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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藏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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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嗓门站在县委办公楼门口,看着王刚和史大斌两人走出很远,才优哉游哉地点上一支烟,哼起了小曲。

身边的一个干部,也看着走远的两人,从大嗓门手里抽出一支烟,拿在手里却不急着抽,用嘴巴一努二人的背影,问道:“哪儿来的?”

大嗓门乐了,凑上去给来人点着了烟:“预备役,要钱的。我们早收到文件了,好家伙,咱们省里一下活生生多了这么十几个预备役团,不知道省军区怎么想的,以后咱们武装部民兵就得和这些解放军军官争粮争口袋了……”

干部有点不高兴:“县里这么穷,哪儿来钱给他们?”

大嗓门嘿嘿笑,说:“那是那是,这事儿就看怎么对付了,张书记,再怎么咱们武装部的钱可不能少了您说是不是?”

干部没说话。

“张书记,您看,今年秋天县里有没有哪位的孩子想当兵的,”大嗓门拍拍胸脯,“这事儿还得咱们武装部办,别看他们穿军装,真办这个,不好使。”

县委书记张春江猛地把烟头掐灭了,拍拍大嗓门的肩膀:“徐部长,你以为现在还是六几年呢,当兵好,大家都奔着当兵去?县里的工作重点在建设和发展上,武装工作也很重要,但是,嗯?你说是不是?”

武装部长徐金戈给书记“嗯”了一下,变得有些悻悻,嘴里只好说:“那是,那是。”

第四章5

王刚和史大斌是走回去的。

山路蜿蜒,史大斌有点跟不上,在后边叫唤:“团长,团长,等等我。”

王刚头也不回:“这就跟不上了?”

“哪儿的话,”史大斌喘得够戗,嘴巴上不认输,“我们在军区警一连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都是一万米……这是好久没爬山了……团长,我说咱们怎么不坐车啊……”

“车不是还得要票钱么?”王刚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脚下还是放缓了步子,“今天一分钱没要着,回去不好和同志们交代啊。”

“这个不能怪咱们,今天明明等了一下午,连人都没见着,”史大斌已经追了上来,“换别的同志来也是一样。”

“人好见,口难开;头能点,钱难要。”王刚真的有点犯难了,“要钱的事儿太复杂,咱们就这么冒冒失失来,也确实要不着。”

“对了,团长,今天和咱们聊天那人不错,”史大斌出主意,“咱们不熟悉地方的情况,他肯定是在地方官面上混的,回头咱们问问他有啥办法?”

“咳,”王刚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你还没看出来么?这个人就是咱们县武装部的,早早把咱们俩打发走,免得开口要钱。”

“啊?”史大斌惊愕,“咱们开口不跟他要啊。”

“情况很糟糕。”王刚赶上了团里晚上的酒桌会议,这次会议规模扩大了,官兵把桌子并在了一起,全团所有人都列席参加。

王刚继续说:“这是第三次了。今天我和史大斌在县委等了一个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来了个人把我们俩糊弄走了。我在他的包里看见了两本民兵杂志,他对武装工作还挺了解,所以我估计,他就是咱们这个县武装部的干部。”

陈帆问:“武装部不支持咱的工作?”

“比这个更糟糕,”王刚额头一蹙,“咱们以前没想这么多,现在问题一下都摆出来了。咱们是穷省穷县,地方财政吃紧,经济建设公共投资,到处要钱。相比之下,武装工作就得往后排了。”

一桌子人都有点心虚,空碗里紧划拉筷子。

“而且要钱的不止咱们一家,”王刚又说了,“今年咱们省里一下增加了十几个预备役团,以前地方财政把钱给武装部就行了,现在得给武装部和预备役两家。咱们是在和人家争食,咱们一个来得晚,二个和地方接触少,比起来,没优势。”

“咱们能给地方上做点啥不?”桌角的一个中尉突然问了一句。

“你是谁?”王刚突然发现多了个人出来。

“忘了介绍了,”陈帆指着中尉说,“今天下午刚来报到的,分来咱们团卫生队的,大学生。”

“报告团长,”小中尉站起来了,“我叫吴朝虎。”

“坐坐,”王刚指着凳子,“就咱们几个人,别客气。哪儿上的大学?”

“第二军医大。”

“咳,委屈你了,”王刚摇摇头,“咱们团别说卫生队,连个医务室都没有。回头慢慢解决吧。”

吴朝虎坐下了,大概是自己也有点郁闷,把头低下了。

“对了,你刚才问咱们能给地方做啥?”王刚问。

“嗯,”吴朝虎点点头,“咱们帮他们做点事,他们就不好意思不给咱们批钱了。”

王刚没说话,看着身边两位。

陈帆和赵尚林在苦笑。

赵尚林掰着指头数:“咱们可以给地方义务劳动,打扫办公楼;咱们可以给地方搞义务植树,咱们还可以问问地方,唉你们有没有人想当预备役?我给你走后门……”

“咳,当预备役还走后门,现在都到南方打工去了,招兵都未必有人。”陈帆出来打断了。

“嗯,所以说么,”赵尚林抬头,“除此以外,再除去为非作歹,作奸犯科,就没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哪。”史大斌轻轻嘀咕了一声,尽管很轻,但是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因为小饭厅里很安静。

沉默。

“咱们不能这么傻等,”还是王刚打破了沉默,“部队把咱们几个安排到这儿来,布置的任务得完成。起码,咱们几个不能在这儿饿死,也不能让军医大的高才生连个药瓶都摸不着,钱一定得要到手,咱们一起想办法。”

