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一言为定 西门-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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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她太老了,看就看吧,无所谓。”
张子说:“她朝你笑呢,也许是熟人。”
我说:“有这种……可能吗?”
小华不耐烦地说:“管她熟不熟呢,咱们少摊事,喝酒吧!”
我说:“别,要真的熟多没礼貌,我过去一看便知。”说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脚下踉跄着绕了个大圈儿向她走去。
坐在她的对面,我直勾勾盯了半天。这个女人长得不错,神情极为和蔼,好像很面熟的样子,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麻木地笑笑说:“我看你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你能告诉我吗?”
“我们见过吗?”女人笑了笑。
“肯定见过,我想不起来了。”
“是吗?那你好好想吧。”
“我……想起来了。”
“在哪儿?”
“好像……好像在梦里。”我说。
“哈,小兄弟,你喝多了还是想泡我,这种蹩脚的话你也能说出口,你以为我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不是,我觉得我们真……在哪里见过。”
“对不起,我没有见过你。”
“你……撒谎,我们肯定见过。”
“你真觉得我们见过?”
“不错。”
“那好,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告诉你。”她说着将满满一杯红酒推到我面前。
我望着那杯红酒运了运气,刚要喝,小华在远处喊:“西门,你少喝。”
我笑笑说:“你……别管了,我们真的很熟,怎么着……也得喝她一杯酒啊!”
我仰脖将它一饮而尽。女人又替我斟满一杯酒。
《说好一言为定》98(2)
“酒……我喝了,你快说。”
“我说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在梦里。”
“你真会扯,那是我说的。”
“可是我也这样觉得呀!”
“算了,我听明白了,我们压根儿就不认识,我看走眼了,对不起,打扰了。”说着,我站起身来想走。
女人急忙说:“干吗急着走,我和你开玩笑的。”
我重又坐下说:“那你快说。”
“再把这杯酒喝了。”
“不行,我不能再喝了。”
“我陪你一起喝,你不能不给我面子吧!”
“那……好吧!”
第二杯红酒实在咽不下去了。我使出吃奶的劲刚把它咽下去,它又顽强地顶上来,我一时收不住嘴,红红的像血一样的液体迸发出来。我觉得胸膛里很疼,全身一软,趴在桌子上。
《说好一言为定》99(1)
迷迷糊糊中,我被刺鼻的香水味道呛醒。我从小害怕闻香味,就连味道很淡的香皂也让我心慌。我觉得心跳加快,猛地睁开眼。眼睛正前方是装饰极为考究的天花板,那些枫木条拼贴的图案很精致,天然的枝桠疤痕错落有致。
灯没开,屋子里很亮,我知道是白天。我觉得我应该是躺在一张床上。
床很软。环境很陌生。
——这是哪儿?宾馆?
不像。我极力回忆着,隐约间记起昨夜和张子、小华在一家饭店里喝酒,后来喝多了,碰到一位熟人。想起这个熟人,我心里一惊。我忽然想起并没有和张子、小华一起走,难道……
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惊骇地坐起身。那张床很软,“咯吱”响了一下。
“你醒了?”
我的耳边响起一个女人软软的声音,很陌生。我的脑袋“轰”地巨响,寻着声音看去。掩着淡绿色薄纱的窗前,静静坐着一位身披睡衣的女人。她的头发长长地直垂腰际,显出一些漫不经心的波浪。从背影看身材很好很丰满。
说话的时候她没有转过头来。我看不到她的脸。我希望她能转过脸来,从而让我明白是不是昨夜遇到的那个女人。我的大脑闪电一样频频跳动着记忆里和她的所有对话,继尔,明白了昨夜认定的熟人,其实根本不认识。
女人临窗而坐,丰腴的轮廊边缘披着一道浅浅的逆光,虚幻得像一张模糊的剪影。我惊骇地将全身亿万个毛孔洞开,像突然张开的嘴巴一样,全身被一阵强烈的电流击中,大汗淋漓。
这是我再陌生不过的一个画面,却又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个画面,这个画面在我梦里反复出现过几百次!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在那张双层床上……在我无数个被惊醒的夜里……
我终于明白昨夜为什么会觉得她眼熟,明白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的原因。我曾坚信梦里的那个女人存在,也不止一次地呆呆望着人流里的女人发愣,我驻足街上,审视了数以万计的女人,试图找到她的身影,可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心里感应。
而此刻,这种意念和感应像海洛因一样强烈地注射到我的脑海里,我有些飘。我克制着心里一阵紧似一阵的快意和恐惧,用悚悚乱颤的声音乞求说:“你……你转过来,我想看看你的脸?”
