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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穿越之秦宫夜长by宫人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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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急,我有事,还没说呢?”父亲吁了一口气,仿佛是为了平复某种不良情绪。

“爹,什么事?”欣然忙不迭地问道。

“爹,昨天去相国府了,跟丞相谈起你二姐事。他说秦王选妃事,由太后操持,他不便插手。如果嫣然已经入宫,再从咸阳宫里把人带出来,这事没有太后点头是不行。”

“爹,吕相国不是跟太后关系非同一般吗?他求求太后,不就一句话事。”欣然急切地口不择言道。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没个轻重。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吕相国人高位,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给他挑茬,稍有不慎,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岂能随意胡来。”父亲斥责道。

“爹,那二姐?”欣然急得跺脚。

“你先别急,敬献王室女子要经过层层筛选,中间有许多环节,爹再慢慢想办法。”父亲斟酌着说道,“不过吕相国,已经答应,让你装扮成宫女,进宫看看你二姐。”

“真?”欣然愉悦。

“嗯!”父亲欣慰地点头。

暮霭时分,天色暗沉。

一辆马车离咸阳王宫东北角门百米地方,停了下来。

白上卿马车上,对欣然千叮万嘱,宫墙高阁,人多规矩多,凡是一定谨慎小心。

欣然应诺,跳下马车,沿着吊桥,往角门处走去,仗剑执戈武士赫赫巍巍,那种气势,让欣然脚步没来由地变得局促。

等候角门旁女官,把欣然引进了城门。

她黛眉肤白,身段窈窕婀娜,穿着淡紫色云锦绕襟深衣,勾勒着祥云图案续任沟边,梳着垂云髻,发髻绾脑后拖垂着,低低地下垂至肩部,看上去如云彩一般娴雅飘逸。

“你就是白家四小姐吧,我是太后宫中女官,我叫伊芙。相国私下跟我交代过,你就跟我后面,不用胆怯,别说话,只管跟我走就是。”

伊芙脸上笑意融融,这样盎然笑意,流动眼眸里,格外亲切。

一直觉得女官,肯定就像那些峨冠博带士大夫一样,一副高傲,道貌岸然样子。

没想到伊芙是那样娇媚,可亲!

“好,有劳伊芙姐姐了!”欣然行礼谢道。

咸阳王宫,恢弘气势,登时给人肃然冷冽感觉。

欣然怀揣着一丝忐忑,一丝惶恐,还有一丝好奇,走宽阔厚重青石道上,跟伊芙后面,亦步亦趋。

走宫墙边道上,两边是巍峨耸峙宫殿,高高台座上拔地而起,暗沉暮色中,仿佛要插入云霄。

庞大宫殿建筑群,鳞次栉比,到处都是执戈赫然林立侍卫,往越往里走,越让人感到凝重。

一路往里走,也不知道穿过多少座宫殿,饶过多少道宫墙,欣然感觉自己仿佛走了半个世纪。

女官伊芙脚步终于一座僻处宫殿群,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伊芙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指着后面宫殿,说道:“这是朝奉宫,是太后专门腾出来,安置六国敬献给王美人,暂时居住地方。不过各国敬献美人,成百上千,你二姐具体那个地方,我也说不上,朝奉宫主事,我已经打过招呼,乘着晚上,有一次夜巡,你就跟着她各处找找。”

“多谢伊芙姐姐。”欣然恳切地道谢。

“晚上,你只能将就朝奉宫委屈一晚,明天这个时候,我来这里,带你出宫,你千万不要走动,宫里规矩严,出了事,谁也兜不住,希望你谅解。”伊芙嘱咐道。

“欣然明白!”欣然颔首应诺。

朝奉宫主事,是一个四十开外中年女官,长得很是富态。伊芙带着欣然见她时候,她正斜倚榻上,一个小宫女跪地上给她捶腿。

见到伊芙进来,急忙跳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招呼道:“伊芙姑娘好!”

伊芙冲她招招手,主事贴耳过来,伊芙她耳边嘀咕几句,那老太,嘴里嗯嗯几声,抬眼打量欣然。

欣然急忙欠身行礼,说道:“主事大人,您好!”

