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帝姬-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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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到第十下时，他在她身旁蹲了下来：“你是什么人？与贤王是什么关系？如果我给你条生路，但首要条件是你得杀掉一个人，你会怎么选择？”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如同破开天际的闪电，深深将她的理智与平静撕裂开。
娥眉紧紧蹙起，她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也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或是在试探什么，前所未有的慌乱瞬间袭上心头，脑海里迅速搜索着，怎样回答才能既不会让他起疑，也不给自己与墨云初带来麻烦。
“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地想，好好地想，什么样的回答既能天衣无缝地骗过本大人与皇上，也能保护到你想保护的。”冷硬的嗓音如同地狱中传来。
她急急地趴到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石头，慌乱地说道：“阎小女子冤枉呀，欺君乃诛九族之罪，请大人明鉴，小女子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断不敢欺君呀。”
“是吗？”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如果本大人就是要让你欺君呢？”
杨宝墨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他：“小女子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阎大人忽然笑了，笑容里夹杂着一抹阴狠：“现在只有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吱呀——
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牢房之中，唯一的桌案上放着一个小碟子，碟子里放着灯油，一根粗粗的线放在其中，露出来的部分燃起微弱的火苗，一位女子随意地跪坐在稻草上，细细地看着油灯，那含笑的神情如同欣赏美丽的花朵无异，身上散发出来的优雅从容与这牢房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今天是来送我上路的吧。”女子缓缓起身，望向门外的人时，眸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便恢复如初，随即更是十分善解人意地向门外走去：“你没杀过人吧？”
握着匕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杨宝墨老实回道：“没有！”
女子微微蹙眉，随即又笑起来：“来吧，虽然不指望你能一刀毙命，但至少也请你不要花太长时间。”
“哐当”一声，杨宝墨手中的匕首落到了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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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阴谋阳谋尽数来 卷二 沾满鲜血（1）
“哐当”一声，杨宝墨手中的匕首落到了脚边。
女子向前迈出一步，杨宝墨本能向后退了一步，女子走两步，她便退两步，似乎不是她要这名女子，而是这名女子要杀一般。
少女轻笑出声，停下了脚步。
杨宝墨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她蹲下身子，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
杨宝墨心中的恐惧更甚了些，同时也在心底骂了自己数百遍，但当想起她进来时方田已经将这层牢房的大门上了锁，需要她将这名的女子的头颅拿去换钥匙时，已经开始绝望了。
难道，她注定要死在北镇抚司的牢房之中吗？
女子再次迈开了步伐，她脸上先前温和的表情已经淡去，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宝墨，握着匕首的右手关节开始发白，显然她是紧紧地握着匕首，准备给杨宝墨一个痛快。
当后背撞上坚硬的墙壁时，杨宝墨的心忽然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不就是死吗？死就死吧，反正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人在乎她……
“喏！”女子将匕首递到杨宝墨面前。
“啊？”杨宝墨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子，试探着将匕首接过。
“就你这样的胆子，也难怪会让派到我这里来了，若换了别人，你早死了，你信吗？”
“我信！”
女子转身，悠悠道：“不想死，就要变强，后宫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你不杀人，就只有被杀的份！你现在要学的是如何才能狠心杀人，之后你还要学会如何快速地杀人，如何在杀人的同时保全自己，来吧！完成你的第一个任务！”
*
此时守护御书房的侍从们，站在往日位置的五丈之外，一脸警惕地巡视着四周，房门外也不似平时有好几个宫婢公公守着，而是只有一位公公静静伫立的身影，此人正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赵恒赵总管。
“皇上，西域与我国关系素来不合，此次突然来使借道，怕是有阴谋！”
“笑话，它小小西域如今已经得罪了东辽，还敢再得罪我们？”左丞相冷哼一声，收回不善的目光，正色道：“若我们不借道给他们，他们肯定抵挡不了东辽的大军，反正东辽国君与我们也不合，为何不坐观它们相残，不管谁胜谁负，反正东辽是不会有那个精力来攻打我们了，如此损人利己的机会，怎可错过？”
一位穿着朝服的中年男子上前道：“左丞相说的是，它小小西域怎敢同时得罪两个大国？右丞相您多虑了，臣以为，我们不但要借道给西域，还要尽快，不然让西域知道了东辽大军准备南下，保不准它们会借此机会与东辽冰释前嫌转过头来攻打我们！”
右丞相微微皱眉：“可就算我们借道了，也保不准他们不会临时倒戈呀，到那时，西域利用我们的借道将江州与杯中轻易攻下，在与东辽联合，我们可就完了！”
中年男子接口道：“所以我们要尽快借道呀，好让西域先跟东辽打起来，这仗一旦打起来，可就不是想收就能收的，而且西域一旦到达我们与东辽的界线，我们可以把他们去时的路堵上，让他们留在齐山关与东辽慢慢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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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阴谋阳谋尽数来 卷二 沾满鲜血（2）
右丞相扫了中年男子一眼，冷哼一声：“方大人，你不懂打仗的事就少参合，这仗一旦打起来，能不需要粮草吗？还是说，方大人打算让我南宁免费提供西域的粮草？”
