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十大将军传-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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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极了,连最喜欢夜间叫唤的猫头鹰也逃得无影无踪了。战士们手握着钢枪,卧在透凉的草丛之中。大家互相警告着:“不要出声!注意隐蔽!”
王近山拿着夜光怀表,一秒一秒地数着。
已是五点十分了,曙光爬上了远远的天际,隐约地看见了七亘村升起的缕缕炊烟和七亘村模糊的影子。天,又下起了小雨,秋风加秋雨,使伏在地上的战士们,不禁打起了寒颤。
“下雨了,敌人还会来么?”三营长身边的战士问。
“刘师长神机妙算,他说来,敌人不敢不来!”三营长轻声说。
天慢慢亮了。侦察员回来了。
“敌人已经从侧鱼镇出发了,二百多名的掩护部队分做两截,一截在前,一截在后,中间是辎重队。”侦察员报告。
七点多钟,还不见敌人的影子,真难熬呀!
终于,东边大道上传来嘈杂的声音,日本鬼子的大队人马出现了:步兵、大车、骡马队……一百多人的先头部队,斜扛着三八大盖,还吱吱呀呀地哼起了小调。他们谈笑风生,并不进行搜索。这是因为自从他们进犯华北以来,从未遇到过中国军队的阻击,以为这次更不会有问题。
草丛中的战士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小日本的胡茬子,握枪的手沁出了汗水。
紧接着,三百多名的辎重营走过来了。每人都牵着一匹骡马,驮着军粮和弹药,后边还有两个连掩护着他们前进。
挎战刀骑大马的鬼子队长,睁着鬼眼溜溜地转,扫射着两边。
这时,鬼子队长突然发出一声嚎叫。三营长一惊,以为鬼子发现了伏兵,他沉静地看着敌人,并没有做出战斗姿态。只见鬼子的步兵加快了脚步,端平了手中枪,迈着整齐的步伐,在泥水中前进。前边的掩护部队走在前面后边的大车、骡马队慢慢跟上来。前后拉开了一段距离。
战士们眼睛里在冒火,看着敌人一步步走近,只差一百米……五十米……
二十米,只待攻击令下。战士们已急得快忍不住了。子弹已上了膛,食指在扣着板机。
“通知部队,把前边的步兵放过去!”三营长冷静地向身旁的传令兵说。
敌人的步兵走过去了。辎重队越来越近。
刹那间,枪声大作,杀声四起,山崩地裂,血肉横飞。没等敌人回过神来,八路军战士已冲上公路和日军进行肉搏了。
第十二连四班战士杨绍清,与包围上来的敌人拼刺刀,连续杀死六个敌人,自己的左腿也挨了三刀。
“划算,敌人捅我的腿,我捅他的肚子!”他心想。
鬼子被打得晕头转向,狂呼乱叫,慌作一团,“皇军”的威风不见了。
走在前头的敌人,赶快回援。哪知三营早已为他们准备了陷阱。一阵机枪扫射、手榴弹的爆炸,便把他们送上了西天。
仅仅两个小时就解决了战斗。
敌人逃走一部分,被打死二百多名。
村民们赶来了,与战士们一起收拾战利品。
一个战士拾到了敌人丢下的胶卷和相机。他拿起来,不知何物,正纳闷间,不知谁喊道:“这是照片呀?”
“快来看!这是照片!”战士们笑着,抢着。他们小心翼翼地用手揭开胶卷的封纸,展开,再展开,可是什么都没有,全是空白。
“这是空白胶卷,还没照过呢?”这时一个战士忽然明白胜利品由四百多名战士和群众整整搬了一天一夜。
“打胜仗,叫我们搬几天几夜的东西都乐意。”老百姓说。
“日出东海,”一个老汉唱开了,“日落西山!”意即从东海过来的日本鬼子将要在山西走进坟墓。
这次战斗,第三营牺牲了一个连长,一个通讯兵和三名战士。部队开会追悼死者和庆祝胜利,又召开全团班以上的干部战斗评议会。满脸胡子的陈赓说:“这一仗虽然胜利,但这只是一个开端,我们还要继续作战……”他说,“游击战的实质,是大踏步的前进,大踏步的后退,有时走大路,有时走小路,有时分散,有时集合,要游要击,不游不击,反受打击——这是经验告诉我们的……”
陈赓讲到这里,只见一个通讯员跑进会场,送来了封信。他接过信打开一看,当众朗读:“敌人又有两个连到了七亘村,有向我前进之势……”他说:“不讲了,准备打仗!”
