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相思-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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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干涉。”
云四姑娘聆听之下,神色呆了一呆,有些怯虚地摇了一下头道:“这些钱来自无道昏君,人人可以拿得,何况我们替天行道。”
出云和尚不待云四姑娘说完,即高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姑娘你别再提起替天行道四字,老衲听得多了。你说错了,这些钱既非出自无道昏君,更非用之无道之途。哼!本来公门中事,老衲向来是理也不理,只是这一次关系着百万苍生,却不容老衲袖手旁观,云姑娘还请多多海涵才是。”
云四姑娘尽管是脸上气得青一阵白一阵,只是晓得对方这个和尚,非比等闲人物,便不能贸然行动。
愣了一会儿,她才冷冷地笑道:“大师父,你是出家人,这件事我劝你还是少管的好,你要知道……这批货,我是奉命,势在必得。”
说到“奉命”二字的时候,她特意地把声音提高些,圆睁着一双眼睛,果真是势在必得的模样。
出云和尚聆听之下呵呵笑了。
“无量寿佛,老和尚今夜多事,倒要看看谁能势在必得?阿弥陀佛!”
双足跨动,站出了一个架式。
老和尚双手合十,平开两腕,却有大股内在的劲力,无风自起,把身上的一袭僧衣猎猎鼓起,老和尚摆起的这个架势,当真是够瞧的了。
云四姑娘所以说出奉命,无非是抬出了身后之人,想让对方有所畏惧,却是没有发出预期的吓阻效果,以她素日个性,真恨不能立刻拔剑,给对方一个厉害,偏偏是她没有这个胆子。
然而,她身边的人却不知天高地厚,显然耐不住了。
先时,听见云四姑娘哨音来援的高、矮二人,早已不耐,其中那个虬髯矮子,有个外号,人称飞天刺猬姓江名元猛,飞贼出身,最是手狠心辣。这时眼看头儿与一个不曾相识的和尚在穷逞口舌,心里早已不耐,更气人的是那和尚胆敢螳臂当车,云四姑娘居然颇有畏惧表情,似乎在和尚的坚持之下,大有退缩之意。
江元猛实在捺不住心里的一腔怒火,当下上前一步,厉声叱道:“你这和尚真是可恨,我家姑娘与你好好商量,你却偏要从中捣蛋,难道我们还怕了你不成?”
出云和尚双手合十,不愠不怒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又待如何?”
“又待如何?”江元猛怒叱道,“老子开你的膛。”
这家伙倒是说干就干,蓦地腾身而起,起落之间,已扑到了和尚身前。
他的兵刃是一对牛耳尖刀,蓦地抖出来,照着对方前胸小腹两处要害猛力扎了下来。
这番出手,颇是出乎在场各人意料之外,尤其是云四姑娘,也许现场只有她一个人才真正识得和尚的厉害,是以乍见之下,由不住为之大吃了一惊。
“慢着!”
这声喝叱,显然慢了一步,却已无能阻挡住飞天刺猬江元猛的出手之势。
眼看着这对匕首,闪烁出两道银光,一下子扎在了和尚身上,众人俱为之一怔。
这番得手岂非太容易了?
