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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步步生莲 完结-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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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帮你,而是我实实在在没有那个能力帮你,丁家攀上了刘知府,那是自寻死路啊。”

丁浩不慌不忙地笑道:“赵大哥,我知道这桩案子背后站的都是什么人,因为知道,所以我并不奢望赵大哥能帮得上我这个忙。”

赵杰翘起大拇指道:“兄弟直来直往,言语坦率,哥哥没有看错人。那你说吧,既与此事相关,又不是要哥哥我在那些大人物口里给你夺食,你有什么打算?”

丁浩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赵大哥,我相信,现在所有的人都认为丁家就是向刘知府行贿的主谋,包括你在内,都是一样的想法。可是我可以告诉你,丁家是循规蹈距的正经人家,根本不屑做那种违犯律法之事。”

赵县尉一愣,随即便微笑道:“这番话,也只好拿来说说,呵呵,济得了甚么事?就算我信你,汴梁来的上差可不信你,凭你这几句话,能为丁家脱罪?”

看他神情,大大的不以为然,这还是看在丁浩面上,明知他在胡诌八扯,也不好意思点破,否则就要摆起官威,当面直斥其非了。

丁浩明知人家看出自己在扯淡,居然面不改色,照样一本正经地道:“丁老爷诗礼传家,书香门第,为人最重令誉,得知受到官府猜疑,丁老爷心中难受的很,为了一己清白,丁老爷特意派我进城,协助官府清理丁家帐簿,以备官府调查,希望能让真相早日大白于天下,还丁家一个清白。”

赵县尉脸上阴晴不定,盯了丁浩半晌,才失笑道:“丁老弟,为兄知道你智计百出,心思缜密,可是此案非同小可,如果谁想卖弄些小聪明,把那帐蓬证据毁掉,恐怕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为兄劝你,还是谨慎为好。”

丁浩很诚恳地道:“赵兄错了,丁浩根本不会干出毁灭证据的事来。朝堂上的大人物想整一个人时,是不择手段的,也是并不计较他是否真的清白的,他们不在乎方式、过程,要的只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不要说丁家根本脱不了干系,就算丁家清清白白,在此案中完全是个无辜者,那又如何?需要牺牲他们时,那些大人物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在霸州,他们有如这一方的天,在朝廷那些大人物眼里,他们却只不过是一块土坷垃,碍事了,一脚踩碎,谁会多看一眼?”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字地道:“证据,想有……它就有,怎么可能毁得掉?”

赵杰目中闪过一抹异色,似笑非笑地道:“老弟没有混过官场,可是对这官场看的可是透澈啊。呵呵……你既知道,为何还要行险?”

丁浩道:“小弟岂敢在刀尖上招摇。朝堂上那位相公的意思,是摆明了要整垮刘子涵了,除非是与赵相公实力相当的人,否则敢予阻拦者,唯有粉身碎骨,这是我等阻逆不得的大势,丁浩如何不心知肚明。不瞒赵兄,那猪头巷的徐穆尘,虽是为丁家做事的,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结党营私,贪污库款,结交官府,渐渐坐大,丁家欲除此獠,却也因顾忌颇多不敢下手。如今朝廷要查办此案,对丁家来说,如果竭诚相助,把此案办个明明白白,除此仗势欺主之徒,又可令朝廷满意,岂非一举两得?”

赵县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沉起来,他轻捻胡须,沉吟半晌,眼皮也不撩地问道:“那么,丁老弟是什么看法?”

