轻蔑地说:“李光岑大人,你说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