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人-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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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半盏茶的工夫,丐帮帮主鲍云楼却也出现了,伴在他身边的,是一名少妇。那少妇瞧着端庄,眉目间却流露着一股妩媚之意。鲍云楼虽然脚步尚稳,仕进却瞧出他的功力至少比当年减了三成。“那妇人想必便是江曼青了。想不到堂堂的丐帮帮主,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他想着,不免多瞧了那江曼青几眼。
少林与正气堂几乎是同时上山的。少林寺来人是十名面目阴沉的中年僧人,他们目不斜视,神色严肃,直直步向了问道宫大门。正气堂来人却出乎仕进意料之外。那当先一人竟是高大魁梧的郭铁。仕进一惊,想道:“郭大哥什么时候入的正气堂?”他往人群里缩了缩,暂时不想与郭铁相见。冰儿却低笑道:“大哥,是你的那位大哥哦!要不要我打声招呼啊?”
仕进恼声道:“去去!躲好一点,别让他发现了!我们是来瞧热闹的,不是来认亲的。”含笑却在这时插话道:“恐怕是由不得你了!瞧,你的徒弟也来了。今天倒真是热闹啊!”她抿嘴轻笑着,神情温柔。仕进定睛一看,赵黑子与普门果真腾腾的奔上山来了。他们一路上斗着嘴,到得广场上,见到众人一片肃静,于是静了下来。
第八章 是人是鬼
厚实凝重的大门终于缓缓洞开了。所有人都觉心头一沉,两排身着白色丧服的崆峒弟子整齐的行了出来,领头的正是君子野。他此时神色悲痛,眉目间稍稍有些疲倦。本来得知有人前来吊唁之后,他已经做好准备早早出来迎接的,但半夜里屠夫人突然叫起他,吩咐他与弟子们做一些古怪的布置,直到如今才闲下来。
“莫非王师叔要在今天搞花样?否则师母又怎会叫我们做那些事呢?哼,师父一生正直,人人敬服,想不到竟有人敢在他老人家灵前放肆!我一定不能让奸人诡计得逞!”君子野脑子里想着事,却仍是礼数周到的招呼了在场的所有英雄豪杰。他与众崆峒弟子领着众人进了问道宫,仕进三人尾随众人,也行了进去。宫门前,还陆陆续续的出现前来祭拜的江湖人士,或持挽联,或执挽幛,都是神情肃穆,沉痛不已。
此时灵堂已自内院移到了问道宫大殿上,却见白色的长桌陈在灵前,桌上摆着供品、香炉、蜡台和长明灯。香炉轻烟袅袅,那长明灯也闪着幽幽的冷光,衬着四周的一片素白,显得分外庄重肃穆。屠夫人此时正跪在灵旁,娇怯怯,悲戚戚的的向每一位上香之人还礼。她此时不过四十多岁,风韵犹存,清秀的脸庞甚是苍白,瞧着使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悲伤。
君子野与一干屠洪亭亲传的弟子也跪在一旁,每每有人上礼,他们都重重的磕头回礼。这一溜烟的来客络绎不绝上前进香,一个时辰过后,君子野虽有内功护体,额头却已是一片红肿,麻木了。上完香的宾客在崆峒弟子的引领下坐到了祭席之上,静静的等了起来。席上清一色全是素菜,瞧着清新顺眼,显然崆峒派下了老大工夫整治,可惜没有一人动筷的。
前来祭拜的宾客大多数是神情肃静庄严,静静的持香行礼;但也有当场号啕大哭的,昂昂的七尺男儿,趴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却丝毫不觉得羞耻。但也没人会耻笑,有的只是同掬一捧热泪。君子野两眼红肿,强忍着不哭出来,但回礼之时却更是用力,头磕得咚咚直响。一旁静立的崆峒长辈们此时的作用就是将情绪激动的来客扶到了一边,好生安慰。
仕进到灵前行过礼后,便退到了不远处的祭席上,含笑跟冰儿也很快坐了过来。瞧着那一幕幕感人至深的场面,三人都不禁心有恻然。含笑低声道:“我当初听师父说过,除了雷门主与无空方丈,她老人家最敬佩之人便是屠掌门了。如今看来,屠掌门真是一位好人了!”
