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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自由(freedom)-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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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我很注重个人卫生的,”他急切地说,“不存在任何健康隐患。”

“可这样你自己就没耳塞用了。”

“那我把它们撕成两半。你需要有点东西来护住耳朵。”

帕蒂看着他仔细地将耳塞撕成两半。“要不我拿在手里吧,看一会儿用不用得到。”她说。

他们在原地站了十五分钟。伊丽莎终于摇摇晃晃地回来了,看上去容光焕发,就在这时,俱乐部的大灯暗了下去,人群向舞台挤过来。帕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手中的耳塞。大家在台下挤成一团,其实根本没那个必要。一个穿皮衣的胖子撞向帕蒂的后背,逼得帕蒂朝舞台方向倒了过去。伊丽莎已经满怀期待地开始晃动头发、蹦蹦跳跳,结果还是沃尔特推开了那个胖子,帕蒂才直起身来。

跑上台的创伤乐队成员包括理查德、终生与他合作的贝司手赫雷拉,以及两个骨瘦如柴、看上去才刚高中毕业的男孩。此时的理查德比后来更像个艺人,后来,当他明白自己似乎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巨星之后,反巨星就成了他更好的出路。他在台上又蹦又跳,还不时地握住吉他琴颈,东倒西歪地来上半圈脚尖立地旋转,诸如此类。他告诉观众,他的乐队将演奏他们所知道的每一首歌,这将用时二十五分钟。然后他和乐队就彻底疯狂了,炮制出大量令人不安的噪音,帕蒂完全听不出当中有任何节拍。这种音乐就像烫口的食物,根本尝不出味道。但缺乏节奏和旋律的事实并没能阻止台下成堆的朋克男像跳弹簧床一样蹦跳着,互相撞击着肩膀,不放过任何一个女人的脚踝。帕蒂努力往外挤,结果和沃尔特、伊丽莎分散了。那噪音简直令人难以忍受。理查德和另外两名“创伤”成员对着麦克风吼叫着:我痛恨阳光!我痛恨阳光!而喜欢阳光的帕蒂则使出她篮球健将的本领,想迅速逃离。她高高地举起胳膊肘,冲进人群,钻出来时却发现面对面站着的是卡特和他那个亮晶晶的女伴,于是她继续往外走,直到出了俱乐部,站在了人行道上。九月的空气温暖而清新,头顶的明尼苏达天空居然还残存着一些暮光。

她在长角牛俱乐部门口转悠着,嗡嗡鸡乐队的歌迷这会儿才陆续到场。她等着看伊丽莎会不会出来找她,但是,来找她的人是沃尔特,不是伊丽莎。

“我没事,”她对他说,“看来这种音乐不是我的那杯茶。”

“我送你回去好吗?”

“不用,你该回去继续看演出。你可以告诉伊丽莎我自己回去了,这样她就不会担心我。”

“她看上去可不像担心你的样子。让我送你回去吧。”

帕蒂说不用了,而沃尔特坚持要送,她坚持说不用,他坚持说一定要。接着,她意识到他没有车,是打算陪她坐公交车回去。再一次,她坚持说不必了,而他坚持说一定要。很久之后,他告诉她,当他们一起站在公交车站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她了,然而当时,帕蒂的脑海中却没有唱起同样的歌。她只是为丢下伊丽莎感到内疚,后悔扔掉了耳塞,结果没能留下来多看看理查德的演出。

“我感觉自己就像没能通过什么考验似的。”她说。

“你究竟喜不喜欢这种音乐?”

“我喜欢‘金发女郎’,也喜欢帕蒂·史密斯。但我猜,我基本上不喜欢这种音乐。”

“那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来吗?”

“哦,是理查德邀请我来的。”

沃尔特点点头,似乎这对他有着某种私人的意义。

“理查德是个好人吗?”帕蒂问道。

“是个大好人!”沃尔特说,“我是说,得看情况。你知道,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下他走了,后来成了个宗教狂。他爸爸是个邮政工人,也是个酒鬼,理查德读高中的时候,他得了肺癌,直到去世,理查德都一直照顾着他。理查德是个非常忠诚的人,不过对女人可能不是那样。事实上,他对女人可不怎么好,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

帕蒂凭直觉早已看出了这点,听到沃尔特这么说,不知为什么,她并未感到失望。

“你呢?”沃尔特问道。

“我什么?”

“你是个好人吗?你看上去像个好人,可是……”

“可是什么?”

“我讨厌你那个朋友!”他突然大声说,“我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事实上,我认为她是个相当糟糕的人。爱撒谎,而且很刻薄。”

“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帕蒂生气地说,“她待我可一点儿也不糟糕。或许你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怎么好吧。”

“她总是带你出来,然后撇下你站在那里,自己跑去跟别人吸食可卡因吗?”

“不,事实上,以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沃尔特没说话,只是沉浸在他的不满当中。公交车连个影儿都看不到。

“有时候她是那么喜欢我,这让我感觉非常,非常好,”过了一会儿,帕蒂说,“其实很多时候她又不是那么喜欢我,可当她……”

“我无法想象你难以找到喜欢你的人。”沃尔特说。

帕蒂摇摇头。“我这人有些不对头。我喜欢我的其他所有朋友,可我觉得我和她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堵墙。就好像她们全部是同一种人,而我是另一种:更好胜、更自私,从根本上说,就是不够好的那种。和她们在一起,我总会觉得我在假装,可和伊丽莎在一起时,我就完全不必伪饰,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也仍然是个比她好的人。我是说,我不傻。我看得出她是个一团糟的人。可部分的我喜欢和她在一起。你和理查德在一起时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没有,”沃尔特说,“多数时候,他其实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只不过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他身上的某些东西,那会儿我们还都是大一新生。他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音乐上,但同时他的求知欲也很强。我欣赏这点。”

