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录-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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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如颜咯咯一笑：“上一回，与上人的约定，为何没有实行呢？”

“不，是冰堂主的情报出现了问题，修罗并没有在裂渊之外出现，更别说截杀了！”

真意笑了一笑，并不以之生气。

“我的情报可是又说修罗出现在了南山寺上哦！”

真意目光似乎只停留在了棋盘之上，头也不转地说道：“是智者大人同意放他走的，智者的命令，并不在我们的协定之内。”

冰如颜笑道：“那上人准备怎么补偿我呢？我可是牺牲了自己，下了这个圈套呢！”

“上回冰堂主受了伤，但却不能归因于我南山寺。所以冰堂主还是直接说明来意吧，只要出价合理，合作不是不可能的事。”

“咯咯，上人还是那样分得清楚啊！”

真意笑道：“还是分清楚得好，与冰堂主接触，即便是我也要承担很大压力的啊！”

“那小女子就有话直说了！这次的对象，是‘暗’。”

“‘暗’？”真意有些惊讶，看着冰如颜，似乎想在她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但是冰如颜除了妩媚的微笑，似乎一点开玩笑的心思也没有！

“我拒绝！”

“什么？”冰如颜没想到真意会如此地直接。

“上人不听一下报酬吗？”

真意还是拒绝：“即便是整个魔教都送给我，我也不会与‘暗’开战。”

“为什么？”

“自古以来，正道有正道的方式，黑暗世界有黑暗世界的规则，打破规则，意味着牺牲和无穷尽的麻烦，况且去惹一个比自己还要强大的杀手组织，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冰如颜暗自忖道，难道自己真的低估了‘暗’的力量？残血与真意都如此忌惮于‘暗’的存在，那自己投靠‘暗’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咯咯，真意上人，小女子只是想通过上人评估一番‘暗’的实力，其实是与上人开个玩笑，请上人莫要当真了！”

“那冰堂主这个玩笑，当着开得不像玩笑啊！”

冰如颜一指棋局，道：“上人下的棋局，亦不像棋局！”

两人的交谈，在此沉默下去，风卷动着冰如颜的长发，为她沉鱼落雁的容颜增添了一缕凌乱的哀伤，而真意身上，却无一丝摆动，即便身边树叶卷，沙石飞，真意一身衣服都未曾一动。

冰如颜眯起眼睛，似乎想要理解与看穿眼前这风姿飘逸的真意心中到底想要何物。

“残血与修罗的情报！”

真意似乎有些意动，抬起头直视冰如颜。

“冰堂主这样做，等于将整个魔教都买给了我啊！”

“那希望南山寺也有等值的东西回报于我！”

“冰堂主想要什么？”

冰如颜纤手抚过自己的刘海，眼带无尽娇媚，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南山寺取自绝崖的那件东西。”

真意神情一怔，但旋即清醒过来，连忙一笑：

“冰堂主说笑了，我南山之上，皆是修道取意之辈，从未到过什么绝崖。”

但冰如颜却得意地笑起来：

“但上人的神情，可不像不知道那件东西的存在。”

真意“呵呵”干笑两声，兀自稳定了心神，恢复了他的从容淡定：“以后跟冰堂主做交易，可是要留一丝心眼才行啊！”

“上人说笑了！”

真意笑道：“冰堂主棋高一招，这可大大出乎真意意料之外！”

“上人虚言谬赞了，恰巧这次有关于寻找那件宝物的任务而已。”

“呵，看来真意不是做生意之人啊，吃了个大大的亏啊！”真意自嘲道。

“上人不必如此，残血与修罗的情报，如颜不日将会奉上。那如颜就此告辞了。”

冰如颜咯咯一笑，起身缓缓下山。真意看着冰如颜远去背影，脸上笑意却忽然绽放而出，再看棋盘之上，黑白分半，局势相当，但却有一处黑子深入白之阵地，已成势孤之势。

“杀局已成，杀是不杀······？”

真意白子凝于指尖，久久不落。

“呵呵，即便杀，也不是由我动手。”

