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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部分

一品江山 作者:三戒大师(完结)-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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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微臣之见,远交近攻,古有明训。大理虽与我接壤,亦应在远交之列。因为用兵西陲,劳民伤财,自古所戒。”韩椅从容应道:“然两国既无邦交,亦无往来,其国又远处万里之外,故朝廷对其国内情形,全无所知。此乃安策之大忌也。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故而微臣建议,当一面调兵遣将,陈于边境,施压大理,以备不测。一面派遣得力之臣,携国书正告其国主,依贼乃大宋之敌,劝其交出贼人,勿自取灭亡。纵使其顽固到底,亦可一探虚实:”
“爱卿所言极是。
“官家点点头道:“派何人出使,可有人选?”
“今科状元陈恪,素有张寡之志、陈汤之勇、再固之才,可担此重任。”
“宰相意下如何?”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宋的国政决策如儿戏一般呢。
“回官家,枢相所言极是。”富弼出列道:“微臣也赞同派陈状牙,出使,但有两点还需斟酌,一是其年资稍欠,陡然担此重任,怕会引起大理国君臣之轻视。二是,其出使未知国度,又面对凶残之敌。处境十分危险,还需要问一问状元郎本人。”
“年资稍欠可以借绯,再派一老成之臣压阵。”韩椅道:“至于其本人,已经在殿外候旨。”
“宣。”
“宣新科状元、将作少监陈恪上殿觎见。”殿头官唱道。
拣恪赶紧出列入殿,行礼如仪,待他站起后,官家道:“二位相公之言,状元郎听到了么?”
“微臣听得分明。”陈恪声音洪亮道。
“状元郎意下如何?”
“臣愿往!”陈恪大声道。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赵祯淡淡道:“一来,按例,你即将得到赐假;二来,此行危险重重,谁也不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所以爱卿可以不答应,不必有顾虑。”
“汉之陈汤曰,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巍巍宝殿之中,陈恪声如金石,其音绕粱道:“微臣不才,亦不愿降我宋臣志气!一
他那勃勃而发的英气,感染了大殿中的每个人。
“好!”赵祯的语调,不再是例行公事的温和,抢掌道:“东华门外,以状牙名唱出者,果然是好男儿!”
这一句话,亦让殿上的韩椅、王拱辰二位宰执面露荣光,尤其是韩琦,他从陈恪身上,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不禁目露jī赏之色。
“不过宰相老成之言,不可不听,寡人还要找一位正使。”赵祯问韩椅道:“枢相认为何人可担此重任?”
“翰林学士王佳,亦是蜀人,老成持重,且与状元郎相谐。”韩椅答道:“老臣以为,可以担此重任。”
“宣。”
王珐早就知道自己要被派为正使了,心里已经有准备了。而且出使迈向高级官位进军的重要一步,回国之后往往会得到关键性提升。所以他也不甚抵触:
方才陈恪慷慨昂扬,他也不能输了场面,便也大声道:“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自然也赚足了圣眷。
官家龙颜大悦,赐王珐御仙花带,为正使。赐陈恪绯银鱼袋,为哥使。
他又命人取来一把宝剑,交到陈恪手里道:“用此天子剑,斩了依贼的狗头!”