女人顺从地转身。那是一张娇好的面容。我在梦里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个女人的脸,所以,当看到她笑微微的眼神时,既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
她的身材、头发甚至年龄,和梦里的女人一般无二。就是她!
她在梦里整整纠缠了我两年。我终于找到了,原来她生活在这个城市。难道这是冥冥之中的约定?那女人的眼神是温和的,但是我却读到了里面深藏着邪恶。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纠缠我?”我突然变得愤怒起来。
“我一直纠缠你?”
“不错。整整两年。”
“你肯定还醉着吧?你的话我不懂。”
“你别装蒜,我终于找到你了。”
“嗨,说什么呢?你是没有醒酒还是撒癔症,我昨天夜里才遇见你,你喝醉了。”
“我没醉,心里很清楚。”
“那你就是疯了。”
“疯也是被你逼疯的。”
“你的话我根本不懂,你走吧!”
“你不说清楚我不走。”
那女人把手中的化妆盒“啪”地重重摔在梳妆台上,化妆盒的碎片横飞。我们怒目相向。
“我让你清醒清醒——”那女人站起身来,抄起梳妆台上的一只杯子,将里面的水泼在我的脸上。
水溅了一床,我将湿漉漉的毛巾被撩开。我发现自己裸着身子,一下子清醒了。
我明白了刚才的恍惚,明白了自己还依然醉着,错把梦里那个女人与她合二为一。
我怪怪地笑了起来。
“我现在真怀疑你是个疯子。”那个女人余怒未消,也有些惊恐。
《说好一言为定》99(2)
“我不是疯子,但和疯子差不多。”我阴阳怪气地说。
“你可以走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走。”
“说吧!”
“你把我衣服脱了?”
“衣服被你吐脏了。”
“内裤呢?我不可能吐到那上面吧!”
“我给你脱的,还给你擦了擦身子。”那女人说完,转身从另一间房子里拿出我的衣服,扔到床上。衣服没有完全干透,潮潮的。
《说好一言为定》100(1)
既然昨夜已经被她看过,我也不必遮掩。我在她的注视之下把衣服穿好,走到她的跟前。
“真不知道该感谢你还是恨你?”我想稀释我的尴尬。
“感谢的话就别说了,你为什么恨我?”
“昨天夜里我肯定被你仔仔细细观察、研究了一番。”我开玩笑说。
“当然,我有的是时间,而且从容不迫,怎么,觉得吃亏了?”
“不错,我干吗白让你看若干个小时?”
“你也可以看我,咱俩扯平——”
那女人说着把睡衣敞开,里面什么也没穿。我看到一个光滑、白皙的身体。说实话,这是一个成熟的女人的身体,她的丰满处处洋溢着性感与诱惑。我咽了口唾沫,脸本能地红了。
那女人“咯咯”一笑。我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蹩脚的放荡。她的放荡很像极力装出来的。她没有敞开衣服之前,我是尊重她的,可是这个动作太草率,让我失望。
她像个正在忍受性饥渴的怨妇。我心里一阵不悦,讥笑着说:“你的爽快让我觉得你是一只鸡,一只性器官常年露在外面的鸡。这样也好,我的心里平衡了,至少没有犯罪感,说吧,看这一眼多少钱?”
