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闺by子夜妃子-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七十二章闹剧
这一刻,在冬日的阳光下,沈陌言只觉得刺骨的寒。
她好像,一点也不了解这位少年得志的成国公——温千风。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沈陌言心事重重的上了马车,靠在车壁上小憩,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一个人,坐在一叶扁舟里,就在那茫茫江水上,随波逐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世界都仿佛静止,只有浪花的声音。她站了起来,想要望见岸边,可是,江水一望无际,只能望见与天交界处的一抹灰色。这令她有些沮丧,可是天色渐渐黑了下去,这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了惊慌。
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彻骨的江水和这一只随时可能倾覆的扁舟。
沈陌言就在这种无助和慌乱中醒来,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片冰凉,全是冷汗。
彼时,外面正阳光明媚,一切的一切,都看起来朝气蓬勃。
回到扬州时,已经是二月份月初。
江南早已没有雪落,庄子上的柳树发出了嫩芽,田垄上的枯草也透出了一抹绿色,远远望过去,就好像是漂浮在枯草上的一片绿烟。
冯嬷嬷特地从晨夕楼赶了回来,见到她,眼中含泪,就要跪下:“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沈陌言微微的笑,示意丫鬟扶她起来,“这些日子嬷嬷打理晨夕楼也累了,快歇着。”冯嬷嬷满脸的欢喜,笑道:“因为要过年,所以很多铺子都关了门,我们也关了门,让大家休息了半个月,每半个月就放两天假。也并不觉得累。”
不知道为什么,沈陌言以前对这些琐事很感兴趣,巴不得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可是现在,却提不起兴致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沈陌言觉得自己对沈家的前途好像一直怀着一种忧虑,如今这种忧虑感加重,让她有些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打理自己的事情。好在冯嬷嬷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前前后后的忙碌着,想要亲自替她做午膳。沈陌言没有拒绝。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累了,自己去内室歪着睡了一会儿,那个梦。却又出现了。
依旧是孤舟,江水,黑夜。
前所未有的孤独占据了整个心房。
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有微弱的鸟叫声。蒹葭笑吟吟的撩开了帐子,“小姐。已经备好了午膳,都是您平日里爱吃的菜。”天冷,若是磨蹭,菜就冷了。沈陌言没有犹豫,立刻起身,特地要了一盆冷水。自己洗了把脸,才出了门。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总算让沈陌言从那个冰冷的梦中找回了些许温暖和喜悦。她捧着碗就吃了一大碗饭,一直到最后,觉得有些撑了。
冯嬷嬷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
这时候,小丫鬟来报:郑贵家的来了。
沈陌言命人请她进来,郑贵家的先磕了个头。然后笑道:“我们千日盼万日盼,可算是把小姐盼回来了!”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沈陌言微微笑了笑。问:“庄子上都还好吧?”“挺好的,挺好的!小姐种的那些菜长势都很好,有好些已经在饭馆里上盘了,大家都说我们家的菜又新鲜又水灵,不知道多好卖!”说着,就看着冯嬷嬷,似乎要求她确认似的。“的确卖得很好。”冯嬷嬷笑了起来,“毕竟是才从地里摘的,比外面的要新鲜些。”没有将话说满。
“那就好。”沈陌言吃了一杯茶,又问:“这眼看着要开春了,也该播种了吧?”其中她也不太了解这些农事,不过在哪家言哪家话罢了。“这几天正是播种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忙起来了。”郑贵家的笑着回话,忽然想到什么,笑意散去了些,“小姐,有一事,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既然开了口,也就是想说的了,沈陌言从来不在小事上和人计较,微微颔首,“你说便是。”
“小姐还不知道吧?”郑贵家的凑近了一步,低声说道:“这些日子,我们庄子上有些猫腻,晚上都没人赶出门了。。。。。。”“什么?”沈陌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郑贵家的意思,“难道是有人在捣乱?”“不是!”郑贵家的急急否认,有些难以启齿,又有些后怕的样子,“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哪家不懂事的孩子在捣乱,可是每到了晚上,坟场那边就有明火,村子有胆大的小伙子凑上去一探究竟,就只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几个小伙子吓得到今天都胡言乱语的,其中有一个至今还没有下床,家里人天天都在请医问药呢!”
沈陌言眉头微蹙。
她素来不信鬼神之事,可郑贵家的也不像是那种信口雌黄,哗众取宠的人,见她说得煞有其事,有些不解:“那你们白天没有过去那边看一看吗?”“当然去看过的,只是很奇怪,那边白天又看不出什么来。”郑贵家的生怕沈陌言不信,急急忙忙的辩解:“我们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什么怪事没见过?也不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可有时候晚上还能听见其中的哀嚎声,不知道多耍《艺馐率亲由系哪昵崛饲籽鬯隙喜桓页痘训摹!
沈陌言也相信她不敢欺瞒自己,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她柔声宽慰她:“这事我会派人去查个究竟的,你告诉大家不用害怕,还和从前一样,该干嘛干嘛好了。”想到乡下人都比较忌讳这些,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当真是有什么怪事,到时候我亲自派人去请道长来做法事,驱散霉气。”
郑贵家的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这才告辞。
“小姐,这不会是真的吧?郑贵家的都没有和我提起过!”郑贵家的才走,冯嬷嬷就忍不住开口了,她脸色都有些发白,“阿弥陀佛,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不管真的假的,总得派人去查一查才好。”沈陌言倒是镇定,心知冯嬷嬷这种年纪大了的人通常都信这些,到底没有将话说死,“说不定是什么人在其中闹鬼,想看笑话呢!”
