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录-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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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姬笑容更浓,道:“好吧,属下应命了。”
孽无伤点点头,道:“你若要人手,支援······”
孽无伤话音未落,青姬便道:“我一人行事足以!”
“也罢,对付修罗这般的人物,人多了,反而不好。修罗正在前往青门的路上,我估计他是要对付青衣,具体如何,便由你自己决定吧。”
孽无伤又看了青姬一眼,笑道:“小心点,他对敌人,下手从未留过情。”
青姬微笑,道:“我也没留过情。”
这句话,既像回答,又似挑衅,但更是一种信心,孽无伤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上炎崖
柳可卿看着天空淅沥沥的雨水,仰起鹅蛋粉润的脸,迎向了这夜空中漫天的雨水。清凉的雨水,沿着她的脸,落入她的脖子,滑入她的胸襟,湿润她的漆黑秀发、弯柳柔眉,还有那一身尽掩风流的素白衣衫······
她忽然张开双臂,希望这雨来得更猛,更烈。
有时候淋雨,岂非也是一种痛快?只是大多数人,都只为了身上的干燥,衣服不被雨打,所以躲避得快快。
而那些文人墨客,大多数也只是看雨听雨,更非有一人,能体味这雨落的豪迈,这苍茫的畅快!
柳可卿便从来不放过这种机会,她用身体感受雨,用肌肤触摸雨,她张开双臂,将身体张到最大,好似她要用全身,吸收这豪气,搏击这天地。
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癖好,她的癖好,便是淋雨,但她为何会有这种癖好?
柳可卿微笑,大笑,但过了一阵,脸上却露凄切之色,她缓缓收回手臂,收手抱臂,竟觉两肩,传来无尽的寒意······
她的肩膀,素来纤柔,所以才需要男子的坚强作为依靠。只是她的肩,已被心底升起的孤寂、清冷所寒,却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供她停驻,让她安定,享受小鸟依人的温和安宁。
这大雨苍茫,却将她一人,衬托得如此寂寞,如此单薄!
如不是这雨中,曾有两人相伴迎雨的记忆,她又为何会在这雨中欢喜,畅笑。但现在,她只身孤影,这留下美好回忆的雨,却带着寒冷,仿佛一阵又一阵的嘲笑!
笑得她心冷,心酸!
【“文】劝君莫陷情欲泽,多少红颜是祸水,劝君莫恋美人怀,多少英雄葬粉窟!
【“人】但却怎么没有人,劝一劝女子,不要爱上男子,不要至死不渝?
【“书】劝卿莫动情,情动生死劫,劝卿莫不渝,男子皆薄情!
【“屋】果若有人劝一劝女子,莫爱得如此深,如此切,或许,这女子会幸福一些。
只是,不动情,就是幸福么?
不去爱的人,一生皆是空寂,即便垂垂老朽,回首往事,也要叹息一声生命竟如此空虚,如此遗憾。
爱了,还有回忆,即便曾经心痛。
但痛一分,爱,便深一分!柳可卿知道,自己这情,或许已透了骨髓,这辈子,再难解脱出来了!
她的泪,缓缓落下。
忽然,大雨被阻,她的肩头,忽然多了一件长衫。
单薄但却洁白的长衫,根本不能抵抗寒冷,但这一刻,却让柳可卿的心,骤觉又一股遮风挡雨的墙,将她的孤冷,尽数格挡在外。
她抬头看去,头上,有一把轻柔的纸伞,为她挡下了所有的雨。
她扭头,去见萧水寒脸色平静地站在她身后。
恍惚间,她竟有些眩晕,心中生出一股冲动,扑向这男子。
她投入了这男子的怀中,好像一只被风吹雨打的雏鸟,终于回到了无风无雨温暖宽长的巢!
