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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曾国藩三部曲(血祭+野焚+黑雨)-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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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遍赏绿营相反,对湘勇,曾国藩却实行塔齐布所提出的“严加整顿”的方针。

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便是曾国葆的贞字营。这个营在靖港战役中最先溃逃,除开五十余名跟着曾国藩败退的勇丁外,包括曾国葆在内,一律开缺回籍。曾国葆不服气,听了大哥“正人先正己”的一番大道理后,勉强服从了。曾国藩把满弟叫到书房,密谈了大半夜,最后叮嘱国葆,要国华、国荃各招募五百壮丁,用心操练,五百勇丁都当什长训练,到时便可由五百立即变成五千。

由于贞字营先被撤掉,曾国葆带头回原籍,其他各营的整顿都很顺利,共裁掉团丁三千余人。岳州、靖港战场上逃走的人,有的又想回来,曾国藩命令一个不收。他又乘着这个大好时机,将湘勇扩大一倍,建陆师二十营;水师二十营;又水陆二师分别设统领二人。陆师由塔齐布、罗泽南充当,一人管十营;水师由彭玉麟、杨载福充当,也是一人管十营。塔、罗、彭、杨均听调于曾国藩。湘勇建制更显得健全了。鲍超、申名标在湘潭战场上打得勇敢,都被提拔当了营官。

每天,南门外操场由塔、罗负责训练陆师,江面上由彭、杨负责训练水师。曾国藩再忙,每天也要到操场、江边去看看,训训话。曾国藩又吸取戚继光用军歌教育士卒的经验,用心编了几支通俗易懂的歌,又由精通乐理的郭嵩焘谱成曲,早晚教习。这些歌词七字一句,将行军打仗安营扎寨等要点都包括了进去。陆勇唱《陆军得胜歌》,水勇唱《水师得胜歌》。几天唱下来,从官到勇,个个都唱得流畅,记得烂熟了。每天上操下操路上,湘勇们高声唱着军歌,虽不动听,但合着步伐,也还显得整齐、威武,长沙城里的百姓觉得十分新鲜。

湘勇的再次兴旺给曾国藩带来喜悦,他想到,幸而没有死成,否则哪能看到今天的气象!他很感激救他性命的康福和左宗棠,思量报答他们。左宗棠是大才,今后可以大事相委托,眼下不着急。康福有统领之才,但曾国藩不想让他离开自己身边,他极需要康福这样的保镖。若让他领统领的薪水,别人会说是因救自己而得到额外好处,也或许会有人说,当初自己投水是做样子的假死,不然,何以对救者这样重报呢?曾国藩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如何报答康福的好办法。一次,他偶尔翻阅野史,上载鳌拜厚报塾师的故事。他觉得这个方法好。于是暗地叫荆七到沅江去,以康福的名义买下一座大宅院和三百亩水田,迁一户老实人住进宅院,每年代康福收这三百亩水田的租。不久,康福知道了这事,十分感激曾国藩的厚赐,对曾国藩更加忠心耿耿。康福有救主帅之恩,又并没有加薪晋官,湘勇上下也都称赞曾国藩不以官禄报私恩的品德。

这时,天天都有西征军围攻武昌的消息传到长沙,曾国藩与大家日夜商议,准备救援鄂省。

一日下午,曾国藩正在书房读书。曾国藩的书房原自名为“求缺斋”。有一次,他深夜之中高声朗诵古文,在前人的妙辞巧构和自己的抑扬顿挫声中进入一种艺术境界,领略到极大的乐趣。他想起孟子说过“君子有三乐”的话,总结出自己的三大乐趣:宏奖人才,诱人日进,一乐;读书声出金石,飘飘意远,二乐;勤劳而后憩息,三乐。一时高兴,他把“求缺斋”易名为“三乐书屋”。这天读的是《史记·高祖本纪》。曾国藩深为汉高祖称赞萧何、韩信、张良的一段话所吸引。他想,刘邦起事前,不过泗水一亭长,文武两方面都平平,后之所以有天下,实仗三杰之功;而使三杰各尽其才,这便是刘邦的才能。自己在带兵打仗这方面,既无才能又无经验,靖港之败便是明证。今后务必要让塔、罗、彭、杨等人充分施展其才,还要多多发现、物色人才。正思忖间,亲兵来报:“门外有一人求见,自称大人故人胡林翼。”曾国藩心里喜道:“吾之萧韩来了。”立即放下《史记》,奔出门外。

