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唐-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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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挡,不想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步,卢关身为江南西道按察使,州学之上的道学,却正归他管辖,而不入道学便没有参加进士考试的资格。
正一心沉浸在自己创新的设想之中,崔向犹自不知,除了崔刺史和崔安、崔居说起他之外,还有一人一连数日都将他挂在嘴上,每天都要说上一百遍,不过……却不是好话。
此人,正是当日意图陷害他,却又被他当众羞辱的八归。
“娘子,崔向穷凶极恶,死有余辜!”
“娘子,小恶人欺负我,就是欺负娘子你。他让那么多粗鲁男子调笑我,娘子你颜面何在?”
“娘子……什么时候再好生整治崔向,不,小恶人,不,大恶人一次,好让他无地自容,痛哭流涕,向我作揖求饶……娘子人,你倒是说话呀?”
开始时,郑瑾儿还含糊应付几句,听得多了,却只是笑盈盈地一言不发。八归又气又急,撒娇、耍赖甚至学七令一样装委屈,娘子就是不依,要么慵懒无比地打个哈欠,要么装没听见眨眨眼睛,总之,只要是说到如何对付崔向,娘子就是敷衍了事,兴趣缺缺。
七令看不过眼,劝八归:“八归姐姐,快别说了,听得我耳朵都整天嗡嗡响,受不了了!娘子自有主意,再说本来我们整治崔向,就是陷害人家,输了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难不成被人陷害,人家还不能反打一把?”
八归眼睛睁大嘴巴张开:“七……令,你到底向着哪边?怎么替小恶人说话,老实说,是不是小恶人收买了你?不对,你没有机会见他!你向前外人,不安慰我还则罢了,居然,居然还说崔向好话,你忘了我被他害得一连哭了三天了么?”
八归当日被人调笑几句,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又羞又惭,回去之后连哭三天,将一双眼睛哭得比桃花还灿烂,这几天经过七令的精心照顾和郑瑾儿的安慰,总算好受了一点。一有精神,就气愤难消,要娘子替她出气,再想方设法设计崔向。
七令和八归,从小和郑瑾儿一起长大,年龄相仿,明为主仆,实际上感情情同姐妹。八归性子活泼,也胆大一些,敢作敢为,为人又十分机警,能说会道,几乎就是郑瑾儿的马前卒。而七令性子绵软,最是听话,遇事没有主见,完全就是郑瑾儿的影子,全以郑瑾儿的喜好和喜怒左右心情,娘子高兴,她就乐呵呵,娘子忧愁,她就愁眉不展。
要是娘子痛恨一个人,不用开口说出,她也会感同身受对此人全无好感。要是娘子心情淡淡,对所有事情都是不起兴趣,她也会恹恹不语,百无聊赖。
所以说,当八归喋喋不休,非要娘子再捉弄崔向之时,娘子只是笑而不答,七令已经知道了娘子的心思,就是心中对崔向小恶人的形象已经淡化,转为了好奇和惊讶,也就是说,娘子现在对崔向的态度,不再有丝毫恶意,而只是想详细了解一下崔向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七令确实猜中了郑瑾儿心中所想。
上次龙兴寺出师不利,等八归哭哭啼啼上了马车,眼泪汪汪地向她痛斥小恶人的卑鄙无耻,轻薄孟浪,她却心思飘渺,被崔向极为高明的最后一击大为叹服,忽然之间觉得这么机智镇定之人,怎么会是一个笑里藏刀的小恶人?他刚刚明明放了八归一马,虽然之前煽动人群羞辱八归的手段不太君子,不过也是人之常情,任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栽赃污蔑为贼人,也会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将对方打败,说起来,崔向还算是留了情面的。
他才多大呀?也不过是十六七岁年纪,怎么就这么镇静,怎么就这么机智,怎么就这么快发现她设计的计策之中的漏洞之处?郑瑾儿眼前望向车窗之外,窗外景色一闪而过,春花烂漫,春光明媚,却都不入她眼,她只是随着车厢的摇晃,心思也不由自主地摇摆不停。
崔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五十六章 周折
崔府的泠风苑位于西厢,与崔莺莺的瑞云楼相邻,也是一处独门小院,比起菡萏苑还要大上几分,若非崔府最为尊贵的女客,绝对没有资格住进泠风苑。
西厢既然是内宅,自然寻常人等禁止出入,何况是男子?所以即便是郑瑾儿的侍卫郑十三,也只能恭谨地守候在西厢门外,等郑瑾儿屈尊来迎。
郑瑾儿急匆匆在前头小跑,端庄全无,七令在后面边追边喊:“娘子,小心脚下……娘子,慢一些……娘子,头发乱了……”
八归噘了嘴,嘟嚷说道:“娘子真是害苦了我,一转眼又对小恶人没有恶意了,那我不是白当了一次坏人,真是可恶。”
埋怨归埋怨,不过却只是一点小性子而已,八归可不敢真当她可以向娘子无理取闹,娘子人好不假,不过真要是板起脸来,也是吓人得很。
郑瑾儿一见郑十三之面,不等他施礼,急问:“查得如何了?”