他五官周正,浓眉如墨,看来有如一个胸无城府的纠纠武夫,可是此刻的神采,却透着一个官场胥吏该有的狡黠和深沉,让人很难揣度他的真实心意。

丁浩微笑道:“丁家是霸州地主,不过也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嘛,讲的是和气生财,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尤擅借势而为。“借鸡生蛋”、“借地生财”、“借船出海”、“借机行事”、“借题发挥”……

其实放眼天下,都离不了一个借字。王者以借取天下,智者以借谋高官,商人以借赚大钱,善于“借”的人,借他人之花献自身之佛,借他人之助登上事业之巅,借天时地利人和圆成功之梦。不借外力之助,而能凭空成就大事者,自古也无。”

赵县尉呵呵笑道:“然,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老弟此言大善,不过具体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丁浩打马虎眼,这赵县尉便也陪着他打马虎,总要听他亲口说出自己想听的话才肯罢休。眼看着才这么论下去,两人就要谈诗论画了,如今主动操于人手,由不得他,丁浩不得不苦笑一声,稍稍点明道:“汴梁城里的赵相公要的是甚么?刘知府的罪证而已;京里来的那些上差们要的是甚么?尽快破案,功德圆满,讨得主官的赏识而已;你赵大哥要的是什么?”

赵杰打个哈哈,截断他的话道:“为兄食朝廷俸禄,为朝廷办差,鞠躬尽瘁,如此而已,哪有什么所图?”

丁浩微笑道:“既然为朝廷鞠躬尽瘁、披肝沥胆,这差自然是要办个清楚明白,才对得起自己的一颗良心。赵兄生性淡泊,做事兢兢业业,自然不求讨好上司,但是心中想必也愿把这差使办得漂亮,才对得起这身官衣,是么?”

赵县尉呵呵笑道:“你丁老弟想要的……自然是保全丁家了,可是……这世上难道有甚么万全之计,能打点得方方面面全都满意么?”

丁浩正色道:“兄弟已经说过,丁家实实是冤枉的,这些非法之事,或许是有,不过都是那徐穆尘一手所为,借丁家之财结交官府,借官府之威慑压丁家。只要把这个人查个清楚明白,还怕不能让上上下下各方各面的人马尽皆满意而归?”

赵县尉眉毛动了动,心道:“来了,他打的主意竟是要让那徐穆尘把所有罪责一肩背起。我与那徐穆尘已接触过几回,此人言谈行事滴水不漏,想寻他的破绽谈何容易,这丁浩虽有些聪明机智,毕竟阅历尚浅,他就不怕那徐穆尘被逼得急了,把丁家一股脑儿都招出来?若是那徐穆尘在公堂上招了供,拿出帐薄证据来,赵相公、京里的上差、还有我老赵,那是都满意了,可是丁家却被装在里面,一个也别想逃掉了。这个丁浩,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105章 志向
赵县尉暗想,若这案子在自己手中有了结果,必受赵相公赏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入了赵相公的法眼,还怕不能青云直上?只是丁浩这弃卒保帅之计颇多漏洞,一个不慎,被那徐穆尘反咬一口,丁家就要满盘皆输,那时丁浩何去何从?

心中好一番思量,不禁又想起上次官印失窃的事来,上一次借丁浩之助,取回了自己的官印,这一遭说不定能借丁浩之助,换一枚更大的官印。为官者,从贫瘠之地往富庶之地平级调动,都是千难万难,每升一级都难如登天,如此大好机缘是万万不该坐视溜走的,于是把心一横,抬头说道:“那么,老弟想要为兄做些甚么?”

丁浩将那散落各处的帐薄一指,说道:“丁浩奉了丁老爷之命,要帮官府清理帐册,可是这帐簿,尽被官府抄来,还请赵兄答允,由我清理帐簿,其他的事么……,小弟自会料理。”

赵县尉颔首答应,又道:“丁老弟,为兄对你一直有招揽之意。上一次错以为你是丁家少爷,想你未必肯弃了家业去临清为吏,所以不曾向你提起。自我到了霸州,派人去打探一番,才知你是丁府一个管事。做我身边一个吏目,比那丁府管事也要风光的多。此间事了,如你有意,便可投到我的门下。”

