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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谓谁 作者:林至元 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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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过关。下面是计谋韬略了。让你探听八阿哥的一件机密,可曾得手?”
“得手了。”
“东西呢?”
“我扔了。”
“什么?”
卿云笑道:“我能不能问一句,为何要挑八阿哥为考试题目?”她早就起了疑,觉得如此考题,倒像是要教出一个密探细作,居心有些不良。
那蒙面人略一迟疑,道:“这是觉明的意思,我怎知道。”
卿云听出此言不尽不实,便道:“那好,既是觉明的主意,那我在心里默默告诉他,便可算过关了。”
“果然觉明老道所言不差,你天生反骨,绝非尊师重道的主儿!好自为之。”
卿云见其卷袖而去,抬足待追,却即顿住,百味杂陈涌至心头。“哼,老奸巨猾,早晚掀了你那块遮羞布,瞧瞧到底何方神圣!”想起下午自己的同样遭遇,不禁乐了。再想到六载艰难苦辛,宛如攀登天梯,步步而进,今日终于正式出师,不由豪气万丈,只觉世界之大,天地任我去,四海任我游,何其壮哉!



☆、望江南

既有大雪挡道,南巡队仗在延逾数日之后便即启程成行。渡过黄河之后,暂换车乘而行,愈近南方,料峭寒气虽未尽消,却已处处春回大地,生气盎然,气候愈见温泽咸宜。甚而空气中,亦若含着鲜美甘甜的草木香气,人人畅快吐纳,乐之无极。
浩浩仪列,唯此一辆车门窗密闭,丝风不透,煞是闷人。热汤缭起软烟袅袅,暖玉以帕沾取汤水,替卿云擦洗面上疹患伤部,极尽温柔细致。卿云正拥枕斜坐,呼呼已入眠梦深处,仿佛要将六年所缺之觉,一次全补回来,于周遭种种全然不觉。暖玉细瞧了瞧,卿云脸上红斑虽存,却已有渐渐消退之势。
蓦地听得一骑飞驰而至,帘外高宣:“皇上叫和硕卿云格格起!”
暖玉反身去拍卿云,不意其已一惊坐起。车中昏睡半日,面未洗,发犹散,如何能去面圣?卿云边胡乱擦把脸,边吩咐握梳在手的暖玉:“反正要戴帽子,随便打个辫子就成。”暖玉口中应着,速速替她梳发结辫,卿云业已抖衣着靴,整装完毕,抬脚便出车去。
撩袍踩镫,翻身上马,卿云挥鞭正要奔出,心念一转,随即拉缰回头,正见暖玉挑帘疾呼。卿云俯身一把揪过绸巾,笑着扬手一挥,纵马便走。
蒙上面,仍觉软软香风绕身不去,卿云满吸一腔胸臆间,只觉通体畅达,飘飘然直上云霄,惬意非常。当下策马向前,也不顾扬尘惹来众人侧目,远远瞧见御驾皇辇明晃晃耀眼,方才放慢脚程,不敢造次。
尚在半途,忽然被路旁一人给喊住了。卿云勒马立定,拱手笑道:“原是李谙达,卿云在此有礼了,不知皇上有何吩咐。”作势下马却为请住,她便真坐着不动了。
李德全也不见怪,亲自奉上一黄绢包裹:“皇上已先轻骑往行宫去了,特命奴才在此恭候格格,几位先生昨儿刚进术数新法,皇上演算良久也不得其法,又放不下,这便交给格格。只如往日一般,写下个中精微真义,务求简当明了便可。”
“卿云明白了。”卿云嘴角一撇,单手接过绢包打开略一翻,神态如常,眼里却隐含不耐烦,待翻至最底层处,僵视片刻,方道:“谙达,怎么错放了本折子在内?”抽出转交李德全,仿佛不过平常事耳。
李德全“哦”了一声,未免惊讶得稍显过头,经其查看:“果然。这事儿可不小,奴才得赶紧给皇上送去。格格缓行。”
“多谢谙达。”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会意。卿云将绢包胡乱裹好,见李德全背影渐远,左颊泛起一抹浅浅笑涡。
