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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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被拘缚,口噤不能言。姑去数里,僧乃如故。来往江表,吴人见之四十余年,颜色如旧。其行若飞,所至之处,人畏敬若神明矣,无敢戏侮者。咸通初,谓剡县白鹤观道士陶蒉云曰:“我先君仕北齐,以方术闻名,阴功及物,今亦得道。故我为福所及,亦延年长生耳。”以此推之,即之才女也。(出墉城《集仙灵》)
【译文】
徐仙姑是北齐仆射徐之才的女儿,不知道她的老师是谁。已经几百岁了,姿态面貌总象二十四五岁似的。她擅长禁咒的方术,常单独一人云游四方,名山胜境无不普遍周游。经常睡在岩洞或山林之中,也在和尚住的寺院住宿。有一次,她忽然被十来个强横粗野的和尚隐晦地嘲讽,仙姑就骂了他们。这群和尚被激怒了,想要用武力制服她,言词表情更下流了。仙姑笑着说:“我是个女子,能弃家而云游天下,不避蛟龙虎狼,难道还怕你们这些鼠辈吗?”就脱了衣服躺下,立刻把灯吹灭了。和尚高兴了,以为能满足心愿了。黎明的时候,仙姑衣着整齐出山了,那些和尚整整一夜都象僵尸似的,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好象被拘住绑上了一样,嘴里也说不出话来,仙姑走出几里了,这些和尚才恢复原状。仙姑来往江东,吴人看过她四十多年,年年容颜依旧。她走路象飞一样,所到之处,人们敬畏她如同敬畏神明一样,没有人敢戏弄侮辱她。咸通初年,她对剡县白鹤观道士陶蒉云说:“我的先父在北齐做官,凭方术出名,阴功施及于物,现在又得道了,所以我被福分所连带,也延年长生了。”根据这话推测,她就是徐之才的女儿。
缑仙姑
缑仙姑,长沙人也。入道,居衡山,年八十余,容色甚少。于魏夫人仙坛精修香火,十余年,孑然无侣。坛侧多虎,游者须结队执兵而入,姑隐其间,曾无怖畏。数年后,有一青鸟,形如鸠鸽,红顶长尾,飞来所居,自语云:“我南岳夫人使也。以姑修道精苦,独栖穷林,命我为伴。”他日又言:“西王母姓缑,乃姑之祖也。闻姑修道勤至,将有真官降而授道,但时未至耳,宜勉于修励也。”每有人游山,必青鸟先言其姓字。又曰:“河南缑氏,乃王母修道之故山也。”又一日,青鸟飞来曰:“今夕有暴客,无害,勿以为怖也。”其夕,果有十余僧来毁魏夫人仙坛,乃一大石,方可丈余,其下空浮,寄他石之上,每一人推之则摇动,人多则屹然而震。是夕,群僧持火挺刃,将害仙姑。入其室,姑在床上而僧不见。僧既出门,即摧坏仙坛,轰然有声,山震谷裂。谓已颠坠矣,而终不能动,僧相率奔走。及明,有远村至者云:“十僧中有九僧为虎所食,其一不共推,故免。”岁余,青鸟语姑迁居他所,因徙居湖南,鸟亦随之而往。人未尝会其语。郑畋(畋原作略,据明抄本改。下同)自承旨学士左迁梧州,师事于姑。姑谓畋曰:“此后四海多难,人间不可久居,吾将隐九疑矣。”一旦遂去。(出墉城《集仙录》)
【译文】
