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风云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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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很农民的办法,”莫国强微笑的问,“小常,你不怕李局长报警抓人?”
常宁笑而不答,一边的蔡正祥道:“莫秀才,你傻啦,你要是公安局长,面对的不是几个几十个灾民,而是成千上百的队伍,人家因灾逃荒因饥而乞,又不违法犯罪,你敢抓吗?公安局就是抓了,他也养不起吧,万一出了意外死伤几个,以水洋人强悍齐心的秉性,还不闹翻到天上去啊。”
莫国强点头道:“我明白了,小常,此计甚妙啊,只要逼迫王县长和方付书记出面,事情就算解决了一大半,原来你早有预谋,所以敢把供销社的物资活活的吞了。”
陈林问道:“哎,小常,你刚才和老罗说的,什么什么招聘干部名单,是怎么回事?”
常宁得意的一乐,“我们公社不是缺编十多个机关工作人员么,外地人待不住,我们就从各大队选拨了一批人,呵呵,来一趟县城不容易,就象做生意,择日不如撞日,乘此机会一并办齐了。”
“好你个小常,想到我们前面去了,”陈林直拍大腿,“蔡老虎,莫秀才,我们也是同病相怜呀,何不乘机模仿一番,搭搭小常的顺风车呢?”
蔡正祥听得有点动心,主动掏出香烟分了一圈,瞅着常宁问:“嗯,再加上我们三个的要求,你认为有把握吗?”
常宁微笑道:“你们去开会的时候,我的老乡钱临涛来找过我,我还和刘书记通过电话,综合各种情况和我的个人分析,应该是**不离十的事。”
向来沉稳的莫国强,闻言也为之精神一振,作为基层的领导,最大的苦恼是没有人事大权,特别是他们这些穷乡僻壤地区,缺编缺人是家常便饭,要么没人可用,要么没有可用之人,来了待不住,勉强留下的要么不干事,要么就会坏事,本地的又不让提,关键时刻缺兵少将,促襟见肘,“小常,你给哥几个念叨念叨吧。”
“呵呵,”常宁反问道,“莫书记,开会的时候,王县长和方付书记,看到我缺席,都有什么反应?”
莫国强道:“点到你名字的时候,王县长一以惯之的微笑,方付书记却很意外的没有发脾气,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那就对了,三位大书记,这次方付书记看似取得了胜利,其实却犯了一个原则的政治错误,充分证明了这些文革幸运儿政治智慧的低下,这次在抗旱救灾关键时刻进行的人事调整,是在一把手缺席并毫不知情,并且二把手不同意的情况下进行的,我们党的组织原则,当然是少数服从多数,但千万别忘了还有下级服从上级,更为根本的是还有一条,民主集中制,民主是过程,集中才是目的,没有集中,民主顶个屁用,如此人事调整,一把手的权威何在,刘书记的威信昨办,我估计现在地委的雷霆早落到方付书记的光头上了,以刘书记的脾气性格,虽然在常委会上占不了绝对多数,但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肯定会以老革命者的勇气魄力,行使他作为一把手的绝对否决权,快要离休的老头了,他输得起,可方付书记仕途正旺,他敢同归于尽吗,因此,你们认为接下来,我们的方付书记会怎样息事宁人呢?”
蔡正祥难得的笑了起来,“嘿嘿,给了我们一顿大棒,总得补偿点糖果点心哄哄吧。”
陈林也笑道:“都说公社书记是最难当的官,咱们几个虽然不是三头六臂,但这几个公社,是连地委书记都常挂在嘴上的老大难单位,,呵呵,骄傲的说,一时离开我们还真不好办,抗旱救灾的工作要是乱了套,地委追查起责任来,王县长固然难辞其咎,他方付书记却是罪魁祸首啊。”
常宁坏坏的乐道:“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提点小要求,县委应该能考虑考虑的吧,嘿嘿,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
“同志们,那还等什么,走吧。”陈林一边下床一边嚷着。
莫国强微笑的问:“小常,你就不怕,我们几个出卖你吗?”