那是四阿哥胤禛的请安折,说他已在扬州漕运总督府行宫恭候圣驾。李德全此举,想是康熙授意而为,只因卿云日日在耳边叨叨,江宁如何,悠悠如何的,搞得康熙不胜其烦,于是抛出刚去过江宁的老四来挡驾。
卿云正欲回马,突然听见有人直呼其名,四下环顾,却不见半个如此大胆的人。还是身畔有人指点,方看见远处一人驻马在绿坡半腰,扬鞭挥手。卿云脑子里弹指间已转过千般念头,思量再三,终将绢包随手丢人带回,应邀打马上坡。待奔至那人跟前,见其笑脸盈盈,喜不自胜,正是自小与卿云最合得来的玩伴,十三阿哥胤祥。
“瞧,我寻到处好景!”他举鞭指着方向,当先而行。卿云跟着并辔登坡,顷刻,山路一转,两骑已齐肩立于坡顶绝壁之上,眼前登时豁然开朗。登临凭望,此崖虽止数十丈高,可山下田畴青黄相接,尽收眼底,更见远处层峦叠翠,丘嶂起伏。天地壮哉,观之不由胸怀顿阔,意兴飞扬。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十三豪情万丈,只觉四肢百骸处处是气,不自禁纵声长啸,好不痛快。
卿云不自觉地击掌为拍,跟着呼喊,虽则气势更逊一筹,但两者却是呼应相和,浑如一体。
俩人互为激勉,持续了约莫一盏茶工夫,直至声嘶力竭、无以为继,方才大笑而止。喊声却已惊得雀鸟四下里乱飞,耳中犹自轰轰而鸣,两人便只当真是回翔九天,声闻数里了,只觉得偶尔做回魏晋名士,滋味真不赖。
十三鞭指西山,比划道:“此景虽壮,却稍嫌呆板。应自西首群山怀中引出一水滔滔而下,直贯田野后便辞地东流,整幅图方才活了。”
“你也知是图画。天地造化岂有十全十美的。”卿云目送归鸿,笑道:“再往南去,如这般北方雄峻山水便见不着了。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真美。”一首江南咏叹调,由她娓娓慢吟,情味悠然,令人不饮自醉。而于结句“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你信么?每当读各式古代传奇、杂家小说时,我便总想着,有天骑马江南游,途遇酒旗茶寮,必得进去喝一口,然后趁机调戏一把美貌老板娘,最为赏心乐事!春水碧天,风物如画,还得配上如雪似月的美人,人景俱佳,方足叫人留恋,以至发下那‘不老不还乡’之宏愿。”
劲风萧萧,扬起袍摆,猎猎作响。十三听她说着,身为从白山黑水之间走出的后代,心中实是觉得,南词虽绵绵,然而纵马奔腾,驰骋于大漠草原、万里风沙之中,才是世间一等一的乐事。
半晌,十三方才笑道:“好不易从皇祖母旁抽身,差点忘了正事。前儿过淮安时,知府杨朝麟不是进献了好些物件么,我一眼就瞧中这个,你一定喜欢。”
卿云接手一瞧,原是白玉镶柄、香木做骨的玲珑宝扇一把,却也无甚出奇之处。十三阿哥示意开扇再作定论,果听卿云轻“噫”一声,道:“竟是文征明的丹青墨宝,‘钱氏池上芙蓉’,还是他所有诗作中我颇爱的一首。难得,难得的书画双绝。”她仅露的双目满溢惊喜之色,宛如蒙了层新月清晕,流光溢彩,熠熠璨然。
“九月江南花事休,芙蓉宛转在中洲。美人笑隔盈盈水,落日还生渺渺愁。露洗玉盘金殿冷,风吹罗带锦城秋。相看未用伤迟暮,别有池塘一种幽。”卿云正颔首细赏诗文时,十三不自禁长声吟诵,衬着扇面上芙蓉低头娇羞之态,寥寥数笔,却含道不尽之袅袅娜娜,韵味绵长。
卿云呵呵笑道:“到底还是做皇子好,这可比进献公主格格们的,什么香球、香囊、香枕、香头油的一色女儿家‘香物’强多了。最近正缺个顺手使的,你便乖乖送上门来。谢了!”说着回臂插在腰间。
两人控马缓缓下坡,言笑晏晏,却见一匹黑马迈着高蹄,昂首近前来,通体乌毛油亮,膘肥体健,傲贵之态流露无遗,十分骏壮。
“十四爷,春风催得马蹄急哪!”卿云歪头打趣。
马上之人闻言越发得意,老脸皮厚道:“噢,原来你还不晓得!”