“这……”中年男子当即哑口无言。
左丞相抬步上前，不着边际地中年男子身挡在身后：“老臣以为，这道可以借，但是得让西域表示表示自己的诚意，将太子送来我国当人质！”
“太子可是未来的储君呀，而且西域皇子嗣本就不多，一共才三个儿子，他会愿意吗？”皇帝拂了拂胡须，看着他信赖的重臣们。
“老臣以为，左丞相的建议可行！”右丞相道。
“哦？”
此时，不仅皇帝，一屋子的人都将目光投向右丞相，朝堂之中谁不知道左右丞相不合？这可是右丞相第一次应和左丞相的主意呢。
皇帝思考半响，一掌排在案桌上：“就这么办吧！朕给他们五天的考虑时间，半月之后若见不到西域太子，这借道一事，就没的商量了，好歹朕也让老四为十年前的事给他们做了解释，就算不借道，今后两国的关系也不会有以前那么僵了。”
*
阴暗的地牢里，此时正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杨宝墨颤抖地看着自己那沾满鲜血的双手，表情有些呆滞，嗓子里像是有块石头堵着，连最简单的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
脑海中反复陈述着一个事实。
她杀人了！杀了一个见面不到一刻钟的女子！
她以为自己做不到的，她以为就算自己被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去杀别人……可是，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她杀了一个跟自己无怨无仇的女子，虽然刚开始是那个女子抓着她握着匕首的手，往她胸口插去的，可是最后她却听了突然出现的阎大人的话，像被他催眠了一样，在她身上补了好几刀……
好几刀……
她僵硬地抬起头，视线缓缓移开，移到不远处的牢房里，移到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移到正将那尸体上的血肉撕咬下来，一点一点吞入腹中的饿狼的嘴里，移到那双紧紧盯着尸体，一直泛着绿光的眼晴上！
杨宝墨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女子，那个在大牢中仍然举止优雅的女子，那个在要杀自己的人面前风轻云淡看破生死，还会悉心教导对方如何杀了自己的女子……
还有那一刻的对望……
她曾对她说：“虽然不指望你能一刀毙命，但至少也请你不要花太长时间。”
可是她太笨了，在给了她五刀之后，她仍然没有被她杀死。
阎大人撇了杨宝墨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是你害了她，如果你能让她一刀毙命，她就不会死的这么凄惨了！”
是的，是她害了她……
她害她最终被饿狼活活咬死，害得她在死前失去了优雅，失去了淡然，就像疯子一样，拼命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拼命地扯开嗓子吼叫……
她在临终前被她毁的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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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阴谋阳谋尽数来 卷二 沾满鲜血（3）
“你是要留在这里看她被灰灰啃的连骨头都不剩吗？”语罢，阎大人便往大门走去。
灰灰——谁会将这条正吃人吃的津津有味的饿狼，与这个毫不起眼的称呼联系到一起呢？
杨宝墨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
她从不曾，原来世界可以如此黑暗，原来世界上可以有如此可怕的人，他竟然能让一条饿狼去撕咬一个活人，事后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女子应该与他还是熟人！
阎大人，果然不愧姓阎，果然不愧被人称为‘活阎王’！
这个男人比冰沧绯要可怕的得，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人，简直就是个魔鬼，一个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魔鬼！
她不知道他为何要让她看到这毛骨悚然的画面，难道只是单单为了惩罚她？
“那的一幕，是惩罚你刚才的连连失手，我希望你能将今天所经历的每一幕都刻在骨子里。”他看着她，眼神平静地如同一滩死水。
她身体紧绷着，不敢有一丝怠慢：“是！”
阎大人走后，她像木偶一般回到了自己那间牢房。
晚风轻轻，夜色迷蒙。
杨宝墨抱着膝盖卷缩在角落里，紧紧咬着嘴唇，明明还未到冬季，可她却觉得自己已经置身于漫天的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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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思思欲言又止地望着淑卿姑姑：“淑卿姑姑，我……”
“我不知道！”淑卿姑姑看也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拿起茶叶放在面前闻了闻。
“她会不会有危险？都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
淑卿姑姑抬眼，平静地说道：“与其关心别人，不如担心下自己的安危。”
“姑姑的意思是？”
淑卿姑姑放下茶叶，抬步往外走去，蒲思思连忙跟上去扶着她：“姑姑，当心台阶！”
淑卿姑姑几不可闻地看了她一眼，待走到偏僻处方道：“蒲将军失踪多年，虽然皇帝一直不希望他逝世，但毕竟都这么多年了，而且你身为他唯一的亲身骨肉……皇帝已经放出要将你处死的消息很久了，可蒲将军至今都没有动静，你懂这代表了什么吗？”
蒲思思黯然，“代表如今思思已毫无利用价值，而且在这毫无靠山的情况下，还牵扯到肖贵人的命案……”
淑卿姑姑满意地点点头，原本还担心她会跟她的母亲一样，说话毫无遮拦不知轻重，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你母亲曾对我有恩，而我如今在宫中也还算混的不错，自然也会帮衬着你些。”淑卿姑姑亲切地握着她的手，道：“不过，虽然如今就连淑妃娘娘都不敢在我面前端架子，但是这宫里，今儿个吹东风，指不定明儿个就吹西风了，如今保你一个人到是不会有麻烦，但如果连那个丫头的事我也插一脚的话，保不准皇上会不高兴，这皇上一不高兴，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思思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姑姑如此为思思着想，思思日后一定把您当母亲一样孝敬。”蒲思思甜甜地笑着。
淑卿姑姑心中一暖，亲切地拍拍她的手背，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子就拉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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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阴谋阳谋尽数来 卷二 初为宫婢（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