丁浩心头有些感动,官场浸淫多年的人,大多只重利害,赵县尉算计着自家前程,还能想着我的出路,也算是极重情义了。

赵县尉见他并不应和,又苦口婆心劝道:“鲲鹏善御风而翔,智者当借力而行。天地相合,以降甘露。借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老弟对一个借字理解得如此透澈,何尝不是一个智者,借那丁老爷的势,何如借为兄之势?本官虽不敢说给你多大的前程,可是总比你在丁家庄更有前途。丁老弟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丁浩心道:“这赵县尉倒真是有心了,可是……我有广原将军的势可借,你这临清县尉的势,我就只好敬谢不敏了。”

丁浩正想如何婉言谢绝,就听门外有人朗声笑道:“赵县尉,从猪头解库搜来的那些帐薄可找出了甚么问题?”

随着说话,一个青色吏服的人笑吟吟地跨进门来,这人三十上下,白面微须,五官清朗,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亲切笑容,让人一见便生好感。

赵县尉一见此人,神情顿时一肃,连忙趋前拱手道:“程押司,您有事叫小厮过来招呼一声便是,怎么好劳动您称驾过来。”

丁浩纳罕不已:“押司?押司只是一个吏,哪比得他赵县尉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官,怎么他反而要向那程押司施礼。”

程押司快步走上前扶起赵县尉,满面春风地笑道:“赵大人如此多礼,程德玄可担当不起呀。”

丁浩心中砰地一动:“好耳熟的名字,莫非这个小小押司,竟是个史上有名的?”

那程德玄双眼向丁浩一扫,问道:“这位是?”

赵县尉哈哈一笑,从容说道:“这人名叫丁浩,乃是霸州丁家的一个管事。程押司快快请坐,来人,上茶。”

丁浩忙也欠身还礼:“小民丁浩,见过程大人。”

程德玄一笑说道:”程某不过一介吏目,称不得大人。赵县尉,你唤来丁家管事,想是当面问询案情么?如今你这里可有了什么进展?”

赵县尉不慌不忙地道:“猪头解库的帐簿甚多,千头万绪的实难盘查,这丁浩是丁家解库的巡察,所以本官唤他来,想让他在本衙公人监管之下,将帐簿一一理清,重新誊写,由那解库掌柜徐穆尘画押确认,然后再遣擅长盘帐的胥吏重新查阅……”

程德玄看看满屋子乱七八糟的帐簿,苦笑道:“只好如此。只是这帐簿可要遣几个得力的差人好生看管,切勿有所遗失才好。”

赵县尉笑容满面,连连答应。

丁浩见两人商议案情,自己不便在场,忙起身告辞。出了知府衙门,往门下一站,转头去寻臊猪儿的马车,就这一顿脚的功夫,他心头一亮,忽地想起那程德玄的来历了。是他!程德玄,原来这人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皇帝杀手!

“十四万人齐解甲”的蜀王孟昶,降宋后不久便在一次饮宴后暴病而卒,死得蹊跷,死因不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南唐李煜降宋后死于“牵机”巨毒,浑身收缩成一团,惨不堪言。这两桩帝王离奇死亡的背后,隐隐绰绰都有程德玄的诡秘身影。

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斧影摇红’离奇暴毙,继位者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赵光义,史官们对皇帝总要有所忌惮的,笔下便有些含糊,可是大概是因为心有不甘吧,便突兀地记载了一笔,太祖暴毙之夜,程德玄冒大雪于深夜立于开封府衙之下,似有所待。

皇宫里面赵匡胤暴毙之夜,开封府的程押司大半夜的不睡觉,冒着大雪跑到衙门口儿站着,这算什么意思?这笔看似多余的记载,很是令人玩味。丁浩往霸州府衙大门下一站时,触动心头记忆,忽地想起了这段历史。

三个皇帝离奇死亡,其中两个亡国之君,一个开国之君,如果他们的死都与程德玄有关,这位程押司还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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