此处是湖田乡下,和燕京城不同,这里的老人过世,都是直接葬在田间地头的,大家的田都是一块挨着一块,所以日子久了,那一块就成了坟场,专门用来安葬庄子上的人。可一般人对祖先的坟墓都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一般情况下,除了逢年过节烧点纸钱外,很少有人会踏入其中。
那块坟场沈陌言也见过,周围有不少槐树和杨树,还有鸟儿在上面筑巢。而因为此间的树没有人砍伐,所以棵棵都有人抱那么粗,夏天的时候,树叶遮住了阳光,看上去就有些阴森森的。可如今还没有开春,只见枝桠不见树叶,充其量只能算荒芜,只要有阳光照进去,就不会觉得太阴森。
沈陌言几乎可以断定此事是人为,并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外乡人。乡下人虽然有些时候爱斤斤计较,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心地大都很善良,况且此间民风淳朴,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的,沈陌言还真不相信有人会在自己祖宗的坟墓上装神弄鬼。一旦被发现,那可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痛骂的罪行!
沈陌言也是个果断的人,立刻就叫了护卫长进来,将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庄子上有些闹腾,有人说半夜曾经见过披头散发的人在坟场上晃荡,你带着几个胆大的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现在正是白天,大家心里也有底一些,你细细查探一番再来回我。”上过战场的人,见惯了生死,对这些都看得比较透彻,护卫长一点也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立刻就下去安排。其中有几个护卫年纪轻轻的,正愁日子太单调无趣,一听说这事,眼睛都亮了,腆着脸就凑了上去,“。。。。。。也带上我们吧?”
护卫长也不是个端着架子的人,闻言一脚就踹了过去,“这可是小姐交待的正事,给我好好办好了!别一个二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那几个人立刻就站直了身子,“您放心,小姐的事,我们哪里敢耽搁呀?也就是想开开眼界,不管真鬼还是假鬼,我们都一拳头凑过去,看他还敢不敢出来装神弄鬼!”
护卫长这才满意了,挑了十几个人,去了村头的坟场。
和沈陌言料想的一样,这里的确非常的荒芜,地上还有些经冬的枯叶,已经有些发黑了,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几个人放轻了步子,弓着腰,目光在林间穿梭。虽说树木丛生,可到底光秃秃一片,也没有能藏住人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二虎发现其中一处的落叶动了动。
他心中大喜,立刻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摩拳擦掌,兴奋的眼睛发亮,朝着身后跟着的人招了招手,就身先士卒的扑了过去,“给我出来!”
第七十三章怒火
“嗷呜——”听见动静,一只黑猫从落叶里钻了出来,风驰电掣的窜到了书上,琥珀色的眼睛发着亮光,幽幽的注视着他们。
黑猫一向是被视为不吉之物,二虎也有些发憷,也顾不得身后人的低笑了,扭头就往别处走。
这时,他却听见了一阵重重的呼吸声。
二虎不由得环顾四周,眼前是一处新坟,其中还有未燃尽的香烛,只是,本该放着贡品的几个陶瓷盘子上,却空空如也。
难道是被猫吃了?
可是只见过猫吃肉的,哪里会吃水果的!
新坟后面是一处人高的荒草堆,二虎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呼吸声越来越近了。这次,他没有声张,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猛地拔出腰间的剑,冲着荒草堆砍去。就在这一刹,他听见了男子的惊呼声。二虎心中一沉,正欲前去看个究竟,就见一个白色的人影嗖的一下跑了出来,冲着二虎就是一把土,迷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而后,那人趁着二虎抹眼睛的时候,朝着林子深处跑去。
“给我追!”二虎气得额上青筋直跳,也顾不得眼睛不舒适了,眯着眼睛就朝着那人的背影跑去。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都是胆大的,虽说那白色的影子看起来有些诡异,可年轻人兴头上来了,哪里还管其他,都争先恐后的追了上去。那白影跑到一半,被地上的树根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
说时迟那时快,二虎一下就冲了上去,非常不讲究的扑在了他身上,“这下看你往哪里跑!”然后。拧着那人的头就是一巴掌,“你倒是跑啊!”后来的人也纷纷跟了过来,围成了一个圈,就有人开始哄笑:“二虎,你这可是捉了一个鬼啊!”二虎犹自恨他撒了自己满眼的灰,站起身来,恨恨的又踹了一脚,才算解气,唾了一口,“护卫长。这人还会喘气呢,怎么能是鬼?”
众人哄堂大笑。
护卫长这时才从众人让出的一条过道里走了过来,还未说话。那人已抱着头跪在了地上,“别打我,别打我。。。。。。”这些护卫们都还年轻,非常看不惯这种样子,个个都嗤笑了起来。有些还出言嘲讽:“你不是鬼吗?鬼也怕人打?”“你倒是继续装神弄鬼下人啊?怎么,就这点胆量?”
那人苦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辩解:“我只是无处可去,住在这里,倒不是有意为之,是那些乡下人愚钝。不知道青红皂白,就传出这里有鬼。。。。。。他们大晚上的来这里,我也吓了一跳!”护卫长的注意力却落在了乡下人三字上。他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睥睨他,“那你说说我们是什么人?”
这人浑身褴褛,一件白色的袍子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头发也披散着。脸上一层泥,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可他还是谄媚的跪在众人面前。笑道:“众位当然是官老爷了——”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