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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凰后天下-第64部分

小说: 凰后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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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贤宇!这个名字竟霎时穿透了锦雪极软极软的心脏。

锦雪摇头,向旁边轻迈着一小步,将头转开,道:“依明哲之见,远水可能解得了近渴?韩…”她刚一想说‘韩贤宇’这个名字,嗓子就发紧,逐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他能否助涵王一臂之力,徜属未知,而上官大将军,却是无可置疑的。”

明哲笑了,心想,她的确是女子中比较有谋略的,怪不得韩贤宇也为她着迷。然而,锦雪谋的是人心,而明哲却是要谋天下。

明哲将手中的那张纸挥了一下,轻道:“但愿,它能助亦心一臂之力。”

锦雪轻笑:“希望涵王的妹妹,亦心公主能随了心愿,与她所爱的人在一起。”

明哲听罢,便就直说了:“锦雪,你是想让我留锦月一条活路,是吗?”

锦雪点头,很虔诚的回视着:“正是,锦雪心想,血肉相连之情,明哲应是懂得。”

有时候,锦雪以为自己能处理好很多事,可她越来越发现,无能为力!身不由己!她自是不愿上官暮风与明哲联手,可却,她念及姐妹之名,虽说十八年来谈不上有情,但是,这层姐妹关系纵是怎么割舍也觉得疼,更何况,锦月是无辜的。

看岁月的年轮,周而复始的向前,谁人不都是在解着昨日的结,铺着明日的路,艰难的在今日举步?

明哲抿了一下唇,点头,道:“我懂!”

锦雪微笑,心想:他懂就好了。

离开了凝碧轩,明哲就径直去了柳丞相府。

在路上,明哲心道:锦雪,我懂你的仁慈,但我也懂我的处境,很多事情,只有‘懂’这个字是不够的,要‘得’,有了‘得’才有资格去‘懂’,否则,逞一时之仁,只会将自己毁尽。

明哲懂得,而淳晏却不懂得。

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盯着自己的双手,却不知谁在耳边凄凉的唱着挽歌。

太子府,书房。

青苔轻道:“涵王刚走,朝着丞相府而去。”

淳晏的目光未从书卷上移开,淡淡地说:“自明哲第一次进凝碧轩,我就说过,不准去听他们的谈话,不得与我提他们的任何事。”

白衣女子自书架后而来,笑道:“她是在跟我说话呢。”

淳晏微抬起头,看向白衣女子,叹着轻气,“有时,我不知道你是笨,还是傻。”

白衣女子没有笑,没有如往常的那种凌人,而是平静,语重心长的道:“淳晏,难道你没看到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在摇摇欲坠?”

淳晏突地想到了韩珺瑶,她睥睨一切的笑嫣,他曾经拥有过最美的真。

白衣女子钝钝的道:“我们还有机会。”

机会?的确,破碎了的东西,是有机会粘合的,可是,它仍是有裂痕,还很触目惊心。

淳晏双睫一眨,沉声道:“你速去丞相府,探锦月可好。”

白衣女子浅笑,道:“想开了?”

淳晏重复道:“去探锦雪月可好。”

白衣女子刚一离开,淳晏的脑中又一次浮现了韩珺瑶。

一想到在行宫之中,韩珺瑶那绝望的怨恨目光,疼得淳晏没勇气呼吸了。

淳晏握着书卷的手在颤抖,青苔看在眼里,很想替他哭。

没有人能体会,当淳晏得知,他伤害了韩珺瑶后,那种刻骨的彻裂,恨不得永生活在痛苦里去恕罪,他的心在慢慢枯竭着。

涵王府,书房。

从柳丞相府归来后,明哲便直接进了书房,烛光下,他手持书卷,心便就静了下来。

心虽静,而神不宁。不由得,他想到了那个白衣女子,心中莫名的空添了一份惆茫。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明哲顺声而看,只见窗户嘎然启开,一个窈窕倩影窜了进来,果然心有灵犀,白衣女子来了。

月光下,白衣女子一袭白衣,黑发似瀑布般轻洒而下,手持长剑,脸上蒙着一抹白色的面纱,露出双眸,皎洁而冰冷,那如是一汪迷人的幽泉,使人不由得陶醉而心甘情愿的深陷。

明哲将书卷放在案上,笑道:“府门和殿门都开着,你却要翻墙跳窗。”

白衣女子冷冷一笑,质问道:“锦月被你所杀?”

