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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陆贞]太后难为-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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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垂着眼眸,不知眼中是个什么样的情绪,容色如旧。半晌,他才凉凉道一句:“朕,去看看就回来。”走出去两步,回头看同昌一眼,道:“天冷,你多穿点。”便转身跟着那宦侍匆匆的走了。

同昌望着他于夜风之中吹起的墨色披风良久,抬头望了会儿月亮,默默的打了个喷嚏。

这一件事后续如何于第二日清晨才传入昭君耳中,据说这一回萧唤云依旧未能死成,高演赶到的时候,她已被救了回来,抱着床被子倚在床边发呆。高演一见她是这个模样,便直接掉了个头准备走。

脚步还未迈出去,便听见身后响起萧唤云飘飘渺渺的声音:“我没有想过,这一回还能活下来。”顿一顿,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嗓音渐渐有些真实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啊?”

高演没有搭理她。

萧唤云含着笑,她素来是个美人,即便是病中依旧是个很有韵味的美人,她就这样子看着他,良久,轻轻的唤出他的名字:“阿演,其实我跳进水里的那个时候在想,我已经这么久没有看见过你了,万一我记不清楚你长什么模样了怎么办,从前的时候,我也不曾仔细的看过你……”

高演冷声应道:“怎么?做了鬼都不想放过朕么?”

她嘴角噙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摇了摇头,可他看不见。她缓缓道:“我觉得很可惜,真的很可惜……”

他背对着她,站了会儿,也未能听见她说出这句话最后的那几个字。她在可惜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她这样子说话,有些惹恼了他。

高演回头看着她,厉声道:“萧唤云,你想要寻死,就死的远一些!同昌尚且怀着身孕,你知不知道寻死是件多么晦气的事情!”

说完,便猛地一甩袖,夺门而去了。

萧唤云垂着眼眸,一动不动,好似已经沉沉睡去,良久,她才咳了一声,有些费力的躺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顾大人不晓得白日里去何处厮混,现在才写完发过来……

下面是她的有话说:

作者有话说:QAQ你们这群没良心的,顾大人特地把大臣的反应留到最后来卖个萌,你们居然怀疑是顾大人写出来的bug!!!!都去罚写顾大人三个字一千遍!!!!

唔,有必要说一下的是,大臣的反应本身是写在昨天那一章节里的,但是高湛高演青蔷要写,然后还要写大臣的反应会显得有点凌乱,所以就把它留到了这一章。老学究么,大家懂得。这种刻板的小老头儿,他听不懂青蔷说的是什么,而且青蔷也没做什么事情,她就是蹲在一边看打战而已,所以老学究就自然而然的把这个当成了神迹…。。

至于上一章的划水嫌疑么,我可以说是因为从来没写过战场的戏,所以心血来潮详细的写了么?哈哈哈哈

代发君:总有一种精神病人思路广,弱智儿童欢乐多的错觉……

☆、第91章

时入十一月初冬;邺城骤然一场大雪而至;银装素裹了整座王城,茫茫皑雪之中红灯照亮十里游廊。

豫州战乱平定在前;帝后二人为尚在腹中的幼子祈福在后,故而特特大赦天下;死刑囚犯者延迟一年行刑。高湛便在这死囚犯的范畴内。

他被关在囚车之中送进邺城天牢之时,全身上下滚烫,面颊通红,已是神志不清了。他被关押于大理寺地牢之中,大理寺的人在揣度圣意方面颇有一手。大家觉得觉得高湛虽是个谋逆之臣;却也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若是想杀了他,战场之上就会杀了他。皇上如今既然没有杀了他反倒是将他带了回来;便足以说明皇上目前为止还不想要他死。

于是大理寺一行官员合谋了一阵,将高湛病重的消息报了上来,并贤惠体贴的问了问高演一句,需不需要请个大夫给高湛瞧一瞧,以保他的一条命。

于此之前高湛已因谋逆之罪被判了斩邢,而后又因为皇后腹中胎儿祈福不能再造杀孽的缘故得以推迟斩邢至来年入秋。所谓君子,自然是言出必行,说让高湛活到来年入秋再执行斩刑,他就不能现在死去。