萧水寒叹了一声,轻轻抚着她的发,抱住她的肩。
柳可卿不再颤抖,不再哭泣。
雨落不停,良久,柳可卿方自萧水寒怀中站起来,但却低着头。
萧水寒率先打破了这寂静,道:“我是,来看嫣儿的。”
柳可卿这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旋即勉强一笑,道:“炎门上下,都视你为敌,你如此轻率上山,有些冒险了。”
“但能见嫣儿一面,这又有何妨?”萧水寒平静地笑了笑。
柳可卿飘了一眼他们所立的云台后面的石窟,叹道:“嫣儿她闭关了,我不敢扰她。”
萧水寒脸现失望,叹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待她出关,你替我告知她一声,便说我可能找到冷弟了!”
“冷弟?可是天炎的养子?”
萧水寒脸色忽冷,道:“他是我亲弟弟!”
柳可卿一怔,道:“我失言了。”
萧水寒道:“他或许没死···但···不,你还是不要告诉嫣儿了,不要告诉她!”
柳可卿皱眉道:“这消息嫣儿听了,会很高兴的,为何·······?”
萧水寒道:“我还未确定,若不是他,嫣儿的失望岂不更大?小时候,她就喜欢黏着二弟······!”
萧水寒说着,喉咙又有些哽咽起来。
柳可卿心中一柔,叹道:“那好吧,我不告知她便是了。”
“我来,还有一件事。”萧水寒道,“我想见一见萧长剑!”
柳可卿讶道:“你要见师尊,你疯了?师尊很有可能将你一掌打死,别忘了,你在青山口做过什么!”
萧水寒看着她,道:“那你为何,不将我打死?”
柳可卿的目光碰触到他的目光,却立即移过一旁,推说道:“我不想让嫣儿伤心。”
萧水寒道:“那你将萧长剑所在告诉我。”
“不!”柳可卿骤然地握紧了他的手,道:“你别去,千万别去。”
萧水寒看着她的眼,柳可卿的眼中,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情愫,萧水寒看到,竟莫名地想到了绿茵。
他心中不由得一痛,坚定的心,顿崩溃得不像样子。
“好吧!”萧水寒道。
柳可卿这才急忙送开了他,脸颊微红,转过身去。
萧水寒道:“那我······走了!”
“慢着!”柳可卿忽然喊住他,道:“你要跟师尊说什么话,我可以代为通禀的。”
萧水寒微迟疑了一阵,道:“好吧,我来只是想说冷艳清最近身上负伤,但却频频调动门中弟子,怕伤愈之际,便会发动对炎门的进攻。”
柳可卿一怔,道:“冷艳清真的要来?”
萧水寒道:“一定会来。”
“若是她来,你会怎么办?”
萧水寒犹豫了一下,道:“如果她真的要进攻炎崖,我便带嫣儿走。”
柳可卿松了一口气道:“你不参加进去,是最好的。”
萧水寒沉默一下,似体味她这句话的意思,良久,他叹道:“我便这些话,我不可在这里耽搁太久,我走了。”
柳可卿点点头,萧水寒将伞递给她,只身飘入了风雨之中。
柳可卿看着那消失的白影良久,这才想起肩头上的白衣,萧水寒尚未带走,只这时刻,他行得已远了吧?柳可卿看了看手中的伞,轻叹一声,还是追了过去。
黑暗之中骤然闪动出一片红光。
这剑光如匹练,如山洪,卷过黑夜,在红光的尽头,是萧水寒孤身伫于空中的身影。
柳可卿的心,骤然紧了一下。
但萧水寒却横移了两丈,翻身向另外一个方向冲去。
“想逃?”黑夜之中,传来一声断叱,旋即,那阻截萧水寒的人,立发出一声警示的长啸来。
柳可卿心头一急,忙挺身过来,喝道:“九师弟,我来会他!”