常宁狡猾的一笑,靠着被子闭上眼睛,懒洋洋的说道:
“嘿嘿,我是谁呀,江湖上人称小半仙,上知一千年,下算五百年,天上的事知一半,地上的事全知道,嘿嘿,将来么我不敢妄下断语,至少现在,你们和我是在同一条战壕里的。”
0029有恃才无恐
常宁见过两次方付书记,当然是在开大会的时候,他认识人家,人家可不认识他,但至少“神交”已久,上回县红旗农机厂的事,自己的小舅子张高明,不但被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还差点进了班房,让方天正彻底记住了常宁的名字。
方天正四十二岁,青阳县县委管党群的付书记,县委大院里排位老三,堂堂正正的长相,可美中不足的是,他那令人难忘的秃顶,竟留不住一根头发,远远的都显得油光发亮,据说是因为遗传的缘故,他那个当过县长的老爹就这付模样,老子英雄儿好汉,方天正高中毕业以后,先进工厂当工人,再以工代干进入机关,科员股长科长的一路往上走,文革前期凭一腔热血当了造反派,后来经老爹点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所以后来清理“三种人”时有惊无险,又经工农兵大学一番转悠,在老爹的保驾护航之下,一路顺风的进入了青阳政坛的核心,在老爹行将就木之时接过衣钵,成为了青阳本地干部的领军人物。
那些饥民实在是麻烦,水洋公社的饥民更是难缠,方天正接到财政局长李益民电话的时候,已经搂着漂亮老婆进入梦乡了,李益民可是自己的铁杆兄弟,除了长得胖以外,一直忠心耿耿,一般的小事不会在午夜打电话“求救”,公安局懒得管,他方天正可不能不管,听着李益民几乎带着哭声的求告,方天正估计情况严重,好几百人把家里家外挤得水泄不通,那还了得,水洋公社那些老要饭的,几时变得这么礼貌了又放肆了,以前没有进屋占房的习惯呀,联想到这次人事调整引起的风波,和扣留水洋公社财政拨款的事,方天正一下子明白了,肯定有人在背后组织,而且十有**就是那个大学生常宁捣的鬼。
了结这事还得拉上王玉文,老好人干这个最在行,两人的家都在干部住宅区,就隔着一条小弄堂,起来后交换一番意见,王玉文不露声色,乘机提出水洋等四个公社的机关人事问题,还顺便捎上水洋公社的拨款问题,那是他方天正暗示李益民暂时扣下,为即将上任的郑志伟和姜希当见面礼的,王玉文心里长叹一声,晚饭后他和王玉文已为此吵过一回,他是死活不松口的,睡了半觉后他总算回过神来了,罢罢罢,为了躲地委的鞭子,也为了堵刘为民的嘴,更是为了解李益民之困,只好忍痛咬牙应了,这老好人善于借风使舵,现在还离不了他,不都说政治是妥协的艺术么,今儿个就妥协一回吧。
两人来到县委招待所,问过值班的服务员后,径直来到常宁他们住的房间。
室内烟雾迷弥,酒气冲天,搞得乱七八糟,常宁和陈林蔡正祥莫国强四个人,还围在一起喝酒胡侃,王玉文和方天正倒不以为忤,这帮家伙平时在下面确实辛苦,难得到了县里疯一回,发点牢骚耍个酒疯,权当放松休息了。
领导光临,自然一阵忙乱,王玉文颌首微笑,“你们几个家伙,看看都几点了,就这样为小常同志当榜样啊。”
陈林笑嘻嘻的讨好道:“报告两位领导,事情是这样的,听了今天下午你们两位领导的报告,我们深受鼓舞夜不能寐啊,这不,小常下午没参加,我们三个决定帮助帮助他,正向他传达领导的指示呢,小常同志为了表示向老同志学习的决心,主动要求请我们喝酒,不多不多,就一人一瓶。”
“嗯,大家辛苦了,别耽误明天开会就行嘛,”方天正点点头,一面向常宁伸出手说道,“常宁同志是吧,水洋公社第一位大学生,很年轻嘛,来,认识一下,我是方天正。”
常宁装得受宠若惊的样子,忙不迭的下了床,握住方天正的手说道:“方书记,您好。”