真意指尖一动，白子散去，而树林间的风，无滞地卷起他宽松的长袍和飞散的长发。而正穿行在南山寺下山之路上的冰如颜，忽然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差点让她的真元涣散，她连忙稳定下心神，片息之后，她加快了速度，逃命一般地奔下山去。

第九十四章　天罪绝域

“夕爵，我要出去几天，教里面的事情，就由你跟修罗处置了。”

夕爵问道：“教主要去裂渊？”

“嗯，那个老太婆敢挡我的路，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教主，你的性子，比之当年一点没变呢！”

“夕爵，相信你不会拦着我吧？”

“无论如何阻拦，相信教主也不会改变主意的吧！只是希望教主带上魔卫。”

“哼，那老太婆性子孤僻，带那么多人去倒显得怯弱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

“那就不要多说了，最重要的是别跟修罗那小子起什么冲突，那小子，估计现在正在紧要修炼的关头，脾气不会很好，有什么事你就多费心点。”

“是。”

残血离开总坛，消息当然是封锁的。

除了夕爵与修罗之外，基本魔教基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教主已经离开了宝座。但残血离开，似乎也没有引起什么震动，西岐山依旧平静，好似往日。

修罗堂之中，却不同以往的平静。除了平时间的守卫增多了一半之外，所有的鬼卒与夜叉都在日夜轮流警戒着，不仅警戒着入侵而来的杀手盗匪，更重要的，是警戒那修罗所在的山顶。那山顶从未像现在一般让所有的人感到恐惧，即便在白天，山顶也是漆黑一片，而且自从修罗见了残血回来，便已经持续了十多天了。冰雪，已经蔓延至山麓，即便两个无常，也靠近不了那些冰雪半步。而无尽的戾气狂暴肆虐在山顶，在那一片浓郁的黑暗之中，不知道正上演着怎么样的激烈。那让人恐惧的杀气浓郁得几乎靠近便已经产生从心底感到害怕，因为谁也不知道修罗会不会失控而冲下来大肆杀戮一番。而守护修罗堂的任务更是让他们不能离开半步，若是逃离，那结局不会比现在便让修**掉好多少。

或许修罗不会失控，他们还有命在，但是逃跑，那结局肯定是死亡。

只是，山顶不时传来的长啸与哀嚎，甚至有时铺天盖地犹若海啸冲下来的冰雪，让修罗堂中的死亡气息一天浓过一天。

“修罗那个变态，就不能停一下吗？”

黑与白守的是山脚通往山顶的路，而他们站的地方，实则已是山脚了，而若是再往上，便不再是安全距离了，原本在山上驻守的夜叉也被赶了下来，入夜有几个盗贼闯入了山中便再也没有出来，想来是已经被修**掉了。

那可以吞噬阳光的黑暗，一直布满整个山顶，让所有人都为之胆颤心寒。即便无常，也只得感叹其中所蕴含力量的恐怖与惊人。

九个夜叉，此刻有四个守在修罗堂出入口，三个住手在议事堂口，而夜一夜二，此刻就跟在两个无常身后，守在山道上。

果若这四个人挡不住修罗的话，那整个修罗堂便再无人可以幸免，若是他们能挡下第一波的话，快速反应过来的夜叉与鬼卒便可以迅速收拢，那样或许还可以保住一条小命。

但似乎没有人有这个信心，若不是天天出现在修罗堂的生死搏杀让这群人有了极强的意志，没准有些人早已经崩溃了，就像前几日黑无常故意放进来的一个冲到了山脚下的盗贼，只是刚刚触碰到山上的冰雪与黑气，便已经哀嚎着砰然碎为冰块四散。

“我以前可是带着让修罗降级为夜叉的愿望跟他打的！可惜这个愿望也实现不了了。”

正当黑在自言自语，白忽然间就动了起来，一个跃步往山下奔去，眨眼便抽出了腰胯之侧的短匕。黑话音未完，也同白一样的动作，单手持刀立即奔下山去，奔走之间还不忘了回头喊一声：

