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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君子谓谁 作者:林至元 完结-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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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道:“八哥,去我府上坐一坐吧。”八阿哥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孝子贤孙都回来了,也就轮不上他在此守夜治丧了。虚明听见,走过来问十阿哥:“自己不敢回去?”十阿哥笑不出来,不愿点头认怂,却也不敢摇头否定,思想斗争许久方期期艾艾道:“家里那位,就只服八哥一个人……”安吉雅忍不住嗤之以鼻。
“去吧。”虚明扯了扯八阿哥的袖子。胤禩心中会意,回首又深深看了一眼灵堂,答应了老十。
走到街口,飞尘裹着一骑奔至眼前,马上是个带刀的黄马褂,跳下地就向八阿哥传了皇上召见的口谕。计算路程,御驾还要再走上三日才到京,康熙这便等不及要听回报。八阿哥已忙活了十几日,没道理在最后关头掉链子。他抱歉地向十阿哥交待几句,等不及脱了孝服,立刻快马加鞭,与传旨侍卫同去。
虚明刚要动手除了白顶麻衣,却叫十阿哥拦住了,她转念一想,了然道:“你想让自己显得风尘仆仆的,扮可怜,博同情?”当场被拆穿,十阿哥“啊”了一声,忸怩道:“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八哥……”安吉雅昂着头,利落地解了腰间白布丢给左右。
三人骑马回到十阿哥府门外,安吉雅也不下马,直道:“我不去进去了。”十阿哥耷拉着脑袋,望着虚明犹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虚明拍了拍他,爱莫能助地笑了笑,道:“这种场合,如果有外人在场,反而显得你有恃无恐,心不诚了。”十阿哥颓丧着脸,忐忑不安地挪动灌了铅的双腿,还未敲门,门已不动自开,一个奴婢探出头来,瞧见十阿哥,面无表情道:“十爷回来了,福晋等您好久了。”十阿哥不由打了个哆嗦,强自鼓足勇气,硬着头皮往里冲。
片刻不见动静,虚明自己推门而入,守在门后的奴婢便把她往外推,口中直嚷嚷道:“你们这群坏人,把福晋一人留在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虚明一个激灵,揪住她就问:“前些时京中大乱,府里有反贼来打杀吗?”
那奴婢未及作答,忽听府内一声惊呼:“不好了,老爷福晋打起来了!”
虚明将这碍事的奴婢一把推倒,飞也似的瞬间转移至门窗紧闭的主屋外,听见宝珠厉声高叫:“我早说过了,你若心里有了旁人,我便杀了你……”十阿哥亦大声道:“为了这婚事,锡盟已经死了太多人,我没有退路,没得选……”间杂劈里啪啦的碰撞声,似是争抢什么。虚明拨开人群,破门欲入,不料一个身体正好直朝她砸了过来,虚明右手匆忙探后一撑,方才免于背部与实地来个硬着陆,但也被上面那人压得要吐血,余光一瞥,竟是宝珠。而十阿哥傻愣愣地站在屋中央,手握匕首,显然二人适才争夺的正是此物。
宝珠眼尖,赫然瞅见虚明藏在靴子里的短剑,伸手拔出,放在颈间。
虚明大惊,奈何右手压在身后,只能左手去抓她的手臂。
宝珠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面如死灰,望着十阿哥道:“我祝你们反目成仇,断子绝孙,不得好死!”说着横剑一抹脖子,留下血的诅咒。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现场一片死寂,若非喷涌的鲜血在白衣上画出了一朵大红牡丹,虚明几乎以为时间永远静止了。
十阿哥蓦然从呆滞中惊醒过来,发疯似地把虚明挭开,冲着她大叫:“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他抱起血泊中的宝珠,可无论怎样呼喊,再也不见任何回应。