“臣遵旨!”陈恪捧剑下殿。
陈恪要紧急出使的消息,惊动了同科进士,都是豪情勃发的热血少年,自然不肯让他独美,纷纷要求牺牲假期,加入使团。
陈恪请示了王佳,后者知道自己虽为正使,不过是给赢使保驾护航l而已,所以全凭陈恪做主。最后,陈恪点了王韶、曾布、吕惠卿、宋端平四员虎将。若是章慎若在,陈恪肯定要带上他的,可惜章慎不在……。
临行前一天,欧阳修约了曾氏兄弟、苏氏父子、还有梅尧臣、司马光他们,到家中聚会,为即将出使大理的陈恪、曾布,和即将出知常州的王安石饯行。
王安石这么快就离京,大家都说,是因为他裁汰太学体太猛,招致的敌人太多,官家不得已才让他离京避避风头。但始作俑者欧阳修却好端端的没有动,显然其中另有别情。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因为一件小事。
宋朝人爱玩爱宴饮,文章盛世之后,自然更加普天同庆,一个个饭局目不暇接。也就是传脖的第二天,进士们去煎题名碑时,京城里稍有头脸的达官贵人,同到皇宫后苑,参加规格极高的赏花钓鱼宴,君臣同乐。
既然叫赏花钓鱼宴会,自然除了吃喝看表演外,还有赏花和钓鱼的环节,赏花没啥好说的,一群大老爷们,围着鲜花指指点点,想想就让人反胃。钓鱼还是不错的,官家提供钓竿、鱼食,命大臣们在御花园的湖边钓鱼,然后交给御厨烹制下酒。
自己动手,乐趣无穷,群臣都玩得兴致盎然,官家却发现,唯有一人坐在那里出神,只见他呆呆的望着水面,不时把金碟盛的钓书送到口中,并是宫里的鱼书太可口,他竟把一盘子钓书都吃完,也没察觉出异样来。
这哥们就是小王同志。
作为从小就受严格皇家教育的君王,官家赵祯是一个生性姿慎,规范意识很强,很注重生活小节的人,看完之后,无法理解这和奇怪的行为,认为这是王安石在作秀。
回头他便对宰相说:“王安石诈人也。使误食钓饵。一粒则止矣;食之尽,不情也:“既然认为他是奸诈小人,官家自然不会再尽力保护,没过几日,王安石出知常州的任命便下来了。
所以这次除了送自己的学生出征,老欧阳也想借机宽慰一下王安石。
此竟华为初上,客人基本到齐,连王安石都到了:但陈恪与三苏仍迟迟未至。
安客没到,宴席自然无法开始,欧阳修让儿子去看看。欧阳辩走到门口就回来了,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脸凝重的陈恪。
进来后,陈恪便抱拳道:“老师,我岳母病重,岳父父子三人。黄昏时已经出城归去,来不及告辞,托我向你致歉。”
“啊,不要紧吧?”欧阳修面露关切道。
“还不知道。”陈恪摇摇头,情绪糟透了。
按说他该一同出发,但明日礼部还要饯行,岂能因私废公?


第二七九章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下)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也不知谁选的日子;出使的这天;正好恰逢清明。
陈恪胯下是官家赐的汗血宝马;周围是前来送行的大帮同年;身后跟着护送他出使的皇城司护卫。他没有撑伞;也没有穿戴因出使而升格的红色官袍和银鱼袋;仍旧着那绿色的官袍。
倒不是他谦虚;只是听闻程夫人病危;再穿红色的官袍;就太不合适了。
也因为这个消息;他多了几分牵挂和低沉;没有当日大殿上慨当以慷的激昂了。
也因为他的低沉;使得送行的队伍;少了几分意气风发;多了几分凝重。
队伍从南熏门出来;又行三里;便远远看到一个长亭;那就是官员出京送别的春街亭。亭子周围有厢兵把守;闲杂人员禁止靠近。但今日众人远远望去;便见数不清的油壁香车停在道旁;又有无数闲杂百姓在围观;把宽阔的官道都堵满了。
“仲方兄不愧是风月班头;离京出使竟得全城名妓相送。”有人一脸羡慕道:“真叫人佩服啊!”
“不可能;我此次离京;谁都没告诉。”陈恪道:“她们肯定不是为我而来。”
“那是为谁?”众人不解道:“还有谁有这么大魅力?把咱们状元郎都比下去了?”
“还真有一位;不过也犯不着跟他急;因为那是古人了。”有汴京进士笑道:“今天;是全天下的录事;上风流坟的日子。”
众人如梦初醒道:“清明节;南熏门外祭柳七;原来是真的啊!”
