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光爱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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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瑜轻声应道:“我知道。”
本来方贤想在病房里多陪陪她,奈何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有些来电只看了一眼就马上切断。程知瑜知道他很忙,于是便说:“舅舅,我想休息一下。”
方贤沉吟了下,说:“那你好好休息。”
将近晚上十点,钟卓铭才出现在她的病房。他眉宇间隐着倦色,平日那神采奕奕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在床尾站了一会儿,才用呐沙哑的声线跟她说:感觉好点了没?”
那病服衬得程知瑜整个人都很憔悴,她摸了摸手背上的针口,朝他点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她不自觉地感到心虚,或者这是因为他跟钟厉铭有几分相似,不说话的时候更是如此。
这阵沉默让程知瑜很不自在,她问他:“阿姨呢?”
钟卓铭说:“我担心她熬坏身体,刚才让司机过来送她回去了。”
程知瑜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她想了想,又问:“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
将病床边上的椅子拉出来,钟卓铭坐到上面,挽起衣袖将手递到她面前。她看到那个不大不小的针口,伸手去戳了一下。他似乎没有知觉,任她怎么戳怎么碰,他的手臂也一动不动。她抬头,却发现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
钟卓铭换了个坐姿,眼睛仍旧紧紧地锁在她身上,“你为什么不问我哥怎么样了。”
今早赶到事故现场之前,钟卓铭还心存一丝侥幸,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一场小碰小撞的车祸。直至看到满地的狼藉和被医护人员奋力从变形的跑车里解救出来的大哥,他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几个交警在做纪录,大嗓门的货车司机不停地抱怨,被堵在后方的车辆此起彼伏地按鸣催行,这格外混乱的一切更是让他心乱如麻。呆滞地看着马路上的血迹,直到一个小护士跑过来询问他是否需要跟车,他才失了魂地上了救护车。
前往医院的路上,医生和护士忙碌地进行急救工作。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钟卓铭看着那一团团染满鲜血的绷带,脑袋变成了一片空白。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接着就掏出手机联系相熟的医院,交代好一切,他才通知曾莉宁。
在这种时刻,每分每秒都是生命。救护车刚停下,在外面等候的医生马上就把钟厉铭推走了。钟卓铭正想跟上去,刚才跟车的医生却把他叫住,吩咐护士带他去做个化验,准备抽血。
曾莉宁和钟美芝赶到医院的时候,钟厉铭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钟卓铭刚被抽了400cc的血,此际正脸色苍白地坐在手术室外的排椅上等候。他看到心急如焚的母亲和姐姐,只能避重就轻地将现状告诉他们。
曾莉宁站也站不稳,钟美芝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她伸手揉着太阳穴,声线颤抖不已,“这都是天意,要怪也只能怪天意弄人。”
在手术室外守了一会,曾莉宁就想去看程知瑜。钟卓铭本想与她一起去,尚未走到电梯处就碰见了正要找他录口供的交警,因此他只能让母亲独自前往。待他回来的时候,那台手术刚好结束,而钟厉铭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想起了母亲的病情,钟卓铭极力劝说她回家休息。曾莉宁起初并不愿意离开,他跟钟美芝不间断地游说了许久,她才答应。送走了母亲和姐姐,钟卓铭还要跟主治医师了解大哥的情况。
这一系列的事情做下来,钟卓铭只觉得身心疲倦。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里面的护士有条不紊地在钟厉铭身上抽管子、换针水,他看着戴着氧气罩的哥哥正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他突然觉得肩上正负载着千百斤的重担。
从小到大,钟卓铭都不需要承受太多压力。即使是父亲离世以后,他的大哥也能一力撑起这个家。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没有人可以永远替自己遮风挡雨。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是时候收起玩心,好好地守护自己最亲的人。
最后一点表情都消失在她脸上,程知瑜不言不语,一点回答他的意思都没有。
等了片刻,他又追问:“你一点都不关心他的生死?”
纤细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胸口不稳地起伏,程知瑜才下定决心说:“不关心。”
那声音听着很不真切,钟卓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她将头抬起,他看到那一脸淡漠才相信她对此确实是毫不上心。他很少向她发脾气,但此时他却难以自控地对着她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要了他的命!”
面对着焦虑且愤怒的钟卓铭,程知瑜难禁也有些许浮躁。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她不想与他再讨论这个话题,于是便下了逐客令,“我很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
钟卓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依言离开。
第二天清早,许宥谦抱了束玫瑰来探病。程知瑜刚好吃完早餐,护工捧着托盘步履匆忙地出去,差点撞上了他。
看清楚了来人,程知瑜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将花束放在一边,而他却主动开口:“我昨天一夜都没有睡好,因为我担心你会潜入我家,一刀把我捅死。”
他那戏谑的口吻让程知瑜分外反感,她冷冷地看着他,说:“为了你这样的人去犯罪,不值得。”
“那个值得让你犯罪的人,他的下场也不怎么样。”许宥谦幸灾乐祸地笑着,十分恶毒地戳她的痛处,“你们玩得挺大的嘛,我前几天才去车行提车,没想到这么快就报废了。”
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提起钟厉铭,程知瑜都会避而不答。许宥谦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接着告诉她:“那位宋先生来看过你,你猜他是不是跟我一样,整晚都害怕得睡也睡不着呢?”
程知瑜终于有点反应,她抿了抿唇,低声问:“是你告诉他的?”