“不必拘礼,这姑娘模样长得水灵,几岁了。”主事踱步到欣然跟前,拉着腔调说道。

“十五!”欣然小心应对。

“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主事旋了一下手上臂钏,不经意地扯了一下嘴角,她胳膊肉呼呼地,想是那臂钏把她手勒疼了。

“主事大人,伊芙就把她交给你了,太后那边离不了人!”伊芙道。

“姑娘把她交给我就是,您只管放心忙您去。”主事大人满脸堆笑地把伊芙送出宫门。

欣然暗自寻思,伊芙竟然这么有气派,真看不出来。

伊芙走了。

主事又倚靠回她卧榻,懒懒地说道,“坐吧!”

欣然跟前案几边跪坐。

主事眯着眼,把欣然晾了许久,欣然惦记二姐事,就主动搭讪说:“主事大人,我······”

欣然刚开口,主事就截住她话说,“你事,伊芙女官已经跟我说了。”

“大人,我现可以去看看我二姐吗?”欣然有些急切,毕竟好不容易进宫,二姐就这朝奉宫里,她实有些按捺不住心里迫切。

“不行,朝奉宫住着成百上千女人,大着呢,你人生地不熟地上哪儿找去?”主事眼皮不抬,一副慵懒地样。

“那!伊芙女官说,晚上有一次夜巡,让奴婢跟着大人,去看看。” 欣然小心翼翼地搬出伊芙女官。

果然主事态度,没有那么倨傲了。

“今天就不夜巡了,你看外头天憋了这么久,晚上保不定会下雪,朝奉宫附近就是宫人斜①,入夜,没事量不要乱走。”主事抬眼说道,然后说,“你先下去休息,明天早上,各国敬献美人,都会汇集一起吃早饭时候,到时,你再来寻亲吧。”

欣然没办法,只得点头,跟着侍女出去。

那一晚,欣然就睡朝奉宫宫女居住小居室里,一间挤着七八个人。

室内生着炉子,却凉飕飕地,冷风直往里头灌。


第32章 囚徒



寝室里七八个宫女,一半值夜,一半开始陆续洗漱上榻休息。

欣然找了一个面向和善,看似机灵小宫女,上前与她搭讪,套近乎,希望从她嘴里可以了解到一些关于二姐嫣然信息。

这位小宫女一席藕色棉袍,双丫髻,眉目清朗。

“我叫欣然,不知姐姐,怎么称呼?”欣然巧笑道。

“我叫白苏。”小宫女嘴角噙着笑道。

“我也姓白,我们算是一家人。”欣然喜悦道,“姐姐,进宫多久了?”

没想到欣然随意一句话,竟让白苏一下子眼帘低垂,脸上现出悲戚之色,“好多年了,父亲犯了罪,我便被没为官奴。”

“对不起,我勾起你伤心事了。”欣然由衷地道歉。

“没事,事情都过去很多年了,不提它,我都已经淡忘了。”白苏咬了一下嘴唇说道。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嘛?听说,秦国法律规定,只要父兄战场上立功,就可以为自己亲人赎身。”欣然不无同情地说。

白苏摇摇头,“我两个兄长,五国联军攻秦那一役中,战死了。有一个弟弟为了替我赎身,打仗中与人争抢首级,获罪,被发往骊山修陵寝了,我已经好久没有他音信了。”白苏哀戚道。

欣然拍拍她后背,算是安抚。

自小蜜罐里长大欣然,哪见过这般人间疾苦。可是,亲人离散痛楚,此刻欣然感同身受,“我二姐也被送进宫里来了。”

“进宫多久了?”白苏问道。

“也就三四个月,是应秦王六国选妃,被我们国君强行送入宫。”欣然压低声音说道。

“那肯定就朝奉宫里,这里汇聚了各国选送给秦王美女。”

“这里女人时刻都会被秦王诏幸吗?”

