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十大将军传-第6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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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名是:彭德怀。
许光达看完电报,对通讯员说:“走,我们赶紧回去!”
原来党中央这时的处境很危险。
国民党刘戡的一个军和钟松两个师,在南北相距不到一百里的路程上,东向封锁了黄河渡口,西向控制了咸榆公路。党中央机关被挤在葭县、米脂、榆林三县交界的狭小地区,背后是沙漠,西侧是榆林河、无定河,东面是黄河,南面和北面有敌大兵压来,处在四面被围的困境当中。
而且,敌人行动很快,包围圈越来越小。党中央和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同志,冒着大雨已经到了葭县乌龙铺以东的曹家庄。
接到彭总的命令后,许光达连夜召开会议,交待任务,许光达说:“我们这次任务是很艰巨的,党中央的安危就系在我们身上,不论困难有多大,我们也要完成任务!”大家从许光达的脸上可以看出,司令员的心情是万分焦急、万分紧张的!
接着许光达又向旅长们交待:“哪怕是敌人的炮弹落到身上,我们也不许后退一步!”
动员大会开完后,许光达率第三纵队冒着大雨,拼命向乌龙铺前进。
雨越下越大,像瓢泼水一样。第三纵队在乌龙铺以北和敌刘戡的第二十九军先头部队接火,因大雨引起了山洪爆发,所以战斗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
黄昏时分。许光达的指挥所离党中央机关仅隔一条雨裂沟。
许光达大口大口地吸着烟,不停地来回踱步,一双眼睛正焦急地看着墙上的作战图。只见他一会儿伸开手指在图上丈量着两路敌军相距的距离,一会儿用红铅笔在图上勾画着党中央机关到达的位置。
过了一会,许光达对通讯员说:“去,把旅长都给我叫到这儿来!”
“是!”通讯员答着跑了出去。
不一会,所有的旅长都来了。
许光达说:“我现在请大家来,是请大家往对面的山梁上看!”
大家一起向对面的山梁看去,只见一支队伍在转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正是中央机关。大家顿时感到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
夜黑如漆,渐渐沥沥的小雨,像给大地抹上了一层油。就在这漆黑的雨夜,许光达下令:“部队甩下背包和重装,全速跑步前进!”
第二天上午,独立第五旅及绥德分区第四团在乌龙铺的北山与敌人展开了激烈战斗。
我军指战员如同猛虎下山,在火力组的掩护下,奋勇向前。
敌人的机关枪喷吐着血红的火舌,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硝烟味。
这时,第三纵队的处境是艰难的,前边有敌刘戡主力压过来,后边是葭芦河,第三纵队背水一战,这本是兵家大忌,但也显示了第三纵队指战员们誓死保卫党中央的决心。
于是一幅奇特有趣的战斗场面出现了,战士们满身挂着手榴弹冲向敌人的阵地,大批大批的手榴弹向敌人阵地摔去,炸得敌人慌乱一团。后面的战士趁势发起了政治攻势,用纸卷成话筒,大声喊话:“缴枪不杀!”
这时,敌人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个个只得把枪举在头上,跪倒在地,乖乖地投降了。
这一仗将敌三十六师师部和第一六五旅击溃,除敌师长钟松和第一六五旅旅长李日基少数人逃跑外,全部被歼,并活捉了敌第一二三旅旅长刘子奇。
至此,党中央化险为夷。
战斗胜利结束的第二天,彭总召开旅以上干部会。那天中午,毛主席、周副主席等领导同志也来参加庆功会。
毛主席拍着许光达的肩膀说:“……沙家店这一仗确实打得好!这一仗,是西北野战军由内线防御到内线反攻的转折点,它将使西北形势很快发生变化。用我们湖南话说,打了这一仗,就过坳了!”
许光达说:“主席,过奖了!”
两个人开怀大笑。
1947年10月4 日的早晨,陕北高原上秋风飒飒。经过几天的急行军,许光达率第三纵队已兵临清涧城下。
这时,机要科长走了过来,对许光达说:“司令员,彭总的电报!”
许光达说:“快,打开看看,有什么新的任务?”
彭总的电报主要有三层指示:“第一,必须坚决夺取清涧城;第二,要活捉敌第七十六师师长廖昂、第二十四旅旅长张新汉;第三,一切准备工作在五日十六时前完成。”
看完电报,许光达说:“看来我们的任务还很艰巨啊!”
许光达又对身边的作战科长时达说:“走,我们找一些人研究研究,开个诸葛亮会!”
清涧,位于延安、绥德间的九星山以南,扼咸榆公路之要冲,四周环山。
清涧河环城向西南流去,东北部依托九里山支脉,城西有笔架山与它隔河相望,构成城东、城西的天然屏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守城的敌军是国民党军整编十六师,师长不是别人,正是许光达的黄埔同窗——廖昂。敌军在城周围设有几十个碉堡、地雷、铁丝网等障碍物,可谓是应有尽有。
敌第七十六师是胡宗南的一张“王牌”,师长廖昂被他们誉为“常胜将军”。他凭着清涧城坚隘险,自恃“固若金汤”,扬言要使清涧成为我军前进路上的一个“坟墓”。
许光达等经过仔细的研究,决定战役的第一步先扫清外围,即由第一纵队夺取城西笔架山,第三纵队拿下城东山的制高点倒吊柳。如果这两个地方拿下来,清涧城就完全暴露在我军的炮口之下。
10月6 日,攻打倒吊柳的战役开始了。一时间,炮火连天,各种火器一齐向敌人阵地攻击,炒豆般的枪声打碎了晚秋的空寂。炮火激起的硝烟升腾着,和阴沉沉的乌云搅在一起,更显出战斗气氛的凝重。秋雨断断续续,把指战员们浇得透湿,他们冒雨战斗,一连打了三天三夜还没有拿下倒吊柳。
许光达焦躁地在指挥所里走来走去,烟蒂丢了一地。他心里清楚地懂得,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胜利。想到这里他喊了一声:“时科长!”
