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大道无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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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每一次走出这神侯府的大门,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这样的日子过了这么些年,现在,他遇到了希音。
这个永远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有时候一整天说的话加起来都不满十句的小道姑,她陪着他一起出生入死、她安静地给他上药、她在危机关头拼尽全力力挽狂澜救了他的命、她对他说“幸好你没事”……追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竟忽然有了一个念想——如果他能有一个家。
江湖上的浪子漂泊久了,难免总是会盼望能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能够洗去自己满身风霜和尘泥的家。
但希音呢?她会是他的家吗?她会愿意成为他的家吗?
——他不知道。
所以追命沉默了半晌后,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从小在山上长大,一心修道,呆得很,什么都不懂!”
不过这却也没有什么关系,她不懂,他就慢慢教她懂。就算最后她不愿意成为他的家,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是而已。
世事永远都不可能尽如人意,这是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的道理,所以他从来都不怨恨些什么,他一直都很知足、过得很愉快。
追命的苦笑只不过才持续了一眨眼的功夫,很快就变回了平日里爽朗豪放的笑声,一边笑一边抓着葫芦喝了好几口酒,而后随手抹了抹下巴,伸手抓住拐杖,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挥了挥手:
“走,吃早饭去!”
……
希音是在早饭时见到追命的,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和众人点头致意过后就端着碗安静而专注地吃着早饭。直到大家都吃完了饭各自离开的时候,追命喊了她一声,她这才仰起脸盯着他看。但这一看,却立时就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小道姑板着一张脸,眉心微蹙,眼底带着淡淡的打量和疑惑……追命忍不住笑了一声,撑着拐杖站起身来。
希音下意识地伸了手扶住他,追命顺势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笑着问她:
“昨晚住的还习惯吗?”
希音立时点头,顿了顿后,仰着脸认认真真道:“旧楼……很好,有很多经书。”
——说话时,眼底竟少见地有了几分欢喜和满足之意。
追命一噎,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看诸葛先生——诸葛先生这会儿刚走出厅门口,脚下微微一顿,若有所觉地回过头来,正对上了追命的视线。诸葛先生人情练达,见状哪里还会不明白弟子的心思?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当下呵呵一笑,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心情似乎是颇为不错的样子。
追命盯着诸葛先生越走越远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希音微蹙的眉头一瞬间舒展开来,眼底的疑惑和打量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恍然——
原来他是刮过胡子了。
一向布满胡茬的下巴上此刻异常光滑,连带着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是年轻不少,沧桑的眉宇间似乎也多了几分精神。
希音立时松了口气,收回打量的目光,目不斜视。
追命一边摸着下巴一边低头,一看小道姑这模样就知道她是看出来了,只是她依然板着张脸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心思——追命略一沉吟,很快就已经哈哈笑了一声,搭着她的肩膀问她:“怎么一直看我?难道我脸上长花了不成?”
“没有,”小道姑轻轻摇了摇头,一板一眼地解释着,“你把胡子刮掉了。”
追命乐呵呵地摸下巴:“怎么样?”
希音没有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神色微有些疑惑——显然是没有弄明白追命问的“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追命早就知道小姑娘呆得很,对她的茫然丝毫不觉得意外,大大咧咧地笑着继续追问,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刮了胡子是不是年轻多了,也好看多了?”
希音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看起来确实是年轻了不少,只不过……
希音抬眼,又看了看追命,轻轻抿了抿唇,这才再次开了口:
“像你大师兄那么好看的人……很少,容貌美丑并无分别,你……不必在意。”
追命闻言,立时就是一愣——这话……怎么好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追命微有些不太习惯地摸着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光溜溜的下巴,忽然间微微瞪了瞪眼睛,终于反应了过来——合着小姑娘的意思是,他刮了胡子后看起来确实是年轻多了,但却也并没有好看多少,尤其是比起俊美的大师兄还相差甚远?亏得小道姑还记得安慰自己“容貌美丑并无分别、不必介怀”——他确实远不及大师兄清隽俊美,但身形魁伟、眉目刚毅,怎么也算不上丑吧?
小道姑简直是实诚过了头,知道的,这是在安慰他,要是不知道的,一准要觉得是在骂他丑——追命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又是好笑又是胃疼,满腹的哭笑不得,却见小姑娘轻轻咬了咬粉色的嘴唇,接着道:
“你不必和他比,你……年纪比他大,阅历便也多。”素来沉默寡言惯了的希音很显然是极其不善言辞,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是在努力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好半天之后才终于又稍稍舒展了眉头,接着道,“你……已经很好。”
她就这么努力地想了半天,结果到了最后也只不过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很好”——实在是极不会说话,嘴拙得厉害。
追命微微一怔,先前的哭笑不得一瞬间尽数消散,只觉得整颗心都在这一刻柔软了下来,心头涨满的暖意慢慢地溢出来,一点一点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小道姑仍旧还仰着头,认认真真、满脸专注地盯着自己,眼里微有些担忧和紧张之色,眸子却是一片清亮和认真。
“你说得对!”追命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终于是微微扬了扬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已经很好了,和别人比较做什么!”
