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重重-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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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关我的信誉,事关我是否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好吧,你根本就不应该做出这样的承诺。决不要说决不。无论如何,你当时是在和现在截然不同的经济状况中说的——史前经济时代。中生代。看在上帝的分上,特莱恩这艘宇宙飞船正在超速发展,我们是屈指可数的几家还没有裁员的高科技公司之一。”
“亚当,”戈达德转向我,从眼镜上方看着我说,“你有机会看这份费解啰嗦的报告吗?”
我摇了摇头,答道:“几分钟前才拿到。只是随便翻了翻。”
“我要你认真地看看关于消费型电子产品的评价那部分。大概在八十几页。你对那部分应该不太陌生。”
“现在吗?”我问。
“现在。然后告诉我你是否觉得实事求是。”
“Jock,”吉姆·科尔文说,“任何部门主管都不可能毫不偏袒地做出评价。他们都在保护自己的下属,保卫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正是亚当在这里的原因,”戈达德回答说,“他没有要保卫的势力范围。”
我狂乱地迅速翻阅贝恩报告,努力想装出很内行的样子。
“保罗,”戈达德说,“以前我们也讨论过这个话题。你又要告诉我如果我们想要公司精而强的话,我们就得裁掉八千个职位是吧。”
“不,Jock,如果我们不想债台高筑的话,需要裁掉一万个职位。”
“好吧。跟我说说,这本该死的报告里哪儿也没说减员或精简机构——不管你怎么称呼它——最终会带来好处吧?所有提到的都是短期效果。”坎米雷堤似乎想要回答,而戈达德接着说,“噢,我知道,每个人都是这么干的。这是自动反应。经济不景气?裁掉些员工吧。甩掉包袱!但是裁员真的能带来股票价格和市场份额的显著提升吗?见鬼,保罗,你跟我一样清楚,一旦形势好转我们又得把他们中的大多数请回来。有必要制造这种无谓的混乱吗?”
“Jock,”吉姆·科尔文说,“根据8020法则——百分之二十的人就足以完成百分之八十的工作。我们只是在裁减冗员。”
“这些‘冗员’是对特莱恩一心一意的老员工!”戈达德厉声说,“我们发给他们那些文化小牌子,上面强调着忠诚和奉献。然而,忠诚和风险都是双向的,不是吗?我们希望他们对我们忠贞不贰,而他们从我们这里却得不到忠诚?在我看来,如果你们这么做,失去的将不止是人头数,还会失去员工对我们最宝贵的信任。如果员工们尽到了他们合约上写着的那部分责任,为什么我们不能也尽我们的责任呢?这完全是在违犯合约。”
“Jock,”科尔文说,“事实是,在过去的十年里,你已经让特莱恩的许多员工赚够了。”
这时候我正在飞速地浏览关于预计收益的那些图表,努力地想把它们跟我在过去几个礼拜里见到的数据作比较。
“没时间表现高风格了,Jock,”坎米雷堤说,“我们耗不起。”
“噢,我不是在摆高风格,”戈达德的手指又在桌子上敲起来,“我只是在谈实际。开除那些懒鬼和敷衍了事的人,我没意见。把他们扫地出门吧。但是这么大规模的裁员只会导致旷工、病假频率增高,增加大家在公司边喝水边闲聊八卦的几率。公司会瘫痪。用你能理解的话说,保罗,这就叫生产率下降。”
“Jock——”科尔文忍不住了。
“我来给你个8020法则,”戈达德说,“如果我们这么做,我剩下员工中的百分之八十将顶多把心思放在百分之二十的工作上。亚当,你觉得那些预计数据怎么样?”
“戈达德先生——”
“上一个这么叫我的人被我炒了。”
我微笑着说:“Jock,听着,我不打算随便应付你。报告里的绝大多数数据我都不是很明白,我也不打算鲁莽地妄下断言。对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瞎说八道。但是我的确了解Maestro项目的数据,我能坦白地告诉你,这份报告里的数据看起来太乐观了。直到我们把货运到五角大楼,拿到那笔收入——假设我们能谈下那笔生意的话——这些数据都预计得太高了。”
“也就是说形势可能比我们花了数十万美元请来的顾问说的还要糟糕。”
“是的,先生。至少,如果Maestro项目有代表性的话。”
他点了点头。
坎米雷堤说:“Jock,让我来为你从人情的角度分析这件事吧。我的父亲是个该死的小学教师,对吧?他用小学教师的薪水供六个孩子念了大学,别问我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做到了。现在他和我的母亲依靠他微不足道的积蓄生活,而其中的大部分都投在了特莱恩股票上,因为我告诉他这是家了不起的公司。以我们的标准来看,那没多少钱,但是他已经耗费了百分之二十六的养老积蓄,而且很有可能会耗费更多。忘了忠诚和美国教师退休基金会吧,我们绝大多数的股东都是像托尼·坎米雷堤这样的人,我们该怎么向他们交代?”