“到!”作战科长时达回答着。
“十七团现在什么位置?”许光达猛吸了一口烟,问时达。
“给他们的任务,他们已经完成了,现在正在南关外的山下集结等待命令!”
“好!调他们过来增援!”许光达说。
“是!我这就调他们过来!”时达一边答着一边跑出了指挥所。
不一会的工夫,十七团的闵团长风风火火地跑进了指挥部:“司令员,我带来了两个营,请下达任务吧!”
许光达说:“好!你过来看看,三十六团在倒吊柳受阻,伤亡很大,团长牺牲了。眼下敌人正派五个旅向这里紧急增援,情况万分危急!”
闵团长问许光达:“司令员的意思是让我们打倒吊柳?”
“对,你们从侧面进攻,增援三十六团!”许光达说。
“保证完成任务!”闵团长带着战斗任务离开了指挥部。
倒吊柳的敌人,正全力对付三十六团,没想到侧翼遭到攻击,顿时丢盔卸甲,抱头鼠窜。闵团长乘敌人混乱之机,攻上了山头,全歼了守敌。
听到攻克了倒吊柳的消息,许光达松了一口气。
这时就剩笔架山了,尽管许光达已经对此战斗作了周密的部署,他不信会拖泥带水,久攻不下。但是,有没有更快更好的办法?他想到了守城指挥官他的同学廖昂,在他走投无路时,给他写封信,劝他投降,即使他不肯投降,也可以瓦解他的斗志,涣散他的军心。想到这里,许光达走到桌子前喊道:“秘书,笔砚放在哪里了?”
秘书从一只炮弹箱里拿出了笔砚问:“给谁写信?”
“给廖昂!”
“廖昂?给他写?”秘书不解地问。
“他是我的同学,我给他指指出路嘛!”许光达说道。
“噢,我明白了,你是在进行政治攻势!”秘书说。许光达说:“还是你鬼啊!”
不一会,信就写好了,许光达把时达叫来说:“这是我给廖昂写的劝降信,你找一个能接近廖昂的俘虏,把他放回去,让他把信直接交给廖昂!”
“司令员可真会做工作,如果廖昂投降,我们就可以不费一枪一炮地解决战斗了!”时达高兴地说。
许光达说:“廖昂是个挺顽固的人,不一定能投降!”“不投降,我们的枪炮还对着他,他不能不掂量这封信的份量。”时达说着,走出了门。
廖昂收到许光达的信,心里一阵惊悸,只见上面写道:廖昂兄:别来无恙!
你我由军校毕业,分手已二十年矣!不期在清涧相遇,真乃有缘!可惜,炮火连天,工事阻挡,你我只能隔城相望,不能握手言欢,实乃憾事!
站在清涧城郊,不由得使我回想起与廖兄军校同窗时的生活,那时,你我都是热血青年,秉承总理遗愿,致力军事救国,渴望创功主业……岁月流逝,几经沧桑,往事仍然历历在目。尤以在军校填写《学员政治面貌登记表》时的情景铭心刻骨,终生难忘。当时,廖兄执意留在国民党内,并劝我脱离共产党,人各有志,我们分道扬镳,你说:“试看今日之域中,竞是谁人之天下?”二十年过去了,而令,我仍引廖兄的话问:“试看今日之域中,竞是谁人之天下?”明眼人不难看出,国民党因例行逆施,违背了总理遗愿,已是众叛亲离,日暮途穷,虽然尚有军队数百万,但因师出无名,士无斗志,人命危浅。而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乃是顺乎潮流,代表了民众的意志,从小到大,从弱到强。事实证明,跟着国民党走是没有前途的。积二十年之经验,廖兄还不能幡然醒悟吗?眼下,我军已将清涧团团围住,援军被我阻击,也是自身难保,清涧是朝不保夕,破城在即。我念及与你同窗情谊,不忍亲睹城破之日你身陷囹圄,故陈说利害,劝兄迷途知返,弃暗投明。我党的政策历来是既往不咎,立功有赏。你若能率部起义,使生灵免遭涂炭,乃我民众之大幸,望兄三思而行。切!切!
同学许德华(光达)
1947年10月8 日廖昂手里拿着许光达的信反复地看着、想着,往事又历历在目……对于许德华,他太了解了。这个外柔内刚的共产党人,二十年前,当他们还是青春少年之时,他就领教过这个共产党人的威严和气势。二十年过去了,这个共产党人锋芒仍不减当年。他们之间的主义之争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年,今天就要见分晓了,是投降,还是抵抗,他的内心里激烈地斗争着,他不得不承认许光达信上分析的形势是事实,继续抵抗,结果只能是失败。交枪投降,怎能对得起蒋校长的多年栽培,“不成功便成仁”,这一直是自己的信条。
他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
“报告!”机要秘书进来,递过一份电报,打断了廖昂的沉思。他接过电报一看:“刘戡所率援军将至,令你部死守清涧。”下面署名:胡宗南。
廖昂看过电报,眼睛一亮,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顿时振奋起来。他一边放下电报,一边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张副官,传我的命令,继续抵抗,坚守清涧城!”
“是!”
10月10日 21 点,我军发起了全线总攻。
闪光的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向敌人阵地。阵地上火光冲天,喊杀声此伏彼起。经过六小时激战,清涧城被攻克。
许光达率纵队指挥部骑马进城,战士们押着一队俘虏迎面走来。
许光达勒马停在俘虏队面前,这时,他看到一个较为熟悉的身影,便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