他们便纷纷眺望过去;只见在官道边;碧野上;往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鲜亮多彩的行首们;全都换上了青衣;以黑布裹头。每人手里一炷香;神色肃穆的立在一座大墓和一座小墓边。
这些一贯烟视媚行、以卖笑示人的女录事们;此刻皆是一脸的哀戚;如丧考妣。
然而围观的人们理解不了这种感情;反而兴奋指点辨认着;那些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名妓……十大花魁来了九个;马上就要参加评花榜的更是一个不落;其余的也皆是名妓。
她们却不理会那些轻佻的声音。毕恭毕敬的上了香。便在那碑上写着‘奉旨填词柳三变之墓’的坟前;清唱起了柳七生前的词作: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她们和着泪、带着悲边歌边舞。一曲悲悲切切的《雨霖铃》;被演绎的淋漓尽致;听者无不悲从中来;泪湿衣襟……
强大的感染力;竟让那些不解风情的闲汉无赖们;也安静下来。他们不知道这些占尽风光无限、如天仙般的女子;为何要哭得如此伤心;却也忍不住跟着掉泪。
感性十足的新科进士们;已是眼圈微红;体会着这深沉的悲哀;但不少人摇头轻叹道:“恨不能做柳七;天下美女坟上哭!虽一生落拓江湖。也值了!”
听到这些羡慕的话语;陈恪心中暗叹;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去世多年后;柳永在妓女们心中的形象。却愈发神圣起来。那是因为世上男人总把女人物化;尤其是对妓女。他们将其当作耍乐的玩物;当作炫耀自己财力的宝物;就是没把她们当作人!
从前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若非物化了杜清霜;又怎会那样急色?
柳永却不是这样;他把她们当成了朋友;当成了人……
但柳永的命运;又是极凄苦的。他本是世家子弟;生得俊美无双、才华更是举世无双;更有一颗细腻温柔之心。他的悲剧谁都知道;一首落第之后的‘鹤冲天’;便被以仁慈著称的大宋官家;打入了另册;命他‘且去浅斟低唱;要这浮名作甚?”
从此大宋朝少了一名学养深厚的官员;却多了个奉旨填词柳三变。从此他便终日流连于坊曲之间;在花柳丛中寻找精神的寄托。而京城的名妓们也给了他;能给他的一切。
柳永没有正经营生;家里也断了他的财源;京城的名妓便争着养他。名妓散尽千金;只求柳七官人与之一寝;求得一词一诗。当时的汴京城中;流传着妓女这样的心曲:
‘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
不愿千黄金;愿中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柳七就这样;在红粉阵中打滚了一辈子。他去世后;各妓家凑份子;将丧事办得风风光光。出殡那天;汴京城里无一个妓家不到;哭声震天。从此每年的清明节;都成了她们给柳七上坟的日子。
其实她们与其说是清明祭柳七;不如说是在同病相怜人的墓前;借机大哭一场……表面再风光;也掩盖不了她们内心的自卑;也代替不了对未来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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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曲唱毕;回过神来的兵丁;才上前驱赶挡路的百姓。
人群一散;笔挺坐在高头大马背上的陈恪;便极鲜艳的暴露在;众位名妓眼前。
她们一愣神;旋即便明白了;一齐过来道了个万福。
陈恪在马上颔首以示还礼。
这份尊重;教诸位花魁倍感温情;都依依不舍道:“眼看评花大会就要开始;状元郎却要离京了。”
“公务在身;不得不如此。”陈恪微笑道:“再说;我也黔驴技穷了;还是溜之大吉的好;以免出丑。”在场的名妓;几乎人人都从他这儿求到了词;把陈恪记忆中老辛、小李和老姜的词;差不多刮去了一半。剩下一半;还多是亡国仇、民族恨;拿出来不合时宜的。
所以他说得是实话;再不封笔;真要露馅了。
不过在行首们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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