十 兄才胜我十倍

曾国藩和胡林翼在翰林院共事一年,彼此年龄相仿,又同为湖南人,故相交亲密。道光二十一年,胡林翼之父詹事府右詹事胡达源病逝,胡林翼奉父柩回益阳原籍。曾胡二人便在那年分手了。三年丧期满,胡林翼捐贵州安顺府知府,后又改镇远府知府、黎平府知府。在知府任上,因组织乡勇镇压苗民动乱有功,升为贵东道。吴文镕在贵州巡抚任上,极看重胡林翼的军事才干,到武昌署理湖广总督后,急向朝廷求调胡林翼来湖北支援。胡带六百乡勇来到金口时,吴文镕已阵亡。胡不愿投靠接任的荆州将军旗人台涌,于是将六百乡勇留在金口,只身来到长沙,与曾国藩、左宗棠商量进止。

“润芝兄!”曾国藩望着一身戎装的胡林翼,亲热地说,“多年不见,兄台与昔日相比,更显得雄姿英发了。”

胡林翼也异常高兴地说:“自道光二十一年先父弃养,林翼离京回籍,与仁兄分别已经整整十四年。云树之思,无日不萌。知仁兄这些年春风得意,今又统率雄兵两万,战将百员,拯国难,纾君忧,林翼不胜仰慕之至。”

二人携手来到书房,亲兵献茶毕。曾国藩深情地对胡林翼说:“前年八月,国藩不幸闻母丧,遂从江西主考任上急回湘乡。后奉朝廷帮办团练之命,思欲负山驰河,挽吾乡枯瘠于万一,遂来省与张石卿中丞、江岷樵、左季高等招募乡勇,组建军营。谁知国藩非带兵之才,初与长毛交手,便两次败北,幸赖塔、罗、彭、杨诸君之力,免使全军覆没,蒙皇上高恩宽恕,今再次组建。兄台练兵,成效卓著,弟与季高、罗山等常以兄台大才振刷相勖,屡称台端鸿才伟抱,足以救今日之滔滔。”

“涤生兄太客气了。贵州乃荒僻之地,林翼所做之事,实不值一提。长毛巨寇,其强悍善战,古今少有,且胜败兵家之常,林翼今见湘勇军营整肃,甲胄鲜明,来日大胜,定可预卜。”

正说话间,左宗棠闻讯赶来。胡林翼正妻乃陶澍第七女静娟。按辈分,左宗棠比胡林翼高一辈。但实际上,左胡同年,胡比左还大四个月,故二人之间,始终以兄弟相称。寒暄之后,左宗棠说:“听说仁兄应吴文节公生前之邀,率领六百乡勇来到湖北。现在吴公殉国,仁兄何进何止?”

“林翼正为此事来与二位仁兄相商。”

“湘勇即将北上援鄂,正缺乏大将。兄才胜我十倍,若不嫌弃,这支人马就由我兄统率,国藩和季高为仁兄筹饷补员,做个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的萧何吧!”曾国藩说罢大笑。

胡林翼连连摆手,说:“涤生兄真会开玩笑,筚路蓝缕,艰苦创业,你是众望所归的湘勇统帅,林翼何能望兄之项背。”

左宗棠觉得曾国藩此话有些矫情虚伪,便断然说:“涤生不必让出寨主之位,润芝也不要再回贵州。六百黔勇由湖南藩库发饷,润芝就协助涤生,一道北进吧!”

由于左宗棠去年建议到南门外操场犒劳湘勇,靖港败后,又到舟中斥劝曾国藩,使得骆秉章对左宗棠的卓越识见十分敬佩;平时相处之中,骆秉章常为左宗棠办事的魄力、干练所折服,因而对左宗棠很是看重,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故左宗棠可以俨然用巡抚的口气,对此事作了安排。

胡林翼正愁这六百乡勇的粮饷无着落,便慨然相允:“林翼遵季高之命,从今以后就在涤生兄帐下作一偏裨。”

曾国藩也谦让一番,就定下了此事。胡林翼说:“林翼蒙涤生兄收容,无以为报,今特献曹操乌巢断粮败袁术之计,作为见面礼。”