高演略思忖片刻,便指派了位太医前去瞅一瞅。

去的这一位太医对于外伤很有研究,替高湛诊治了半日之后,却急巴巴的命人进宫求命来了。说是高湛腿上伤口发黑,伤口内部腐肉隐有铜锈绿屑,想来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被生锈了的刀剑劈到了。这样的伤势若是早些天进行医治,他尚且可以医得好他,可偏偏又是拖到现在才就医,他已回天无数。太医表示,高湛眼下已经腐毒入体,若想保他一命,就必须得锯了那条伤腿,锯腿之后,他再施针并加以药物治疗,估摸着能勉强保高湛一条性命。

太医此番命人进宫,便是想问一问皇上,这命究竟是救还是不救呢?

高演坐于桌案之前,听完太医一番唠唠叨叨的叙述之后,只淡淡道:“保命要紧,你有什么能耐都使出来吧。”

于是,太医得了令,当日夜里便锯了高湛一条腿,继而施救到第二日晌午才勉强保住了高湛的一条命。继而入夜时分麻沸散的药效渐失,高湛转醒过来,发觉自己失去了一整条腿之后,便十分激动的支撑起残破的身躯砸了半个房间,然后在砸剩下的半个房间之时,一时体力不支,倒下去了。

这一消息终传回到昭君耳中。

她如往日之中那般坐在窗前软榻之上,窗外隐有寒鸟鸣啼之声响起,悠扬袅袅,像是一曲泣血凄凉的挽歌。青蔷说完这个消息,昭君便掩了嘴唇低低的笑出声来:“想不到,他到现在都还很活泼么!”

青蔷表示她无法理解这个活泼是什么意思。

高湛的斩邢是昭君的意思,高湛能活下来也是她的意思,之前所说的为皇后腹中胎儿祈福也是真话,真正提出来的人却是昭君。她至今为止都想留他一条命,那是因为她还有些该取回来的东西没有从高湛身上取回来。

郁氏母子欠她的,从来都不止是江山而已。

转而又是两日,雪停云消,园中腊梅隐有花苞展露。高湛于大理寺中发了一日脾气,沉默冷寂了一日,终于第三日开了口,说的是一句大家似懂非懂的话。

“替我转告皇上,就说他心里怀疑的那些事情,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可以告诉他。”

他说的这话犹如画中舞姿曼妙的侍女,露三分藏七分。此事关乎皇上与旧时的傍山王,涉及到皇族隐秘,众人不敢过问亦不敢耽搁,将这句话原模原样的递给了高演。

入夜时分,大理寺一行人甚低调的将断了条腿的高湛藏在马车之中送进宫来。

此事从头至尾做的都很低调,以至于他们兄弟二人在仁寿殿中起了争执的时候,附近一圈的宫人们早就已经被调走,空荡荡的一座宫殿里,两个曾经要好的兄弟争的脸红脖子粗。

至于为了什么而起争执,昭君心中有数,待到眼线回报之时,她便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头这个数的准确性。

高湛落得如今地步,早已觉得平生无望,他不想死的时候高演逼他死,他不想活的时候高演逼他活,他被折磨的这么痛苦,必定也会想要让高演也跟着一起痛苦,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能让高演痛苦的,也不过就是萧唤云,陆贞,昭君以及新后同昌四人。

同昌与萧唤云已是没有指望了,高湛能用的便只有陆贞与昭君。

两人先是为了陆贞先遇见的谁,先同谁相爱这一事争执了稍许,继而话题百转千回终于转到当年郁氏之死身上。

此事于之前已经分析过,无非就是当初昭君下手下的不太利落,被郁氏钻了空子从而请了个宫外的大夫进宫来替她诊治,然后就诊出了她并不是得了痨病而是被人下毒这一件事情来。后来的事情昭君不晓得具体的情况,但是凭借着推敲还是能知晓一二的。