郑十三生得相貌普通,是绝对的在人群之中不会被人多看第二眼的人,不过越是这种相貌普通但身手高强的侍卫,越受高门望族的重用,不被人注意本身就是绝佳的隐身,躲在暗处保护主人或是出手一击,往往事半功倍。
郑十三不敢有半点失礼,态度恭谨地回答:“回娘子,崔向本是新吴人氏,中等人家,并无任何出奇之处,其父崔卓,落第举子,私塾先生。其母崔吴氏,本是以前袁州司马吴明何之女。”
郑瑾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没有了么?”
郑十三微一迟疑,又道:“小的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重要之处,崔向来袁州之前,一向比较愚笨,在县学进学的时候,被人称为笨二郎,是县学之中最末尾的一个,每次考试都是最后一名!”
郑瑾儿脸上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笨二郎,有他这样装傻充愣的笨人么?这个崔向,倒是有趣得很。”
七令在一旁小声地对八归说:“坏了,娘子已经对崔向大大改观,不再当他是小恶人了,八归,听我说,别再在娘子面前口口声声说小恶人了,好不好?”
八归眼睛一白,不服气地说道:“小恶人就是小恶人,不叫他小恶人,难道叫他大好人?”
七令不如八归心思剔透,但对郑瑾儿的心思转变却比八归了如指掌,偷偷一笑:“看着,娘子以后会叫他笨二郎!”
被郑瑾儿先是认定为小恶人,现在又有意唤为笨二郎的崔向,此时正无比烦躁,在房间中走来走去,不时还回头看看桌上被他画乱七八糟的纸张,摇摇头,心情极为低沉。
许多事情,想到容易做来难,改造马车,以目前的生产力水平和制造工艺,只能从舒适性上下手,要提高舒适性,首先要从减震开始。减震的原理崔向也略懂一二,现代汽车的减震主要是弹簧和液压杆,在唐朝液压杆显然是空中楼阁,无法实现,只能在弹簧上面下些功夫。
弹簧……以目前铁匠的手艺,能练出弹性十足的钢,然后再弯制成弹簧么?
其实说来唐朝的冶炼工艺也很发达,不说别的,单是唐朝军队中使用的陌刀,就是用一种百炼钢打制,异常锋利。单把陌刀重约五十斤,几乎等同于兵士的身高。作战之时,兵士双手持刀,排成一列,威风凛凛,光芒闪过,如同一片陌刀的钢铁之墙,令人望之目眩,威武不可侵犯。
陌刀在大唐与吐蕃和突厥这些善于骑射的游牧民族作战之时,对于最终战胜来去如风的骑兵,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但陌刀制造工艺复杂,成本高,唐朝以后,到了宋朝,陌刀就彻底失传了。
既然大唐能够制出威名赫赫的陌刀,也能炼出绕指的软剑,那么打造出哪怕粗糙一些的弹簧也是有可能的,许多时候,科技向前迈进一步,并不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提高多少生产力水平,而仅仅是一个奇思妙想。
姑且先当大唐的铁匠有如此高超的工艺,弹簧问题解决之后,就是马车的构造问题。仅仅靠一些弹簧的支撑要为马车减震,似乎还差了一些什么?唐时的马车都是木头打制,木轴、木轮、木厢,都是由不易磨损的硬木材质制成。木轴、木轮与木厢的连接之处,全是硬碰硬的接触,没有滚动装置,当然更没有现代化的轴承。轴承就不用想了,技术层次差得太多,不可能制造出来。但是否还有其他办法,改进一下车轴和车厢之间的传动?