当白衣女子刚一进进丞相府中,便见明哲从锦月的房中走出,而后,她推门而入,只见锦月悬在梁上吊着,已死。

明哲轻叹一声,颇有些失落的道:“那晚,我等了你一夜,你没来。”

白衣女子笑道:“我为何要来?”

明哲很认真的说:“因为我想见你。”

白衣女子哼的一声冷瑟的笑,道:“我在问你话呢,锦月是被你所杀?”

明哲学她的口气,道:“我为何要答?”

白衣女子道:“因为我能随时要你的命。”

明哲道:“有本事先要去我的心。”

白衣女子温柔一笑,道:“我当然有本事要,倾刻间就能将你的心挖出来,信不信我手中的剑削骨如泥?”

明哲笑道:“不信,若你的剑能将你的胳膊削去,我就相信。”

白衣女子道:“没问题,是削你的左臂还是右臂?”

明哲道:“你的削去了,我养你一辈子,若是我的被削去了,你养我多久?”

白衣女子一时语凝,娇面涨红。

明哲俊眉一挑,嘴角的笑意化不开,他轻道:“好吧,我投降了,我说,有人将她逼上死路,我帮此人了却心愿而已。”

白衣女子浅笑,道:“想不到明哲你的竟如此‘体贴人心’啊。”

明哲耸了耸肩,轻说:“但愿锦雪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

白衣女子冷道:“你怕她会伤心,恨你?”

明哲瞧着她,温柔的问:“你在吃醋了?”

白衣女子杏目圆睁,冷道:“笑话。”

只听窗外一声闷响,白衣女子紧握了一下手中的剑。

明哲站起身,将书卷放回书架,笑道:“别怕,应是野猫。”

白衣女子哼道:“我像在怕吗?”

明哲自书架后探头看她,一本正经的道:“不像,其实是我在怕。”

白衣女子颇为奇怪,这次与上次一样,府中竟是没发现一人,问道:“你府中的侍卫呢?”

明哲从书架后走出,笑了笑,说:“每当夜深,涵王府中就只有我一个人,府门敞开,以后,你若睡不着,可以来找我,虽说我不能陪你舞剑,你不能陪我作诗,不过,我在想,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在夜深时,应该会有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可以做,你猜是什么?”

明哲嘴角泛起一抹鬼魅的笑,白衣女子竟是霎时绯红上颊,心中一恼。

明哲走到酒架前,拿出一瓶清酒,道:“饮酒。”

白衣女子一声冷笑,好听到骨子里,柔声的道:“我觉得最有趣的事情,便就是杀人。”

明哲眸中清透,问:“你会杀我吗?”

白衣女子道:“很有可能。”

明哲道:“我可不想死在你的手里。”

白衣女子笑道:“为何?”

明哲一笑,郑重的道:“黄泉路上若是没有你相伴,我会有多寂寞啊。”

 61第61章 儿女情长

深夜;太子府;花园。

月光温凉;繁星点点。

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正持剑与淳晏对峙;寒光一闪;剑出鞘。

不远处的塘中荷花开的正艳;淡香清雅。

两人身形矫健,似风;剑气逼人,柔中有刚。

三招过后;白衣女子笑道:“淳晏;他让了你两招。”

淳晏收起剑;回到圆桌旁坐下,拿起一杯茶水轻饮,略带着尴尬的笑了笑,问:“另外的一招呢?”