方天正带着笑意说道:“小常同志,今晚我和王县长是来搬救兵的,要辛苦你跑一趟东城区李局长家啊。”接着,不等常宁回话,就把水洋公社好几百人,占领李益民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常宁心里暗笑,脸上却是吃惊的表情,“这,有这种事,那还了得,反了反了,方书记,我马上报告公安局。”
“哦,报告公安局就不必了,”方天正心里直骂,有恃无恐啊,臭小子,装得还蛮像的,“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么,听说还抢着帮助李局长家干家务活,讨点饭吃借个地住也是情有可愿,所以,我看你去做做工作吧,我和王县长已经作了安排,安排水洋公社的人去城关小学休息过夜。”
常宁面露难色,瞧瞧这个瞅瞅那个,“王县长,方书记,我去,这合适吗?我也不认识他们呀,再说,再说……”
王玉文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卷成一团扔了过去,“拿去吧,你的再说,不就是这个东西嘛,看好了,上面有我和方付书记的亲笔签字。”
陈林手快,急忙检起纸团,打开一看,立即面有喜色的手忙脚乱起来,“呵呵,两位领导英明啊,谢谢,谢谢领导,哎,小常,这是你的,蔡老虎莫秀才,这是你们的,哦,小常,这是你们水洋公社的粮饷,可别弄丢了啊……”
几个家伙各有所得,早已脸上乐开了花,谢谢声更是不绝于耳。
乐过之后,蔡正祥住笑,朝常宁说道:“小常,快走吧。”
莫国强也微笑道:“对,小常,我相信你去,一定是马到成功。”
常宁望望王玉文和方天正,又看看陈林和莫国强蔡正祥,“那,我就去试试?”
“都去都去,”陈林挥着手嚷道,“小常,咱不能白喝你的酒,我们哥仨都去帮你壮壮胆助助威,这帮土崽子,还反了不成,影响了李胖子休息,明天他还怎么为人民服务,还怎么为我们济危救困,呵呵。”
方天正和王玉文都在微笑,但方天正笑得有些勉强,因为仇恨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里慢慢的发芽。
0030一生的敌人
在县城的几天,常宁闹腾了一番,总算让心绪平静了下来,刘书记还没回来,这会也没心思开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任职文件都下了,凭什么他们不来参加抗旱救灾会议,却让他这个靠边站的人来顶缸。
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水洋公社新来的三个人,他一点都不熟悉,老话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后要在一起混日子的,虽然咱没有“篡党夺权”的野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么,不管怎样总得预先掌握点“情报”吧。
看样子,陈林和蔡正祥莫国强三个家伙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可陈林总是打着哈哈搪塞,现在和蔡正祥之间也算融洽了,可他也是欲言又止,莫国强更甭提了,向来嘴巴严实的,说到他人之事,就是一付大门紧闭的架势。
“哈哈,老弟,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哎,自己找个地方坐下,可这里不准抽烟啊,”坐在资料堆里的钱临涛,做了个手势让常宁坐下,“你小常在水洋公社混得水生风起英名远扬,有人看不下去喽,这不,让人给黑了吧,很正常,此事很正常嘛。”
常宁的屁股往档案堆上一坐,叹息着笑道:“唉,他娘的流年不利啊,钱领导,废话少说,大胡子学习去了,你快给我介绍一下那三只鸟的来路,咱也好不打无把握之仗嘛。”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