缑仙姑是长沙人,入道以后住在衡山,年龄八十多岁了,容颜还很年轻。在魏夫人仙坛精修香火,十多年了,一直孤孤单单地没有伴侣。仙坛附近有很多虎,游山的人必须成群结队、拿着武器才敢进入,而仙姑在那里隐居,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几年以后,有一只青鸟,形状象斑鸠和鸽子似的,红头顶长尾巴,飞到仙姑的住处来,自语说:“我是南岳夫人的使者,因为仙姑修道精诚辛苦,独自住在穷林,命我给你作伴。”过了几天,青鸟又说:“西王母姓缑,乃是你的祖先。她听说你修道努力极了,将派真官降临向你传道,你应当更加努力修行啊。”每当有人游山时,青鸟一定先说出游山人的姓名。它又说:“河南缑氏,乃是王母修道时住过的山。”又有一天,青鸟飞来说:“今天晚上有强暴之客,不要紧,不要因为这事害怕。”那天夜里,果然有十多个和尚来毁坏魏夫人的仙坛。仙坛本是一块大石头,方圆大约一丈开外,它下面空浮,架放在别的石头上。每当一个人推它,它就摇动,许多人推它,它就屹然震动。这天晚上,一群和尚拿着火把举着刀,打算杀害仙姑。他们进入仙姑室内时,仙姑躺在床上而和尚们却看不见。和尚们出门以后,就去摧毁仙坛,发出轰轰隆隆的声音,山震谷裂。和尚们认为仙坛已经掉下山崖了,细看却没能使它移动,和尚们慌忙一起逃走了。到天亮以后,有从远处村子里来的人说:“十个和尚中有九个和尚被虎吃了,其中一个和尚没和大家一起去推仙坛,所以幸免。”又过了一年多,青鸟告诉仙姑迁移到别处去居住,于是仙姑就移居湖南,鸟也随着她前去,人们都没有能听懂鸟语的。郑畋从承旨学士降职到梧州,象尊敬老师那样尊敬仙姑。仙姑对郑畋说:“此后国家多难,人间不可久住了,我将到九嶷山去隐居了。”一天早晨,仙姑已经离去了。
王氏女
王氏女者,徽之侄也。父随兄入关,徽之时在翰林,王氏与所生母刘及嫡母裴寓居常州义兴县湖洑渚桂岩山,与洞灵观相近。王氏自幼不食酒肉,攻词翰,善琴,好无为清静之道。及长,誓志不嫁。常持大洞三十九章道德章句,户室之中,时有异香气。父母敬异之。一旦小疾,裴与刘于洞灵观修斋祈福,是日稍愈,亦同诣洞灵佛像前。焚香祈祝。及晓归,坐于门右片石之上,题绝句曰:“玩水登山无足时,诸仙频下听吟诗。此心不恋居人世,唯见天边双鹤飞。”此夕奄然而终。及明,有二鹤栖于庭树,有仙乐盈室,觉有异香。远近惊异,共奔看之。邻人以是白于湖洑镇吏详验,鹤已飞去,因囚所报者。裴及刘焚香告之曰:“汝若得道,却为降鹤,以雪邻人,勿使其滥获罪也。”良久,双鹤降于庭,旬日又降。葬于桂岩之下,棺轻,但闻香气异常。发棺视之。止衣舄而已。今以桂岩所居为道室。即乾符元年也。(出墉城《集仙录》)
【译文】
王氏女,是王徽之的侄女。她的父亲随兄入关,徽之当时为翰林,王氏与她的生母刘氏以及嫡母裴氏,寄居在常州义兴县湖洑渚桂岩山,与洞灵观离得很近。王氏从小不吃酒肉,钻研词章,擅长弹琴,喜好清净无为之道。等到长大时,她矢志不嫁。经常诵读大洞三十九章《道德》章句,其室内时常有异香气味。她的父母认为她不一般而敬重她。有一天,她得了小病,裴氏和刘氏到洞灵观设斋祈求保佑,这天她的病稍见好转,也一同到洞灵观佛象前烧香祷告。到天亮回来后,她坐在门右边一块石头上,题写一首绝句:“玩水登山无足时,诸仙频下听吟诗。此心不恋居人世,唯见天边双鹤飞。”这天晚上,王氏女忽然死了。到天亮的时候,有两只鹤在她家院子里的树上停歇,有仙乐充满了她的住室,还觉得有奇异的香气。远近的人都感到这事惊异,就一起跑去看。她的邻人把这件事情禀报给湖洑镇吏,请他详细查验。镇吏到时,鹤已经飞去,镇吏就把报事的那个邻人囚禁起来。裴氏和刘氏烧香向她祷告说:“你如果得道成仙,再为我们降下仙鹤,来洗刷邻人的冤枉,不要使他因举报不实而获罪了。”过了很久,有双鹤落到院子里,十来天后双鹤又飞落到她家院子中。家里把她葬在桂岩之下,人们觉得棺材轻,只闻到香气不同寻常,就打开棺材看,发现棺材中只有衣服鞋子而已。现已把她在桂岩所住的屋子改作道室。王氏女得道的时间为乾符元年。