原来敌人在七亘村遭到袭击后,一面派出部队到七亘村收敛死尸,一面整顿部队集中力量准备西进。
娘子关失守,日军又蜂涌而至。
刘伯承提出可来个重叠的伏击战。
陈赓提出自己的主张。他说:“常言道,一回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敌人挨了第一次袭击,第二次会提高警惕。况且时间才隔一天!”
三营营长也提出疑问。
对此,刘伯承说:“川岸文三郎不是傻瓜,他不但懂得现代军事科学,还熟读了中国的孙子兵法。他懂得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胜。按常规,他才被咱们打败了,绝不会原地接着搞第二次伏击;按常规他才吃了亏,绝不会第二天又来。他第二天又来,在他看来是出奇制胜,我们在原地设伏,便是奇中之奇,以奇制奇。他跑不了的!”
听了刘师长的分析,陈赓和三营长连连点头。
陈赓根据刘伯承的指示,叫第三营继续利用七亘村附近有利的地形,在离原来的伏击地稍偏西一点,更巧妙地隐蔽起来。
望着起伏的山岭,战士们心想:这一回是否要扑空?
十一时,一百多名日军骑兵出现在七亘村。他们探头探脑,用机枪扫射四周丛林。随后是辎重队,后面跟着二百多名步兵。
陈赓在观察所里感叹:“刘师长真神了!”
三营的指战员看着敌人搜索、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情况,几乎要笑出声来。但不能笑,只能紧紧地贴在地上,沉着,镇静,瞅着敌人往伏击圈里钻。
敌人一步一步走近伏击圈。战士们的心越来越紧张。
一声令下,机枪,手榴弹,一齐冒烟。战士们个个如猛虎下山,扑上公路。
战斗到夜间结束,敌人又伤亡一百多人。我军缴获一大批战利品。
“又打胜仗了!”老百姓奔走相告。
就这样,陈赓指挥部队,三天中间,以一个营的兵力,在同一地点,连续伏击两次,歼敌四百多。经过这两次战斗,一团人都换成了“日本装”,大部戴上了钢盔,穿上了黄呢大衣、皮靴,扛起了崭新的日造“三八”式步枪,很多人还骑上了高头大马。连在太原向阎锡山要不到的中国印制的山西和华北军用地图,也都从敌人手中得到了。
看着欢腾的战士们和喜形于色的老百姓,陈赓心中对刘伯承师长又生出几分敬佩:三天两次伏击,同一地点,别人不敢,敌人不料,刘师长全做了。
10月30日,日军突破娘子关,向阳泉、平定进攻,正面战场节节败退。
太原岌岌可危。
为打击西犯之日军,陈赓奉命率三八六旅进抵昔阳。利用黄崖底的有利地形,对敌以猛烈的火力奇袭,三八六旅仅以三十余人的伤亡,毙日军五百余名,战马四百多匹。
十一月初,日军又被陈赓部袭击。敌死伤二百五十多人。
至此,陈赓率三八六旅从1937年10月22日至11月7 日,半个月时间共指挥作战二十六次,歼日军一千四百多人,取得了对日军作战的初战胜利。
三八六旅初露锋芒。
1938年2 月,敌人调集平汉、同蒲、道清线上的日军三万余人,配合津浦路上日军的进攻,向晋南晋西发动攻势。敌军一路由太原南下,一路由东阳关西进,取得长治,钳击临汾。国民党正面战场望风而逃,日军所向无阻。
整个山西战场,几十万国民党军队,丢下广大国土和人民,弃甲曳兵争相抢渡黄河逃命。
此时,一二九师奉八路军总部的命令,将各主力团集中,向正太线东段进攻,以钳制向晋南进攻的日军。
2 月19日,刘伯承召开旅级干部大会,研究钳制日军进攻的方案。
“我们是战术的创造者,我们要打敌人的弱点,倘若敌人并没有弱点,我们可以给敌人创造弱点!”刘泊承语出惊人。
“长生口东边的井陉有大部敌人,西边旧关驻有二百多名敌人。我们以少部兵力佯攻旧关,对敌实施包围,但并不切断敌人的电话线,让他们向井陉之敌求援,这样井陉的敌人就会走出据点,向旧关增援,一旦敌人出据点,我们便给他造成了弱点!”刘伯承望着陈赓:“怎么样,再战长生口的任务还是交给你们喽!”