曾国藩高兴地说:“请言其详。”

胡林翼说:“我在金口十余天,探知长毛粮草多聚于通城、崇阳两城。此次北进,宜分头行动,派一军先攻通城、崇阳,夺其粮草。”

曾国藩和左宗棠几乎同时说:“这是一条好计。”

数日后,曾国藩湘勇水陆三路大军在长沙誓师出发,救援武昌。这三路是:第一路,由塔齐布、罗泽南等人率领七千人马,沿汨罗、岳州、临湘、蒲圻、咸宁、纸坊一路进武昌;第二路,由胡林翼、李元度等人率领三千人马在夺取通城、崇阳的太平军粮草后,再投咸宁大道进攻武昌;第三路是水师,由彭、杨统领,出洞庭湖,从临湘、嘉鱼、金口东进武昌。三路人马正要启程,亲兵报,湖北巡抚青麟带一千饥疲之兵已到湘春门外。曾国藩闻之大惊,跌足叹息:

“看来武昌已经丢了。”

一 青麟哭诉武昌失守

青麟一进巡抚衙门,就要向骆秉章、曾国藩等人行旗人大礼,慌得骆秉章连声说:“墨卿兄,这使不得,快坐下来,谈谈武昌战事。”

“青麟有罪,武昌失落了。”青麟一开口,就流下了眼泪。他是正白旗人,翰林出身,去年由户部左侍郎差委湖北学政,今年已调任礼部右侍郎,人却仍在湖北。二月,湖北巡抚崇纶丁母忧解职,在德安守城有功的青麟,被咸丰帝任命为巡抚。因战事紧急,崇纶亦未离城,以协助军务的身份留在武昌。荆州将军台涌被任命为湖广总督,代替战死堵城的吴文镕。青麟的到来,已经说明了武昌被太平军攻下的事实,所以他的这句话并没有引起骆秉章、曾国藩等人的震惊。青麟语声哽咽地继续说:

“青麟辜负皇上圣恩,罪不可赦,但武昌之失,湖北战局惨败,完全是崇纶、台涌等人造成。小人秉政,贻误国事,再没有比这更可恨的了。”

青麟痛苦得说不下去了。曾国藩叫亲兵端来一盆水,又叫送来一碗香茶,让他先擦擦脸喝点茶,并安慰他说:“墨卿兄,湘勇三路人马已动身前往湖北,湖北战事的转机已到,你先宽下心来。吴文节公殉国前,曾有信给我。信中饱含冤屈,然又未明言。国藩正为恩师之死而痛心,你慢慢讲清楚,我要向皇上禀告。”

青麟得到了鼓舞。他正愁满腹苦衷无法上达朝廷,于是将一肚子委屈都倒了出来:“吴文节公本不会死的,完全是崇纶排挤的结果。崇纶不学无术,心胸狭窄,凭着祖上的军功和钻营投机的伎俩,才爬上巡抚的高位。但他还不满足。自从程矞采制军革职后,他便在朝中四处活动,谋取湖广总督一职。所图不成,故嫉恨中伤张石卿制军。田家镇一役,有意拖延两天,贻误战机,张制军兵败。他又添油加醋告恶状,遂使张制军降调山东。”

左宗棠气愤地说:“据说张制军离鄂之时,三千得军功的兵士摘去顶戴夹道跪送,为张制军鸣不平。”

“是的。”青麟接着说,“崇纶原以为把张石卿挤走后,会稳坐湖广总督宝座,谁知接任的不是他,而是吴甄甫制军。吴制军一来,他就视之为眼中钉,一日三次催吴制军出兵。吴制军拟稳守武昌,伺机出击。崇纶就上奏朝廷,讥讽吴制军怯阵。朝廷不明真相,严令吴制军离武昌赴前线。”

曾国藩说:“甄甫师来信说受小人所害,原来如此。”

青麟说:“吴制军出兵后,崇纶借道路阻塞为由,一不发粮草,二不发援兵,活活地把吴制军推到绝路。”

“崇纶这般缺德,天理国法不容!”想起吴文镕当年的厚恩及死前信中所流露的悲哀,曾国藩对崇纶恨之入骨。

“天公有眼,崇纶因母丧而离职,但他并不离开武昌,仍然暗中控制文武员属。我因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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