他笑着承认,“我最喜欢做让那对狗男女不痛快的事情。你跟你妈长得真像,难怪某人每次看到你就像看到了鬼一样。不过,要是换作是我,有个被我害死的女人给我养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我也会觉得毛骨悚然的,因为这怨念真的太深了。”
她死死地咬着唇,没有反驳他的话。
许宥谦应该还没有尽兴,因而继续说:“他的亏心事做得太多,近两年在家里修筑了一座佛堂,每天都在里面烧香拜佛。我看着也觉得可笑,像他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念两句经烧几根香就想高枕无忧,简直就是妄想。”
那股恨意从他的声音里一点一点地渗出,程知瑜不动声色地挪远了些许,但他却一把将她捉了回来,“你不用害怕,父债女还这样的老戏码不会在你身上上演,你不是他的掌上明珠,你只是被他抛弃的可怜虫。”
程知瑜被他的话狠狠地刺伤了,她揪着被子,好半晌才说:“我是被他抛弃的可怜虫,那么你呢,你算是什么?”
“我?”他轻笑了声,而后就没有回答的意思。
她奇怪地看着他,最后忍不住说:“花这么多力气去恨一个人,你不累吗?”
许宥谦慢慢地敛起了笑意,“不累,我乐意。”
程知瑜反而笑了,“如果我像你一样有选择的权利,我一定不会选这样一条不归路。”
他微微地愣了下,而她便继续说:“我虽然很讨厌你,但是我不恨你。”
“那我真感谢你不恨我。”他满不在乎地说。
她看着他的眼睛,用充满怜悯的口吻对他说:“你什么都不缺,但你那些都不是你想要的。你看起来比我高贵、比我幸福,但实际上却跟我一样的可怜。”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待程知瑜在曾莉宁的陪同下走出病房的时候,方贤已经替她办妥了出院手续。
按理说;他应该感激他们;毕竟钟家不求回报地照顾了程知瑜这么多年。只是;他当下的心情十分矛盾,除了那少之又少的感激,剩下的都是无法言语的感觉。他向来对人温文有礼,但此际却无法给那对母子好脸色。刚才听见了程知瑜的哭诉,他就知道她跟钟厉铭的关系要比八卦杂志那些绘声绘色的描写还有复杂得多。
曾莉宁大概能猜到他的态度,只简单地与他倾谈了几句就不再言语。程知瑜准备要回大宅收拾行李,她犹豫了下;还是问:“你真的不去看看他吗?”
程知瑜的眼睛还是肿的;她轻轻地摇头,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沉默地跟着方贤走进了电梯。
学校那边尚有事务需要处理,方贤必须尽快赶回宁昌。他订了明天中午的机票,大致地跟程知瑜交代完行程和计划后,他问:“你打算收拾好行李就跟我回酒店,还是让我明天再去接你?”
倦意从心底泛起,程知瑜不想再作选择,“我都可以。”
方贤说:“我明天接你吧。等下将行李收拾好久歇一歇,什么事情都不要想,舅舅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程知瑜很勉强地给他露了一个笑脸,“好。”
离别在即,程知瑜觉得分外伤感。她在这里生活了将近八年,无论是喜也好,是悲也好,都成为她人生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或许她以后还会有机会回到这里,但当时的人事和情怀早已不再。
关阿姨正在厨房里炖汤,浓重的药材味道扑面而来。程知瑜本想直接回房间,但关阿姨已经从里面走出来,十分关切地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后,便说:“汤炖好以后我就给你送上去,你先休息吧,我看你都瘦了一圈了。”
那么家常普通的话语,程知瑜今天听来却觉得分外感动。她的心原本很柔软,只是,她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给自己的心装上千百层的防御膜。对于那些曾经给予她伤痕的人,她更是本能地逃避,甚至是封闭自己。
傍晚时分,曾莉宁和钟卓铭都回来了。他们的神色同样倦怠,关阿姨知道情况应该不怎么乐观,于是也没有多问。
这顿晚餐吃得十分沉默,餐厅里安静得很,除了偶尔响起的餐具相触的声音以外,他们都没有其他的动静。曾莉宁应该跟钟卓铭谈过话了,他没有再为难程知瑜,夹菜不经意与她的视线撞在一起时,他会飞快地挪开眼睛。
事已至此,程知瑜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吃过晚饭,她就马上回了房间。刚把行李箱翻了出来,外头就传来了两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门没有锁,但程知瑜还是亲自过去开门。
曾莉宁拿着一个精致的小袋子,进门以后就看到放在床尾的行李箱,于是问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程知瑜不知道应该收拾什么东西,其实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正属于自己。她朝曾莉宁笑了下,说:“我还没开始收拾呢。”
“你呀,每次都磨磨蹭蹭的。”曾莉宁无奈地摇头,接着便跟她一起收拾行李。
其实衣橱里还有不少衣服是程知瑜一次都没有穿过的,曾莉宁替她添置新衣的频率太过频繁,她根本来不及穿。程知瑜好几次都想出言阻止,但看到曾莉宁将它们从衣橱里拿出来,认认真真地叠好放进行李箱里,她就无法开口。
将衣服收拾好以后,曾莉宁又将鞋子、手袋、首饰都翻了出来。程知瑜终于忍不住说:“阿姨,家里都要被你掏空了。”
“你不带走,难道要把它们留给卓铭吗?”
曾莉宁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将一个印着花体的首饰盒放进了行李箱的暗层。程知瑜看了眼,弯腰将它拿了出来,“不要这个。”
那个首饰盒并不大,曾莉宁将它打开,里面放着一条设计简洁的珍珠项链。她将那项链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而后诚心赞美,“这项链不错呀,我好像没有见你戴过。”
原本程知瑜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