“快跑！”

但哪知黑回头之时，夜一与夜二早已经一同奔下了山去。

几人一路来到林子处才停下来，而山上的黑气与冰雪，蔓延而下，已经将整个山头都覆盖了起来。

“修罗真是疯了！”

黑惊魂未定，看着那更加浓郁的黑，和那柔和飘荡却散发着骇人寒气的雪花，而修罗已接近疯狂的举动，真正地让几人心中的恐惧又高了几分。

一座山的范围尽是修罗的冰雪，还有那黑色的戾气，除非有弓箭投矛之类的远程武器，如果与修罗近战，简直就像是噩梦。

但眨眼之后，黑气开始向山顶收拢起来，黑气收敛，冰雪消融，露出原来的山体。而此刻的山上原有的树木，都被黑气腐蚀得只剩短短的一截焦黑，而地面的野草蓬篙都已经消失，山体上只剩下光秃的黑石泥土。整个山上，甚至连虫叫都找不到。看来地下的一切生灵，早已被修罗催化。

虽然黑气与冰雪收敛起来，但无常与夜叉们依旧在观望，不敢登上山去半步，因为没确认修罗恢复正常之前，他们的生命依旧受到瞬杀的威胁。而经验告诉他们，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意味着接下来的风烈雨骤，电闪雷宁将更加疯狂。

山顶上的冰雪之中，终于缓缓出现修罗的身影。那不变的黑色周围，飞荡着颜色接近透明的甲片，那是再次修炼之后的天罪，此刻已经从有形逐渐向无形过度，等天罪最后的形态都消失之后，那意味着修罗与天罪的完全融合，天罪即是修罗，修罗即是天罪，而天罪可以按照修罗的意愿，出现在任何的地方，发出任意的攻击，而天罪所到的地方，也是修罗所到的地方，在天罪的扑杀范围之内，一切皆受修罗掌控，这就是天罪绝域的真正意义所在，而果若修罗领悟出了属于自己的领域，那意味着他也登上了天境的强者行列，也就是登上了这世间修者的巅峰。

半透明的天罪在黑袍周围若波纹一般闪动几下之后，融入修罗的黑袍之中。

修炼结束的修罗缓缓抬头，僵硬的身体得以舒展。他伸出左臂举到眼前，除了被黑袍掩盖的地方，在露出黑袍的他的手腕与手掌，可以看见那犹如纹身一般镌刻在他皮肤上的淡金色纹路在他雪白的肌肤上若隐若现，他的左手手骨，是用独角兽的角炼成手骨的样子拼接而成，而在独角兽血液的庞大生机的刺激下，他手臂的肌肉再生，鲜血与经络的坚韧度也更胜往昔，甚至可以说他新长出来的臂膀，比之原来的那条更好，更能满足修罗的需要。

山顶之上，无数尖锐的冰晶犹如刺猬的尖刺聚拢起来，沿着山顶形成一个尖锥的形状，而修罗就站在最高的一个冰锥的顶尖处，他只是静静地站立，等着新一天太阳的升起。

但是当太阳透过云层照耀而下，却没有光亮照亮修罗的黑袍，他的风帽之内，只有浓浓的黑暗，即便他抬头起来，阳光也不能照亮黑袍下面那苍白的脸。

坠入黑暗之中，从此就只能与黑暗相伴，即便等阳光升起，也驱散不了他身边黑暗的阴冷，因为，他早已经不属于光明。

第九十五章　杀手与女人

无常与夜叉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山上气息的稳定，那气息的冰冷盛如往昔，但是已经收拢起无边的杀意。白无常沉脸而默不作声，收回短刃，率先领着无常与夜叉向山顶奔去。一到山顶，便看见了那团簇的冰锥聚拢的山峰之上，修罗那迎风孤寂的身影。

“堂主！”远远地站在三十米开外，白便停了下来，欠身行礼。而他身后除了黑无常之外，还有五个夜叉也一道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