郁氏死时,是高演与萧唤云成亲那一日,高湛送嫁归来。这些事情揉一揉,勉强能揉出个真相来。郁氏自知遭人下毒还生无望,便于死之前将真相告诉了高湛,望其能替她报仇。但以郁氏素来的行事作风来看,那时萧唤云与高演已经成亲,鲜卑与梁国结盟,郁氏必然知道自己此时就算将这件事情抖落到高欢面前去,高欢也会碍于大局,动弹不得昭君半分。届时郁氏落不得半分好。

她不会说出这件事,也绝不可能让她这个年轻冲动的儿子去说出来从而失了高欢的宠爱,那个宫外请进来的大夫是一个关键。她死前必定竭尽所能劝这个儿子不要与昭君作对,能逃则逃,保住命了才有机会报仇。高湛若是寻得那位大夫了,自觉很有证据从而去状告昭君,那不就彻底输了么?

昭君断定,郁氏死前绝无可能让高湛知道那位所谓的宫外请进来的大夫是何人。

如眼线而言,昭君所想的那般,高湛做的最后一击便是这件事。他自己不痛快,想要高演跟着一起不痛快,但是高演现在过得很痛快,他能想到的,能令高演感到不痛快最好的一个方式便是让高演知道,他的娘其实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温良贤惠,她是蛇蝎毒妇!

两人为此争吵不休,末了,高演撂下一句:“你说你只知道有这么个大夫的存在,却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朕没办法相信你,但是朕会命人去查,倘若查不到此人……你知道你今日对母后的污蔑会给你带来什么下场?”

高湛傲然仰起头来看着他,眸光坚定,字字坚决:“那个下场,我求之不得。”

昭君觉得,由眼线禀报回来的消息之中可大致摸索出一些东西来,高演他心中对她这个母亲其实是有所怀疑的,否则他不会与高湛发生争执。他对这件事将信将疑,不能不信,也不敢相信,就像是一个被蒙了眼睛行走在悬崖边上的人,踏出去一步,怕是万丈深渊,不踏出去,又担心脚下离万丈深渊还很远。

一切如昭君料想的那般,第二日,高演便下了令让人在内侍局里翻找起从前外侍候过郁皇后的老宫人们来。倘若高湛所言是真,郁皇后自知自救不得,所以隐瞒了那大夫的姓名,为的是避免高湛冲动去挑破这件事从而惹祸上身,那么当年郁皇后势必会将这位大夫掩藏的极好。时隔多年的今日,高演再想去查那位大夫是何人势必已经查不到了。所以他只能从当年侍候过郁皇后的宫人们开始查这件事,倘若真的有宫外的大夫进宫来了,不可能一个人都不知晓。

查证一事前前后后足足忙了两日有余,伺候过郁皇后的宫人们多少也寻到了几个,一个个都说并未曾见过有宫外的大夫进宫给皇后娘娘看病。

此事陷入僵局,一时间竟无得求解。

而最终出面解了这件事的,是当初随着郁皇后一同嫁进齐王宫来的,她幼年之时的奶妈,高湛小时候最为亲厚的贺姑姑。

对于当年那件事,贺姑姑回忆了会儿,缓缓道:“奴倒是真的见过了一位从宫外来的大夫,且还留在皇后娘娘房中商谈了大半日,瞧着那样子,是高忠大人带他进宫来的……”大约是年头有些久了,回忆起来有些磕磕绊绊,她蹙了蹙眉,才续道:“那位大夫走了之后,皇后娘娘脸色一直很差,就连高忠大人的脸色也很差,奴去打水的时候从回廊外头路过,还听见里头说什么,下毒啊,不要啊之类的——”

一旁歪坐在梨花木椅之上高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微不可查的朝着高演挑了下巴。

高演垂了眸,吹一吹热茶,道:“继续说。”

贺姑姑应了一声,便欲开口继续说下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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