事情的发展,显然更为出人意料。
众目之下,那双匕首敢情双双插中在和尚事先布好的掌心之内,每一口刀尖都被和尚有力的指拇紧紧拿住,妙在和尚这番布施,诚然在对方发刀之先,是以才会瞒过了众人的眼睛,也使得出刀的江元猛大吃了一惊。
老和尚脸上兀自挂着微笑,显然不以为忤,对于江元猛的攻势,简直不把它当上回事。
他这里尽管不当它回事,江元猛那边可是遭了大难,只见他满脸涨得通红,像是施出了全身劲道,兀自未能把掌中的双刀夺下,心里一急,嘴里也就不干不净起来。
“秃驴!老王八蛋,老子……”
话还没有说完,即见出云老和尚长眉微展,两手轻轻一振,江元猛的身子蓦地蹿天直飞而起,笃笃两声,手上双刀已深深扎进到梁木之内。
妙在这双短刀,虽然深深扎入梁木,却仍然紧紧地握在江元猛手上——敢情在其飞身上蹿的一霎,同时亦为老和尚隔空点中了穴道,是以这双手也就保持着原状,分不开来,只是僵直地在半空中摇晃着,却是并不下坠。
出云和尚不过是牛刀小试地展示了一下身手,却把现场各人惊得无不为之赫然色变。
云四姑娘固不待言,盖因为她早已识得对方和尚的厉害,倒是董方、何允中等,并不知和尚底细的人,目睹此情景之后,亦都吓得一个个目瞪口呆,深深知道老和尚身手了得。
眼前情形,明显地说明了,只有两条路可行,一条是与老和尚一拼生死,另一条便只有走路一途。打既然打不过,只好知难而退了。
云四姑娘却显得极不甘心,她脸色苍白,圆瞪着双眼,直直地看了对方老长一段时间,才自点点头,冷笑一声:“好吧,今天晚上,我们算是认栽了,栽在了大师父你的手上。”
“阿弥陀佛,”出云和尚双手合十,深深一揖道,“云四姑娘造福苍生,老衲专此致谢。”
云四姑娘眉毛挑了一挑,极想发作,到底不敢轻举妄动,她这边连她自己在内,虽还有七把好手,却不敢面对和尚一人,实在是老和尚身手已太惊人了,一个弄不好,自己的一世威名,便将付于流水,权衡轻重之下,这口气便只得吞向肚里。
挥了一下手,云四姑娘面若寒霜般道:“我们走。”
随她同行的几个人,一个个神色沮丧,退向门前。
云四姑娘一脚待将跨出之前,终因气忿不过,冷笑一声,目注向出云和尚道:“大师父,你是出家人,今夜你硬要插手管这件闲事,只怕你将来后悔不及……今夜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只怕有人会放不过你……”
出云和尚一双长眉,频频眨动不已,聆听之下,只见他神色颇是黯然地点了一下头道:“老衲明白……老衲明白……老衲知道云姑娘你身后的能人是谁……请代为致意一声,说我老和尚向他问候了。”
他显然没有退出之意,分明是管定了这件闲事。
云四姑娘点头道:“好吧,我为你把话带到了就是,大师父你不听我良言相劝,那大家就走着瞧吧!”
老和尚双手合十高宣了一声:“阿弥陀佛,这里还有一位施主,就请下来一块走吧!”
话声一歇,一只大袖倏地向着空中挥了一挥,风力过处,空中的飞天刺猬江元猛蓦地滴溜溜打了个转几,直直地坠落了下来。
也就在落地的一霎,江元猛身上的穴道也已自行解了开来,啊唷地叫了一声,倏地翻身坐起,圆瞪着一双红眼,那副样子,真像是要把和尚生吞下去。
“我……给你这个秃……”
想到了刚才那一句“秃驴”带来的惩罚,不能不心存警惕,是以只说出了一个秃字,下面的话可就万万不敢出口,一时只管望着对方和尚,张口结舌发起傻来。
早与他随行的一个同伴,上来用力地拉了他一下,头也不回地便随着云四姑娘一行数人转身自去,却留着一双明亮晃眼的匕首高高插在大梁之上,为后人留下了一段茶余饭后的趣谈。
千手神捕秦照原以为此番休矣,无论如何,再也难以保全住差事,自忖着灾银果然有失,自己也只有自杀身死之一途,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危机一瞬之间,出现了这个救命的和尚。
这个和尚非但是救了秦照的命,最重要的是保全了护送的灾银。在秦照的眼睛里,这趟子差事简直比命还要紧,这么一来,眼前这个和尚对他可真是恩重如山了。
老和尚看着他嘻嘻一笑道:“你也不要谢我,这只是头一回,只怕下来事情还多着呢!你这个差事可真不好当,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
一面说,晃了一下头,这就向室外踱出。
秦照忙自追出道:“大师父请留云步,大师父……”
出云和尚站住了脚步,回过身来道:“秦施主有事么?”