他素来豪放粗狂惯了,从不介意自己的外貌打扮,否则也不会总是一身粗布衣衫、胡子拉碴,这一次却因为小姑娘一句“你年纪这么大了”而一下子反常了起来——这又是在计较介怀些什么?
追命越笑越是觉得心头畅快,抓了酒葫芦在手,仰头就灌了好几口,而后随手用衣袖抹了抹下巴上溅到的酒水,伸手——微微一顿,忽然把手臂收回来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直到将刚刚擦在衣袖上的酒渍都蹭干了,这才长臂一伸、揽住了小道姑的肩膀:
“走,我带你上老楼逛逛!”
希音点头,顺势扶住他——走到厅门口的时候,追命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脚下微微一顿,忽然间侧过头看向希音,开口喊她:
“希音啊……”
希音眨了眨眼睛,侧过脸看他,然后就见追命忽然间正了脸色,粗着嗓子一本正经地强调道:
“好看也分很多种,大师兄长得俊是好看,但我这样的也不叫丑的!”
希音微微一愣,忍不住略略歪着头扬了扬嘴角,而后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忍不住给三爷点起了蜡烛
明天入V,三更都在上午~
下一篇是无情的文,话说突然开了个脑洞,所以来问问你们:女扮男装、把妹无数、总攻气场爆表的御姐万花你们想看么?【PS:求一个花姐的名字,起名无能简直不能更苦QAQ
PS:你们感受一下男神少年时候到底有多……咳咳,活泼——
【都是温瑞安《少年无情》的原著,前情提要是仇烈香的母亲(就是无情口中的唐老奶奶)要无情自挖双眼。】
“我这下看清楚了,”无情的话还没说完,“原来名震遐迩、一方之主的唐老奶奶,不但一点也不老,而且还很年轻,很漂亮,很迷人……”
他在赞美。
不,歌颂。
——更直率一点来说,是讨好。
——更难听一点来说,是奉迎。
“哗噻,”追命一时目定口呆,“你巴结到这样无良,真是,真是呀,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不,”无情一点也不赧然,“我是说真心话,实情而已。”
追命为之瞠目。
震佩莫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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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噻,”追命小声赞叹道:“如果我是徐——半——风——犹——我一定感动死了,我一定原谅你了,我一定不挖你的眼了,我一定把女儿嫁给你了。”
无情奇而小声问道:“徐——半——风——犹——是谁?”
追命也小心翼翼的小小声回答:“就是她妈。”
、第25章 道歉
第二十五章
道歉
追命讪笑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侧的酒葫芦——这几天的葫芦里早就已经没有酒了,但他还是习惯性地将葫芦随身带着。
希音定定地看着他。
追命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冷血。
“我正好经过,下人说你出门了,”冷血低咳了一声,侧过头看了希音一眼;“她问我你会去哪里;我就带她来了。”
追命忽然有些头疼;忍不住想要扶额——冷血一旦对上女孩子;总是没有办法的。他以前就曾经笑过他;如果对方是敌人,冷血就不能下杀手;如果是朋友,那冷血就没有话说——总之女孩子就像是他的天敌一样,每每都让他手足无措,也难怪希音一说,他就带着他来了。当然……其中大概也有不想让自己带着伤喝酒的目的在。
自己最近的运气实在是糟糕得一塌糊涂啊!追命苦着脸长长地叹了口气,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蹦哒到了两人的身边——希音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居然没有伸手去扶住他。
“希音?”追命喊她。
希音没有应声,看了眼追命又看了看冷血,微微垂下了眼帘,轻声道:“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回去吧。”
说罢,小道姑后退了一步,而后转过了身去,不紧不慢地往着神侯府的方向走去。
追命怔了怔,脸色微变,拄着拐杖就要跟上去——冷血赶紧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和肩膀,一起跟了上去。
……
小道姑生气了——花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的时候,追命终于确定了这一点。
追命经历坎坷,本来对人情世故最是通透不过,也不至于要花上这么久才能看出一个小姑娘的情绪。然而希音永远都板着一张脸,没有表情也几乎不说话,安安静静、专注认真地练剑修道,从那张脸上实在是看不出半点情绪来。所以追命一直到了晚上,才终于能确定她心情不好、她在生气——或者这其实不应该说是生气,因为她的行为举止完全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反倒平静得不得了。
但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地方——小姑娘最近好不容易才慢慢变得温和活泼了些许,却好像在一天之内一下子就回到了刚认识时候的那种疏离和清冷。
希音的房门没有关,追命斜靠在门口,看着小道姑闭着眼睛盘腿坐在榻上专心打坐。追命叹了口气,靠着门框在地上坐了下来,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闭目养神。
希音结束打坐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子时了,她从榻上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房门口,打算了关了门就寝,却忽然看见了靠着门框坐在地上的追命——他姿势随意、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头微微斜向一边、闭着眼睛,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屋里的烛光温黄摇曳,却有些昏暗,让他的脸一大半都隐没在了阴影之中,看起来越发有一种饱经世事的沧桑。
希音抿了抿唇,站在原地略略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折回房里,去了一条毯子来,蹲下身,轻手轻脚地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站起身转头就要回房,却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那道熟悉的、粗犷的嗓音:
“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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