众人看着王刚,脸上显然是不适应。那分明是布置作战任务的语气。

“要把钱要到,工作分成三个部分来做:县委,财政局,武装部。县委管点头签字,财政局管直接出钱,武装部是和咱们争口袋的。”王刚四下看看,大家都在听。

“这个又和打仗不一样,得把它当成个长期的买卖经营。这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要钱得细水长流,人走了部队还得继续要,不能一次痛快,把关系搞僵了;武装部也不是咱们的阶级敌人,虽然争口袋,也不能把人家饿死。”

“咳,麻烦,”陈帆听得头痛,“以前在部队干好自己的本分就完了,现在得和地方上打交道……你说解放军苦练杀敌本领,要打仗要抗洪拿出来打就是,把咱们整来折腾这些事儿……”

“解放上海的时候有个比方——瓷器店里打老鼠,”王刚看着陈帆说,“咱们现在情况差不多,预备役要生存要发展,部队交给咱们几个的任务要完成,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了……”

桌子前边的人大概都意识到了,接下来的工作会颇为棘手,王刚说了半天战前动员,又没点实质性的东西,掩不住有点失望。

“我先说说我的意见吧,”王刚的语气冰凉,不带任何感情,“按照我刚才说的三个部分,咱们把工作也分成这三块,尽快分线,找人去做,去接近,去了解,去打点,去渗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弱点、本能反应、好奇心,信任这些,咱们可以在把握大前提的情况下顺从他们的意思,满足他们的愿望,毕竟,我们现在不能强迫对方,只能先交朋友,用哥们儿义气来办事儿。这和咱们当兵打仗不一样,面对的不是敌人,也不能把他们当成真正的朋友,咱们的目的是最后把他们拉到办公桌上来给咱们批钱,但是咱们工作的重心是在办公室外边……”

“团长,”陈帆听得几乎要惊叫起来,“能这么干么?这是……”

“是,”王刚苦笑,“这样不够正大光明,不够胸怀坦荡,不是咱们军队的作风。”

“但是没办法。”赵尚林插话了,“没办法,只能这么干,不然就得饿死。我同意团长的意思。”

“起码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预备役部队要发展。”王刚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县委、财政局、武装部,咱们分线负责,先把这三个部门方方面面的情况都摸清楚了,单位的个人的,不光得和领导有交情,下边人的,小兵的,哪怕一个秘书,一个司机,一个邻居,只要他们能够提供情况为我所用,对我们最后完成任务拿到钱有好处,咱们就去发展他,让他当咱们的小特务,通风报信,吹风递话。”

咱们是军人,上面任务交下来了,就得想办法完成。没人告诉咱们该怎么办,咱们就自己干。遇到事儿拿不准了,小事听领导,大事凭良心。

军人的良心。

第四章6

夜班归来,清晨。

邓海趴在办公桌上打瞌睡,老警察披着大衣端着杯热水进来了。走到邓海跟前,把杯子轻轻放下,抄起了桌子上的手电筒推到了点亮的一格,用左手在桌子上猛然一拍。

邓海被惊醒,刚一抬头手已经搭在了屁股后的枪套上,还来不及进一步反应,一道强光直接照上眼睛,差点把他晃了个跟头,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才撒了摸着枪的手,一脸不乐意:“师傅你这是干吗呢,刚下夜班就折腾我?”

老警察把电筒关了,笑:“兔崽子我是在教你。治安干不好,做不了刑警啊,你看你昨天晚上是怎么查夜的,大半夜哐哐哐敲人家门,快开快开,人家穿着拖鞋往你这儿跑,门一开。好家伙,你小子一道手电光照过去了……”

“瞧见没有,瞧见没有?”老警察一边闪电筒,一边晃邓海,“这是白天,都把你小子吓一跳,要是搁晚上,谁知道你是谁啊?”

邓海一边用手遮挡一边委委屈屈地说:“我说了是警察么……”

“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你说是就是啊。就算是了,哪个老百姓看见警察会兴高采烈的?你是给人服务的,不是吓唬人的,记住了?”

“哦……”邓海还有点委屈。

“瞧着,”老警察把自己的帽子扣上了,完了把手电反向照着自己的帽徽,“瞧见没?别照人家,先叫人家看着你,知道你是谁……”

“师傅您这些都是跟哪儿来的?别人那儿都没见过。”邓海好像有了兴趣。

老警察乐了:“嘿嘿,小子算你有眼光,咱是警察世家,从我爸那一辈起就是警察,我当公安兵的时候,你小子还在撒尿和泥巴玩呢……”

“您家老爷子参加革命在边区保卫干?”

老警察有点扫兴,悻悻地看了邓海一眼:“满洲国,伪警察。”

邓海知道说错了话,不吭声。

老警察并不介意,端起了杯子,边吹边说:“别在这儿睡了,把衣服换下来回家睡吧。一会儿陪我出门吃个早点,年轻的时候不吃早饭,现在胆结石来讨债……”

北方的清晨还有点冷,两人顺着门口的马路走了好几百米,才在另一个单位对面的马路边找到一个卖早餐的小摊,夫妻档,稀饭咸菜,炸油条。

邓海眼皮子发沉,一边吃一边强打起精神探头探脑地四下看。

这一带原来是大片的荒草和稀疏的民房,现在则换成了新修的马路,边上也起了两栋楼。马路两侧光秃秃没有一棵树,只停了寥寥可数的几辆车,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四五百米外的行人。清晨的阳光撒在地面上,照得人发困。

早点摊的生意并不算太好。

远远的路那头上,走过来一个老太太,挑着两个小木桶。渐渐走进了才看清,年纪未必很大,但是背已经驼了,眼睛上蒙着一层白翳。

摆摊的夫妻看见了,嘀咕了一下,男人跑过去帮着老太太把桶扛了过来,摆在了自己的小摊边上,老太太不住点头称谢,男人只是点点头,嘴上轻轻嘟囔两句,就又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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