虚明也不辩驳,默默退到一边。她刚才手搭在宝珠右臂上,虽然使不上半分力,但旁人看来倒像是助推了一把,也难怪十阿哥会这样。虚明看着沾满血的左手,甚至觉得胤誐骂得一点没错,反而还不够狠。为了她这自找的伤,已经害死了第几条人命?想到这,虚明忽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吓得围在身旁的人全都跑开,以为她疯了。其实,可笑的悔疚,早在暖玉那时候就已经用尽了。而更可笑的是,她心里更多是认同,即便方才拦的是右手,瞧见宝珠那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可能也会松开吧。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十阿哥死死搂住怀中再无生气的人儿,大叫:“宝珠——”远处的安吉雅扑通跪倒在地,紧捂嘴巴,目中惊恐无比。
虚明最后苦笑了一下,这孝服是真的再也不需要脱了。
当世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化为石头的胤誐终于动了一下,嘶哑道:“全部出去。”四下里悉悉索索的踮脚声,虚明一晃火折,点亮了唯一的一个光源。幽暗的火光里,安吉雅迟疑着,将走未走,胤誐道:“等送走宝珠,我再去驿馆找你。”安吉雅扭头消失在夜幕中。又过得片刻,十阿哥轻声道:“帮我把她送回家去。”虚明愣了一下,若未理解错误,他指的是将宝珠送还娘家。她顿时眉头深锁,道:“这样做,所有人都会以为你负心薄情……”
“难道我不是吗?”胤誐平静地反问。
虚明明白了,此刻他最想要的,就是千夫所指,万古骂名。虚明点了点头,道:“真想不到,卿云发的誓言,她自己没怎地,宝珠却当了真。这也算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是你让她当了真,你倒好像置身事外,一点错也没有?!”
原来他所谓的“杀死了她”,并非虚明推波助澜的手,而是卿云灌输的偏激思想。前者还能谅解,后边这大帽子一扣,虚明真是要冤死了,久违的恨意又从心底最深处渗了出来。
“果然是非一般的铁石心肠,卿云格格。”
虚明脸色一变,几乎发作。“说的不错。”她冷笑一声。卿云格格,自从元宵节后,这个称谓早已与她毫无瓜葛,偶有谈及,也当在说旁人的事,言笑自若,无关痛痒。她以为自己彻底放开了。谁知这么随便一激,便立马身不由己地代入其中,心潮跌宕,无法自已。胤誐说得不错,只要是与卿云有关的一切,她会瞬间变脸,心肠比铁石硬百倍,脾气比茅坑石头还臭千万倍。
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她的死穴,一戳一个准。
虚明深呼吸一口,强自镇定下来。她真是气糊涂了。其实,朋友之间,这有什么可计较的?胤誐行事只凭心意而为,哪怕收一针见血之效,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天赐的泽心淳厚,使他能轻易地将卿云与虚明划上等号,但是中间的隐情故事、曲折求证,就与他无关了。
两人这么硬邦邦地绷着,话也越说越干,归于沉寂。
第二日,一大群宝珠娘家人气汹汹地闯上门来,任其如何泄愤,胤誐全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然而过得一夜,虚明大早去敲房门,半天无人回应,这才发觉胤誐已失了踪,找遍各房也不见人,圣旨却不请而至了。原来康熙将于七月初二,即明日抵京,会暂居景仁宫悼念亡兄,所有皇子须得在裕王府戴孝守灵一夜,次晨一齐扶灵出殡,送出城外百里方归。旨意既下,十阿哥也不能抗旨不尊。全府人只得倾巢而出,搜索城内大街小巷,直到规定时限的最后一刻,依然一无所获。
没法再拖延了,阖府上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了主意。虚明于心不忍,轻叹口气,对管家任非原道:“拿一套十阿哥常穿的蟒袍补褂来。”在众人惊愕而忐忑的目光中,一个神气活现、无一处不像的“十阿哥”出了门。
重返灵堂,人尚未齐,心事重重的“十阿哥”躲在角落里,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形容落寞。当八阿哥的声音突然在身旁想起,他完全吓了一大跳。
八阿哥见他不对劲,问道:“出了什么事?”“十阿哥”心神恍惚道:“宝珠宁死也不肯原谅我。”八阿哥表情凝重,道:“我走那天的事?”“十阿哥”叹了口气,黯然点头。八阿哥捏紧他的肩膀,劝道:“往者已矣,你也别太伤心了,保重身体。”
“十阿哥”也不抬头直视,忽道:“八哥你也是,要多多保重自个儿。”八阿哥微感错愕,只道:“宝珠少年早夭,我也惋惜得紧。”“十阿哥”却目光闪烁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八阿哥更加费解。
“十阿哥”顿了顿,才接着道:“宝珠被称作‘小卿云’,已然如此决绝刚烈,那真正的卿云还不知何等量小,难以容人了。八哥,你可不得小心保重?”