秦照深深一揖道:“早先不识大师父高人,多有失礼,还请原谅。”
出云和尚“唉”了一声,像是嫌其啰嗦,倏地转身就走。
秦照话还没有说完,急忙追上道:“大师父,在下还有后话……喂喂……”
前行的老和尚一路前行,并不理睬,一直走出了这片跨院,向自己居住的后院柴房走去。
秦照自是不容失之交臂,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出云和尚终于站住了脚步。
从他站立之处,通过一片竹篱,便是那条笔直的驿道。和尚的一双眼睛,只是目不转睛地向着那边注视着,紧接着蹄声响处,一行八匹快马,风驰电掣地自眼前驶过,即行快速远扬而逝,正是云四姑娘一行八人的背影,果然知难而退了。
看到了这里,出云和尚才微微点了一下头,回身道:“他们走了。”
秦照这才明白,何以老和尚要走到这里,原来是为监视对方的离去,心里甚是钦佩。
“你受伤了……”
老和尚那双长长的眸子,在他身上转了一转:“进来!”即步进了柴房。
柴房里别无物什,一张木板硬床,上铺草垫,另有一张倚墙而立,缺了一只腿的八仙桌子,上面一个破碗,内置灯油,燃着豆大的一点亮光,光度仅仅只能辨物而已。
“坐下来。”
说了这一句,老和尚便尽顾自己找寻着什么。
千手神捕秦照心情沉重地坐下来,叹了一口气,以手撑着下颔,陷入沉思之中。
老和尚已来到了他面前,秦照忙欠身欲起,却被和尚一只大手又按了下来。
“不要动,让我瞧瞧你的伤。”
他手里拿着一叠薄薄的像是干了的荷叶,打开来,才知是一种特制的膏药,在秦照全身伤处,各自贴了一张。
秦照立刻便感觉大见轻松,一种凉凉的痛快感觉,很快地便掩饰了先前的疼痛,这么灵异的效果,却是他此前从来也没有感觉过的。
他用着一种惊异但感激的目光,向着老和尚注视着,却不知如何致谢才好。
老和尚缓缓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对方眼前虽然走了,却是不会就此甘休。”老和尚缓缓地道,“你要怎么来防患未然?”
“这个……”
似乎他便只有苦笑的份儿了。
老和尚轻轻一叹道:“由此下去,至杭州这一段短短行程,最是多事,你要特别注意了。”
秦照怔了一怔:“老师父,你是说姓云的那个女贼她还会来?”
“她当然会来,不过,这一次来的人,却比她更要厉害得多……”
秦照可就又傻了眼。
“云四姑娘本人并没有什么特殊了不起的能耐。”老和尚缓缓地道,“但是她背后的人.却极有来头,武功之高,当今武林之中,只怕很难找到敌手……”
听到这里,秦照不禁一呆,冷笑道:“反正我这条命舍给他们了,一个人一条命,他们谁来都行,看着办吧!”
老和尚低低地念了一声道;“阿弥陀佛,要是这样,这一次我也就不必多事了……”
秦照立刻觉出对方脸色不悦,同时亦发觉到自己的意气用事,苦笑着摇摇头道:
“老师父不必怪罪,是我说错了话,唉……眼前我可是乱了方寸……”
一面说,他果然显得那么浮躁,站起来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又回来坐下,频频用拳头在桌子上敲着,一副忿忿、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老和尚轻轻地又宣了一声佛号道:“无量寿佛,秦施主你对这件事,却是急躁不得,据我所知,意图染指这批银子之人,又岂止云姑娘一伙?人数还多着呢!”
秦照苦笑了一下,道:“老师父所指的,莫非是皖北下来的几个巨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