我强烈地感觉到坎米雷堤这番话是编的,觉得事实上他那身为投资银行家的父亲住在波卡的某个高尚社区,还时常去打高尔夫球。但是戈达德的眼睛似乎在闪光。
“亚当,”戈达德说,“你明白我的意思,是吗?”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立在汽车车头灯前呆若木鸡的小鹿。很显然戈达德希望从我这儿听到什么样的话,但是几秒钟后我摇了摇头。“在我看来,”我缓缓地说,“如果现在不裁员,一年后或许需要裁掉更多的员工。因此,我必须说,我赞成坎米雷堤先生——保罗的意见。”
坎米雷堤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稍微退了退,我不希望让人觉得我是在选择靠山——跟我的老板作对。新工作这么开头可不是件好事。
“你对裁员条款有什么建议?”戈达德叹了一口气说。
坎米雷堤微笑着回答:“发四个星期的解雇金。”
“无论他们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了多久?不。每在特莱恩工作一年,就加发两周解雇金;工龄超过十年的员工,除去十年,每超过一年再补发两周薪水。”
“简直是疯了,Jock!这样一来,对有的员工我们需要支付一年的解雇金!或许还不止!”
“这可不是解雇金,”吉姆·科尔文说,“简直是福利。”
戈达德耸了耸肩说:“要不就依照这些条款裁员,要不就根本不裁。”他悲伤地看了我一眼,“亚当,如果你跟保罗出去吃饭,别让他点酒。”然后他转向他的CFO说,“你希望六月一日裁员生效,是吗?”
坎米雷堤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我依稀记得,”戈达德说,“我依稀记得我们跟去年收购的电缆信号部签订过为期一年的解雇协议,协约的最后期限刚好是五月三十一号。”
坎米雷堤耸了耸肩。
“保罗,如果我们提前一天解雇他们——将近一千名员工将能得到一个月、外加每在特莱恩工作一年加发一个月的解雇金。那会是笔不错的遣散费。所以,这一天时间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而如果裁员六月一日生效的话,他们将只能得到可怜的两个礼拜的解雇金。”
“六月一日是新季度的第一天——”
“我不会那么做。很抱歉。五月三十一号生效吧。至于那些还没有以内部员工价认购股票的人,我们再给他们十二个月的认购机会。而且,我自愿减薪——减到一美元。你呢,保罗?”
坎米雷堤紧张地笑着说:“你拥有的公司股票比我的可多多了。”
“既然我们必须这么做,”戈达德说,“一旦做就要做好。我不打算再来一次。”
“明白。”坎米雷堤回答。
“好吧。”戈达德叹了口气说,“就像我常跟你说的一样,有的时候我们也不得不随大流、跟着形势走。但是首先我想和整个管理团队进行讨论,尽量把所有高层都召集来开会。我还想通知我们的投资银行家们。如果大家都同意裁员的话——恐怕会这样——我会录制对全公司的网络转播通知。”戈达德说,“我们将在明天下班的时候向公司职员宣布,同时也将向公众宣布这个消息。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传出去一个字——这会有损士气。”
“如果你愿意的话,通知由我来做吧,”坎米雷堤说,“这样你就不用作恶人了。”
戈达德瞪着坎米雷堤说:“我不指望让你代替我做这件事,我拒绝。这是我的决定——我得到了荣誉、赞美和杂志封面,也应该承受责备。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之所以这么提议,只是因为过去你曾多次公开声明永不裁员。这次你是搬起石头在砸自己的脚——”
戈达德耸耸肩,看起来难过极了。“我猜现在他们要叫我‘裁员狂·戈达德’了。”
“我想叫你‘进步了的Jock’更为合适。”我说。第一次,戈达德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第四十章
我完蛋了。
凯文·格里芬知道我在怀亚特公司的时候没有参与Lucid项目,也知道我并不是什么超级明星。他知道事实。他或许已经回到自己的格子间开始在特莱恩内部互联网上查找我的信息了,看到我的头衔是总裁及CEO行政助理,他肯定会大吃一惊。他多久以后会开始说话、公布内幕、四处打听?五分钟?五秒钟?
在怀亚特那帮人的精心策划和周密安排之后,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他们怎么能让特莱恩聘用一个可能会破坏整个计划的人?
我在自助餐厅的熟食柜台前茫然地看来看去。突然间,我一点儿胃口都没了。但我还是拿了个火腿奶酪三明治,因为我需要它提供的蛋白质,还拿了听健怡百事可乐,然后回到了我的新办公室。
Jock·戈达德正站在大厅里靠近我办公室的地方跟某个主管谈话。他看到了我,向我竖起一根食指示意有话要跟我说,于是我就在远处笨拙地站着,等他们谈完话。
几分钟后Jock把手放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神情庄重。然后他带头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你——”他在客椅上坐下说。办公室里剩下惟一一个可坐的地方就是我桌子后面的那张办公椅了,这感觉很不对头——他可是该死的CEO!——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于是我坐了下来,迟疑地对他微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得说你成功地通过了考验,”戈达德说,“祝贺你。”
“真的?我以为我搞砸了,”我说,“站在别人那边,我感觉不是很舒服。”
“那正是我聘用你的原因。哦,并不是与我作对,而是敢于在权势面前说出事实。”
“那并不是事实,”我说,“只是个人的看法。”或许我有点儿矫揉造作了。
戈达德用粗厚的手揉了揉眼睛。“对一个CEO来说,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也是最危险的——就是与别人失去联系。没有人真想告诉我不加掩饰的事实。他们只想糊弄我,大家各有各的小算盘。你喜欢历史吗?”
我从来不认为历史是可以“喜欢”的,于是我耸耸肩:“有点儿。”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温斯顿·丘吉尔在行政管理系统之外设立了一个办公室,它的职责是给他提供不加任何修饰的第一手资料。我记得他称它为‘统计办公室’还是什么来着。无论如何,重点是,没人愿意告诉他坏消息,而他知道他必须听到坏消息,否则他没法儿工作。”
我点点头。
“你建立一个公司,幸运之神光顾了你几次,然后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