“一个人死了,有这么多人为他难过!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能让这许多人记住他呢?”冰儿喃喃道,陷入了沉思。仕进也是怔怔出神:“总以为这江湖尽是阴谋诡计,想不到还有这样的铮铮汉子。只有真心对待旁人,才能换来别人诚心实意的对待,能有如许多人为己落泪,屠洪亭果不愧侠义之名!着实可钦哪!”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今对佛前求忏悔……”普门进了灵堂,却不拜祭,只侧立一旁,合什念着超度经文。只见他宝像庄严,满脸悲悯,一种慈悲祥和的气息在堂内弥漫开去,淡淡的,却自有安抚心神的效果。本来情绪激动的人们也开始止住哭声,安静下来。屠夫人瞄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如此过了数个时辰,赶来之人还是络绎不绝。崆峒弟子纷纷出面接待,都领着来人到另外的祭棚去吊唁,稍稍解了君子野等回礼之苦。但白楼、郭铁等人都留在了灵堂左右,有些身份的江湖人士也静静的等待着,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赵黑子退到一边,眼睛却盯在了仕进身上。他无意间瞥见了仕进,便油然生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不禁偷偷的瞄了起来。
进到灵堂的人渐见稀少,君子野松了一口气。他行完礼,抬起头来,准备给下一位宾客行礼之时,却不由得楞了一下,面皮也瞬间绷紧,心道:“终于来了!”此时站在灵堂正中的赫然便是王猛。王猛此时神情平静,还略略带了点悲伤,恰到好处的表现了师弟对师兄的哀悼之情。
“咚”的一声,屠夫人却是晕了过去。与此同时,仕进长身而起,白楼神色大变,都紧紧盯着堂中的王猛,生怕自己眼花一般。难怪他们会如此惊骇,昨晚白楼亲手杀了王猛,那剑直穿王猛喉咙,裂开了他半边脖子,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法使他复活,仕进也是亲眼所见,绝无半分做假。但如今王猛却活生生的站在他们眼前。“此人是人是鬼?”两人心中同时生起一个念头。屠夫人毕竟是女子,却是受不住这般惊吓,当下昏倒在地。
除了昨晚几人,其他人都不觉有异。君子野瞧着屠夫人惨白一片的脸色,以为她身子虚弱,加上伤心过度,这才会昏倒。他心里大急,正欲吩咐人来扶屠夫人进去休息。王猛却拦住了他。王猛略带焦急道:“师侄,快让我瞧瞧!嫂子究竟怎么啦?”他伸手把向屠夫人脉门,似乎想要确证一下屠夫人的情况。
屠夫人此时幽幽醒转。她睁开双眼,入目却是王猛那张满布诡异笑容的脸庞。她登时尖叫一声,身子猛地往后缩去,瑟瑟发抖,甚是害怕。白楼瞧在眼里,心里焦急,想着过去保护屠夫人,却碍于名声,不敢过去,只能干着急。屠夫人转眼瞄去,瞧到白楼关切的眼神,她喘了一口大气,心里定了许多,人也站了起来。
屠夫人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开始的惊慌过后,终于冷静下来。虽然还有点害怕,她却开始敢正眼瞧向了王猛。王猛此时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眼神里却没了以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焰,有的只是看透世事般的淡漠与从容。“王猛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屠夫人想着,心里不禁惴惴,担忧起来。以前的王猛虽然咄咄逼人,她却从未害怕过,但如今她心里却开始发毛了。
仕进缓缓坐了下去,神色由惊诧转为淡然。含笑关切的注视着他,冰儿却低声道:“当真是白日见鬼了!大哥,你不是说王猛死了吗?如今又怎会突然冒了出来?”仕进微微一笑,小声道:“我就说智空不会只有王猛这一步棋!先前那王猛虽然狠辣阴毒,却并非大将之材。如今的王猛恐怕才是真正的杀手锏吧!”