白苏摇头,贴紧欣然耳朵嘀咕道:“秦王到现从未临幸过女人,听说,有一回太后,让中车府令赵高安排一个六国敬献美人侍寝,结果那个美人竟被杖打二十,皮开肉绽地拖回朝奉宫。那美人羞愧难堪,当晚,三尺白绫,自己吊死了。” 白苏见欣然咋舌,偷眼看大家正忙活自己事,又附耳加了一句,“就埋这附近宫人斜。”

“刚才,听主事提到宫人斜,那是什么地方?”欣然问道。

“那是掩埋宫人地方。那地方一入夜,总有怨灵哀嚎,甭提多吓人了!记得晚上,别喝太多水,否则要到宫人斜附近才有解溲地方,晚上没人敢去。” 白苏拔下头上簪子,散开发髻,边梳头便跟欣然小声地念叨。

“白苏,我这回就想去看我二姐。”欣然带着央求语气说道。

“看不到,里面锁着呢?”

“锁着。为什么?”欣然讶异。

“女人太多,怕出乱子。”白苏回答简洁明了。

“她们大都是各国王室贵胄千金,怎么也得享受优渥待遇,锁着,她们又不是犯人。”欣然不解,愤愤地说。

“女人入了宫,有时候还不如犯人。犯人服劳役还有个期限,可是宫人,进来了就是一辈子,许多人就像熬灯油似,把自己熬干了,多少人熬白了头,连君王面都见不上。”白苏哀叹一声,幽幽地说。

白苏话,让欣然听了,心惊胆颤。

“白苏,你知道一个叫嫣然人吗,从卫国进贡来美人。她是我二姐,她长得非常美。”欣然向白苏打听道。

白苏摇头,“朝奉宫里女人,我们都不称呼名字,她们每个人就一个号。嫣然,我没听说过。朝奉宫里女人个个都美,个个都是百里挑一,就像一园子牡丹,让人眼花缭乱,这里还有各国君王尊贵公主,可是进了朝奉宫,都是一样命运,等待君王宠幸,直至病死,老死。”

欣然感到语噎,闷闷不乐地回榻上躺着,辗转一夜,不能成眠。

天放晓时,急着想上茅厕,推推白苏,问她茅厕哪里,白苏睡眼朦胧,“后角门出去,左拐,直走百米就是。”

从茅厕出来。

天阴沉可怕,灰色云雾低低地,沉沉地压着。

漫天撕扯着飞絮,夹杂着豆大雨滴,下得恣意。

欣然将随身斗篷,往头上一遮,就冲出来,小径泥泞不堪,为了不弄脏豹靴,她像兔子一样,蹦跳着穿梭。

宫墙角门边停下时,发现一样门,一样青铜兽面铺首,可周遭环境却不一样了,道旁没了一排树,凭空多了一条蜿蜒小径。

悲催,穿错路了!

雨雪交加,越下越大。

天地都被雨雪覆盖,没了东西南北。

欣然只得回头,左拐右拐。竟然钻进了一条曲折蜿蜒甬巷,无论怎么小心,她豹靴还是被溅得泥水肮脏。

斗篷已经湿漉漉了。

前面出现一座低矮院落。屋舍四周荒芜,没想到富丽堂皇,巍巍赫赫咸阳宫深处,竟然也有如此萧瑟,破败角落。

这里与蹂躏列国百万雄师,与几万禁卫军列仗殿前,与冷酷秦王室挥臂怒伐赫赫秦国,霸气凛然气象,如此格格不入。

欣然顾不得多想,一头钻到廊檐下,心想好歹避个雨雪,再辨识回去路。

天寒地冻,朔风砭骨。

欣然蜷缩窄小廊檐下,身子稍微倚靠着门,谁知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竟然没锁。

欣然转身,犹豫片刻,还是将门径直推开,里面是一个凌乱不堪院落。

一颗槐树被齐根砍掉,树墩前,零散地,堆着几块石头,一地枯枝败叶。

雪降到地上,依稀能听见窸窸窣窣声音。

欣然敏锐地听到左边耳房里有声响,禁不住好奇,悄然推门进屋。

骇然一幕呈现欣然眼前:

一个衣衫单薄,形容枯槁,披头散发人,被人用铁链,锁着咽喉,冻地哆嗦地蜷缩着,像一条狗一样地栓梁柱上。

看见欣然,那人抬起头,绷直了背,扬起胡子拉碴下巴,一双怨愤眼睛逼视着欣然。

欣然想掉头狂奔,却发现双脚像被巨石绑缚一般,迈不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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