薛玄同
薛氏者,河中少尹冯徽妻也,自号玄同。适冯徽,二十年乃言素志,称疾独处,焚香诵《黄庭经》,日二三遍。又十三年,夜有青衣玉女二人降其室,将至,有光如月,照其庭庑,香风飒然。时秋初,残暑方甚,而清凉虚爽,飘若洞中。二女告曰:“紫虚元君主领南方,下校文籍,命诸真大仙,于六合之内,名山大川,有志道者,必降而教之。玄同善功,地司累奏,简在紫虚之府;况闻女子立志,君尤嘉之,即日将亲降于此。”如此凡五夕,皆焚香严盛,以候元君。咸通十五年七月十四日,元君与侍女群真二十七人降于其室,玄同拜迎于门。元君憩坐良久,示以《黄庭》澄神存修之旨,赐九华丹一粒,使八年后吞之,“当遣玉女飚车,迎汝于嵩岳矣。”言讫散去。玄同自是冥心静神,往往不食,虽真仙降眄,光景烛空,灵风异香,云璈钧乐,奏于其室,冯徽亦不知也,常复毁笑。及黄巢犯关,冯与玄同寓晋陵。中和元年十月,舟行至渎口,欲抵别墅,忽见河滨有朱紫官吏及戈甲武士,立而序列,若迎候状。所在寇盗,舟人见之,惊愕不进。玄同曰:“无惧也。”即移舟及之,官吏皆拜。玄同曰:“未也,犹在春中,但去,无速也。”遂各散去。同舟者莫测之。明年二月,玄同沐浴,饵紫灵所赐之丹,二仙女亦密降其室。十四日,称疾而卒,有仙鹤三十六只,翔集庭宇。形质柔缓,状若生人,额中有白光一点,良久化为紫气。沐浴之际,玄发重生,立长数寸。十五日夜,云彩满空,忽尔雷电,棺盖飞在庭中,失尸所在,空衣而已。异香群鹤,浃旬不休。时僖宗在蜀,浙西节度使周宝表其事,诏付史官。(出墉城《集仙录》)
【译文】
薛氏,是河中府少尹冯徽的妻子,自己取号叫玄同。嫁给冯徽二十年后才说出她平素的志向,假托有病自己独居,烧香诵读《黄庭经》,每天诵读两三遍。又过了十三年,一天夜里,有两位穿青衣的玉女降临她的室内。她们将要到达时,有光亮象月光似的照耀她家的院庭和房屋,香风习习。当时是初秋,残暑正热得厉害,而玄同住室却清凉虚爽,令人觉得飘逸洒脱,好象在洞府之中。两位玉女告诉玄同说:“紫虚元君主管南方,到下界考核文籍,下令诸位真人和大仙,在天地四方之内、名山大川之中,凡发现有立志学道的人,一定要降临去教他。玄同积善的功德,地司已屡次陈奏,文书现存紫虚之府;况且听说女子立志为道,紫虚元君更加嘉许你,最近几天内将要亲自降临到这里。”如此一共五个晚上,玄同都烧香,恭敬隆重地等候紫虚元君。咸通十五年七月十四日,紫虚元君与侍女群真二十七人,降临到玄同的静室,玄同在门前叩拜迎接。紫虚元君坐下休息了很久,把《黄庭》澄神存修的旨要指点给玄同,赐给她一粒九华丹,让她八年后吞服,“到时候就会派玉女飚车,接你到嵩岳去了。”说完众仙散去。玄同从此潜心苦思,安定精神,往往不吃饭。虽然真人仙人降临眷顾,光影照亮天空,灵风送来异香,云璈天乐在玄同的静室演奏,冯徽也不知道,平常还是对玄同讥笑。等到黄巢进犯关中,冯徽与玄同寄居晋陵。中和元年十月,乘船走到渎口,将要抵达别墅时,忽然看到河边有些穿着朱衣紫衣的官吏、持戈披甲的武士,站在岸边有秩序地排列着,好象迎候什么人的样子。所在之处的寇盗和船夫见到这个情景,都很惊讶愕然,不敢往前走。玄同说:“不要害怕。”就将船划过去到达迎候处,官吏都拜见玄同。玄同说:“没到时间,还在春天里,你们尽管去吧,不要太匆忙。”那些迎候的官吏就各自散去了。同船的人没有人能猜测出玄同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