二女都很是诧异,冰儿更是奇怪道:“大哥,你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什么先前那王猛,如今这王猛的?他们不都是王猛吗?”仕进笑道:“我想,昨晚王猛是真的死了!如今此人,不过是顶了他的容貌罢了!此人武功极高,有此等武功的人,在江湖上可以说寥寥无几,王猛没有那么高的武功。唔……他究竟是谁呢?他的容貌又怎会跟王猛一模一样呢?”他盯着王猛,想瞧出点破绽来,可上看下看,却始终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猛此时对屠夫人道:“嫂子身子可曾安好了些?嫂子可要节哀顺变啊!”他说着这些话,嘴角却露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屠夫人冷冷的打了个寒战,强装镇定道:“王师弟,你若是对洪亭尚有几分尊重的话,便给他上柱香,求他保佑我崆峒兴旺平安;若是别的事,那便请回。妾身还得操办后事。”
王猛笑了笑,对身后站着的一名壮实青年道:“商良,过来给你掌门师伯上香行礼!”那青年脸庞方正,眉毛粗黑,瞧着甚是憨厚。他老实的应了一声是,便取了香来,点燃,着实的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恭敬的将香插到香炉里。王猛也随便的行了个礼。
看到王猛只带了商良一人前来灵堂,屠夫人还以为他瞧在屠洪亭的份上,不会生事。哪知王猛拜了拜灵位之后,便大步来到灵堂前,沉声道:“诸位江湖朋友,我崆峒不幸,竟殒了屠师兄如此英明正直的掌门。屠师兄为人刚直,待人宽厚,对待江湖同道也是仁义无比。他于数日前仙游,英灵远逝,所有崆峒子弟,无不同感悲痛,想必诸位朋友也深有同感,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了……”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似乎是在悼念屠洪亭。不少人听了他的话语,想起屠洪亭的音容笑貌,不禁又是伤心起来。
君子野抹了一把眼睛,两眼红红的,想道:“王师叔说得真好!他想必是念起了师父的好处,于是打消了先前的不敬想法。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向他老人家赔礼道歉了。之前对待师叔的态度真是不该啊!”
屠夫人却越听越不是滋味。王猛虽然说得慷慨激昂的,她却多少听出了点不屑。王猛道了许久,话题一转,终于进入了正题:“……我崆峒遭受如此损失,委实太过重大。为了重整我崆峒,更趁着这么多英雄好汉在场,我王猛提议,不如就当场选出新的崆峒掌门,让他继承屠师兄的遗志,将崆峒发扬光大。诸位说,此提议可好?”
王猛的声音平和低沉,却传遍了整个问道宫,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众人不禁俱是哗然。虽说掌门刚丧便另立新掌门在江湖上也有先例,但那都是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事急从权,不得不如此。如今崆峒既无外患,也无内忧,王猛却在掌门灵前提出如此要求,分明是对屠洪亭的大不敬。
王猛似乎瞧不到众人的反应,微笑着继续道:“想来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便推举一人。诸位看我这徒儿商良,他忠厚老实,在同门中甚有人缘,武功也过得去。让他做这新任掌门应该不成问题吧。”商良吓了一大跳,连忙摇头摆手道:“不……不……不成的!我不……不行的!”
君子野脸色铁青。他想不到王猛说翻脸就翻脸,竟一点儿也不将屠洪亭放在眼里。屠夫人也是俏脸生寒,冷声道:“王师弟,你莫要欺人太甚!死者为大,还是收敛一点好。”
王猛哈哈一笑,道:“嫂子,正是因为死者为大,做师弟才斗胆提出这番建议的!想屠师兄一生兢兢业业,为的还不是让崆峒派发扬光大?如今他既已去了,留下的担子自然是越早有人接起来越好!屠师兄若是还在,他必定不会让一个死人继续霸占着掌门的位置不放。嫂子,你说是吗?”
屠夫人气得身子发抖,竟说不出话来。白楼此时沉声道:“王师弟,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