白衣女子缓步走到青衣男子的身旁,道:“他在出第一招时,心中在想着我,所以,他没能做到剑心合一,”她轻抬起头看向青衣男子,问:“我的男人,我说的是吗?”随即,便欺身投进他的怀里。

卫军统领任她柔体在怀,满为羞涩的双颊一红,方才的硬朗和威武全被她的温柔赶走了。片刻,他轻推着她,俯身在她的耳边轻语:“别胡闹。”

淳晏偷笑,心想:总也有一个男人像我一样,对她无可奈何了。

白衣女子牵着卫军统领的手,来到圆桌旁,让他坐下,而后,娇坐在他的怀中。

卫军统领轻托起她的身,急速一闪,将石椅让给了她。

白衣女子见他颇有些恼羞成怒,得意的笑了。

淳晏只当什么也没看到,自顾自的饮茶。

半晌,淳晏道:“看完我出丑,该说说你意欲何为了。”

白衣女子笑道:“那日在城外,我见你与黑衣刺客的交手,你一人最多只能对付四人。”

如果那天白衣女子及时出手,淳晏不会受伤,而她没有,她要让他尝到任性的代价,故在一旁观战了一会。

白衣女子又道:“我与韩贤宇的侍女有过交手,你一人应能对付两个,而潜进行宫的刺客有十余人,除了韩贤宇和那个与我交手的侍女外,韩珺瑶不会武功,另三个侍女中,一个不会武功,另两个的武功略逊一筹。”

淳晏接道:“黑衣刺客不想要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命,可却想要我的?”

白衣女子点头,道:“今日白天,黑衣刺客竟然出现在上官暮风的府邸,未伤及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唯独对柳诚志带进府中的禁卫军大开杀戒,如此明显赤裸裸的嫁祸。”

呆在一旁的卫军统领默默的离开了,他不愿理会这些宫廷斗争,他在等淳晏登上皇位后,带着白衣女子双宿双栖,归隐山林。他知道黑衣刺客的幕后主谋是谁,但不能说。

双宿双栖?卫军统领苦涩的笑了笑。他很早以前就想过,索性将明哲杀了,淳晏便就无后顾之忧,然却,在一年前的那晚,是白衣女子将明哲从他的剑下救走。

白衣女子为何要救明哲?卫军统领没问过,可也知道了,有些愿望只是美好的期许罢了。

这时,青苔急步走来,道:“方才锦雪找我,让我想办法带她进琉清宫,见庄文妃娘娘。”

淳晏双睫一眨,道:“三更半夜的?”

白衣女子心想:若是不出变故,庄文妃明日便就能被赦免,难道如今事态不妙?

青苔答道:“是的,她很着急。”

白衣女子轻道:“带她进琉清宫。”

淳晏目光轻淡如水的看向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回视着,冷道:“你不准我们去听明哲与锦雪的谈话,我只能猜测,他们之间应是达成了某种一致,秦之菡处境危险。”

淳晏轻叹道:“我实不愿锦雪参与进来。”

可惜,这注定是事与愿违的。

白衣女子道:“但你却一点也不怀疑锦雪。”

淳晏双睫一眨,缄口不言。

锦雪确实很值得怀疑,但是,锦雪的所作所为,淳晏都看在眼里。

青苔道:“奴婢心想,借太子令牌,或是能进琉清宫。”

白衣女子轻笑道:“太子令牌?这种事我唯恐让淳晏避之不急,你去我房中将尚方宝剑取来。”

淳晏道:“还是让袭云陪着锦雪去。”

袭云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后宫之中的宫婢都会给几分薄面,而且,她知道如何应对这类事。

青苔道:“是,奴婢这就去。”

以柔克刚,恒古不变的道理,天下的人都知道,可却没多少人会如此做。

淳晏将长剑悬在腰间,声音轻微,道:“有时,人总不知道,自己是在救人,还是在毁人。”

白衣女子道:“锦月已死。”

淳晏道:“我知道。”

白衣女子道:“你知道?”

淳晏无奈的笑了笑,道:“我们越想让谁活,谁死的就最快。”

有些人现在不用死,是因为有人想让他们死的更为凄惨些。

在不久的将来,声嘶力竭的惨叫、蔚为壮观的血染,那空旷而嘹亮的哀鸣,全都因为此时的一片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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