“那是因为你或许是个真正的好人,”帕蒂说,“你因为他是他而喜欢他,而不是因为他使你有怎样的感觉。这或许就是你我的不同。”

“可你看上去也是个真正的好人!”沃尔特说。

帕蒂心里明白,他对她的这一印象是不准确的。接下来她犯下的错误,那个终生大错,就是变成了沃尔特眼中的这个她,尽管她知道那样做不对。他看起来是那么确信她是个好人,以至最终她自己也相信了。

相识的第一晚,等他们终于回到学校,帕蒂这才发觉,整整一个小时她都在谈论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沃尔特只是问问题,却没有回答什么问题。可这会儿再想着对他报以同样的友好和兴趣,只会让人觉得疲惫,因为她并没有被他吸引。

“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他在宿舍楼门口问道。

她解释说,接下来的几个月,因为训练的缘故,她没什么时间参加社交活动。“不过你今天送我回来,真是太体贴了,”她说,“非常感谢。”

“你喜欢戏剧吗?我有几个每次都一起看戏剧的朋友。所以你不必把这当成约会什么的。”

“我只是太忙了。”

“这城市是个看戏剧的好地方,”他坚持说,“我打赌你会喜欢的。”

哦,沃尔特:他是否知道,在之后帕蒂渐渐了解他的那几个月里,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他是理查德·卡茨的朋友?他是否注意到,每次见到他,帕蒂都想方设法,不知不觉地将话题引向理查德?他又是否怀疑过,相识的第一晚,当帕蒂答应他可以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心里想的其实是理查德?

上了楼,帕蒂在房门上看到一条伊丽莎的电话留言。她坐在宿舍里,眼睛被头发和衣服上的烟味熏得泪汪汪的,直到伊丽莎在俱乐部的嘈杂声中再次打通走廊上的电话,指责她悄悄溜走,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溜走的那个人是你。”帕蒂说。

“我不过是去和理查德打个招呼。”

“你去了快半个小时。”

“沃尔特怎么回事?”伊丽莎说,“他和你一起走的吗?”

“他送我回来的。”

“呃,真恶心。他告诉你他有多讨厌我了吗?我想他其实是忌妒。我觉得他对理查德有意思,没准是同性恋的那种意思。”

帕蒂看看走廊两边,确保没有人会听到:“卡特生日那天的毒品是你给他的吧?”

“什么?我听不到。”

“卡特生日那天你和他吸的那些东西,其实是你带过去的,对吗?”

“我听不到你说什么。”

“卡特生日那天的可卡因。是你带给他的吗?”

“当然不是!老天!你就是为了这个走掉的吗?为了这个生我的气?是沃尔特告诉你的吗?”

帕蒂的下巴颤抖着,挂上了电话,然后去冲了一个小时的澡。

伊丽莎又展开了新一轮的紧逼盯人,不过这次并没有全心全意,因为她同时也在缠着理查德。当沃尔特像他说过的那样打来电话,帕蒂发觉自己很愿意见他,既因为他是理查德的好友,也因为背叛伊丽莎让她觉得刺激。沃尔特很明智地不再提起伊丽莎,但帕蒂一向清楚他对她朋友的看法;她正直的那部分自我享受这些外出,享受去做些有文化气息的事,而不是喝着汽酒翻来覆去地听那些同样的唱片。那年秋天,她和沃尔特看了两出戏剧和一场电影。赛季刚一开始,她又看见沃尔特独自坐在看台上,脸红扑扑地观赏着球赛,每逢她看过来,他都会挥挥手。他喜欢在比赛后第二天打来电话,极力夸奖她在场上的表现,还会细致入微地分析那场比赛的战术,而伊丽莎对此从不感兴趣,甚至懒得去装。如果帕蒂没接到他的电话而他留下口信,回电话时,帕蒂会感到一种额外的刺激,盼着或许可以和理查德说上两句,然而,遗憾的是,沃尔特不在宿舍的时候,理查德似乎也从来不在。

她用去大段大段的时间来回答沃尔特的问题,在当中的小小间隙里,她也设法了解到他来自明尼苏达的希宾市,为了解决掉部分法学院的学费,他兼职做初级木工,与做辅助工的理查德给同一个包工头干活。他每天早上四点钟就得起床学习,晚上九点左右便开始打哈欠,而时间同样不够用的帕蒂在与他外出时,对这点很是欣赏。如沃尔特之前所说,和他们一起活动的还有他高中和大学时的三个女同学,三个聪明、想象力丰富的女孩;如果伊丽莎见到她们,一定会对她们的体重问题和宽背带裙奉上刻薄的评语。这三个女孩对沃尔特满怀敬意,帕蒂就是从她们那里开始了解到沃尔特有多么的正直善良。

据她们说,沃尔特是在一家名叫松语的汽车旅馆接待处后面的狭小天地里长大的。他的父亲是个酒鬼,哥哥经常揍他,弟弟也对大哥嘲弄沃尔特的法子有样学样,身有残疾的母亲精力不济,兼任旅馆女领班和夜间值班经理的她总是应付不过来,所以,夏天旺季的时候,沃尔特常常一整个下午都在打扫旅馆房间;晚上,父亲和他那些美国海外退伍军人协会的伙计们喝酒,母亲睡觉,他则为很晚到来的客人办理入住登记。而所有这些不过是他常规工作之外的附加部分。他在家中的正职是帮助父亲维护旅馆的硬件设施,从照管停车场到疏通排水沟再到修理锅炉,什么都干。父亲离不开他的帮助,而沃尔特年复一年地付出,为的就是能赢得父亲的赞许。不过,他的朋友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沃尔特过于敏感和知性,而且对打猎、卡车、啤酒什么的又不够热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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