那女人像受到侮辱,脸红的比我刚才还红。
“我要给你钱呢?你觉得你是只鸭子吗?”她很气愤。
“我不知道你看了我多少眼,怎么算钱?”我不依不饶。
“你真不要脸!”
“比起你来我还差点。”
“你和昨天夜里判若两人,我很失望。”
“当然,昨天夜里我不会说话,我喝醉了。”
“你?你话还说的少吗?”
“我说什么了?”
“你嘴里一直喊一个女孩的名字,她叫璇璇,对吗?”
“我……我没干什么吧?”我心里一惊。
“当然干了。”
“干什么了?”
“你死命抱着我的身体,你说能干什么?”
“不可能,我喝醉了。”
“酒能乱性,听说过吗?”
“你胡说,这绝对不可能。”
“绝对可能。”
“啊?你他妈毁我!”
“咱俩谁毁谁呀?”
“你想让我再吐一次是不是?操!”
“操?你敢吗?”那女人挑畔般地看着我,明显地对我不屑一顾。
“我不敢?不敢我是你孙子!”我恼羞成怒。
“就怕你没这个能力。”
“你这话说早了,我他妈发挥好了能把你挑在竿子尖上荡秋千!”说着,我窜过去揪住她的睡衣,把她抡倒在床上。
那女人不但不害怕,反而“咯咯”轻笑着脱下睡衣,高高翘起两腿,然后大张旗鼓地把它们分开。她光滑、浑圆的屁股正对着我。我只看了一眼,感觉全身的血液涌到头上。
我心里一阵恶心。
在我脑海里女人那个圣洁而神秘的地方长在她的身上,简直有点天理难容。
它像什么?它像一个还没出徒的小木匠用极其不负责任的手法,将几块长短不齐的旧木板,钉成了两扇栅栏,并且松松垮垮、半闭半合地安装在门框上。
“来吧,我想看看你清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那女人向我叫阵。我想吐。我全身所有的神经齐刷刷萎缩。
因为她的淫荡,我觉得我比赖账的嫖客还要卑鄙、下贱,我觉得我比无辜被陷害成强奸犯的人都可怜。
(失童子身后的本能反应描写。)
扭头在梳妆台的镜子我想在脸上读出一些勇敢和崇高,可是在那里我看到了自己涨红的脸,那脸又一阵青一阵黄地变换着颜色,活像中了剧毒。我想尽快逃离这个女人,逃离这个房间。我失败了。我被淫贱戏弄着,束手无策。我闭上眼,抬手照自己脸上抽了一记恶狠狠的耳光,然后走到床边一把把她揪起来。
我凶神恶煞一样地说:“把门打开,让我走!”
《说好一言为定》100(2)
那女人讥讽地看着我,披上睡衣,一动不动。
我瞪着血红的眼睛,想让她从我眼里悟到一点危机。那女人居然无动于衷!
我们对面站着,虎视眈眈。我在漫无边际的注视中渐渐萌生出一种杀机。
我想像着我的手慢慢抬起来,并伸向她的脖子。就在我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来时,房门突然响起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这轻微的声音让我胆颤心惊。我的双手僵住。门被打开,一个人走进房间。那人看到我,身形猛地一震,脸上的神色和我一样,意外而惊恐。我看到他时,嘴里下意识地喊了一句:“潘叔……”
《说好一言为定》101
我已经忘记是怎样夺门而出的。冲到楼梯口时,我背后响起了清脆的耳光的声音。毫无疑问,潘志垒在打那个女人。潘志垒怎么会来这儿?我知道他已经从中央党校回来了,可是,他怎么会有这个女人房门的钥匙?璇璇曾对我说潘志垒在外面养着女人,难道就是她?
——这太戏剧化了!我和潘志垒简直是冤家路窄。他会怎么认为我?他肯定以为我和他的女人干了他才可以干的事。这才叫他妈冤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