陈赓敬佩地望着刘师长,作了响亮的回答。
七七二团第二营由叶成焕团长亲自率领星夜越岭翻山,进到长生口的南山上。这里是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不一会儿,旧关方向传来了机枪声、炮声,这是七六九团的一部开始了对旧关的佯攻。
果然,敌人中计了。急忙出动二百余人乘八辆汽车赶来增援。
这时天刚亮,东方才露出鱼肚白。呼啸的北风裹着黄土漫天飞舞。战士们埋伏在山上,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但没有入觉得冷,他们手中紧握着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股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燃烧。
脚蹬高筒皮靴的日军少佐荒井丰吉昂首挺胸,率领敌军大踏步前进,走近我伏击圈。
七七二团突然发起进攻,五小时的激战,毙敌少佐荒井丰吉以下一百三十余人,击毁汽车五辆,缴获迫击炮三门,重机枪两挺,步枪无数,还捉到一个日军俘虏。
听到八路军在长生口获胜,许多村镇的群众特地赶来。
战士和群众欢欣鼓舞,欢庆胜利。
陈赓没有被胜利陶醉。战后,他及时地总结了这次战斗的经验教训。他说:“未能将敌全部消灭,实为憾事。而且与前几次伏击战相比,伤亡达百余人,代价大了些,很不合算。”
“今后只做赚钱的生意!”他暗暗下定决心。
1938年3 月,春寒料峭。
一二九师奉中央军委命令,集中力量破坏邯长公路日军的后方补给线。
邯长公路横贯太行山脉,是普东南到晋西南的交通要道,日军在沿途各县均有设防。刘伯承根据日军一处受袭,他处必援的规律,决心以七六九团对黎城实施了强袭,由三八六旅将潞城被吸引出援之敌消灭于运动之中。
再战长生口后,刘伯承来到三八六旅驻地,对陈赓说:“长生口打了胜仗,但我们自己也付出了较大代价,是不合算的。以后打伏击,要尽量减少伤亡,子弹要打在敌人头上,刺刀要捅在敌人的肚子上,手榴弹要扔在敌人的屁股上。把黎城里的鬼子调出来打一顿。陈赓,你来过把瘾要得不?”
“要得,我旅指战员正愁没仗打呢!”陈赓爽快他说。
设伏战场应选在哪里?陈赓领了任务后一直在思索?他派出两组便衣侦察人员,侦察黎、潞间敌情、地形及长治日军的动态。连日来,他对着已划了不少红道道、蓝道道的地图,茶饭不思。
“敌人在潞城兵力增至三千多人。”周希汉报告。
“嗯,馒头大了,我们兵力不足,要没有个好地方。就更不好吃啦!”
陈赓说着又将目光凝聚在地图上。经过思索,他想出了一套作战方案。
第一次战前准备会在张部举行,陈赓与各团干部共同研究。
十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盯在地图上的一个地方——神头岭。
从地图上看,神头岭位于潞城县城东北十二公里处,那里有一条深沟,公路正从沟底通过,两旁山势险峻,既便于隐蔽,又便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