柳可卿丢掉手中雨伞,舞起素纤的身躯,向着萧水寒攻了过去。
萧水寒知柳可卿有意相救,身影一动,向着炎崖下俯冲而去。
柳可卿怒叱一声,急急跟了下去。
朱帝见此,怕有所闪失,也忙追了上去。
朱帝的速度并不比柳可卿的慢,是以两人扑进前来,与俯冲而下的萧水寒在空中颤抖,搏击的姿态,便好似三只争斗的苍鹰。
萧水寒身姿矫健轻盈,相比之下,有柳可卿故意的阻扰,朱帝不得全力进招,不断地被萧水寒逃逸而去。
朱帝心生焦急,喝道:“师姐,你且让我收拾了他!”
柳可卿哪里肯,便就雨中骤然拍掌,打出轰然的一道红炎袭向萧水寒,萧水寒侧身避开要害,翻身借力,凭着这股力道冲得更快。
大雨连天,只一下便消失在雨水之中。
朱帝愣然,看向柳可卿道:“师姐,你······!”
柳可卿扭头过来,脸色忽然有些哀伤道:“九师弟,难道你真的想师父绝后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雨夜之争
朱帝怔住,旋即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
他扭身而去。
萧水寒冲入夜雨,寻前之路,下山而去。但忽然之间,他心生感应,身体骤然停了下来。
雨水,打在他脚下繁密的树叶上,沙沙作响,而在他面前,一个人静静飘于空中,那高大的身影,头上连黑夜也掩不去的白发,如此熟悉,如山岳横在他面前。
萧水寒的心骤然提了起来,站在他面前,雨水都进不了他两丈范围的白发之人,正是萧长剑。
他会怎么对待他?杀了,还是囚起来?
在萧长剑面前,萧水寒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就凭这份速度,萧水寒便知道,今日无论萧长剑如何对付于他,他都毫无办法。
萧长剑缓缓转过身来,那古拙清奇的面容,出奇的很平静。
“你又进益了。”萧长剑淡淡道。
萧水寒全神戒备,即便萧长剑是他爷爷,但他也不敢保证,在他领着千寒宫在青山口斩杀了炎门数百人众之后,萧长剑会轻易原谅他。
世上不会少大义灭亲的人,萧长剑能为了门派之别,驱逐自己的儿子,那萧水寒的所做所为,在他眼里,很有可能已是百死难去的罪过。
萧水寒道:“你是来杀我的?”
萧长剑一怔,脸现哀伤,叹道:“你便是这么看我的?”
萧水寒道:“你该知道,自小,我便对你没有什么好印象。”
萧长剑脸上的痛苦之色更深,道:“是因为你爹的事?”
萧水寒冷道:“还因为我娘的事!”
“上一代的恩仇,在下一代的血脉上继续延续,这,便是上苍对我的惩罚么?”
萧水寒咬咬牙,道:“如果你不是来杀我的,就让我走!”
萧长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萧水寒全身,已被雨湿透:“我不会杀你,但也不能让你走。”
“你要囚禁我?”萧水寒道。
萧长剑缓缓走过来,叹道:“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此,即便你会恨我,但我,也不得不对门下的弟子负责。”
萧水寒伸手拔出剑来,冷道:“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萧长剑的目光,落在他的剑上,道:“你真的要这样做?”
萧水寒道:“十年前,你也是这样问的!我的回答,与那时候一样。”
萧长剑道:“十年前,你来这里,我便不该让你走。”
“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萧水寒声音更冷,“在我跨出这倒门的时候,上天便已将很多事情都决定了。”
“但我看来,很多事情,想要改变,还来得及!”
萧长剑浑身红炎流动,骤然在夜空中分化成两条游龙,卷向萧水寒。
萧水寒收剑后撤,寒气随剑锋涌动,骤然射出几道锐利劲气,击中狂袭而至的炎力。但他刚欲进招,好冲破萧长剑封锁夺得一条逃生之路,却骤觉身后一热,滂湃的炎力竟已自他身后涌动起来。
萧水寒无法,萧长剑的速度,快得有些超乎他的想象,此刻这凶悍炎力已让他来不及躲避,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迎头而上。
萧水寒转身,聚起全身真元,灌注于长剑之上,寒气在剑尖聚成了一道雪白的炫芒,冲入了身后这道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