“听说四哥又递了请安折,皇阿玛已经骑马赶去行宫了。咱们是不是也跟去凑凑热闹?”十三忙岔进来。能令三人聚首时平和以对,而不致立时反目成仇之唯一由头,他自然深谙。
虽然卿云和十四从小就不对盘,但因有悠悠、十三从中维系,他们四个当年一起读书的时候仍然是一个帮的,俗称“□”。什么拆房上树,耍人打架的事没少干过,几乎将紫禁城翻了个底朝天。当然,使坏的主意多以卿云和十四打头,悠悠和十三则只是从犯兼善后处理大臣。
十四一听提到悠悠,果然立时多云转晴,道:“四哥见到皇阿玛头一件事,定是回禀办案巨细,眼下快马加鞭,说不定还能赶上。”
卿云窃笑不已,原来他俩全知道请安折的事了,看来天天烦着康熙的,非只她一人啊。
“真没料到,昔日同窗学友,竟是四哥先见着。”十三忍笑,一本正经地接口。
十四仿佛又瞧见了当年“□”最鼎盛时的光景,那家伙,他只消振臂一呼,绝对是群情激奋,应者云集。
卿云见十四那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张狂样,真个瞧不入眼,表示了一下嗤之以鼻,自遛马下坡。
十三、十四相视一笑,各自沉吟不语。
相较卿云,十四阿哥同龄稍大,十三阿哥却要长出两岁有余。这二人本就至亲兄弟,年既相若,平日里一处起息读书,不止衣着常相类,又是一般的鼻挺额广,眼如点漆,奕奕有神,一派渊停岳峙的气度。不经意间,错认误识之人,亦不在少数。其实只须身入山中一游,庐山之真面目,尽可轻易辨得。
十四阿哥虽未长成,然面廓深刻,其与生俱来的放达豪逸之态,尚奇任侠之肠,并无稍逊;而十三阿哥更见长身挺拔,颜容却偏儒秀清俊,乍看去,宛似一位舞风吟月的江南佳公子,翩翩少年郎,但胜在不见纤毫羸弱书生气象。
“发什么呆?”卿云驻足回首一喊,提议道:“旅途无聊,赛一场如何?”
十四头个鼓掌赞成,道:“好极!等上了船,便得困在舟中月余,光想想,都要闷坏我了。”
十三亦笑道:“赛马可以,不过皇阿玛才有明令下,不准随行人员践踏麦禾,明知故犯可不比以往。”
“不用你提醒,我自有分寸。”十四挑高眉梢,颇不耐烦,“只望小人们也懂得自省身份,别暗地里搞小动作,恃多欺寡,不知羞耻。”
十三哈哈笑道:“说准了,这便开始罢。”
当下三人并肩列齐马头,十四特意挤到中间,将他二人隔开。只听凌空三记鞭响,一骑腾地绝尘奔出,骏马飞蹄,自是不同凡响,此刻野性激发,更是一往无前,气势锐不可当。恐怕即便绝顶控马高手至此,一时间也不易稳住烈马。祥、云二人相视一眼,扬手轻击三掌,笑意愈发不可遏止。原来那三记劲鞭,尽皆受于同一臀股之上了。
两人正在志得意满,忽听背后一口一声“哥”叫得正急,回头望去,只见车内一轻灵少女探头张望,豆蔻年华模样,已是婷婷玉立,见二人回马渐趋渐近,怯生生地垂低眼眸,竟不敢再喊了。
八公主与胤祥乃同母胞妹,虽长卿云一岁,观其娇怯之状,相较卿云,反而更似一个懵懂未开的弱龄女孩。卿云与之不熟,兼且心有所系,寒暄数句便先告退。
八公主见得方便,方才微含嗔怪道:“哥,额娘劝你别和云格格一起,你总不听。”十三只摆手道:“简宁,你还小,不懂。”八公主道:“我虽然不懂,但见你天天叫所有人盯着,仿佛想剜出千个万个洞似的,瞧着实在难受得紧。”十三不由失笑道:“宫里就是这样了。你整日价呆在车里闷坏了罢,出来,我带你驰会儿马。”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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