将传动改进之后,虽然与减震关系不大,但至少可以减少磨擦,提高传动效率,通俗的讲,车轴和车厢之间的磨擦越小,马匹就越省劲,同样的重量和路程,同样的马,就可以节省不小力气,或者说,平常一匹马拉一辆车,一天能走三十里。换了传动之后,应该可以多出到十到二十里。
现代化的轴承制造不出来,但至少可以依照轴承的思路,制造出类似的简易装置。崔向左思右想,突然想起古人所用的滚木装置,可以根据古人的滚木原理,再按照轴承的框架,造出一个里面装备不是圆圆的钢珠,而是一根根犹如滚木的铁棍!
试想一下,让铁匠打造一个圆形的铁箍,大小要比车轴粗上寸许,然后再打造出十几根长约半尺,厚约寸许的圆钉——姑且称之为圆钉,将圆钉依次排开在铁箍内部,中间正好空出车轴的空隙出来,再将车轴从中穿过,一共做成两个,车厢左右两侧一边一个,简易的滚动装置就大功告成了。
想到妙处,崔向高兴得哈哈大笑,似乎已经看到眼前闪现一辆五花大马宝车,车盖精美,车体宽大,尤其是下面的车轴与车厢的相连之处,既有铁轴传动,又有弹簧支撑,坐在上面,一定舒服极了……
正做着美梦之时,忽见父亲铁青着脸走了进来,劈头问道:“你在外面又与什么不三不四之人交往?”
崔向一愣,急忙收敛狂放之态,答道:“父亲何出此言?”
“门房来报,说是有一人自称凌静安的前来找你,我唯恐你结交不良之人,已经叫门房推掉……”
崔向大惊:“父亲,你坏我大事!”
第五十七章 赴宴
按照崔向推算,凌静安应该三日之内就会前来崔府寻他,不想过了四五日有余,还不见丝毫动静,说实话,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担心事情有变。毕竟以凌静安的狡猾多变,他许之以利,再强行将他绑在一起,能否让凌静安为他所用,也在两可之间。
万一凌静安一狠心,将文渊阁出手,然后远走他乡,他也无可奈何。凌静安真要能下得狠心,又不顾一切遁走,固然是损失惨重,对于崔向来说,也是全无益处。所以他倒是真心希望凌静安留下,和他共谋大事。
不过,凌静安是肯屈居人下之人么?
所以崔向一直在耐心等候凌静安的来访,来访就是表明态度。不想苦苦等来了凌静安的来访,崔向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被父亲一句轻飘飘的话打击得眼冒金星。
推了?
凌静安估计也是挣扎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前来问个究竟,却被父亲问也不问就给拒之门外,崔向欲哭无泪!
崔卓还颇为惊讶,训斥说道:“何事如此大惊小怪?不过是一名商贾罢了,值得大呼小叫?”
父亲是顶撞不得又讨好不得,软硬不吃,但人都有弱点,崔向心中再急,也不能冲父亲发火,也不能说出凌静安找他的真实目的,脑子一转,张口就说:“父亲有所不知,凌静安虽是商人,但他手中有许多名人字画的真迹,今日前来寻我,估计是为送字帖给崔安!”
事关崔安,崔卓不得不一脸严肃:“当真?如此说来,岂非是为父莽撞了?”
父亲对是对,错也是对,要让父亲认错,崔向还真有些于心不忍,或者是说不想惹他一连数日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