八阿哥微微一怔,倏尔又目色一厉,道:“十弟不会这么说话,你是谁?”刚问出口,随即醒觉,惊讶道:“你是……”“十阿哥”淡淡一笑,八阿哥再无疑惑,握住了他的手。
过了片刻,虚明突然转回自己的嗓音,道:“你只准对我一个人好。”
或许是眼前这张脸与声音的严重脱节,或许是这句笑话太过逗趣,两人悚然一惊过后,俱撑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日落之后,第一个哭叫着“来迟了”,同时又是最后一个压轴出现的,便是避暑方归的太子爷。他领头一跪下,众人按序位分列为两排,披麻戴孝,跪得齐齐整整。
太子哭得越发像唱歌一样,孤单徘徊在空灵的大堂里,似有回音。大阿哥听得眉间一阵抽动,忍不住道:“这里又没旁人,差不多就得了。”太子顿时收住了哭声,喝道:“二伯就躺在里间,尸骨未寒,如此悖逆不敬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大阿哥哼了一声,道:“尊敬是放在心里,而非挂在嘴上的。我可不比某人……”他顿了顿,忽然鼻子里发出了一下夸张抽泣声,向着灵位道:“二伯,你死得真是冤啊!害他的元凶不但逍遥法外,现下还在这猫哭耗子,如何瞑目……”太子道:“少在这夹枪带棒的,有种就摊开来名言……”
幸好这里确实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一班成了家的兄弟,否则如此不堪的话流传出去,皇室颜面何在?四阿哥默默走到门槛前,哐当一声,重重合上了灵堂大门。
“十阿哥”继续垂头丧气地呆着,仿佛隔绝在一片真空中,再大的热闹都置若罔闻。九阿哥则冷冷发笑,附耳对前面的八阿哥道:“看这两副熊样!”
八阿哥不置一词,起身去劝架,不想大阿哥立马调转矛头,指向这位和事佬,阴阳怪气道:“八弟这回可是出了大威风!想要什么只管说,何必偷偷挖哥的墙角,现下倒教训起我来了。”就差没当面啐一句“小人得志”了。
“大哥,八哥可是一片好意。”十三阿哥看不过眼,忍不住抱不平。“十阿哥”闻声抬起了头,也道:“对,可别不识好歹。”
“反了,反了!”大阿哥嚷了起来,“莫忘了,在这里,我才是大家长。”他心里其实也委屈,总而言之,他这回是走背字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光顾着泄一时之愤,话赶话说到这份上,他显然已成为这儿最不受欢迎的人,触犯了众怒的边缘。
身为和稀泥的鼻祖,三阿哥瞅准时机,把两人拉离得远远的,一劝一个准。
被强行摁回到蒲团上,大阿哥犹然骂骂咧咧。隔了老远,“十阿哥”还能闻到一股子黄汤味。所幸无人揪着这点攻击他,毕竟长兄为大,德行操守问题实在难以启齿。
这时,耳边却突然飘过一个阴恻的声音:“头七还魂之夜,就不怕撞上什么秽物?”话刚落,九阿哥尚未及露出一个同等毛骨悚然的冷笑,只听砰地一声,人就往前锄倒,磕了个大大的响头。而他身后才从梦中撞醒的十四阿哥,茫然地望了望四周,接着缩起脖子继续打瞌睡。九阿哥愠而转身,在他头顶猛敲一记爆栗,十四这才嘟嘟囔囔地道了声歉。九阿哥气得没话可说。自回京之后,十四也是熬了数个通宵,难怪跪着都能睡着。
瞧了十四的酣睡相,八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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